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干子弟-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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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弟羞愧地摇摇头:“都不是,他们喜欢打……”
“等等,让我猜猜。”杨元朝连忙举手打断吴小弟,然后,竟然乐了,“他们一准儿是打‘分儿耗子’,对不对?”
众人均没听明白。
“啥叫‘分儿耗子’?”陈童代表大家伙问。
显然,吴小弟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杨元朝的猜测没错,这被人耍弄、欠了一屁股糊涂债的粗人总算露出了笑容,但却是羞愧和难堪交织在一起的笑容。
杨元朝胸有成竹地解释:“这是北京的通俗说法,用香港人的话叫‘梭哈’,就是‘五张牌’。赌博开始时,只扣下第一张,以后每发一张牌,都必须亮着,随着发牌的推移,价码也便增加,一般没小打小闹,均是豪赌,一掷千金,输钱和欠债的,倾家荡产甚至跳楼,或是断胳膊断手,均是平常事。小弟,我说的没错吧?”
吴小弟点点头,再次羞愧地把大脑袋低埋下去,看意思,就情等着哥儿几个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众人方才领悟,均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杨元朝继续兴致勃勃地白话儿:“兄弟,你是真不应该玩牌,咱以往不是早说过了吗,打牌赌博只能伤感情,也不是搞事业的人应该追求的东西,那是腐蚀人灵魂的毒药的药引子,一旦迷恋上,跟跳进火坑差不多少,再想要脱身都难,整个万劫不复!唉,有些人呐,就是不能有钱,一旦有了,总得闹出点儿新鲜事儿来。”
吴小弟又抬起头,捞救命稻草似的央求一干朋友:“哥儿几个,兄弟这回算是栽了,如果你们不搭把手救我,我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可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还不起呀!”
见他那副熊样儿,杨元朝既心疼,又觉着可乐,同时认为吴小弟还有保留,便笑着说:“小弟,你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不然,你干嘛要躲着不敢见人呀?要说打架,小超他们可不是你的个儿,向你追债的,肯定不是他们这帮人!”
“已经说了,就应该完全彻底,你还想留着孵鸡下蛋呀?趁早交代干净,否则谁都不会帮你!”李小岚又把眼睛瞪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大光其火了。
吴小弟吓得连忙说:“他们认识东郊的‘冬子’一伙人,那是一帮特横儿的东北人,专门负责帮忙追债,然后提成。”
“怨不得呢!”至此,杨元朝完全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一向打架浑不吝的吴小弟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接下来,就完全属于杨元朝的职份和说话的空间了:“大约,你们也多少风闻过,‘冬子’一伙人是内迁国防厂矿的子弟,基本上是东北人,平时没少作奸犯科,也没少干违法犯罪的勾当,打家劫舍,横行街头,称霸乡里有些年头了,属于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以往,我还在市里时,曾打击过他们几次,劳改劳教过其中的不少人。不料,这帮人竟然死灰复燃,旧习难改,又开始危害社会,祸害老百姓了。行,瞧好吧,正好借着这档子事,好好整治整治他们,还反了天不成!”
众人听他这样说,均不禁松了口气,尤其是吴小弟,犹如穷人一朝翻身得解放一样如释重负,咧开大嘴,又开始傻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人都被他的这份粗人般的情绪表达逗乐了。
这时,难得在人前表现自我的杨守信,难得地主动说话了,一边乐着,一边冲喜形于色的吴小弟说:“小弟哥,擎好吧,这是咱的老本行,只要元朝一声令下,我头一个给你报仇。”
杨元朝没阻止,也没有责怪杨守信的一时冲动,理解他的心情,上好的一块干刑警的料,跟自己当差时间久了,老是干一些警卫外带保姆的活,一定是早就手痒痒了。
他心情愉快地最后做结束语:“哥儿几个,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踏踏实实地接茬儿过安稳日子。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人民警察好了,打击犯罪,除恶务尽,正是我们的份内职责。至于小弟你,从今以后一定得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接茬儿到人家‘国军子弟’的公司去上班,以便解决吃饭的问题。同时,也要照顾好家里,特别是你的儿子,小家伙够不幸,你这个当爹的应该尽义务,多关爱他,给他以温暖和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你可别忘喽,也要随时报告小家伙的病况,这是给你的任务,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五大三粗的吴小弟感激涕零,一边含着眼泪笑,一边鸡啄米似的点着大脑袋,这回亏吃的足够能让他记住一辈子。
寻找小超等人违法赌博和以冬子为首的涉黑团伙的犯罪证据并予以严厉打击,在杨元朝来说不是难事,可谓熟门熟路,小菜一碟。可关键是,其中还涉及到小超等为数不少的干部子弟,为这,杨元朝倒有些作难,难在投鼠忌器和担心误伤同类,因为小超毕竟是当地多年来一直领袖群雄的干部子弟的大哥级人物,他本人虽不争气,破罐子破摔,但其老一辈却与自己的父母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不能不有所顾忌。
