宫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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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一声令下,众人驾马而去,烟尘滚滚竟是迷了人眼让人看不清前方的景致。苏白扭头看去,只见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笑容温和地看着前方。而他的身旁,则是坐着一脸淡笑的心茗。
看着她那模样,苏白觉得有些奇怪,她明明是靠着皇上,可是……为什么她的目光那么深远,似乎触及到了对面的某些地方?
然而就在苏白凝视之际,却是忽闻身旁有人大呼了一声,“小心”后,只感觉身子被猛地撞了一下,连连向后跌了几步最终撞在了树干之上。苏白无力地摊在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支长剑埋入肩头,白羽上粘着些许血迹。她咬着嘴唇,蓦地竟感觉到了一阵酥麻自肩头传来,然后蔓延到了整个臂膀,最后便是一阵入骨的疼痛。
“白姐姐,白姐姐。”已经吓傻的秋离睁着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一下子跪倒在了苏白的身边,“你怎样了?怎样了?”晃了晃苏白却是见她未有任何反应,秋离便更加急了起来。
“秋……”用尽了力气,苏白一咬牙忍住了疼痛,可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样了?”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悄然出现在耳边,苏白眯着眼睛就看见了永源那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还……还好。”猛吸了两口气,苏白艰难地说了几个字。抬眼看去,八皇子竟是沉着脸皱着眉站在一旁,而此时姗姗来迟的三皇子看了一眼苏白后,面色凝重地走上了前一把拽过了秋离。
“白姐姐,白——”
“跟我走!”冷冷的一声低喝吓得秋离再也不敢出声,而永宣看着秋离腿软的样子,终是弯腰抱起了她渐行渐远。苏白看着,心中充满了感激。
“我先把箭j□j,你要忍着点疼。”四皇子永源从袖中抽出了一块白帕,然后小心翼翼地自苏白腋下穿过,紧紧地系了起来。“若是疼便咬紧了牙,千万别咬到舌头。”
苏白无力地点了点头,冷汗涔涔地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
“你家乡是哪里的?”永源有意无意地说着话。
“杭州。”强忍着头疼欲裂的感去过觉,苏白一字一顿地说着。
“杭州,我小时候曾与父皇一同去过杭州。”抽出了匕首,永源微微皱了一下眉。这箭是皇宫工匠特意打造的用来狩猎的箭,所以特意打了许多倒刺用来放血,而此时……看着脸色发白的苏白,永源顾不得多想只得用匕首划开了伤口。
“嘶——”咬紧了牙关,苏白猛地倒抽了一口气,顿时感觉整个肠胃都被抽空了一般,整个身子都飘忽了起来。
“当初父皇下江南,途径扬州,苏州,然后去杭州,那时候我与三哥还是孩子,想想竟是十多年前去过的了。现在只记得杭州似乎有个西湖,到了夏日便是满满的荷花,衬着碧叶很是漂亮。”永源说着话,虽是沙哑可是却格外的低沉好听,苏白听着竟是想要昏昏欲睡。而就在此时,永源突然用力拔出了那支断箭,猛然袭来的疼痛让苏白只大喊了一声后便晕厥了过去,再无知觉。
、【第十二章】
“让太医准备的草药可都准备好了?”拿过几位公公准备好的棉布捂住了苏白的伤口,永源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弯腰打横抱起了苏白。
“回四皇子话,都准备好了。”
永源吃力地将苏白抱进了帐篷,“快帮把血止了。”
“是。”
忙忙碌碌,第一场秋猎便因为八皇子射偏了一支箭而告终。皇上显然有些不悦,所以听得此事后便带着心茗早早回了帐篷休息,毕竟每一年秋猎,误伤的事多有发生,遂只遣了身边的吴公公去看了一眼。
“醒了么?”眼看着梳理好的永源匆匆而来,坐在帐篷之中品茶的永宣不温不火地问了一句。
“还没醒,不过听太医说伤口的血已经止了,怕就怕她今晚会发起烧来。”将擦手的帕子丢到了一旁,永源略显疲惫,但依旧还是扭头看向了八皇子永诚,“这么多年了,你倒是第一次失手,平日里练的箭术都到哪里去了?”
