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江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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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劲道甚大，安北王在此，他不发话，别人也不敢上前，莫离只能靠自己，她挣扎着，侧脸对着萧然的耳朵，悄声道：“你只会假借酒醉装疯卖傻，敏慧还等着你给她想办法，她真是有眼无珠！”

激将法对付萧然最有效了，萧然身子僵住了，莫离使劲一挣，萧然摇晃着松开了莫离，蓦地大笑，吼道：“滚，快滚！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莫离就势躲在了金钟福和金魁安的后面，萧赞恩又来道歉，金钟福诺诺应答，待终于出了安北王府，三人便迅速上车离去，莫离倦极而眠，连金魁安抱她回房间都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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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北王府，萧然的房间，萧然喝了醒酒汤，颓废狼狈倒在床上，和衣而卧，闭着眼睛，床边，王妃苏朝阳拉过丝被，要给他盖上，萧然手一挥，将被子扯下，翻过身，后背对着苏朝阳，似在赌气。

苏朝阳叹了口气，“你怎如此任性，你这般毫不掩饰，不知深浅，不但你皇祖父不喜，时日久了，你父王都恼了，你何苦呢？”

萧然冷笑一声，“我任性？我不加掩饰？我父王倒是小心翼翼，倒是百般掩饰，有用吗？大伯父表面上亲和友爱，实际上早就打好了算盘，不然萧遥怎么会和我争敏慧？他们不过是想用敏慧给父王脸色看看，让他知道安分守己，别有什么非分之想罢了，当我什么都不知吗？我就是太了解他们这些人，才不愿让敏慧去进那个不安好心的品学轩，谁知父王母妃心狠，敏慧又天真，现在倒好，你们满意了吧。”

“你能察觉我们的处境这很好，但有些事情不都是像你想象的那般。”苏朝阳慢慢说道，“你们年龄还小，你皇祖父没有决断，一切都还来得及，母妃会为你想办法的。”

“你就是想哄我顺从父王罢了，反正，敏慧迟早会是我的，就是抢我也要把她抢回来。”萧然坐了起来，完全没了醉意。

苏朝阳恼了，她板起脸，训斥道：“胡闹，抢？亏你说的出口，你是个男子汉，堂堂安北王的二王子，就知道蛮干吗？你的脑子干什么用的？再说，即便苏敏慧属了他人，又怎样？天下美女多得是，那个金莫离内敛沉稳，哪一点比苏敏慧差了，就只想着你自己的那张面皮，脸面算什么？比起你的儿女情长，你的前途、你的安危就不重要？”

一番话说得萧然羞愧无言，半晌，他涩涩苦笑，“金莫离是好，可她是个没有把手的剑，握住了，就会受伤，我有点怕她。”

“哦，这倒真是稀奇了，你从小无法无天，没怕过谁，这金莫离竟让你有这种感觉？我改日真是得好好会一会这金莫离了。”苏朝阳微笑道，“很晚了，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了，知道吗？”

萧然微微点头，“让母妃操心，然儿羞愧，母妃请回吧。”

苏朝阳出去了，外间屋内，萧赞恩坐在桌边正闭目养神，见苏朝阳出来，忙睁眼站起，夫妻二人携手走出房门，二人边走便交谈，而萧然已经悄然起身，想要不露痕迹跟在了他们身后，却不料行藏被投在地上的影子所露。

“敏慧这孩子真是机智，又深明大义，我真是很喜欢。”苏朝阳叹了口气。

萧赞恩道：“事已至此，还需从头计议，敏慧既然识大体，没有将事情说破，除了说明她对然儿情深意重，还说明她很有心计，或许她入东宫反而是好事，若她在东宫能为我所用，到时她与然儿也不是绝无可能。”

“这么危险，只怕她不肯。”苏朝阳说道。

“又不是叫她做什么有违道义论理之事，她有什么不肯？别忘了苏晗和他儿子还要靠着安北王府。”萧赞恩哼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父皇明知苏敏慧与萧然之间有情愫，怎么会将苏敏慧分到东宫，你要小心些。”苏朝阳摇头劝阻。

