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女天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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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逝笑笑，移开了目光。
凌嫣舒了口气，抬头向擎天望去，却被他身旁一名低头站立的少女吸引。
少女安静的站在那里，柔顺的乌丝整齐的披在身后，身上一条白色的长裙，在腰间扎了一条长长的海蓝色的衣带。少女静立在那里，周身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来。她与生俱来的那种祥和与平静的气息甚至冲淡了擎天的冷漠。
感觉到凌嫣的目光，少女动了动，却没有抬起头。
“月白丫头，见到我也不打个招呼么。”神逝斜斜地靠在藤椅的扶手上，“你一直都是对我魅力免疫的那个人啊。”
月白？她叫月白？
知道了少女的名字，凌嫣禁不住再次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如月一般安静，如白一般纯洁。真是好名字，非常适合她呢。
“月白见过金少爷。”月白微微的福身，她的声音柔柔的，绵软的像云朵。
“大概……有十一年了呢，你竟然一直都跟在擎天身边。”
月白温柔的目光落在擎天的身上，云朵般的声音里是毫不犹豫的坚决，“月白会永远追随门主的。”
凌嫣轻轻的微笑，目光中闪动着隐忍的怜悯。
“擎天，十一年了，月白跟在你身边却依然只是个单纯的白灵。”神逝眸光深邃，仿佛要看穿擎天的心中所想，“你明白她的双手不只是会端茶倒水。”
“当然。”擎天简单的吐了两个字，却不再说任何言语。
气氛尴尬下来。月白垂首立于擎天身后，交叉的双手微微的颤抖。莫罹站在月白的右边，唇角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一身黑衣的擎天单手拄着头靠在椅背上，眸光闪烁。而神逝则端起桌上的茶杯清呷了一口。
凌嫣秀眉微皱，这里的每个人都心思各异。神逝能穿越时空就等于能预见未来，他的意思凌嫣隐约听懂了，月白这样干净的女孩真的会拿起剑双手沾满鲜血吗？
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静默，“禀告门主。”
擎天微抬手示意手下说下去。
“三少爷和五少爷来访。”
“请。”
蒙面人和之前的侍卫一样向神逝行了一个左手扣肩的鞠躬礼——凌嫣已经问过神逝，这是一种表示尊敬的礼仪。也不知道神逝的地位到底是怎样，见到擎天也毫无敬意——又向擎天行过礼便消失了，一个温暖如旭日的声音在苍生台下响起。
“我与五弟突然造访，擎天可不要见怪啊。”
见到来人后，凌嫣不禁低叹一声，因为两位来者也戴着面具。
擎天眼眸一暗，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萧三少和沈五少请坐。”
“二位少爷若是要交代任务，送一个卷轴或者差属下过来都可以嘛，何必亲自前来呢。”莫罹换了正式的语气半开玩笑地说。
其中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袍的长发男子开口说道，声音和苍生台下响起的一样。“若是任务自然简单。”
“那女子在哪。”另一位身着深蓝色法袍的男子冷冷的开口，他的声音不似擎天那般冷得震慑人心，而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凌嫣不禁抬眸看向蓝袍男子的眼睛，却意外的发现那男子正看着自己。
下意识的抿紧了唇角，凌嫣倔强的不肯移开目光。
“是你么。”那男子复又开口，语气是极其自信的肯定。
凌嫣明白那男子是在询问自己，可是又不知怎样答话。
莫罹一看那男子盯着凌嫣，心里着急，下意识的就想要站到凌嫣身前了，还是擎天微不可见的挡了他一下，他才控制住。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那男子更多的接触凌嫣，眼珠一转，故意露出调皮的笑容，玩笑道：“二位少爷，她只是我们从沙漠中捡回来的流浪少女，一点气质也没有，肯定不会是您想要的人的。”
“哦。”男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却目光不移，依旧冷冷的打量着凌嫣，那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凌嫣看穿。
