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香沉-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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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语气里的揶揄。“你在讽刺我!你在心里笑话我!” “我没有想要讽刺你。”李家栋平静的,“也没有想笑话你。我只是想保护你。我的命是你的,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是想说我,我跟日本人睡觉,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宝珠的身子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摇摇欲坠。看上去精神要崩溃的样子。 “住嘴!你过来!别做出危险动作知道吗?”李家栋忽然呵斥道。他在宝珠面前从来低眉顺眼。忽然大声的呵斥,倒显出几分军人的雷厉来。不过这份雷厉马上温和下去。他一把把宝珠拽过来。拽到自己的怀里固定住:“我也是。我也跟日本人睡觉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疯狂的把宝珠的手按摸在自己的*之上。那里硬硬的。 “你不记得了吗?你命人打了它……你这样羞辱我,不就是为了不让他杀了我吗?” 宝珠的眼泪流下来,她靠在李家栋的胸膛上,好像靠在白重琦的身上,像是靠在同血缘的兄弟身上。只听李家栋还在说:“你保护我,我也会保护你。你要我活下去。我也要你活下去。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说清楚。你我,有没有卖国。都能说清楚。” 她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说:“家栋,你好像不一样了。” 后者把她的手拿开。然后轻轻的推开她,让她站好: “总要长大的。是你让我长大的。你要负责任。”说着他露出一个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大男孩的笑容。 “打,打痛了吧……”她终于伸出手去,温柔的抚摸他的脸。自从瓢儿死后,她不是对他疾言厉色,就是冷嘲热讽。李家栋的眼睛里滚出一大颗泪珠,滚落在了宝珠的手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但为君故(2)
因此双方计议定,撤了宴席,便一起回枫桥不提。
夜里安顿了孚彦王和绫乃,又洗漱后,嵯峨迫不及待的捉住宝珠,半嗔的问:“怎的又跑出船菜来,我怎么不知道。今日亲王来了,你倒说出口来巴结。”说着就在宝珠臀上轻轻的打了几下。又揉着宝珠的乳儿一个劲的逼问。
宝珠斜觑着他:“倒难为你,竟憋了这么久才问。”
“废话,难道你想让我在阿孚面前丢脸。快说,快说,什么叫船菜,为什么叫船菜?”
“我中华地大物博,你们日本鬼子不明白的才多呢。”宝珠忽的想起下午进城时看到的惨状,心里揪揪的疼,言语中不由得又讽刺起来。“可惜啊,你们亲手毁了这一切。我今日说的几品船菜不过是寻常之物,若在从前,乃是招待平常客人的。若是贵胄,原盅甲鱼、掌上明珠、清蒸太湖刀鱼、翁公鱼炖蛋;酒醉呛虾、糖醋桂鱼、奶白鲫鱼汤;梁溪脆膳、炒蟹粉、田螺酿肉、雪花斗蟹、太湖白虾、糟油白鱼;蟹粉鱼翅哪个少得了?现如今,你们吃不上,也是活该。”
嵯峨听了,一想,这话可不能接这个茬,否则就没好话了。于是装傻道:“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什么叫船菜?”
宝珠也知此时跟他较真毫无意义,遂将一分心酸收拾起,白了他一眼:“太湖船菜也叫水上筵席,用的主料就来自于太湖,讲究的是两个字,味真。这跟陆上饭馆里的菜可不同,那份精致,寻常比不上的。”
“这么说,明儿既不能泛舟湖上,也只是吃到几道菜而已,少了好多意趣。”
“那能怪谁?”宝珠冷笑道。潜台词无限,血染太湖,湖山哭泣,在这样的情况下泛舟吃菜,冤魂飘荡,不腻歪死你们。她算准了也许别的日本鬼子不在乎,但这两个自诩风雅的却一定在乎。
嵯峨一时无话,只好悻悻的,搂住宝珠,关掉台灯:“好吧好吧,怪我们,我们活该行了吧。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我们睡吧。”说罢,倒是安分,不久宝珠便听到他此起彼伏的鼾声了。宝珠先还在想着绫乃的事,想着想着,也迷糊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六章 云昌的遭遇(1)
12月5日的清晨,南京和苏州一样清冷。一大早,云昌就起来了。偏院被炸毁之后,他在师兄弟们的帮助下,勉强埋葬了妻子。因为带着两个孩子,也就不敢一个人住,遂住到大杂院去,和师兄弟们挤在一起,这一天的清早,他准备去找荣四。隆隆的炮声由远及近,炸裂的声浪就像在城墙根,飞机是成天在不断的轰炸着,逃难是势在必行。这时候,他也想通了,什么面子不面子,逃出生天活下去才有面子。因着这几日丧妻的苦痛和恐惧,他因为借居在宝珠家里而丰盈起来的面部也塌陷下去,显出一种嶙峋来。不过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努力打扮了一下,到底底子在,虽则憔悴清俊还是有的。
这时候,市面上早就乱了,能跑的人早就跑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跑不了的人。人们像蝗虫一样无主张的跑来跑去,城东的搬到城西,城西的又搬到城东,总觉得这样总比原来的住处安全些。云昌见了,不由得心里就掠过一丝悲苦来。
到了卫戍司令部,云昌才把悲苦收了一收。司令部门口是有人站岗的,云昌走上前去说明原因。一边拿出藏在棉袍里的荣四的片子来。哪里知道当兵的并不识得字,或者是因着早起站岗的缘故心里真郁闷着呢,又或者是这几日到司令部来求见的人太多,云昌的打扮又显然不是富贵,于是当场就没给云昌什么好脸色,别说通报,就是听云昌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甚至抡起枪托子就给了云昌一下,虽不重,但那拒绝的意思是浓的。云昌慌了起来,这见不到荣四该如何是好,于是求恳的,试图激发起士兵的好心来。但却被士兵误认为是闹事的,越发的横眉怒目起来。
“官长,确实是荣长官让我来的。求你问一问他,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
即使横眉怒目又怎么样,此时云昌早已不管不顾了。
士兵正要破口大骂,这时候,一个软和的声音制止了他:“这是干什么呢?住手!”说话的是个面容和气的军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士兵骂骂咧咧的住了手。云昌见那军人和气,便上前去对他求恳。
“你,是做什么的?找荣长官有什么事?”
