馅饼的秘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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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不和他们一起祷告,”爸爸对主教大人说,“至少,我们的祷告内容不会和他们相悖。”
菲莉有次昏了头,做礼拜的时候把身体扑在教堂的栏杆上。爸爸气得一个礼拜都不肯和她说话。从那以后,每当她做礼拜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都会焦躁地挪动着双腿。这时爸爸就会轻声对她说,“老大,再坚持会儿。”爸爸的侧影像是古罗马军队那些禁欲的苦行僧,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他刚一生气,我们都吓得不敢动了。至少在公众面前,我们得装成巴克肖的乖乖女。
现在,菲莉正跪在坐垫上,双眼紧闭,指尖遥指向天,嘴里默默地祈祷着什么。我觉得自己旁边坐了个恶魔附生的人,但我尽量克制这样的想法,以免受到天父的责罚。
圣坦克雷德教堂的会众很快就习惯了我们三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我们在教义的滋养下健康地成长着——不过这种和谐的关系却被达菲打破了。有次去做礼拜的时候,她告诉教堂的风琴师邓宁先生,哈莉特坚持认为创世纪中大洪水的故事和猫科动物有关,小猫在水中挣扎的模样给了妈妈这份灵感。后来妈妈又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告诉了菲莉和达菲。
这件事在会众中引起一阵波动,但是爸爸马上就往教堂的修缮基金里投了点钱,巧妙地把事情化解了。当然,这部分钱是从达菲的个人基金里拿出来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个人基金,”达菲说,“所以没有人受伤害。这种处罚方式实际上还蛮不错的。”
当会众们最后共同祷告时,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有许多应该做的事我们没有做,我们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
道奇尔的话突然闪现在我的耳畔:“世界上有些事你需要知道,还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我转过身,看着道奇尔。他紧闭着双眼,但嘴唇却一直在动。我注意到爸爸也是这样。
因为这天是三一主日(译注:圣灵降临节以后的第一个主日),所以主教讲授了《启示录》里的一些内容,包括红宝石的传说、王座周围的彩虹、水晶般的玻璃海以及被天使包围的四个活物的故事。
我觉得主教讲的这些故事都可以从炼金术的角度得到解释,但因为我是从实验室里的那些书本上学到这些知识的,所以不能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我们德卢斯家族信的是罗马天主教,我有时候会对教堂里的那些圣公会教徒暗生一丝羡慕,他们手里的祈祷书可真是好看啊!
教堂里的玻璃也很美。阳光透过圣坛上的三块玻璃撒在教堂里,变幻出动人的色彩。这些玻璃是中世纪流落在此地的玻璃匠人精心制造的,据说他们平时就住在巴克肖西边的小树林,在那里百无禁忌地开怀畅饮。
教堂的左面墙上有一幅约拿(译注:圣徒之一)从鱼口奋力挣脱的壁画,他睁大眼睛,扭过头,恐惧地看着身后的大鱼。我记得教堂走廊里分发的小册子上写着,大鱼的双鳍是玻璃和锡一起焙烧而成的,约拿的皮肤则被三价铁盐(我觉得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因为三价铁盐据说可以解开砷毒)染黄了。
第三部分 第47节:馅饼的秘密(47)
10
虽然我们德卢斯家族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罗马天主教徒,但我们家一直参加圣坦克雷德教堂的礼拜。莱西教区的这座教堂以前是座坚固的堡垒,我不知道在全英国范围之内还有没有另一家教堂是这样的。
我们之所以会去这座基督教教堂有几个理由:首先是因为它便利的位置。其次,主教大人和爸爸都在格雷敏斯特中学上过学(当然是在不同的时期)。另外,爸爸曾经对我们说过,教堂的功用像纹身一样都是永久的。圣坦克雷德教堂在文艺复兴以前一直是家罗马天主教堂。在他看来,那里现在还皈依于罗马天主教。
最后,每到周日早晨,我们就像公鸭一样列队穿过田野,爸爸不时会用手里的马拉加手杖拍打着路边的菜蔬。菲莉、达菲和我依次站在他的身后,老道奇尔总会穿上最好的衣服跟在队伍的最后。
其他在圣坦克雷德教堂做礼拜的人对我们采取一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几年前,圣公会教徒对我们参加他们的礼拜颇有怨言。之后爸爸及时给器官捐赠协会捐了笔款,一切争端就此平息。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不和他们一起祷告,”爸爸对主教大人说,“至少,我们的祷告内容不会和他们相悖。”
菲莉有次昏了头,做礼拜的时候把身体扑在教堂的栏杆上。爸爸气得一个礼拜都不肯和她说话。从那以后,每当她做礼拜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都会焦躁地挪动着双腿。这时爸爸就会轻声对她说,“老大,再坚持会儿。”爸爸的侧影像是古罗马军队那些禁欲的苦行僧,有股不怒自威的意味。他刚一生气,我们都吓得不敢动了。至少在公众面前,我们得装成巴克肖的乖乖女。
现在,菲莉正跪在坐垫上,双眼紧闭,指尖遥指向天,嘴里默默地祈祷着什么。我觉得自己旁边坐了个恶魔附生的人,但我尽量克制这样的想法,以免受到天父的责罚。
圣坦克雷德教堂的会众很快就习惯了我们三个吵吵闹闹的小姑娘,我们在教义的滋养下健康地成长着——不过这种和谐的关系却被达菲打破了。有次去做礼拜的时候,她告诉教堂的风琴师邓宁先生,哈莉特坚持认为创世纪中大洪水的故事和猫科动物有关,小猫在水中挣扎的模样给了妈妈这份灵感。后来妈妈又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告诉了菲莉和达菲。
这件事在会众中引起一阵波动,但是爸爸马上就往教堂的修缮基金里投了点钱,巧妙地把事情化解了。当然,这部分钱是从达菲的个人基金里拿出来的。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个人基金,”达菲说,“所以没有人受伤害。这种处罚方式实际上还蛮不错的。”
当会众们最后共同祷告时,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有许多应该做的事我们没有做,我们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
道奇尔的话突然闪现在我的耳畔:“世界上有些事你需要知道,还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我转过身,看着道奇尔。他紧闭着双眼,但嘴唇却一直在动。我注意到爸爸也是这样。
因为这天是三一主日(译注:圣灵降临节以后的第一个主日),所以主教讲授了《启示录》里的一些内容,包括红宝石的传说、王座周围的彩虹、水晶般的玻璃海以及被天使包围的四个活物的故事。
我觉得主教讲的这些故事都可以从炼金术的角度得到解释,但因为我是从实验室里的那些书本上学到这些知识的,所以不能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我们德卢斯家族信的是罗马天主教,我有时候会对教堂里的那些圣公会教徒暗生一丝羡慕,他们手里的祈祷书可真是好看啊!
