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不为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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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竹咬着筷子蹙眉好奇地看着他们,忽听得头顶上方窗户打开的声响,随后一道雪白的身影落下直飞向红毯。人群顿时沸腾,杂乱地喊着“舞桐!舞桐!”
那人凌空划过轻盈落在红毯正中心,缓缓放下衣袖,一张精致的脸显现出来。轻薄的白纱飘扬在红得似血的地毯上,仿若腊月里红窗纸上一朵冰花灿然绽放。
隔壁桌的人忍不住摇头晃脑赋诗感叹。“好一个‘冰肌雪骨似天容,雨落红莲是舞桐’!”
灵竹看惯了唐诗宋词,忽然听到这么一句,恶寒顿向胆边生。撇撇嘴又看了看红毯上那抹晶莹的白,好吧,诗的确俗了点,但也很写实就是了。
叫做舞桐的姑娘侧身孑然独立,素白耀眼的一袭长裙如瀑流泻,头顶带着一圈银饰,正中一朵盛开的梨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未施粉黛,眉却如墨画,眸子似点漆,唇色晶莹如荔肉。她微微低头,抬手,长袖掩住半张脸,那姿态恰似一朵羞闭的花,水云间都漾荡起柔媚。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人人都赞西子美貌却不知具体如何,此刻灵竹觉得,当如舞桐。
不远处的阁楼上,豆蔻般的女子穿着纱衣,抱着琵琶,轻捻慢挑,款款唱出离人曲。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舞桐闻曲轻扬水袖,足尖一点飞离地面两尺,一幅白绢随风铺展开,缓缓盖在红毯中央。水袖飘至盛满粉色汁液的铜盆,用力抽回,如虹般划过天空,重重砸在白绢上,瞬间开出娉婷一片桃花。舞桐原地转身,水袖随之在周围舞动,所及之处,花朵尽放。复又抬右脚,伸入盛有黑色汁墨的铜盆,随后凌空跳起,脚尖勾出一道道痕迹。之后左脚伸入装有绿色汁液的铜盆,在如云红色间勾点。最后浸没水袖于灰色汁墨里,在白绢左侧空白处嗖嗖画了一阵,卷起白绢两角,飞身一跃,跳上对面的阁楼。蓦然回首,依旧眼若星辰。
那幅白绢高高悬起,如画卷铺展。只见一片桃花林,枝叶青翠,落英缤纷,左侧空白处书着潇洒几个隶体墨字,宴月舞桐。
楼下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及喝彩声,隔壁桌的人恨不得扑到对面的楼上抱着她的脚顶礼膜拜。
灵竹震撼地微微张着口,重复地说着:“好厉害!”
竟央却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喝着茶。“雕虫小技罢了,不足以过赞。”
灵竹很惊讶。“灵父,真的很厉害呀,你为什么这样说?”
竟央没回答,倒是塬圭开了口。“幼主,等您见到七主就明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厉害。”
“咦?难道你见过?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气漂亮?”
塬圭露出崇敬之色。“我年幼时有幸见过前任火主,他只翻了翻手,十里树林顷刻就烧成平地。我至今仍清楚记得,他从熊熊烈火中走来,衣袂翻飞,黑亮的长发如猎鹰般割裂天空。”
灵竹兴奋地拍着桌子。“酷毙了!”
“据说现任火主灵力更在前任火主之上,若是能让我再一次目睹火主风姿,便是死了也值!”塬圭唏嘘感叹。
竟央清了清嗓子以显示自己还在,在自家正主面前大夸火主算个什么意思。
塬圭闻声收起向往的神情,尴尬地站了起来。“灵主,我去喂马。”
灵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了,便呵呵笑了笑,埋头吃菜。
竟央捋了捋袖子,开口道:“昨天风主有事先走了?”
灵竹顿了下,然后犹豫地点点头。
竟央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竹儿,你跟风主的婚事还是前任魂主定下的,一晃都过去五年了,如今新任魂主已上任多时……我跟你灵母商量几次,虽然很舍不得,但也觉得理应早些把婚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你认为呢?”