然而,比他更熟悉当地干部子弟状况的李小岚却不这么认为,也没这么悲观:“元朝,你犯哪门子难呀?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敢保证,凭他小超那帮人的能耐,还达不到好勇斗狠、横行街头、舞刀弄枪、危害社会治安的严重程度,就这些纨绔子弟,充其量不过是玩玩嘴皮子、动动坏心眼儿、祸害几个黄花闺女罢了,真要是让他们杀人放火,他们未必敢。这些靠老子功劳寄生的公子哥,其实都属驴粪蛋儿的,表面光,瓤子臭不可闻。要是让他们上战场,保准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不当俘虏就算他们的造化了,还得碰运气。所以,案子你尽管办,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冬子’那帮地痞流氓小混混,绝不会是他们。”
杨元朝认为此话分析得在理,于是便特意找到原来的老领导,现如今已经成为他的下级官员的市公安局副局长老郑,把有关情况说了,要求市局给予配合,彻底摧毁这两个专门靠赌博和放高利贷敛财的违法犯罪团伙。
对于徒弟和当年的老部下,老刑侦自然没二话,乐呵呵地说:“行啊,我的杨副厅长,能耐越来越大了,既然是上级机关给我们派任务,下达指示,我们一定坚决照办。”
杨元朝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师傅,您就别寒碜徒弟了,我有点儿本事,还不都是您这当师父的手把手教得吗?我可连一天也不敢忘了您老人家的知遇之恩和栽培的美意。”
老刑侦高兴地说:“我知道,你不是过河拆桥的主,不然咱俩又怎能经常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拉家常呢?我说过,我是专门搞犯罪心理学的,不会看错人,而你也没让我失望。”
“这就对了,俗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这一老一少之间感情甚笃,言来语去中,便把作战方案制定了。
一周后,省市警方联合行动,一举摧毁了小超和冬子两个违法犯罪团伙,抓了好几十号人,破获各类涉及赌博、放高利贷以及吸毒、敲诈、伤害等案件多达百起,同时,捎带脚也把吴小弟因欠赌债被追杀的隐患彻底消除了。
以小超为首的十余个干部子弟,还真如李小岚推测的那样,由于单纯涉赌,并没参与其他犯罪,只分别受到劳动教养和行政拘留的轻度处罚。
杨元朝在看到那个长了一张黢黑的猴子脸、年及“五张”、老子英雄儿混蛋的小超,即将赴劳教所接受法制教育和强制性改造时,特意走过去,半带严肃,也半带着一份兔死狐悲情感,说:“按理,我该叫你一声大哥,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难道你就不自己扪心自问,是否给干部子弟丢脸吗?给你那大半生血溅疆场、能征惯战、叱咤风云一时的老子脸上抹黑吗?他老人家能容得你如此胡作非为、败坏门庭、折损他的声誉?你也太给他老人家丢脸了,整个没面子!老哥,好好想想吧!”
一向张扬跋扈、为所欲为的小超低下了头。
第十三章
1
时光飞逝,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到了5月,公安部召开全国公安厅局长会议,由于一把手正在参加省委常委会,一时不得抽身,便特别委托杨元朝代表他赴京开会。
一时间,敏感的官场风声骤起,传言杨元朝将可能再度获得提升,原因如下:首先,熟悉官场规矩的人都知道,一般而言,到北京参加部里召开的云集各方诸侯的重要会议,如果一把手因故缺席,必得是二把手或常务厅长替补,因为既然是开一把手参加的会议,就必是研究全面工作,而杨元朝不过只是主管刑侦业务的副职,位置明显靠后;其次,明眼人也都看得清楚,已届花甲之年的老厅长,在位的时候不多了,由于任职年限规定,如果不能再往高了升,恐怕,再有个一半年光景,就得卸甲归田,光荣退休了,这是正常走的程序,这即将空缺出来的位置,总得有人接班替补;最后,也是杨元朝最大的优势所在,即年轻,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改革开放的年代,大胆使用年轻人是中央提倡的,也是历史的必然和选择,不仅如此,无论讲工作能力还是取得的成绩,他杨元朝任副职几年来证明,正经是块当领导的料,既热爱本职工作,又精通公安业务,并且也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初露锋芒,显示出改革者的强势姿态。总之,这代替老厅长赴京开会,绝没那么简单,而极可能是一个信号,即将退下来的前任八成已经心里有数选定了继任者,也说不一定!
杨元朝本人也意识到,恐怕,这又是欣赏自己的老厅长所布的一盘棋,未雨绸缪,在刻意栽培自己,给自己更多的出头露脸的机会,尤其在部里和各省市的同僚面前,以备接班。为此,不免有点儿头脑发热飘飘然,连向来朝夕相处、如影随形地紧跟自己,时刻负责安全保卫的杨守信也没带,就急如星火地北上了。
到北京当天报完到,他连房间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便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赶紧约见多时不见的好友青海。
“呦,元朝,你来北京啦?太好了!呆几天?咱哥俩可得好好唠扯唠扯,诉诉离别之苦和思念之情。”青海听说杨元朝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哏哏直乐。
“大约开一礼拜会。我刚报完到,这不就急着想见你吗?可见哥们儿够思念当年的发小,没忘了咱小时候的老交情。”
“行,够意思。”
“你现在在哪儿?”
“香山植物园。你赶快来吧,要不要我派车去接你?”
“用不着,我自己去,说话就到。”
发誓一辈子当官儿走仕途的青海,仗着如日中天的老丈人,已经混到了正局级。
适值中午,正赶上饭点,哥俩便脸儿对脸儿坐着,吃白菜豆腐火锅,外加一壶绍兴老酒和一盘水煮毛豆,这是青海特意吩咐准备的,尽管简单,但要的就是清淡,对胃口即可。
“哥们儿,你行啊,听说干得不赖,还有升迁的希望,而且大大的。”青海情绪盎然地说。
“正经!”杨元朝一点儿也不遮掩,接下来概述了此次进京代一把手开会的内情。
青海听了,愈加高兴:“咱哥俩真是一对亲兄弟,眼瞅着,你也就要成为正局了,整个举案齐眉、比翼双飞!来,干一杯,以予庆贺。”
两人对碰,均美滋滋、乐呵呵地饮了一杯酒。
“兄弟,我给你介绍一经验,想不想听?”青海得意地说。
杨元朝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