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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今昔续百鬼: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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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在外头吃不就好了?」富美说,「唔,大家似乎玩得很开心,好像也没发现你们不见,好吧。话说回来……老师,你是什么时候识破的?」
富美恢复一脸正经,这么问道。
「识、识破?」
「不不不。」我说,「老师根本没识破啊,富美小姐。这个人果然只是个妖怪痴罢了。」
「这样吗?」富美露出愣住的表情,「怎么,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听说富之市先生对八兵卫先生说自己的真面目全被老师看穿了,还说什么对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所以说……老师根本没……咦?」
什么叫真面目?
「真、真面目?不是被识破老千?」
「对,真面目。就是……老师识破了富之市先生是原本住在那里的一家人的遗孤吧?」
「咦?是这样吗?」
我大吃一惊,把煮芋头都给弄掉了。
「遗……遗孤?住在那里的一家人指的是谁?那户人家发生过什么事吗?那、那户人家……」
「是遭作祟的宅子。」
「那里就是遭作祟的宅子?」
「咦?你不知道吗?」富美说,睁圆了眼睛,「骗人,你真的不知道吗?沼上?」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没听说啊。」
老师大概也不知道。他又没看穿。
「那、那富之市是……」
过去为了指导种桑而被请到这块土地,然而一家之柱不幸因病过世,遗族蒙上触犯禁忌遭到作祟的污名,被赶出当地的悲剧的一家……
那一家的遗孤,就是富之市吗?
那么……
「这是复仇啊。」富美说。
「复仇?这是怎么……」
「被强迫带来,生了病也没人帮忙,有人死了就像赶狗似地把人放逐出去,就是对这种种残酷对待的复仇。听说富之市的父亲罹患肺病过世,一家人被赶出村子时,母亲也过劳病倒,姐姐得了腰病,富之市自己也双眼失明了。」
八兵卫也是这么说的。
「这种状态,根本无法生活。母亲在一家人迁出村子后,马上就过世了……富之市说他为了扶养无法下床的姐姐,吃了许多苦头。当时富之市才十五、六岁,而且还双眼失明,光是一个人要活下去就不得了了。他说他一开始去做按摩学徒,但光靠给人按摩,无法糊口,结果就踏进了不好的世界,也做了许多坏事。他是在那里学到赌博的。他费了三十年,呕心沥血存了一笔钱,开始做起放款业,但生活安定下来的时候,姐姐却过世了。」
坏迷信……
八兵卫这么说。
那的确是坏迷信吧。
不过决定要触犯禁忌的是村人。
而逼使村子触犯禁忌的是贫穷、是不彻底的近代化。
迷信还发挥着机能的时候,不会被当成迷信。当它不再发挥机能以后,才会被当成迷信。原本是生活核心的事物错位,以它为基础形成的文化破裂时,它的裂痕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富市就相当于这个裂痕吧。
「所以我完全失掉了人性——富之市先生这么说。他说他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就这样活了十几年。可是过了六十岁以后,他开始莫名地厌恶起这样的日子来……」
厌倦尘世,想要隐遁而来到这座村子——他对村人的这段游怀,也并非全是谎言吧。
「……不仅如此,富之市先生还在空袭中被烧掉了房子。所以他有了一番思索。」
「思索?」
「嗯,他回顾自己的半生,细细寻思了一番。因为失去了多余的财产,才会萌生这样的心境也说不定。他说他这么想了:这一切全都是那座村子害的。一旦这样想,想法就定在那儿,富之市先生再也没法去想别的事了。」
原来如此。
失去一切的时候——必须从头来过的时候,人需要一股极大的原动力。我连富之市的一半都还没有活到,所以不了解,但上了年纪以后要重新出发,一定更加艰难吧。富之市这个人是利用他的复仇心来做为原动力吧。
「所以……他计划了这次的事。」
「果然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啊。这圈套是从哪里开始?」
「全部都是。」富美说,「听说这相当困难呢。因为这不是对个人的复仇呀。再说,富之市先生调查之后,发现把他们一家人赶走的村人几乎都不在了。嗳,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往事了,这也没办法,但富之市先生结果不是对村里特定的谁复仇,而是得对村子本身复仇了。」
「对村子本身复仇?」
「也就是……毁掉村子。」
「毁掉村子?」
「对。首先……他塞了一笔小钱给认识的恶质业者演了一场戏。说要买下这座村子盖渡假村……」
「从这儿开始就是假的了?」
「当然啦,对吧,老师?」富美说。
老师只是一仰头喝干了酒,没有回话。
「这么偏僻的地方,才盖不起什么渡假村呢。与其要在这儿盖,我住的村子地点更好。要开发的话,售先开发的不是这前面的村子,就是温泉区呀。那儿变得热闹的话,这一带或许也会好过一些,不过还是不上不下。如果山好,应该会选择更靠山的地方,可是更靠山的地方,还有更多交通比这儿方便的地方,说难听点,这个地点几乎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我想这村子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件事。可是……」
「村人信了那一套?」
「对,他们被说服,认为有法子可想。因为有企业说要出大钱,让他们完全误会了。他们认定自己的村子能够变成观光地。」
「可是富美小姐,那个企业根本就是串通的,不是真心要买吧。这次是村人拒绝了所以还好,万一村人真的打算要卖……」