灵竹一根鱼刺吞进嗓子里,咔咔地咳嗽起来,心里咆哮着“我高中没毕业还是未成年好不好?能不能不要说出这么惊悚的话,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被鱼刺卡到了?”竟央慌忙喊小二端醋来。
灵竹皱着眉头痛苦地喝下一大碗浓醋,眼泪都呛得流出来了,趁此机会,一把抓住竟央的衣袖,楚楚可怜地说:“灵父,竹儿舍不得离开您和灵母……就让我再在您二老膝下孝敬几年吧……我不会洗衣不会做饭还病体未愈,您把我扔到别人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您忍心看我受苦么?”
竟央看她红着眼圈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顿生不舍之情,抬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罢了罢了,就跟风主说我们年纪大了实在舍不得,再缓几年吧。”
灵竹含着热泪猛点头,心里欢天喜地比了个V字。
吃完午饭,两人走出宴月楼,塬圭早已喂好了马在门口等待多时,见二人出来,走近竟央悄悄说了几句。
竟央听到后露出诧异的神色。“当真?快带我去看看!”
灵竹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们在人潮里拐来拐去,最后在貌似布告栏的地方停了下来。叫做告示的东西贴在墙上,周围围了一大圈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灵竹个子不高看不到上面的字,不知道那些人在热闹什么。
塬圭站在前面为二人挡住推搡的人群,竟央大略看了看,点点头,拉着灵竹走到旁边空地。
“灵父,怎么了?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凡人的王准备这个月二十七在圣庙祭神祖,贴告示邀请七神正主参加,一起祭拜神祖,祈祷天下太平风和雨顺。”
“咦?七主不是不轻易露面的吗?凡人的王怎么会请他们?”
“大概这些年边境实在不太平,最近又频繁出现灾害,凡人的王以祭神祖为借口,想见见七主从而交涉吧。”
“这样……不太好吧?”灵竹想了想,皱眉。“这么突然地让七神现身,会吓到百姓吧?说不定会引起民乱。”就像叶公见了真龙会害怕一样,神仙偶像什么的,就应该只存在于想象和飘渺的传说里,如果见了真人,多半是要失望和美梦破灭的。
“离那天还有二十日,灵主,该怎么办?”
塬圭本来长得就憨厚,做出深思的表情后更是显得傻气,偏偏本人不自知,最喜欢模仿大人物思考时帅气的神情。灵竹叹口气,同情地看着他,这辈子他是没什么耍帅的可能了。
“不要慌张。”竟央抬手制止,“此事关系重大,魂主不可能不知道,他定会找其他六主商讨,这样一来,说不定也会来找我们。先回马车去吧,我们等魂主的消息。”
、第五章 魂水二主
不出所料,三人回到宴月楼门口,刚准备上马,就有一个行色诡异戴着斗笠的老伯走了过来,对着竟央拱手行礼。“灵主。”
竟央回头戒备地看他,老伯压低声音,继续道:“魂主料到灵主会来找他,故让我来临峦迎接。”
“哦?如此,快带路。”
老伯露出难色。“魂主说,只请幼主过去,灵主您就……”
竟央略微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魂主果然我行我素,罢了,我知道了。”
“灵主宽宏。”
竟央转身看向灵竹。“竹儿,灵父不能陪你去了,只好先回灵府。见了魂主,记得告诉他你的状况,看他会不会说出什么。还有别忘了询问他准备如何应对凡人王的邀请,回来之后告诉灵父。”
灵竹点头。好不容易刚跟竟央混熟,却听说他又要走,自己还得跟一个陌生人相处,不由得露出惜别的表情。竟央安慰地摸摸她的头顶,踏上马车。塬圭扬起马鞭,驾车转弯渐行渐远。
老伯做出请的动作。“幼主,请随我来。”
两人走到街角乘马车,车朝东南方驶去,不久出了另一个城门,继续往郊外走,直到四下里没有一个人,才在湖边停了下来。
