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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妻主的报恩-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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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安好无事的,又岂能说只有史家少年一人?
※※
“岳闵,淮南东江村人士,年方二一,去年过秋闱,今春以贡士身份参加殿试,中二甲,派至东江,任员外常侍侍郎,三个月后正式走马上任。”承恩边说,推开少女面前盛满茶水的瓷杯,拍了拍手,云雀应声而入,托着的银盘上放着几壶佳酿。
“还是喝这个吧,茶水何以解忧?”
承恩认真为常笙斟酒,她不做声,算是默认男子的提议,静看淡黄色的醇香液体呈一线,从瓶口涓涓缀入杯底,颜色越积越浓。
男子放下酒壶,接着道,“除这些以外,她跟王绪昌走得很近,乡试后也是应了王家的推举才一路畅通。如今她二人得以双双在官任职,只怕不像表面看得简单。”承恩看得常笙眉头越皱越紧,话锋一转,“倒是也无需过分担心。至于你的事……还是要看史朗的意思。”
握杯,指端轻轻转动杯缘,捻起一口饮尽,喉咙到胸口一路火辣辣的灼烧。
对上承恩的视线,坦诚道,“我对他…没有看上去的有把握。”
史朗将自己包裹得太紧,即便如今常笙得以如此接近他,也不敢说彻底了解。
岳闵归来之后,据说并未回到东村乡,而是直接在王绪昌为她购置的府邸安置了下来,自那日在街上偶遇之后,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在这个事情上面,常笙太过被动。
他们三人的关系,岳闵只要一天不主动出击,她,或者是史朗,便永远无法做出什么去应对,而常笙,太过厌恶这样的被动。
一日午后,史府里。
众人刚用过饭,史朗有些困倦,侧卧在院中竹林前的软榻上小憩,吹着小风,听竹叶悉悉索索。
常笙见他快是睡了着,将堆在脚下的薄衾抖开,盖在少年腰腹之上,干脆坐在软榻前的躺椅上,一心一意剥葡萄。
翘起二郎腿哼小曲儿,“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剥好一个,扔进瓷碗中,又拾一粒,“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一整挂颗颗粒粒饱满的紫水晶,经由她手,片刻就被分离出来,得一碗通体绿莹的软弹果肉和堆成小山的果皮儿。
这些其实本该由小荻来做,但碍于少年困顿半寐,常笙也闲来无事,就将这活儿接了过来。
慢慢,圆溜溜的果肉堆满碗底,成了小小一堆,常笙手下还是没玩没了的剥,直到贾小荻从前院快步走来,停在软榻前,含着胸低头轻声报备,
“东家,府上有人拜访…”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小荻看看常笙,又看看背身蜷成一团的少年,搭在他腹间的薄毯随着呼吸的动静微微起伏。
“东家,府上有…”
“谁?可说了名字?”碗里乘满了没地儿搁,常笙再剥了,就直接往自己嘴里扔。
软嫩果肉弹牙多汁,口感甚好。
嗯…不错。还挺甜。
“说是姓岳…”
“咳咳!!!”刚吞下去的葡萄还来不及嚼,一路滑进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常笙手握成拳,大力捶着胸口,一顿猛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少年很快就被这动静扰醒了,转身揉了揉眼睛,看看少女,又看看小荻,“…怎么了长生?”
“…霉——没事……”
小荻见史朗醒了,干脆乘热打铁,将刚才通报的话又说了一遍,常笙一边垂首猛咳,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不同于第一次在街上偶遇时的仓皇,史朗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般平静,相比之下,反倒是常笙太大惊小怪了。
“待我整理片刻便去,你先去知会一声。”史朗下地汲上鞋,正准备起身之时被常笙一把拉住。
端起手中乘满葡萄果肉的瓷碗,“吃了再去见客,也不迟。”
她还故意重咬了这个“客”字。
不知少年是否听出其间含义,只一笑,“我晚些吃。”
“我剥了很久的。”
“晚些一定吃。”少年笑笑说着,逆着光立在常笙面前,第一次让她产生了错觉,一种史朗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柔弱的错觉。
她一直宠他,将他当作小孩呵护,未曾真的为他设身处地去想,这个男儿,这个男子,没有自己的支持,凭他自己的力量,是否也能走到如今。
而现今岳闵的回归,却让他在几天之内便稳沉了起来。
他有了他自己的想法,有了他自己的主张,便越来越…不由她所能控制。
史朗去见岳闵,常笙自然不会去掺和,只是那日晚些,少年并未想起他答应要吃葡萄的事情。
不过,即便是他想起了,怕也是吃不到了。
常笙发了疯般,一气把整碗葡萄肉全吃了下去,就算嘴里、胃里泛着奇怪的酸味也不停手。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不是你以为他想要,好好端到他面前,他就一定会欢心收下。
而史朗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常笙已经想不到了,她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分不清。
那天,史朗和岳闵究竟谈了些什么,常笙无从知道。
只是如果常小娘子想知道,恐怕是天王老子也挡不住她,与其说是她无从知道,更不如说她不想知道。
史朗和岳闵是在正厅会的面,原本小荻在身旁候着,到了最后却退了出来。
常笙远远看得贾小荻退出的身影,看着他转身,双手轻轻合了房门,随着那一声几乎被忽略的吱呀声,有什么,彻底被封锁了起来。
她想问,她会这么丧气,这么被动,这么逃避,是不是根本是因为她所谓的喜欢,其实不如她想的来得深?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周五了,姑娘们周末有安排活动吗?》《
72
72、069 魅主 。。。
069 魅主
最近史家出了两件怪事。
先说布庄。
史铺接二连三,与大商家间的买卖被人泄了密,交易详则内容,细到每一匹布料的卖价、量达多少减几分,都叫别的布庄了解得一清二楚。
此事一出,合作的商家不满意了,谁愿意自己的动向恨不得叫东江整个布行都了若指掌,直说这“史铺”用人无方,定是出了内鬼,是以销售遭重大打击,惨损若干商客。
此事对史铺运营的影响甚大,站在商客立场着想,任谁都是不愿意与没有职业操守的商号合作的,导致近段时间来生意一直惨淡,不见有新客入户。
身为布庄掌柜的贾容,自然合力全权调查此案,但同时也不免为布庄的现状抓耳挠腮,提议说是否该考虑换置销售手段来吸引新的买家。
不料史朗却直接否决了贾容的提议。
“若真是这么做,倒有些不打自招的意味了。这些亏损,倒不至于动了布庄根基,当务之急要早些将这内鬼揪出才是。就劳掌柜费心了!”
