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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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顿时犹如芒刺在背,往霍震霆的身后又缩了一缩。
那位军官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他三步两脚地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去抓她的一条手臂。她吓得脸色煞白,花容失色,嘴里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圆圆。”霍震霆下意识地去救她。却被那军官身旁的两个士兵上前紧紧地按住。
“别害怕,别害怕。”那日本军官露出两颗焦黄的大板牙朝她淫笑道,并朝她起伏的胸脯上摸下来。
圆圆羞得伸出手指去抵抗他的进攻。她又是叫又是踢又是挣扎,那军官的脸上凭空多了几道血印子。他登时恼羞成怒,两眼突显,并抬起手来。
圆圆吓得闭上了眼。珠泪从眼眶中索索地落下来。
然而令人担心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她睁开眼,看到小原晔的大手已经牢牢地握住了那个日本军官的伸向半空中的手。
“滚,不许对郑小姐以及霍老板无礼!”他呵斥道。
(本章完)
第102章 连翠陌(一)
挣脱了束缚的霍震霆两眼灼灼地瞪着小原晔,双手紧紧箍着瑟瑟发抖的圆圆。圆圆在他的怀里呜咽不止。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怒斥一声。
小原晔冷幽幽的一双眼瞄向他道:“我为刚才我下属的事向你表示歉意。不过你放心,如果你这里真的没有地下党的话,我是不会来为难你的。”
这时两个士兵从杂物室揪着一个男人连推带搡地走出来。
“我看你们误会了,他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人……”王经理见此促促地说了一句。他话音刚落便被其中一个士兵推了一把,步履趑趄得差点摔倒。
“受伤的人。”小原晔冷眼望了望他,将嘴角牵起来,露出一个阴阴的笑容。旋即他低声用日语很小声地跟他的下属说了几句。
那个日本军官走到那个被架起来不得动弹的男人面前,在他脏乱得几乎分辨不出颜色的衣服口袋里摸索搜寻着。在这期间那个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男人始终低垂着头,干枯蓬乱的头发覆盖着他的眉峰。他就像是一具尸体一样,任人摆布。
日本军官从他的衣服内层的夹袋里掏出一个臂标来,臂标上印着18。Ga的字样。
“这是什么?”小原晔拿到这个臂标在手中细细地端睨,“你认得这个东西吧。你看我有没有冤枉你?你堂堂一家百乐门舞厅的大老板,居然敢窝藏八路军的人!”说毕,他将这个臂标团成一团,往他的身上砸去。
那个臂标在他的身上打了几个,骨碌碌地往下掉。
他甚是不解又很默然地从地上拣起那团东西。他的脸一丝血色也没有的,又将狐疑的目光放在他曾经收留的那个男人身上:“你到底是谁?”然而那个男人宛若死去了一般,依然是一动不动的。
“霍震霆,你没法狡辨了吧。”小原晔略显得意地说道。
霍震霆的头微微地一扬,脸上似乎隐约若无地带有一丝不屑的笑意,声音却是喑哑的:“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来人,帮我把他带走!”小原晔的脸色一沉,手握住捌在腰间的那一柄尖刀的刀把,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震霆,震霆。”圆圆被强行从霍震霆的身边拉开。她抱着被人拽得生疼的胳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霍震霆被人拉走。
百乐门的大门重重地阖上了,灯光仍是白得刺眼。圆圆像被人抽皮扒筋一般浑身瘫软下来。眼泪也嗒嗒地啜泣起来。她不经意地一抬眼见到垂头丧气的王经理,便有气无力地问他:“王经理,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王经理腼着焦黄的脸说道:“那个男人……我早就跟霍老板说过了,那个男人出现地太莫名其妙,太可疑了。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八路军的人。可是霍老板见他这么可怜,还吩咐我给他去找个大夫……最好还收留他……希望等他伤好了之后再送他走……可是你看看现在,倒是连累了他自己啊……”王经理一壁说着一壁抬起袖子揩了揩酸涩的眼圈。
“可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圆圆悲恸地叫道,“震霆落到这些人的手上,也不知道那些日本人会把他怎么样?不行,我得去找找关系。”说罢她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就发软了。幸得王经理及时地馋住了她,否则非得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圆圆小姐,你要上哪里去?”王经理在她的背后哀怆地喊道。
“我……我要去找我干爹,他认识这么多的人……也许他会有办法……”她蹒跚地拖着步子走出了大门口。
在小原晔的办公室里,何菀儿正坐在他会客的一排红丝绒沙发上,将一条玉腿跷在另一条腿上,从衣岔缝里露出她着一双稀薄的肉色长袜子来。
“现在他人在哪里?”她微微一笑,更添娇媚。
小原晔却声色不露地走到门前,蓬地将虚掩的门关上。随后他又走到她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演戏也要演得逼真一点。现在我就把他关在牢里。”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他?”何菀儿道。
“放了他。”小原晔的一根手指从她的额角上一路溜了下来,末了驻留在她的微微上翘的下颏上。“如果这么轻易地放了他,我还这么大费周章地抓他来做什么?”
何菀儿黑臻臻的眼珠子一转,眼尾微微地一颤,手握住他的臂膊道:“难道你打算永远都把他关起来吗?”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他的手臂滑下来,最后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拍。“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何菀儿的眸子登了攸地掠过一丝凄黯:“我不是说过了吗?给我点时间考虑。”
小原晔负手道:“可以啊。你什么时候答应我,我就什么时候放过他。”
她的身子噤了一噤,顿时觉的寒气侵肌。
“你这是在危胁我?”