“呵,哥,我这不是难得不小心么?”永诚满不在乎地端起了面前的茶又喝了一口,“况且她不也没事么?”
“没事?等到了明日她醒来了才叫没事。”永源责备了一句后突然就皱起了眉,“母妃刚才还问起你了,怎么……又准备一个月都不去母妃那儿么?”
“没有,只是没时间罢了。”刻意避过了永源的眼神,永诚极为不快地撇了撇嘴。
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永宣,四皇子永源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道,“我与三哥是看着你,珊儿还有九弟一同长大的,现在珊儿已经嫁给了——”
“四哥!”蓦地沉下了脸,永诚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扣到了桌子上,“我早已说过我与珊儿并未有什么,何必一直提起她!”说罢,竟是紧皱着眉,一脸怒气地走了出去。
“有些事,何苦多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一直未有说话的永宣只吐出了这七个字后也缓缓站了起来,“我先回去歇着了。”
一时间,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帐篷之中一下子只余下了满满的茶香和一直皱着眉的人。
他盯着手中的茶杯,纹丝不动。过了许久,他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白受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永源遣了人与皇后通报,可她只是点了点头,也未多说什么,就连秋离想要去看望苏白,也被容嬷嬷半路上给拦下来了。
“她醒了么?”四皇子永源冲着守在帐子前的太医淡淡问道。
“苏姑娘还未醒,不过烧是已经退了,应该已无大碍。”
四皇子扬手遣退了太医,然后面色有些沉重地掀开了帐帘走了进去,床上的人面色虽是依旧透着些许惨白,但却是已然比昨日的样子要好多了。
也不知道她还要多久才醒。
秋猎的第二日傍晚便是最为热闹的篝火宴,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御厨烤好了众人猎来的猎物,然后围在烧的红艳艳的篝火,时唱时跳,作为秋日丰收之时最美好的庆祝。
“四哥,今个这么热闹,要唱一曲么?”举着酒杯的八皇子懒懒地靠着桌子,“快来唱一曲吧。”
永源低头喝了一口酒,有些责备地看了一眼永诚,但依旧笑着挥了挥手,“不了不了,我这喉咙可唱不了什么歌。”
“才不是,四哥可一定要唱一曲。”
“你怎么不自己上去唱?”
永诚一仰头,酒杯一举,甘醇的酒滚滚入喉,他蓦地便笑了起来,“我可要喝酒呢,没那闲空。”
“那我也没这空闲。”一来一往,永源倒是笑的越发坦然了,沙哑低沉的声音确实好似草原牧羊人披着晚霞弹奏三弦琴的声音。
而就在他们俩兄弟相互打趣时,一直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太子永尚悄然开口打破了原本轻松的氛围,“我还记得当初四哥是最爱唱歌的,那时母后还说四哥的声音是比那些优伶都好听的。”一抬眸,冰冷冷的眸子散发着些许戾气,而这些戾气显然不是冲着永源去的。
用肘子支撑着自己,永诚显然感受到了自永尚身上所透出来的压抑,但是他只是扯着唇看了一眼太子身旁的太子妃,随即笑着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吞了下去。
有些事情,说与不说,做与不做都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因为事实便是事实,所有人都无力反驳。
篝火旁,被熊熊旺盛的篝火映衬得面带红光的皇上笑着看向了众位皇子,“朕也记得,当初源儿唱的曲儿当真是没有一个人能赛过的,想想那时候……”看向了永源,“朕也有好些年没听过了,要不源儿,你便唱一曲吧。”
“皇上。”坐在一旁一直未有出声的德妃突然有些尴尬地笑道,“皇上日理万机,难道忘,源儿十五岁那年吃错了汤药,把喉咙给毁了的事么?”说罢,她偏头看了一眼永源,目光之中是母妃所应该有的爱恋,还有……淡淡的歉意。
“这……朕还当真是忘了。”笑了两声,皇上立刻扭过了头面向了皇后,“听说你让人特意做了一些特别的糕点,快传上来让朕尝尝。”
……