教堂里的玻璃也很美。阳光透过圣坛上的三块玻璃撒在教堂里,变幻出动人的色彩。这些玻璃是中世纪流落在此地的玻璃匠人精心制造的,据说他们平时就住在巴克肖西边的小树林,在那里百无禁忌地开怀畅饮。
教堂的左面墙上有一幅约拿(译注:圣徒之一)从鱼口奋力挣脱的壁画,他睁大眼睛,扭过头,恐惧地看着身后的大鱼。我记得教堂走廊里分发的小册子上写着,大鱼的双鳍是玻璃和锡一起焙烧而成的,约拿的皮肤则被三价铁盐(我觉得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因为三价铁盐据说可以解开砷毒)染黄了。
第三部分 第48节:馅饼的秘密(48)
右面的墙上则画着耶酥从坟墓中复活时的情景,抹大拉的玛利亚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用的染料里也有铁元素,上面还有些磨碎的金粒),递给耶酥一件紫色的长袍(二氧化锰)和一大块黄面包(氯化银)。
我知道这些化学物质曾经和沙砾以及一种叫做厚岸草的盐碱植物混合在一起,接着放进温度很高的熔炉里烤,冷却后就能得到人们想要的各种颜色。
中间的墙壁则被圣徒坦克雷德占据了。从我们坐的位置往下看,他正站在我们脚下的某个地方,双臂张开,迎接着前来朝拜的广大会众。圣徒坦克雷德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我们经常会在星期日下午出版的最近一期《伦敦图片新闻》中看到这样的脸,有时你甚至会在《乡村生活》这样的小报上与他不期而遇。有时我还会突生妙想,认为既然他酣睡在我们身边聆听我们的祷告,那么他一定掌握了我们家所有人的弱点。
但我把思绪转回到现实的时候,我发现主教大人正在为早晨我在菜园里发现的那个陌生人做着祷告。
“虽然他对于我们大家来说是一个陌生人,”主教大人说,“其实他叫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我想,休伊特警长如果参加了这个礼拜,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刚刚过去一天的工夫,陌生人的死讯已经尽人皆知了。
“……我们祈求上帝宽恕那死去的灵魂,愿上帝让他在天堂里安息。”
没错!肯定是莫利耶夫人泄的密。我想,也许她昨天还没到家就把消息捅给了主教大人。很难想像警察会把这种消息透露给平民。
突然有人从跪板上站了起来,发出一阵闷响声。我转过头,正好看见蒙特乔伊小姐像螃蟹一样从过道里的人群中挤了过去,从侧面的走廊向边门走去。
“我觉得快要吐出来了。”我凑到奥菲莉亚身边耳语着,她没抬眼便让我过去了。菲莉最怕别人把脏东西吐到她的鞋子上,我常常利用她的这个怪癖来戏弄她。
外面起了一阵风,几棵紫杉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割的荒草上泛起几波连续不断的涟漪。我瞥见蒙特乔伊小姐消失在长满苔癣的墓碑之间,想必此刻正在朝裂纹斑斑的停尸门走去。
她在害怕什么?我起初想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去哪,但我马上就想到:圣坦克雷德教堂被河流所环绕,教堂实际就是一个与陆地相隔的岛屿。几个世纪以来,渐涨的河水逐渐切断了连接教堂和公路的小道。如果蒙特乔伊小姐想不绕远路回家,唯一的办法是脱掉鞋,踩着大半淹没在河里的垫脚石过河。
显然蒙特乔伊小姐希望能一个人待着。
我回到爸爸身边,这时他正在和伽农?里查德森先生握手。每到礼拜结束的时候,身着节日盛装的村民们就会轮流找我们聊天,有时只是摸我们两下就满足了,好像把我们当成了可以避邪的东西。我们德卢斯家族的人对这一点都深恶痛绝。大家都想过来跟我们聊上一会儿,但从来没有人说过真正有用的东西。
“巴克肖发生的事可真是太可怕了。”他们不断地对爸爸、姐姐和我唠叨着这句话。
“确实令人不快。”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等待着下一个跃跃欲试的人过来向我们问安。只有等到所有会众结束和我们的寒暄后,我们才能回家吃午饭。
我们爬过山谷,气喘吁吁地走到家门口。突然发现一辆熟悉的蓝色小轿车打开了门,休伊特警长穿越碎石路面向我们走来。我以前觉得警察不大会在礼拜日展开调查,所以看到警长的到来略微有些吃惊。他冷冷地对爸爸点了个头,然后脱下帽子,恭敬地对菲莉、达菲和我行了个礼。
第三部分 第48节:馅饼的秘密(48)
右面的墙上则画着耶酥从坟墓中复活时的情景,抹大拉的玛利亚穿着一件红色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