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圣者-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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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辛蒂他们被城堡嘈杂的人声给惊醒，匆匆起床会合后拉住一个惊恐奔呼的仆人想要问清情况，却听那仆人惊慌失措地说道：“老爷被妖魔吃掉啦！”
一下，三人骇得睡意全无，多方打听之下才得知：昨夜居然有一个妖魔不知怎么混进了城堡，趁着城堡主人熟睡的时候将他给撕成了粉碎。
“预知死亡的眼睛…”辛蒂当下就不自觉地开始喃喃自语了……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父亲伯纳德给她讲述过的故事，在那故事，沈界佑不就是靠着那预知死亡的眼睛救了伯纳德一命吗？
“辛蒂，你在说些什么呀？”艾琳娜一大早就碰到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又听辛蒂这么叨咕，当下有些发毛。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沈界佑的眼睛能够预见死亡！”辛蒂却是沉着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刹那间，埃德洛和艾琳娜两兄妹立刻想起了昨天傍晚沈界佑离去前留下的那个关于城堡主人将死的预言…想不到居然准确无比的实现了！只是对于这个实现了的预言，所有人却是只觉得背脊发凉。

第三十七章　法则之下

为了寻找自己真正的使命，沈界佑不得不独自踏上了旅程…
“这果然是一个凋敝的世界啊！”他默默地感叹，因为他一路走来，甚至从没有看到过一处繁荣的地方，到处都是挣扎求存的普通农民……这里面有妖魔为祸的原因，可是他看到更多的，却是当地贵族们横征暴敛所造成的结果。
在一个夜晚，一处占地颇大的庄园前，他遇到了个满脸风霜但却穿着喜庆新衣的年轻人。这个年轻的农民得得瑟瑟地站在寒风，两眼却是期盼又愤恨地看着那庄园里。
“你等在这里干什么？”沈界佑上前问道。
“等我的新娘。”年轻人痛苦地说道。
“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吗？那为什么不和你妻在家好好庆祝却要等在这里？”
“该死的贵族，该死的初夜权！”年轻人用压抑之极、嘶哑之极的声音咒骂着。
咒骂声并不响亮，但却竟然让沈界佑渐渐地产生了一种灵魂上的共鸣…这一刻，他却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恨，对贵族的恨，对无能的自己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又是那种气息，淡淡的，慢慢的，却又是无比剧烈的从年轻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真是一个凋敝的世界啊！”沈界佑看着年轻人身上越来越浓重的怨气，摇着头离开了……这样的事情他一路上已经遇到得太多、太多，他想管却又不知道从何管起。因为这其很多的不合理，却都是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东西。
……
这是一个约有三五百人口的小镇……和沈界佑一路走来的见闻比起来，这里的人们也算是颇为富裕了。只是他却并不能在这个镇上人们的脸上看到任何满足的神态，有的却只是无比惊恐的木然。
“最近常有妖魔骚扰吗？”沈界佑找到了一个年长的老者出声问道。
“妖魔？倒是听说领主老爷那经常会有妖魔闹事，我们这镇上倒是没见过。”老人那浑浊的眼睛聚焦了一下，摇着头答道。
“那为什么在你们的眼看到了恐惧？”
“为什么？”老人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的。”
“牟～”恰在此时，远远的，从小镇外那领主的城堡传来了一阵充满了痛苦和凄厉的牛叫…低沉沉的，让人听了心不由自主地一阵阴寒。
“这是？”
“这是领主老爷又在欣赏他的音乐了……呵呵…用我们的生命来演奏。外乡人，好好听着吧，这是我们镇上的老铁匠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声音了！”老人家忽然哭了，十分伤心的哭了…不难判断，这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他的好友吧。
“牟～～”悲惨而痛苦的牛叫声还在持续着，沈界佑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下人能够发出这样的声音，所以他决定过去看一看……告别了老人，他立刻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而去。
随着不断地接近那个山崖上的城堡，耳边那凄厉的声音也是越来越清晰、响亮…沈界佑甚至怀疑，就算是地狱受刑的恶鬼们，恐怕也发不出这样令人心颤的声音吧？
大约十分钟后，这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但是沈界佑的心却是越发的沉重了……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要不行了，而在这最后的一刹那，他清晰地用灵魂读懂了那声音的意思：恨，我好恨！该死的贵族，该死的…
当五分钟后他终于赶到那城堡的范围时，所见的也不过是几个士兵在城堡前的空地上打扫着场地……周围的空气却是充满了一种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的精神力微微鼓荡，那几个神情木然的士兵就轻易地被他给催眠了。
飞速扫视了一下场的所有事物，沈界佑立刻就发现了发出那怪异声音的物件……那是一头全部由黄铜浇注而成的铜牛！而这铜牛的肚下面，却是一堆刚刚熄灭的灰烬。
下意识的地打开了地狱之瞳，犀利的目光穿透了铜牛的身体，将其内部的所有一览无余……铜牛的肚里，正是一团缩在一起的人形焦炭！
当沈界佑完全了解了这同就的结构之后，居然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不为这刑罚的恐怖，却是因为这铜牛之刑对人性的摧残…
从铜牛的口有一条结构复杂的铜管衍生至了其腹腔，当受刑着被装入铜牛腹，并在下面点燃火堆的时候……受刑者首先感到的却并不是灼热，而是窒息！他只能够用嘴对着那根唯一有新鲜空气进入的铜管以求苟延残喘。然而真正的酷刑才开始，随着温度的升高，那浑身受到炙烤的感觉这才开始刺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发出惨叫…而这惨叫声透过铜管传到外面，却正是沈界佑之前听到的那种凄厉的好像真的是牛在叫的声音。
而这样的死亡悲苦之音，居然只是这个领主的取乐工具……沈界佑愤怒了，他终于感觉到愤怒了！
不过此时，一道淡淡的虚影却是从铜牛腹的焦尸浮起…赫然是这死者的灵魂。
“我好恨啊…”愤怒的灵魂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留下那一丝对领主的仇恨……它不甘地用自己的灵魂之音咆哮着。
这常人听不懂的声音沈界佑却能够听得懂，而更让他惊奇的是，在这广场的周围，在整个城堡居然都出现了数百附和响应的声音：“恨啊…恨啊…”
“你们有多恨？”不知为什么，沈界佑的嘴巴似乎很自然地就这么出声问道……传出的声音，竟然也是鬼魂们交流用的灵魂之音。
“恨！恨！恨…我的存在只为恨！”鬼魂们愤怒的声音更加的响亮了。
“为了这个恨，你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刹那间，沈界佑的声音居然变成了一种充满了古朴而威严的感觉……这甚至好像不是他的声音！
“为了这个恨，我们甘愿化身为魔！”灵魂们的咆哮声终于达到了极致……惊人的变化开始在它们的身上飞快的发生…
“原来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妖魔只是些可怜人，原来真正为祸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开始崩溃的妖魔却是这些贵族！”沈界佑的心渐渐地产生了这样的一种觉悟，而他的脚下却是不由自住地开始往那城堡的大门走去。
“轰～～”一根巨大的冰刺拔地而起，直接将厚重的城门给顶飞掉。
“敌袭、敌袭…”城堡一阵混乱，大群的士兵开始在城门口集合……只是当他们看清楚来袭者面容的时候，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双血红的眼睛，无数的金星在那一片鲜红的底蕴旋转着。而在这双眼睛，他们居然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
城堡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各种各样的妖魔肆意地破坏着、杀戮着，想要以此来发泄自己心的愤恨，甚至连无辜的仆人们、苦力们都不放过……一道金光闪过，这些肆虐着的妖魔却是忽然全部消失了，只留下站在广场的那个孤独的身影。
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穿起了自己的冰铠，雪白的冰铠古朴而高贵，全身上下只留下一双血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这个世界，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酷而强大。
“看来你终于找到自己的路了。”忽然，沈界佑的耳边又传来了那个美丽而熟悉的女声……是小姐！
“可我不喜欢这样。刚才，甚至不是我在控制自己的身体！”沈界佑的声音难得地出现了一种恐慌……因为从刚才自己对着那些愤怒的灵魂说话起，他就感到自己的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了。
“是的，刚才操纵你的就是法则，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怎样才能永远的摆脱它？”这是沈界佑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他只想完完全全的做自己。
“超越它，就可以摆脱它！”小姐的答案很干脆也很简单。
“超越它，请问你超越它了吗？南宫又如何？”
“很遗憾，我和南宫都只是法则的掌控者、维护者，却并不能够超越它……而我们能够掌控它，却还是因为法则自愿让我们掌控，而你…”
“连你们都不能超越它吗？”沈界佑有些微微的沮丧，但是这并不能够影响他坚定的信念。
看出了他那未曾动摇的心，小姐忽然赞道：“不愧是南宫看的人，现在我和他都相信，你终有一天能够超过这法则的约束！”
“可是在那之前，我却只能够被这法则控制，成为它的棋，甚至连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吗？”
“不，你可不是棋……在你进行自己的使命的时候，你就是法则的一部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是圣者，地狱的圣者！”
缓缓地闭上了那一双地狱之瞳，沈界佑长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接受我的使命……但是，一定要杀戮吗？我只是个普通的留学生，我不善于战斗也不喜欢杀戮。”
“没有办法，谁让你是圣者，还是来自地狱的圣者呢？”