“都说你是女中诸葛，果然如此，我萧赞恩得你相伴，甚幸！我答应你，一定会小心，不让父皇察觉。”萧赞恩搂着苏朝阳，亲昵说道。

苏朝阳倚在萧赞恩怀里，似乎很享受萧赞恩突如其来的恩爱，一时此地无声胜有声。萧然转身悄悄推开，隐在了一颗大树后。

过了一会儿，苏朝阳悄声道：“然儿还在跟着吗？”

“已经走了。”萧赞恩松了苏朝阳，望着深邃的暗夜。

“他会如你所愿吗？”苏朝阳问道。

萧赞恩眉毛挑起，“这是他应该为我们这个家所做的，这是他为他自己所做的，若他令我满意，我也不会让他失望，然儿是我儿子，他骨子里很像我，我幼时不得施展，才至如今这般沉闷，然儿他没受过打压，自然跋扈些，这没什么不好。”

“我了解，但你也别太打压过分，物极必反的。”苏朝阳到底是母妃，心疼儿子。

“放心，绝不会有事，夜已深，我们回房安歇，明日还要进宫。”萧赞恩拥着着苏朝阳进了院子。

萧然自暗处现身，站在院中，沉思了很久，刚才父王母妃之言甚是隐晦，什么敏慧不把事情说破，什么深明大义，他听的是稀里糊涂，心中更加认定苏敏慧定有事情相瞒，但有一件事他听得非常明确，那就是父王要苏敏慧在东宫待下去，要为他安北王府做暗桩，若苏敏慧能够离宫，那苏敏慧仍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萧然一咬牙，跃上王府高墙，狂奔而去。他要去找苏敏慧，问清楚苏敏慧，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他说，她究竟肯不肯为了成为他萧然的女人而成为安北王府的暗桩，这是他们的机会，这是他试探苏敏慧的机会，他一定不能错过。　


第二十九章　同命相连心相惜



过年的喧嚣消逝得太快，大年初二，金钟福就接到圣旨，让他随安北王萧赞恩，二王子萧然和护国公谭明德即刻北上，去护卫大齐朝北疆。金钟福临走前特意支开了莫离，留下金魁安，两人在书房说了好一会儿话，然后带走了三个儿子，而已成家的长子与次子则依他吩咐，带领妻室立刻回老家湘西，一为祭祖，二为奉养仍居老家的祖父祖母。

这里面透着几分不寻常，莫离向金魁安求证，金魁安却只说她多心，让她别瞎操心。

家中又剩下了金夫人带着莫离和金魁安，往年，莫莫会陪着莫离，虽不太热闹，但莫离觉得温馨，可是今年，莫莫已死，魂归何处都不知道，又不能为她立了牌位祭奠，莫离愁苦郁结于心，情绪难免低落，金夫人也知道莫离思念莫莫，在旁百般劝慰，莫离不好违逆了金夫人的好意，便强打精神，说要金魁安陪她出门，去看望丧母的苏敏慧。

苏晗为光禄寺少卿，他妻子亡故，金钟福与他同朝为官，也理应过府祭奠，但圣命不能违，只得将这件事委托给了金夫人，金夫人见莫离有此要求，便道：“那我们就三人同去，苏府定人来人往，魁安性子顽皮，我还真不太放心。”

于是，三人穿了素服，来到了苏敏慧的家，果然，朝中官员都过来祭拜，苏敏慧和弟弟披麻戴孝，跪在棺木两旁，苏晗和他的如夫人站在苏敏慧一侧，不断向来人答礼。苏敏慧的弟弟苏敏谦十一二岁，稚气未脱，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偶尔哀求般看一眼苏敏慧，苏敏慧却始终不肯正视他。

苏敏慧可曾查到是谁给了苏敏谦烟花？苏敏慧可敢调查？她既然如此敏感地觉察安北王府抛弃了她，若她敢显示一分一毫的怀疑，她便会有危险吧？莫离担忧地看向苏敏慧，苏敏慧也正望着她，眼圈红着。