小原晔眼睑下垂,随即笑道:“我怎么会危胁你呢。我这么帮你,可是你呢,在你的身上我都没有看到过一丝一毫的诚意。”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知道。我很感激你。”
“我要的不是你这样的感激!”他略微激动地说。“菀儿,我真的很爱你,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切事,包括我的命也是你的!”
她抱住他,尽管来自于他身上的气息令她反感。她仍然将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去按压住他的手背。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怎么能忘记呢?你放心,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清楚,让我无牵无挂地嫁给你好吗?”
“你是说真的么?”他撇过脸来对着她。
她点了点头。
他这才笑了起来,猛得将她的身子压在他宽大的办公桌上。
“不……要。”她唇角微瑟。
“你答应过我,会报答我的。”他如是说。一双锐利的眼睛也变得愈加地幽黑起来。他发了痫似的亲吻她。
她眼皮微阖,身子微微地颤栗起来。她的脊背贴伏在阴冷的桌面上。她听到他解开扣子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手从裙角下摆里摸索了进来,她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她睁开眼,看到他裸着上身压在她的身上。她看到天花板上镶嵌着七彩的玻璃片,那些绮丽的玻璃花纹似乎要伸出枝枝蔓蔓来将她缠住。
郑四方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冷不防看到圆圆从外面跑进来,她的头发也零乱了,眼睛也红肿了。
“爹,爹。这一次你一定得帮帮我。”她什么仪态也顾不上了,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出了什么事?”郑四方拿着筷子的手也跟着颤了一颤。
“圆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程卉忍不住插嘴道。
“来来,快扶小姐起来,光杵在那里干什么!”绿莼也蹙起眉头来朝周妈叫道。
“圆圆,有什么事你就站起来慢慢说。”郑四方被弄得一头雾水。
圆圆被底下的人搀扶了起来,索索地抖着坐在了椅子上,带着发颤的声音说道:“震霆他被人抓走了……”
“抓走了?怎么会被人抓走的?是什么人抓他的?”程卉也骇了一跳,提出一连串的疑问来。
“我不知道。今天来了一群日军官兵,他们说震霆窝藏八路军,然后真的搜出一个男人来,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个标有八路军记号的臂标,就这样把震霆带走了!”她抽抽嗒嗒地说着,断断续续的连话也说得不连贯。
“不会吧,霍震霆怎么会跟八路军勾结上来,这要是被日本人逮到的话,罪名可不小啊。本来我还以为霍震霆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人呢。想不到越是标榜好人的男人越是要不得啊。”程卉拿起一个勺子舀了一小碗猪排炖黑木耳汤慢慢地往嘴边送着。
郑四方道:“别急,那你知不知道那个日本军官是谁?”
“我不知道。”她一脸焦急地说,“我只听到底下的人称他为大佐。”突然她眼前一亮,又添了几句,“可是我和震霆回百乐门之前在路上见过他,还见到他的车里坐着何菀儿。”
“难道是说何菀儿也跟他认识?”郑四方顿生疑窦。
“圆圆那你还不如去找找那个何小姐呢。说不定何小姐跟那个日本人还是老相好的呢。”程卉说着,哧哧地笑起来。
郑四方朝她瞪了一眼。她当即止住笑。
“圆圆,你别急,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吧。”
“那么我就谢谢爹了。”说罢她离开椅子,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起来吧。你这丫头,跟爹客气什么。”郑四方无奈地说。“周妈,扶小姐上楼去,给她揩把脸,顺便端碗热汤给她喝。”
程卉的目光从圆圆落寞的后影上移回来,对着郑四方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老爷你可是解决了一桩心事啊。”
郑四方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笑容。
“老爷,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呢。”绿莼摇着郑四方的手臂说道。
“你呀现在什么事都不用你插手,你只要替我平安地生下儿子就行了。”郑四方搛了一块肉放到她的碗里。
(本章完)
第103章 连翠陌(二)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一摊凌乱的衣物中,小原晔的怀表从口袋里抖落出来,金色的表盖被打开来,她微侧过脸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小原晔已经站起来正在穿戴完毕。
“我送你回去。”他俯身在她玲珑的锁骨上摸了一把。他的手掌心很冷,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我自己走。”她摇晃着身子,将衣服盖在自己赤露的身体上坐起来。钻心的疼痛使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前的这张脸令她起了憎厌之情。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惨淡的脸色。他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愧色。自己是不是太趁人之危了。他想上前去扶她一把。却被她骤然地推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旗袍扣子一颗一颗地系上,拿起包,头也不回的,步履趑趄地走掉了。
他回过头见到方才他们温存过的那一块地方,那桌面上还腻着一小滩凝冻的血渍。他想着他苦苦地追求了她这么久,才算在今日得偿所愿。可是他的心里一点也不也愉悦。因为他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她丝毫的温情,他在亲吻她的时候,她的嘴唇是冰冷的,摸在她的肌肤上也是寒浸浸的。唯独她眼角的两颗大泪珠是带有一点温度的。他竭力地捺住自己不去看她的眼,他知道她并不爱她。她的一整颗心都系在那个关在大牢里的男人的身上。想到这里他顿觉得心里窝着一蓬无名之火从五脏六腑中升蹿出来,一直涌上他的脑门。
他三步两脚地走到门口,操着日语伏在阑杆上对着底下的士兵叫了一声。
霍震霆的嘴唇是肿破的,头发也凌乱着,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他的外套也早已不翼而飞。他身上的白衬衣污渍东一块西一块,一只袖子高高地绾起,另一只袖子连纽扣也不见了,只是搭拉地垂在手背上。他坐着的地上只铺了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