看着眼前的一切,本是带着笑意的永源突然沉下了脸静默了下来,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不想说话,就好想十五岁那年一样,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就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指腹摩挲过,而嘴角似乎是扬着笑,可又似乎……透着哀伤。
秋日的风将烧的热烈的篝火吹的越发旺盛,筹光交错,酒盏相交,众人迷离,醉了醉了,睡了睡了。无人再去理会其他,无人会去在乎那些所谓的其他。
当苏白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的便是让人倍感压抑的夜晚,周遭的物品都分外的陌生,就连空气都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牵动了一下肩膀,有点疼,但还可以承受。
整理好了衣物,苏白回忆了一下当日的场景却是根本想不起以后的事情。而她现在是觉得饿了,所以只是随意套上了鞋,然后蹑手蹑脚朝外走去,但却是发现夜深人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摸了摸肚子,苏白想去寻些吃的,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寻起。而就在此时,忽闻一阵歌声踏着月色而来,空灵悠扬,让她浑然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是了,就是这个歌声,就是那个在花园里听见的声音!
克制住了心中的那份兴奋,苏白匆匆寻声而去,她害怕,害怕这次还和上次一样,只寻到一半那个声音便不见了。
站在矮丛前,只见一抹黑影嵌在那茫茫夜色之中,面对沙沙作响的树林,独自一人或叹息或低吟。
“谁?”听到了声响,那人突然转身低喝,而那低沉沙哑的声音立时让苏白认出了他。
“四……四皇子。”
“你?”就着月光,永源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微微发着抖的人,微有惊讶,“你醒了?”
“是。”苏白欲弯腰做礼,但却被永源一手就拦下了。
“不用那么多礼数。”永源边说边解下了外袍轻轻地披在了苏白的身上,“大半夜的,不困么?”
苏白摇了摇头。
看着她那模样,永源笑了起来,“倒也是,都睡了一天了,哪里还会困呢?”
永源长的极为干净,若是除却他那一身贵气,就从那样貌上看他倒是像一个书生比像一个皇子多些。而就在苏白如此想的时候,却是听得从自己的肚子里发出了一声格外响亮的“咕噜”声,那一刻,苏白站在那里,窘迫地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幸永源笑了起来,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那半夜的还要出来了。
“饿了吧,我带你去找些吃的。”说罢便拉起了苏白,朝帐篷密集的地方走去。
温暖的掌心,给苏白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而就在此时苏白突然想起了他适才唱的那首乐府曲,遂小声地开口道,“四皇子,适才你唱的是什么?”
“呵,越人歌,唱的不好听。”永源的声音沙哑之中带着些许轻柔,与那书生的模样倒是有些不相符,不过苏白喜欢那样的声音,因为那样的声音能够勾起她的许多回忆。
“很好听。”
过了许久,永源才扭过头看她,脸上的笑在昏黄的烛火下格外的柔和,“是么?”
“恩。”苏白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却是极为肯定。
跟着永源走了一会,也不知道了哪里,总之他一头钻了进去,只让苏白在外头等着。
“也没剩下什么吃的了。”入了一个帐子,永源找了许久也就找到了一叠点心,遂笑着递了过去,而他自己手中则是提着一坛还未解封的酒。“你若睡不着,我们找个没风的地方喝酒吧。”
看着永源的样子,似乎是刚才找点心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开口说话的片刻间,她只觉得四处都飘洒着浓浓的酒气。
“恩。”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