「要让交涉破局的手段多得是啊。」富美说,「拿什么说词都行。重点是要让村人以为自己住的土地具有利用价值。而这一点顺利成功了,接下来只要拿诱饵来拐骗就行了。对吧?」
「诱饵?」
「对。村人知道自己拥有别人即使出大钱也想要的财产了。可是如果只是就这样搁着,一文钱的价值也没有……等于是白白糟蹋。想要有效利用这个宝物,就需要钱。换言之,这诱饵就是钱。这村子本来就穷得要命……所以这个饵也一下子就钓到村人了。」
可是,
「就像富美小姐你说的,这村子够穷的了。那么根本用不着那样精心策画也行吧。」
「不行的。」富美竖起食指摇晃,「富之市先生在计划的最后,安排了他最拿手的赌博。你觉得只是跑过来邀集,这村子会有几个人沉迷在赌博里?大家全都是老实人啊。就算只让两三个人破产,也没有意义啊。富之市先生的复仇不是针对个人,而是针对整座村子呀……」
说的没错。
我也觉得只是邀约,这村子里的人不会去参与什么赌博。
光是生活无趣,或是可以赚钱、很好玩是不够的。会因为这种动机而沉迷于赌博的人,这村子里没有几个吧。就是因为有为了村子的将来这种名正言顺的理由,村人才会有一半以上都染指反社会的赌博行为。
「如此这般,主角登场了。富之市先生算准时机,回到了怀念的遭作祟的屋子。听说……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当时的关系人几乎都不在了。有人已经过世,也有许多人迁走了吧。像八兵卫这些剩下来的人,年纪也都相当大了。加之五十年的岁月使得富之市的外貌产生了剧烈变化。至少五十年前的富之市,不是个秃头的按摩师傅。
「就是啊。」富美说,「所以富之市先生说,虽然没人认出他是没法子的事,但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落寞。」
这里对富之市来说,应该是个只有辛酸回忆的地方。而且他是满怀恨意,为了复仇才回到这里的。即使如此,还是会觉得落寞吗?
「可、可是……等一下啊,富美小姐。」
过去富之市住在这座村子。
那么……
「他的户籍呢?就算撒谎,也骗不过村公所的户籍人员吧。他不是规规矩矩地去办了迁入登记吗?如果他以前住过这里,村公所的人马上就会发现了吧。」
「富之市先生换了名字。」
「换了名字?」
「对,为了这个计划,富之市先生与偶然认识的伤痍军人交换了名字——不,交换了户籍。也因为被空袭烧得一无所有,他说他毫无眷恋。所以户籍人员受理的菰田勘介这个名字,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军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准备得真周到。」
「那也不尽然。」富美说,「因为他的本名叫做富田市造啊。」
「咦?所以……他才会叫富之市吗?」
「其实他是希望有人发现吧。」富美说。
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的话……
或许就不会发展成这种局面了。
「其实富之市先生在做出这个计划之前,曾经回来过这个村子一次。他说当时他明明看不见,却觉得这儿一点儿都没有变。上了年纪,忘了许多事,记忆好像也变得暧昧模糊了,然而这个村子的景色,他却记得一清二楚——或者说,他可以历历在目地回想起来。这也难怪啊。富之市先生是在这座村子失去视力的。这座村子的风景,就是富之市先生最后看到的景色啊。」
我想……实际上他最后看到的景色,与这座村子现在的景观,应该几乎没有差别吧。
富美说,富之市最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的家——遭作祟的宅子就这样原封不动。
「富之市先生说,这让他深刻感觉到,纵然没有村人记得他们一家了,村子却将忌讳的记忆确实地传递下去。」
「忌讳的记忆?」
「对,因为村里的年轻人向他说明,那儿是没有任何人会靠近的地方。」
对村子复仇。
毁掉村子。
原来如此。
「那里的土地本来是村子的。富之市先生自称菰田,向村子买下了那块土地。村子因为财政困难,非常乐意,贱价卖了出去。至于他的军资……当然,说什么从无依无靠的老人那里继承财产是骗人的,其实是靠那两颗传说的骰子从城里的乡下黑道那里骗来的。」
「靠赌博从黑道那里骗钱?」
「所以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富有。」富美说。
原来如此……那两颗传说中的骰子,是成功骗过真正的黑道、拥有优良实绩的道具。那么他当然会满怀自信地用它来应战。
「接下来……就可想而知了。村人们一下子就掉进陷阱,近乎好笑地堕落下去了。赌博这种东西,一旦陷进去,就只会愈来愈难以自拔——这一点沼上应该最清楚吧?」
我……撇下嘴角。
嗳,我是很清楚没错。
村人们陷入老千赌博的泥沼,进退不得了。要是就这样置之不理,为了偿还欠富之市的债,村人不久后只能卖掉土地吧。可是这其实是一块毫无利用价值的土地,找不到买主。结果真的就只能贱价求售,如此一来,村子将自然消灭……
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吗?
「村人们为了村子,自己毁掉了村子——这就是富之市先生的复仇。」
富美这么作结。
富之市的计划虽然受挫,但村子的财政依然窘迫。
接纳了富之市这个新成员,这座村子今后将何去何从?
我思忖。
村人们……确实是拼命想要重建村子。
可是,像那样重建以后的村子,或许再也不是过往的村子了。不,或许不能是过往的村子。
富美笑了:
「嗳,深奥的事我是不懂,但八兵卫老先生他们刚才重新为村子过去的残酷行为向富之市先生道歉了。富之市先生也哭了呢。托老师的福,总算是圆满落幕了。这不是很厉害吗?」
「问题就在这里。」我摇了摇我的一颗大平头,「你说这老师识破了什么?这一点我怎么样都无法信服。」
「可是富之市先生不是说他认输了吗?你不也在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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