“我是,我是唱戏的。是荣长官要我来找他的。”
“唱戏的?”军人上下的打量着云昌,似乎在思索一个唱戏的能和荣四这样的高官有什么交集,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概是荣四平日的*名声,于是做恍然大悟状,说话*起来,“哦,我明白了,啧啧,想不到四公子连你也……呵呵,怎的,还没逃出城去?”
云昌先还是有点懵,马上明白了什么,一张白净面皮蓦的红了起来,当下觉得受辱,气得胸口都疼起来。可在军人眼里,却又添了一层误会,还以为云昌脸红是被自己说中了。当下半是调侃半是正色的:“时下是什么时局,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也不等云昌回答,把手一挥:“这是战时,荣主任日理万机,哪有空理会这些事?我们也没这个脸通报去,回头被尅一顿,我不是自己找罪受?你还是回去吧。”
“可我有荣长官的片子!是他叫我来的!”云昌还不死心,军人却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云昌手中的名片,连接过来的兴趣都没有:“梨园行的人,有长官的片子是正常的。但不足以说明是长官叫你来的。我劝你,还是别闹了。这时候还是考虑逃命要紧,什么情分啊,都是假的。诶,你是不是没钱逃难啊?喏,鼓楼那边听说成立了难民区,你不如趁早去那边想想办法,再晚,恐怕那边都进不去了。”
这时候士兵插嘴道:“周排长,还跟他废话什么,再废话就把他抓起来!”说着,把枪栓拉得哗啦啦的响。
这时候,云昌的心,已经失望透顶。他看着戒备森严的南京卫戍司令部,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对荣四的恨又添上了几分。他甚至以为荣四是故意在耍他,因此,倔强的脾气又上来,也不再多说什么,掉头走了。
可是走到大杂院巷口的时候,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想起大杂院里那一双双殷切盼望的眼睛。他实在觉得自己缺乏走回大杂院的勇气。那么,在司令部门口等荣四总行了吧?荣四又不住在司令部里,总要出来的。他想。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云昌的遭遇(2)
哪知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所喜中午的时候下起了雨。因此日本的飞机没有出现。云昌圪蹴在司令部对面的民房屋檐下,眼睛一霎都不霎的盯着司令部的方向。此间进出了好几拨人,但都不是荣四。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一辆别克轿车冒着雨呼啸而来,在司令部门前停下。云昌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心脏几乎漏掉半拍。他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冒着雨向司令部门口跑去,淋雨就淋雨吧,不是就不是吧,天保佑——
有人撑伞打开车门,下来的正是披着斗篷,全副武装的荣四!
荣四此时面色凝重,南京外围正打得激烈,日军猛烈的进攻,并将战线一点一点的逼近南京……
“四公子!”云昌被士兵拦着,但还是扯着嗓子叫。
荣四的思绪被打破,皱了皱眉,看到云昌,脑子里一会儿的空白。然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诸事繁杂,他压根儿记不起前几天的事了,只是觉得奇怪,这个寄居宝珠家里身份不明的家伙到这儿来找他所为何事?不管什么事,这会儿可真没功夫理他。他要向唐生智当面传达蒋介石的命令。
云昌这边,看着荣四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的就要走上台阶,一时情急,便喊道:“四公子,是你前几天让我来找你的啊!”
我让他来找我的?荣四眯缝起眼睛,在记忆中搜寻,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于是,他手一挥,士兵不太乐意的松开云昌,而门外那个值勤的军官有些暧昧的看看云昌,又看看荣四,好像是了然于胸的。这个时候,云昌可没有闲工夫计较那军官的态度。他看着向他走来的荣四。
“四公子……”
“夫人已经安葬好了?”
“是的。”
“好,你跟我进来!”荣四比云昌略高一点,目光有点居高临下。
荣四的办公室,军情观察室。
“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荣四脱下斗篷扔给侍从,又示意侍卫们退下,暂时,屋子里就剩下荣四和云昌。听到这话,云昌一愣。刚才的对话,说明荣四记得前几天的承诺,可是这时候这么问法,就好像是云昌提出来要求见他一样。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荣四这是要让他求他。若在平时,云昌会使性子,要说这世上,他最不愿意求哪个人,那就是荣四。因为在他的心里,正是荣四带走了宝珠。可是,现在,不行,既然是好不容易见到他,因此云昌抽动了一下嘴唇,低下眼睑去。
“四公子,您前几天说,有办法把我们送走。”
荣四看到他屈服的样子嘴角一动,云昌觊觎宝珠的眼神他不是看不出来,因此,让这样的人开口求他,荣四心里还是受用的很。
“是的。明天吧。明天你们准备好,我派人来接你们。明天夜里有一趟运煤的船要离开南京。你们就跟着船走。行李不要带得太多。对了,你们大约有多少人?”
“十多个人。”
“好,我知道了。”荣四顿了一顿,“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是,谢谢四公子了。”
“谢宝珠吧。”荣四心中一痛,可是还是淡淡的,一方面指出自己对他毫无交情,一方面表明这纯粹是为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