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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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功夫震楠便赚了翻倍,这一下他的精神也随之跟着抖擞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全部的家当都投了下去。又是开小,他又一次赚得钵满盆满。然而当他信心百倍的时候,干脆将大部分的钱都投下去,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输了将尽一半赢回来的钱。但是赌这种东西,就像是填不满的黑洞,悄悄地拖着人下水。他一把一把地掏出钱来放在那桌面上,然而钱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做庄家的收囊其中。直到他把赢回来的钱连同从如织那里拿回来的钱也都输得干干净净的。末了,他只得灰溜溜地从赌馆里走出来往菲菲的公寓走去。
“嗳呀,我都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了,你上哪去了啊?”菲菲一打开门见到他,忙尖着嗓子喊起来。
震楠将嘴唇翕了一翕,将手伸到后劲项里抓了几把,猝然地瞪起眼斜睇了她一眼:“去外面走走。”
“那我们现在走吧。”她挽起他的胳膊,又伏身从矮柜子上将那只用动物的皮毛制成的毛绒绒的包里拿在手上。
“去哪里?”他迷惘而又茫然地问了她一声。
“去吃饭啊。”她用一种比他更高亢的声量朝他说,眼底也漫溢着狐疑。
他将两道眉峰皱结了起来,将她的一双手拨开道:“不去了,没胃口。”
“人家都等了你这么久了。你回来一句没胃口就将我打发了啊。”她噘着嘴说道。
“我心情不好,不去吃难道也不行吗?”他大踏着步子往铜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她见他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上前走到床旁边,两只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撒娇地说:“怎么了嘛。我出去看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不乐意了?”
他略恼地转侧个身,面朝壁躺着,心有不快地说道:“跟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那你又何苦装出这副样子给我看呢。”她将嘴唇抹得油嗒嗒的,说话的时候唇与唇之间还起着一丝白沫。
他猛地转过头来对她说:“没钱了。吃什么饭!”
她略略疑惑地朝他眱去:“怎么没钱了呢。下午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揣着一笔款子呢。你说你花到哪里去了?”
他伸出舌头舔动了一下牙床,轻轻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输了。”
“你在赌?”她顿时愕然起来。
“你输了多少?”等缓了一缓她又问道。
他揉了揉一下午被烟薰得灼辣的眼睛:“去除给你的一千块,差不多输了九千。”
“九千?”菲菲像是被蝎子蛰着了一般叫起来。“一下午你就输了九千。”
他被她这种语气给惹恼了,不悦地说道:“那是我自己的钱!”
她丧气地立即离开床畔,走到一边,顺手从自己的耳朵眼里将长长的银坠子耳环取了下来掼在柜子上:“虽然是你的钱,可是这钱扔到水里倒还能响一下,而你呢这九千块去得不明不白。”
“那是我的事。”他转了转麻痛的眼珠子。说完这一句之后,看到她立在柜子前,一动不动的,便伸长了腿去踢了踢她衣岔缝里的腿,“去下碗面来吃,肚子饿了。”见她还是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心急地又追着踢了她两脚,“叫你去还不去,听到没有!”
菲菲才使劲地瞅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走入厨房。
隔了一天,霍震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今天有空么?”霍震霆正专注地在批阅文件,清点帐单。冷不防见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站了一个人。
菀儿眯眯地笑着,疾速地从皮包里掏出一瓶药油。
“我听说伯母的有风湿,特意叫人从南洋替我带了瓶药油回来。听说对这个病有奇效,不如你拿回去给伯母试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娘有风湿?”他错愕地睁大眼眸从她的手上接过那瓶黄纸盒包装的药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你偶尔不是会提到伯母有风湿病么?”她道。
“是么?我自己都不记的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替你记的不就行了。”她浅浅地笑道。
“那我替我娘先谢你了。”他将那瓶药油收进抽屉里,预备等下班的时候再带回家。“只是你为了一瓶药油,特意大老远地赶过来。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叫人来取呢。”
她将眼皮微微地合拢又张得大大的:“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对了,前天晚上你送我回家之后,我还打了电话到你家,可是打了好几次你们家佣人都说你还没回来呢。”
“喔。那天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圆圆。”他完全不堤防地说道,并垂下头,继续将手上的文件理了一理。”
“原来是这样。”她骤然觉的很不是滋味,抬起手抚掠着自己乌溜溜的秀发说道,“那么你们有聊过了?说起来我也怪想她的。你说如果我跟她一样,那个时候没有放弃这份演戏事业,那么我现在的成就也许就不止这样了。你说对吧。”
他淡淡地说道:“如今我跟她已经不是恋人的关系,反倒觉的有几分生疏了。她走在我的身边,我有一种觉的好不真实的感觉。”他沉吟了半晌,又抬起头道,“你跟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即使你当初坚持下来的话,两个人走的戏路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你现在起步还不算晚,你看你现在的唱的那些歌,也已经在大街小巷之中传唱起来了。”
“唱歌对我来说只不是一种排解寂寞的手段而已。”她低下眼皮,看到自己外面罩着一件线衫上有一粒一粒突起的圆点,便伸出手去抠了一抠讪讪地说道,“其实女人顶要紧的是寻找一个归宿。”
他将理好的文件又整齐地堆好,默然了一会儿说道:“对,你这句话说的很对。你还这么年轻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筹划一下,以前的事过去了就已经是过去了,不要再多想。应该着眼于将来。”
她的两目登时明亮了起来:“你也觉的我的想法很对?”