史朗一番话无不道理,只是哪里是贾容不愿意早些抓住内鬼,所有在手的证据线索指向,全都无一例外冲着一个人而去——陈氏玉琴。
史朗并非不知这些,却也未有发表意见。
史朗不出手动他,贾容自然更不好轻举妄动,这边答应东家再着手去查,心里却是完全没底。
若说布庄的经营困难是最近出现的怪事之一,那么第二件,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常笙平时不太走动布庄,最近几次陪同史朗前去时,见店里新来的伙计娘子对她投来目光当中,掺了许多复杂情绪。
似乎是羡慕,似乎又带些惋惜。
每每这时,贾容总当机立断冲出柜台,给伙计娘子一顿训斥,对方灰溜溜退了下去,临走之前却还不忘留给常笙意味深长的一眼。
打发掉了伙计,贾掌柜再满脸假笑上前与她打圆场,看样子明明是知道了什么,却不愿同常笙说。
既然人家不愿说,常笙自然也没有逼供的习惯,便就听之任之,但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往往不是当事人选择忽略就能消停的,是以当这股形式愈演愈烈,甚至流窜进了史府之时,常笙终于得了机会领略故事的原著版本。
“说是吃软饭,我看那人也有几分本钱,姿色出落得根本不似这小地方的人。难怪东家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做女人做到这份上,财色双收,若我,我也愿意!”粗使婆子正扫着地,掌着枯竹捆成的大扫帚,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地上划过,发出嚓嚓的动静。
另个妇人正端着大木盆,盆中全是要浆洗的衣裳,怕是正巧路过庭院,两人便攀谈了起来。
“就你这糙脸皮子?能比上长管家一个小拇指就算不错了!我看倒是无穴不来风,若不是吃软饭,管家整天正事不干,月俸到了日子也不见取,定是东家私下倒贴与她,要不然哪里能成天捯饬成富家小姐样?这事啊,十有八九是真的……”
……
哎哟嘿。
难怪店中年纪轻轻的伙计娘子要用那般羡慕的眼神看她了。
常笙本还想继续听,却不防贾小荻从后院出来,正好经过廊巷,听到了两个婆子的对话。
“你们是皮痒了还是活腻了!看来史府真养了不少了闲人,要不然,浆洗房里的怎么还能跟院里的搭上话?”
常笙几乎从未见过贾小荻如此有威严的样子,怕是跟在史朗身边,也粗略学了个五四三,一句话喝得两个婆子顿时脸色黑青,“我干脆禀明管家,逐了你们出府也好!”
常笙与小荻平日玩闹归玩闹,到了关键时刻,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愿意护着她,亦或者说,大抵贾小荻是真知道常笙背景并不简单,与所谓软饭王身份,实在差距甚远。
听小荻说要遣散她们,两个婆子也急了,赶紧放了手里的扫帚和木盆,恨不得跪地连连认错,一时反倒叫小荻没了办法。
“多听听民声,倒也没有什么不好。”人未出现声先到,常笙朗声笑着,慢慢从拐角绕了出来,步行到三人面前。
那两婆子一看正主来了,更是满心生出绝望,一个个闭口不言,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两张利嘴说些破落事儿倒是好使,临到这时该要求情,却不敢多言,就怕越说越错。
“说说看,你们到底都听到了什么。”常笙并不生气,但觉好奇,将小荻推到身后,眼神示意她自己来处理,回过头去继续道,“史府虽不是大家,好歹也要做到赏罚分明,下人不司其责,理应逐出府门。今个儿你们若是愿意戴罪立功,将实话一一道来,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起先是那扫地那的婆子开了闲话头儿,这会她只好一把跪在地上,急道,“我说我说,望管家看在这情分上,不要斩了小的为生之路。”
大抵是做贼心虚的理儿,这两个婆子一五一十,将知道的,不知道的,相关的,不相关的,一股脑儿全部倒了出来,小荻越听越皱眉头,反观常笙,倒是满脸笑意盈盈。
原来不知从何地何人那里传出,史府管家长生,明里是史府的下人,背地却是史府家主史朗圈养的女宠。
说这长生天生生得一副好皮囊,被史府家主看中便留在了身边任职,吃香喝辣不说,就连史家布庄总收入的一成,都要流入她荷包。
真不知这长生在主子床上使得了什么好功夫,将少年东家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算是上风流之地同别人快活,也是一掷千金。
如此以色侍人,真正是做到了东江女宠行业内的第一人。
“好,好,好个第一人!我长某也算是出了名,哈哈,有趣,有趣!”常笙莞尔,不禁双掌相击,笑出声来。
下人听不出她是真笑,还是假笑,低着头不敢多言,倒是小荻这个直脾气的,没大没小瞪了她一眼,
“长姑娘你是装傻哩?真听不懂好话歹话呀!”
下人得了赦令赶紧溜了没影,余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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