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落流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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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就算你死了又有谁看见说是我们做的呢?”他们鸣笙茶馆的势力向来不是一般的,这些平明老百姓绝没有那个胆量来在太岁头上动土的。
狠烈的眼神在周围一圈扫视,那些人都自觉地往后一退。满意的看着眼前女子,讥笑着“爷几个又不是头一天出来的!乘着现在爷心情好的份上还是听话些!”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凶言凶语,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决不能认输,最起码决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们!唇边绽起一个冷笑,她生生压下恐惧道:“陈总司令眼下可就在宛城里,南北和日本人打了多久的仗我们都知道。陈总司令年轻有为更是将自己的管辖范围治得好好的,你们贩卖吸食鸦片等同于卖国害民,你说向来嫉恶如仇、深明大义的总司令会怎么做呢?”
再往前一步,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到淡青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条线般蜿蜒着。她又道:“长生,你看着!他们要是今□死了我,你就捅到总司令那儿去!就算你今日也出不去,那外头的人我就不信一个个都助纣为虐!”
想她一个弱质女流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周围也终于有人发出小声的讨论了,几个人一听一时之间也过真没了主意。其中一个偷偷道:“她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是几个钱万一要是叫老板知道了我们丢了命是大!”
其他几人也一道点头“臭丫头!今日算你走运!爷几个还有事情就先放过你!我们走!”
冰心冷凝似决然【下】
她一直保持着拿着簪子的姿势,等到人走远了,段云琪才跑过来一把夺下簪子急道:“宛若……宛若!你怎么了!”
手里再没有力气任由她拿去簪子,宛若脚下一软一下子喘不上气,眼前一花就直直的往地上一瘫。
“宛若!”幸好段云琪手快接住她。
长生也赶来着急的问着:“宛若,你脖子里还在流血我送你去看大夫可好!”
抬手抚上脖子果然是温热的一片,她苍白着脸摇着头。蓦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看那已经害怕的不成样子了苏艳红“你去瞧瞧她可还好?若是死了,我还没有钱买棺材。”
陈洛祁坐在院子里百般无趣,一会儿摸摸树干一会儿又踢踢脚下的石子。本来是想立即就去找宛若的,可是又怕唐突去了惹恼了她这才硬生生忍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没想到淡然潇洒的活了二十几年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左右自己的心。他想起娘生前曾说过,那个时候娘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仿佛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世,她温暖的手抓着自己,脸上只有对儿子的宠爱“洛祁啊!人这一世开始和结尾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生或是死。可是只有过程是靠自己去经历的,有些人走的路很孤单,那是因为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人。可是早晚是会遇到的!”
是啊!从前他不信,可是如今,他是真的深刻体会了。目光落在院子里湖面上,浅绿色的湖水里还能看见金鱼游动时摆动的尾巴。那一方碧波却在顷刻间幻成那个淡怡的笑容。
像一朵小小的桂花,没有牡丹娇艳,没有芙蓉明媚,可是却是能够一点点的细致的进入人心,再然后像是最醇美的好酒一样渗透整个身体。
金鱼吐出一个泡泡,涟漪泛起那笑容便消散了。他收回目光,脸上不再是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真挚笑容。宛若,这世间果然只有你不是吗?
心情变好,他站起身看见下人捧着一些杂物从自己房里出来。刚要转身却不由得被下人怀里一抹暗色吸引。
“等一下!”
下人听到喊声便立即停下“二少爷?”
“这是在哪儿拿的?”他走上去抽出那把颜色暗淡的伞问道。
下人老实答道:“是从二少爷房里的桌上拿的,这伞我以为您不要的。”
手抚上伞面,是那种很粗糙的灰重感。慢慢的将它抱着,那日他就是这样抱着这把伞一步一步淋着回来的。笑容渐开,他握着伞的时候又紧了一点。
“二少爷?”下人奇怪,不过一把普通的伞二少爷怎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他回过神“没事了!上次我带回来的专门画画的东西没有被爹扔掉吧?”
虽然奇怪但还是摇头答着:“没有,一直在您房里。”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天色有一点灰暗,宛若好言谢绝了长生和段云琪要留下来帮忙的意图。此刻她和苏艳红正坐在正屋里,不同于她的平淡,苏艳红一个人坐的远远的。越是平静爆发起来就越是激烈,苏艳红可以想象宛若平静的外表下究竟压抑着多少即将爆起的怒气。
良久,她转了转脖子便立刻牵扯到伤口。丝丝的抽气,宛若也不看她“我能保得了你一次不代表保得住你第二次、第三次。”
苏艳红却一下子哭出声来,脸上的妆容花了不说还有那些个乌青红肿看上去竟有种脏兮兮的感觉,她道:“宛若,你不能不管我!那些人会要了我的命的!”
太阳穴隐隐的像是有针在扎一般,宛若微闭了眼“我怎么救你!你惹了鸣笙茶馆的人我怎么救你!”
“他们都是下手狠的人呐!你瞧瞧,我根本就不能落在他们手上啊!宛若,看在我是你姨娘的份上救救我……”
抬手揉了揉额,她只觉得身心疲惫“你好自为之吧!现如今我只求你别再让阿玛也陷进去了。”
岂料苏艳红的哭声变大,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模糊的,可是宛若却是听得清楚“来不及了!已经迟了……你阿玛他已经染上鸦片了!”
此情此景难为心【上】
“来不及了!已经迟了……你阿玛他已经染上鸦片了!”