凌嫣瞳孔一缩，不由的向后退了半步。
神逝懒懒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纤长的手指在茶杯上轻轻的摩挲，他不看任何人，只是轻轻的吐了一个字：“臣。”
蓝袍男子终于收回了目光，随手变幻出两把藤椅，随意的坐下。
凌嫣也恢复了常态，慢慢展平皱紧的眉，心却不听指挥跳得厉害，深呼吸几次，凌嫣微笑起来。
在殪罗门也有一个多月了，从莫罹和洛水那里也获得了足够的有关殪罗门的信息。殪罗门是个杀手组织（听到这个词时，凌嫣郁闷了一下，在虚渺可以不叫刺客，而是叫杀手？看来虚渺和中国古代并不是完全的相同啊），门主擎天在剑术上登峰造极，能把法术和剑术合二为一。更重要的是，擎天杀人从不曾失手，在民间，也有一剑封喉之称。其手下，殪罗门众门生，也是门内长老们悉心培养的高级杀手，幻术师法术师剑术师皆有之。殪罗门除了接受民间所委托的任务外，主要是为皇室服务。皇室会有固定的联系人，以卷轴的形式下达任务指令，通常是秘密的除掉叛党首领或是潜逃罪犯。而这萧三少和沈五少，就是每次的任务下达人。
想起了这两人的身份，凌嫣也自信镇静了许多。她上前一步，优美的行个万福礼，温婉道：“小女子慕容凌嫣，见过萧三少、沈五少。”
淡紫色长袍男子的唇角有着温和的笑容，“你认识我们？”他的声音也让凌嫣平静了许多。
“只是听说二位是殪罗门最大的主顾，百闻不如一见，二位果然气度不凡。”凌嫣礼貌的行礼，言谈举止从容恰当，俨然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在下萧洛，这是我五弟，沈念臣。”萧洛说话的时候，如水的目光将凌嫣轻轻包围，仿佛冬日暖阳的温暖轻抚，凌嫣蓦然觉得心头一热。
异姓的兄弟？或许是结拜或远亲吧。对于他们的姓名凌嫣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擎天淡淡的吩咐月白上茶，月白转过身端起托盘走到二人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沈念臣接过茶杯微微的点头，萧洛略带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月白的手，微微一笑，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不知月白姑娘可曾习得用剑？”
“不曾习得。”
“那，月白想学吗？”
此话一出，月白倒茶的手抖了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白如初雪的手上，立刻引起一片红肿。
月白吃痛，却没有停下倒茶的动作。萧洛左手接过茶杯轻轻放下，同时右手把一条白色丝帕温柔的饶在她手上。月白想躲，身体却不听话，近乎透明的脸颊升起两朵红云。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来找我。”顿了顿，萧洛的手轻轻捻着手帕的一角，“只要你想，就可以找到我。”
月白惊讶的发现手帕一角渐渐出现一个名字：萧洛。
月白微启朱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向二人福身行礼便又退回到擎天身后。
沈念臣没有理会这一段小插曲，他直视擎天，口气是静水般的毫无波澜，“我们要带她走。”
擎天立刻拒绝，“不行。”
沈念臣微皱眉，刚想抬起手却被萧洛按住。面带微笑的起身，萧洛温和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凌厉。
“无论她是不是那个人，她出现的地方既然是沙漠，那就与我们观星时推测的地方不远，带她去我们那里，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保护。”
凌嫣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他们口中的她，会是自己么？
一听他们的态度如此坚决，莫罹又按耐不住着急起来。刚刚的玩笑话肯定不能再说，说了也没用。可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能留下凌嫣的借口。正在他着急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个低沉而淡漠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她将是我妻。”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冷漠声音的主人身上。