第三十八章　魔王

自从知道了自己一直被法则控制着的时候，沈界佑总算是知道为何自己空有强大无比的灵魂却只能够被限制在他那孱弱的肉身了……正是因为法则规定，像他那样强大的灵魂已经不能够存在于人间了！所以他曾经无数次地尝试自己的灵魂能否离体，却是从没有一次成功过。
而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之后，沈界佑则开始一路北上而行…因为据说，在大陆的最北端便是魔王的魔宫了。在那里妖魔聚集，是整个甲龙界最大的绝地。
不过奇怪的是，随着他越往北走，越是接近那传说魔宫的位置，一路上遇到的妖魔却是越来越少。沈界佑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或是那魔宫根本不在北端而是在南端？
不过随着他穿过一片连绵的山区，踏上大陆北端的高原后，却是终于松了一口……只见这偌大的一个高原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无数的妖魔。它们一个个雄壮无比，却又整整齐齐地站成了几个方阵。只是那模样，却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在此迎接他的到来一般。
饶是他心志坚定，见此场景也是微微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轮不到他退缩了，定了定神，却是毫不犹豫地昂首前行……而挡在他面前的妖魔大军居然也是随着他的前进而自动让开了一条指明了方向的道路！
沿着这条道路一直前进，入眼的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宫殿，正是魔王所在的魔宫！
此时此刻，沈界佑已经不再也不能犹疑了。他站在魔宫的门口微微顿了顿身形，然后猛然睁开他那双地狱之瞳，原本无为淡然的气质瞬间转换……竟然是裹挟着君临天下的无边霸气傲然踏入了魔宫，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