这句话像是紧箍咒般生生在她耳边念了一整个晚上。此刻她正坐在绣庄里,可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落下一针。不是没想过,可是当那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来接受。沾上了鸦片、已经上瘾……任何一个字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毁去现在宁静的生活。
院子上方的天空依旧湛蓝,可是她的心却已经灰暗了。额娘,这一次我真的保不住了……真的守不住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了,你可会怪我?
宛若这个样子落在长生眼里看得他心疼的紧,自从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到现在她的样子都是淡淡的,也不和人说话。可是他晓得这样的安然不过是她选择的一种方式,不动声色的谢绝所有人,所有的事情永远只想自己一个人扛。这就是秋宛若,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的自尊都不容许她向任何人妥协。
正要开口和她说些话却不想看见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把和她人一样高的伞踉踉跄跄的跨过门槛走到店里转头左右张望着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的绣女也都好奇不已,就连宛若也听到声响放眼看去。那小女孩偏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的在一干绣女身上一转最后目光定格在宛若身上。
她跑到宛若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她。倒是宛若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地弯下腰与她平视“小妹妹你找我吗?”
圆圆的脸上笑容加深出现大大的酒窝,好不可爱。只听得她脆生生道:“有个哥哥叫我把这个给宛若姐姐。”说罢就把手里的伞递给宛若。
宛若一下子受宠若惊,不明所以的看着手里的伞。长生却突然道:“小妹妹你怎么就知道她是宛若姐姐呢?这屋里可是有好多姐姐呢?”
眼珠子一转,她头一昂装的老成道:“那个哥哥说这里最美的人就是宛若姐姐了!”然后也不等有人再开口便摇着小手乐颠颠的跑出去了。
“小妹妹……”宛若甚至还来不及问她是谁叫她这么做的。
长生忍不住好奇探头看着伞道:“宛若,怎么好端端的给你一把伞啊?”
她摇摇头,伞握在手里掌心触碰到的地方不似其他的伞,有一种略厚的糙意。
伸手撑开伞,立即引来阵阵叹声“哇!这是什么呀?”
“好漂亮啊!宛若,这画的是你吧!”
……
惊叹声四起,她却依旧很安静。将伞面转过来对着自己,入眼的便是那一抹白色,说是全白也不尽然,因为那其中好像还有一点点的淡青,叫画中人看上去不会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手一点点的上去,有一些凉意的触感。
不知用的是什么颜料,画中女子容貌比起来水墨来更为真实、相似些。夕阳薄暮,那女子立在一棵枝叶算不得茂密的树下,面前便是一波碧青。
这把伞,是那日下雨她给他的。指关节略略发白,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竟会有悸动的感觉。
陈洛桦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对着梁晋道:“如今三军尚未开打,都是等着好时机在一举拿下。前方的战士一直都是紧张的,这次我们去就安排慰问吧!”
梁晋点头“军机处也有这种想法,前方生活较苦又是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回来的。我已经着手安排了,过几日我们去前线的时候带些慰问品,一来可以让战士们稍稍放松一下心情,二来也能说明总司令是至情至性之人,对待下属也是极好的。”
陈洛桦道:“这件事交给你来安排,过几日我们就出发。”口气虽平淡但其中的意味却是不容人质疑的。
“是!”
此情此景难为心【下】
宛若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碰到他,可是还是不能自己的来了。目光所到晚亭湖,周围静寂空旷,竟是无一人。
自然是不会来的,可是为何心里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失望?仰头看那棵树,黄色的绸带还绑在上头,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一时之间也是数不清。
她撑开伞放在地下,手抚上粗糙的树干。慢慢的,绕着树走起来。小时候她和宛然最喜欢在这里玩了,额娘总是坐在远处的石凳上慈爱的看着,一边口里念着“小心点啊”
原来一晃已经是过了这么久了,久到那些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已经像是遥远而不可及的神话了。幸好……轻轻敲打着树干,幸好这棵树还在。至少还能成为一种唯一的见证不是吗?
“有些东西至少存在过,就算后来没有了也不能磨灭它存在过的事实。”
眼角带笑,偏头。他就站在那里,很远,因为不能够触碰。很近,因为一回头就能看到。宛若并未朝他走去“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陈洛祁低头轻笑,而后才看着她,声音清脆“因为我就是知道。”
她一怔,不再言语。陈洛祁目光落在地上的伞面上,他慢慢走过去又蹲下来。瞧着伞上的画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情景。”
她不说话,只听他讲道:“明明很柔弱,可是眼神里却带着你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倔强、凄迷、委屈。宛若,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你有多让人心疼。”
她望着他,眼睛酸涩。只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可是最后还是转过了身“陈洛祁,这样的话我不想听见第二回。目前,我只当你是朋友。”
“所以。”他站起来,眼神里是她没有看到的坚定“我会等你。”会等到你肯相信我的那一天。
深吸气,将泪意强自压下。她绽放出一个笑脸道:“你知道吗?上一回儿我在山上看见这棵树,是真的被你吓到了。”
“它的样子远远的看去就像很美丽的桂花树。”
“那么……”他语气温柔,和她一起仰头看着绸带在树枝间飘荡“就让它做宛若的许愿树吧!”
那么,就让它做宛若的许愿树吧!
以后有任何的心愿就对它说,它会听见的,然后就会告诉你天上的额娘,她会保佑你平安度过平一切的。
久久不能平息。宛若抓着桌角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里清醒过来。她清楚的看见那些黄绸带在他说完那些话后飘荡的幅度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