他拿起了电话筒,却不急于拨号码,微微地一笑:“你有这种想法是对的,我很怕你会想不开呢。这样吧我周围也有不少优秀的未婚的男士,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物色一下。”说毕,他便动手拨了几个数字,开始讲电话起来。
她脸上的红润一下子从腮上消褪,她咬着指头,呆呆地望着他。
(本章完)
第139章 一涓春月点黄昏(三)
等霍震霆打完电话之后,见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便骇异地问道:“你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起来。”
她听着这一句话,像是给她强捺住的泪水一个宣泄的理由,那眼泪紧接着就像是断串的珠链一般簌簌地往下落。
霍震霆平生最怕女人在他的面前流泪了,便从那办公桌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将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一条手帕掏了出来。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觉的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的语气凄凉地说道:“就是你的错啊。”
“我有什么错?”他不解地喃喃着呐呐。
她抬起头,见到他那副无辜一脸懵懂的样子,便又忍不住哽咽着说:“你说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介绍优秀的男士啊。”
他幽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你说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说女人要找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要的归宿那就是你啊。”她噙着泪说道。
他顿时愣怔住了。他以为她对他的爱已经溶解于这份友情之中了。
“我原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这一件事……”他无奈地喟叹着,“我……不是一个好恋人……”
“你有哪里不好?”她红着眼圈汪汪着眼望着他。
“菀儿,我们不要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泪珠顺着她的腮帮子流了下来,落在了她的领子上。
“我对你好,那是因为我觉的对你有亏疚,你知道我很想弥补你……”
菀儿顿时悲徊如微波:“我不需要你来弥补我,我当初救你出来那是我自愿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回报。”
震霆抚弄着桌子上的一杆钢笔,将那笔帽摘下摘下的。
“除了我的感情,我都可以给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她潸然泪下,“到底我有哪点比不上郑圆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呢?”
“你明知我的心意,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还要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有多难过?”她凄凄地又喊了起来。
“菀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惆怅地说道。盯着眼前这一张哭泣的脸,止不住的幽咽声一阵一阵地在耳边回响。他与圆圆分手也已经有许多个日子了,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仍装在她的心上,到现在都匀不出一丝一毫的罅隙给别人。
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用那双惨戚忧悒的大眼睛注视着他:“那好,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毕,她转侧身子朝大门口走去。
然而震霆却微微地打了一个寒噤,不知什么东西促使着他快步地追上她。她如今的这副样子拨动了他的心弦,令他想起圆圆跟他分手的那一幕。他的手指快触及到她的后脊背的时候,她却骤然地回首,见到他却站在她的身后,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伏到他的肩膀上奋力地抱住他:“你想通了是不是。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圆圆,还有我最关心你对不对。”
他被她搂得紧紧的,不能动弹。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她身上的那种香气——圆圆是不会涂这么浓烈的香水的。
“你在想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偎起头上,灼灼地注视着他的眼。他迷离惝恍的眸子里映出她的一个影子来。
“我在想你身上好香。”他漫不经心地答道。“以后不要再涂这样的香水好不好?”
“那你想我涂什么样的香水?”她晶亮秀丽的眼睛睒了一睒问他。
“淡淡的,鲜嫩的,花的味道。”他脱口而出道。
霍震楠初次接触赌博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变着法子向如织要钱,每一次都用着不同的借口。再笨钝的女子也会察觉到自己丈夫的不妥之处了。这一天他又找了个理由问如织要了钱。然而如织却没有像前几次给的那样爽快。
“你真的是朋友急病为他所筹的治疗费吗?”如织透彻人肺腑的目光照射到他的脸上。
他从未见识过她如刺的目光,便将脸一沉,不悦地说道:“难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而已。”如织微微地蹙起了眉尖。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反诘她。他以为她一向是听命于他的,自从她嫁给他以来他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过一个不字。
如织两腮薄扁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颤着:“我听人说见你经常出入赌馆……”
“是谁说的?是谁造的谣?”他听后,登时愤懑地大声嚷嚷起来。
“震楠,我只不过想听你说一句实话而已,有这么难吗?”如织这几日身体不佳,略染风寒,见到他还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地微嗽起来。
“你要搞搞清楚我们是两夫妻,你宁可听信外面的人造的谣,难道也不相信我吗?”他见到她一脸焦黄的神色,更显得那平淡无奇的脸愈发地不好看了,便流露出一副嫌恶的模样来。
“震楠,为什么你每次问我拿钱的时候,总要编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什么你就不干脆说你赌钱赌输了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赌了?”他嘴硬地叫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像是做人家的老婆的样子吗?有时间为什么不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而且你为什么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你看别的女人跟你一般岁数,人家为什么没有像你一样天天一副愁得六月没太阳的样子来讨老公的嫌?”
她听着他这一句话,心里骤然起了酸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