才短短三天，苏敏慧便清瘦了许多，她越靠近她，她的心就越跳得厉害，因为此时苏敏慧双颊深陷，咋一看真地与何沅儿有那么几分相似。要不是她当初亲眼看着莫莫剪断脐带，她真会怀疑是不是何沅儿或者莫莫抱错了孩子，会不会何沅儿以前还有别的孩子？

金夫人带着他们兄妹两个为亡者敬香施礼，莫离却发现有几人正对她指指点点，她心中不悦，怎么这些官员如此不敬，竟在亡者面前议论女子，也太过好色了吧。

苏敏慧起身，和父亲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过来，拉了她的手，也不说话，径直向后面走去，将她带至一个被烧得几近半毁的阁楼前，说道：“我娘就死在这里，他们说大火只着了一会儿，我娘和我娘的奶娘却都死在了里面，验尸的人说是被烟呛死的，我娘她有脚，为什么不下楼？”

“你有没有问你弟弟烟花的事？”莫离问道。

“我，不敢。”苏敏慧一把抱住了莫离，“他是我弟弟，我却不敢问他，我怕会给他带来灾难。”

“还是小心谨慎点好。”莫离点头，“你师父呢？怎么没见她？”

“她是品学轩的夫子，要进东宫，自然得向尹玄霄交代一下。”苏敏慧声音冷淡了下来，“莫离，现在我似乎只能信任你了，因为你我都是安北王府的棋子，你我心有灵犀，我也不知为什么就觉得你绝不会害我，而师傅，我再也不能毫无芥蒂地敞开心扉对她了。”

“那你为何还要她陪你进东宫呢？”莫离觉得奇怪。

苏敏慧松开莫离，耸了耸肩膀，道：“不这样怎么能迷惑王爷呢？不这样怎么能护住爹和弟弟呢？我已经成功了，除夕夜夜萧然来了，他说我们之间仍有可能，他母妃会帮他想办法的，让我安心等待。”

“你为什么就那么看重二王子？若他父王害你，他又怎么能不知情，即便他现在不知，将来也不知吗？到时会如何？”莫离摇头，她不能明白苏敏慧的想法，若安北王害她，害她母亲，她如何还能盼望着嫁给仇人的儿子？

“不懂，是吧？你怎么能懂？”苏敏慧眼泪落了下来，“他现在可成了我的守护神呢，只要他表示还喜欢我，我就要死死攀住他不放，这样我才有机会摆脱危险啊。”

“你可不要玩火！”莫离劝道，“萧然本就是烈火，你再火上浇油……”

“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安北王妃在皇上面前夸你，皇上有意让你去服侍萧然。”苏敏慧截断了莫离的话，眼泪涌了上来，那委屈却让莫离的心紧了起来。

“你听谁胡说？不会的，我……”莫离不知说什么，是啊，安北王府将苏敏慧和她送进品学轩，苏敏慧归了东宫，最有可能的不就是安北王府吗？她哪里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归属。

“你不愿意，对吧？怕我多心吗？实际上也没关系，萧然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不好相处，你只要柔顺些，他会对你好的，这样我也放心。”苏敏慧幽幽说道。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吗？苏姐姐，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愿意接触二王子，我进品学轩本来就是被迫的，都是那个济昌老和尚在王爷面前胡说八道的。”莫离不管是不是苏敏慧的试探，也总要苏敏慧知道她对萧然的观感，那些皇族之人强权压人也就罢了，苏敏慧在来个乱点鸳鸯，真让人受不了！

“也不一定没有，听人说当时逍遥王在场，说了你和萧然的那些过节，萧然却说那是萧遥为了女人恶语中伤他，皇上很生气，说了萧然几句，但也连带还训了太子殿下几句。”苏敏慧说，“逍遥王对你倒是很有情意的，要是把你分给东宫就正好了。”

莫离苦笑，萧遥不惜惹怒皇上，只怕不是全然为她，苏敏慧已经入了东宫，而苏敏慧却不是他一直所争取，与安北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苏敏慧当然不是东宫的上上之选，而她，金莫离，却是将门之女，一门七将，忠肝义胆，确实值得争取啊。

莫离想要再问，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