莫罹宝石绿的眼睛渐渐变得深邃，突然又仿佛想到什么一样的他松了口气，神逝依然是慵懒的姿态，重又端起茶杯的手也丝毫没有停顿。最为失态的人倒是月白，她怔怔的瞪大了眼睛。为了掩饰神色间的不可置信，她只能深深的低下头。
“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萧洛话未说完，便被沈念臣寒冰一般的声音打断。
“什么时候成亲。”
“九月十五。”
“我们会来参加。”沈念臣挑眉看向凌嫣，蓝眸覆盖着一层氤氲的怒气，“送上我们的贺礼。”
帷帐飘飘，熏香渺渺，精致的圆形雕花铜镜前，一位满脸怒气的女子无声的坐着，任由她身后的婢女轻轻的梳理着她的一头青丝。
小默有些害怕，手上的动作也比平常要更小心。若按以往，公主不是该暴跳如雷，然后立刻着手安排，用尽办法也要将那女子除掉的吗？更何况，公主已经除掉的女子只是与擎公子来往亲近的，这次的女子，可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呀，公主怎么反而平静下来？
小默一边想着，手上一个停滞，金钗便插错了方向，刚刚挽好的云髻顷刻散落下来。
小默面色一白，慌张的跪下。
羽凝霜依然动也不动的怒视着前方，秀气的柳眉拧成了结。她是虚渺王朝的六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更是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在这沥淅城里，甚至整个王朝，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独独要不来他的爱。呵，别说爱，他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不过，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子，又有几人？是那个沥淅才女心媛？剁了她的双手，看她还怎么作画。或是那个淼姻楼的头牌柳飞絮？烧了她的喉咙，看她还怎么唱曲儿。
羽凝霜一面想着一面伸手想摸摸发髻，这才发现长发披散在肩，定睛往镜子里一瞧，满头的凌乱。
羽凝霜平静了心情，淡淡的吩咐，“还跪着干什么。”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默连磕三个响头才敢起身，颤抖着手为公主挽好了发髻。
“步摇。”羽凝霜轻启朱唇。她自认绝色冠天下，她不信殪罗府里那女子能比她更美丽。
一根双凤齐翔金环钗，一支百灵吐珠玉步摇，羽凝霜冲着镜子展颜一笑，俊俏的小脸熠熠生辉。
“来人，将这贱婢拖下去，二十板。”缓步轻移，朱唇微启，却是恶毒如蝎。
“公主……饶命啊……”小默双眼一瞪，晕死过去。
“这幻术的奥义所在……我一时之间也讲不清楚，这要看你的领悟能力啦。”莫罹边吃着桂花糕，边心不在焉的信口开河。
凌嫣皱眉，自己缠着莫罹教授幻术已经好久了，他先是推脱，然后又说要检查命格、术的潜质，现在又随便找话应付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说，她的耐心可是所剩无几了。
翻了个白眼，凌嫣拎着椅子独自坐在桥上，桥下依旧花叶相映，衬得塘水一片盎然。身后的洛水拿了糕点的残屑在静静的喂鱼，偶尔有鱼儿翻腾的声音。
术的潜质，命格，侵入对方思想，精神的主宰，品味思想的流动，集中注意力……慢慢回想着莫罹说过的这些只言片语，凌嫣轻轻闭上眼睛，努力的置身于一种独我的状态，把杂念排除干净，渐渐的，鱼儿的声音消失了，眼前的黑暗无限蔓延。不知过了多久，凌嫣睁开眼睛，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凌嫣喃喃一声，慢慢向前走去。
一个扎着马尾辫大概四五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兔子玩偶趴在床边轻轻摇着床上的女人。女人很美，一身长裙素净而典雅。
“小嫣。”女人缓缓的开口。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神也暗淡无光，“去找爸爸玩吧，好吗？”
小女孩眨眨大大的眼睛，嘟着粉嫩的小嘴冲妈妈撒娇，“妈妈讲故事，小嫣想听故事嘛。”
女人艰难的抬手轻抚女孩的脸颊，泪水滑落。
女孩见妈妈哭了，自己也跟着哭起来，“妈妈不哭，小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