灵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看到眼前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湖周围垂柳依依,芳草萋萋,百灵啼鸣,很是漂亮。不远处浮着一艘画舫,船尾站着一个同样披着蓑衣的老伯,他手持竹竿,缓慢地撑船。船中间有个两层的小屋,吊脚琉璃瓦,垂着竹帘,看不到里面。几只白鹭绕着画舫上下翻飞,身后火红的明日给白羽镀上一层金光。
那人看到灵竹一行两人站在岸边,改变了撑船的方向,慢慢靠近。灵竹走上湖边用木板搭起来的平台,船身一摆,才看见船头还有一个人。虽然已经开春,气温回升,那人却还穿着毛皮大敞,头上戴着一顶白狐皮帽。他躺在藤椅里,舒服地眯着眼,晒着太阳小憩。
船靠近平台,撑船的老伯朝灵竹伸出手,欲扶她上来。“幼主。”
灵竹学竟央的样子端着架子点点头,把手递给他,迈腿踏上了船尾。另一个老伯随后也上了船。
“魂主在船头晒暖,幼主不妨过去看看。”说着打起竹帘。
灵竹弯腰走进去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面放着一张软榻,一张桌子,四块软垫,软榻上被子枕头一样不缺,桌子上还摆着茶盏和果脯,茶水升腾着热气,看来刚沏好不久。越过桌子,灵竹从另一个门上了船头,这船头比船尾的空间大了不少,那个人的藤椅摆在正中央,却丝毫不觉得碍事。
见他没睁眼,灵竹以为他睡着了,便放轻步子,慢慢靠近。这次看清了,他的袖口领口和衣摆上都缀着与帽子同样的白狐毛,浅蓝色的缎子上绣着荷黄的祥云、淡墨色的鲤鱼。衣领上的毛极高,一直盖到后脑勺,看不到头发,大概塞进帽子里了。灵竹正对着阳光看他,只觉得那侧脸的弧度异常柔美。他静静睡在那里,空气都变得安宁,自己也跟着平静下来。
“看够了没?”
那人突然开口,把灵竹吓了一大跳。“你,你没睡着啊?”
他坐起来,仰起脸,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奈何说的话却让人吐血。“我这么好看么,让你看到现在。”
灵竹发花痴被人当场抓住还冷嘲热讽,一时间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人柔和地笑着,继续说:“只是看到我你就被迷成这个样子,要是见了霁雪,会是怎样光景呢,我很期待。”
“你……”灵竹你了半天,怎么都说不出欺人太甚这四个字。越是和善的强者,就越不容小觑,灵竹生怕自己哪点招惹了他,丢了自己的小命。
“我什么?”那人侧头笑,仿佛三月春花。
“你就是魂主?”灵竹自暴自弃地扔出这句巨傻的话,想着干脆把问号抹掉,涂上句号好了。
偏偏那人觉得有意思,逗她一般费神思考了下,才回答:“好像,是的。”
灵竹痛哭,哥哥,不带这么玩人的,有什么话说不就好了,我不擅长心理战术文字游戏。“你到底要怎样啊?”
“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无聊了想找人来玩玩。你也知道嘛,魂族管的事很无聊的,别人该死该活的随他们去吧,我们站在一旁看戏就好。”祈岁站起身,伸出手。“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头发。”
灵竹扭扭捏捏地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有那么高。上次站在流云面前时还勉强能看到他的肩膀,这次平视却只能看到祈岁胸口绣着的鲤鱼。
祈岁拿住一绺长发,看了看发梢。“还能生长,丫头,你灵力果然不错嘛,比你灵父强,据说他二十岁的时候头发就不再长了。”
灵竹下意识地维护竟央。“不许你说我灵父。”
祈岁呵呵一笑,放下头发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灵竹啊地叫出声,倒不是因为他拧得疼,而是因为他的手太凉了,就像寒冬悬挂在屋檐上的冰凌一样,不禁抱怨道:“怎么这么凉?”
“我寿命长,不要太羡慕了!”
“关寿命什么事?”
“我们魂族就是这样,体温越低的人寿命越长。灵主怎么教你的,这点事都不知道?”祈岁又想捏,灵竹一下子跳开。
想起之前竟央的吩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