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木同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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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还有以后不许再扯我的衣服,有什么事就喊我的名字——田真——听清楚了吗?!”
看着那张如猛兽生气般的咆哮表情,冰玉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战斗的意识。她紧握着弓,再重复了一遍她此刻最想表达的话:“我饿了。”
田真也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女孩看来并不是之前想的那么听话,真是麻烦,因为我的仁慈而作出了错误的决定。
“好了,我知道你饿了,说实话我也很饿。”他看着那棵树,喃喃道:“为何没有感应?难道是因为我不是本地人,陌生使它不肯给予我指引?”
田真将前伸的右手贴在树干上,再次闭上双眼,直直地站定。对冰玉说:“千万不要吵!”
冰玉不明白他在做什么,静下心来在想:他自己连早饭都还没吃,却要停下手来做这种奇怪的事,那自己也只好再忍一忍了。
………
等到天都黑了,冰玉搬来一块石头,坐在石头上,看向天空中的星星,再看了一眼旁边正抱着大树呼呼大睡的人。
眼下,她实在不想再等了,现在不仅是肚子饿还很口渴,她跳起立定,双手举起刚才坐过的石头,使劲地将它扔到田真脚边,“咚”的一声沉响后,落下的何止是石头,还有附近的山土和枯叶。
脚边的震动令田真的双眼猛然睁开,“又地震了吗?”
“你果真睡着了……”
田真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地问:“什么?”
冰玉看着仍旧抱着树的田真,“你站着站着就抱着树睡着了。”
田真在迷迷糊糊中回答道:“是呀,因为我实在太困了。不好意思!”
“你睡着了,我就要守着你,不让野兽来吃你。”
“先别说话,你闻到了吗?”田真走到位于左边的岔道,仔细嗅了嗅,“是饭香味!这么晚还有人家煮饭?没准是猎户因为晚回家,所以迟了煮饭!“
闻到了从左边的岔道上传来的饭香,田真欣喜若狂地紧握拳头笑道:“咱们再比赛一次,看谁先到达饭香传来的地方怎样?”
冰玉也闻到了一股香味,她点头后,一溜烟地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又干又硬的泥地上是一层沙土,经她这样一跑扬起的沙尘还真不少。
田真伸出左手,想叫住她,“喂——我还没喊开始!”
“冰玉首先到达!”她停住了双脚,看到了一所亮着火光的小房子,还听到了“咩…咩…”的叫声。
循声而去,站在房子的栅栏外,听清楚了咩咩声是从那所房子旁边的一间矮房子里传出来的。她绕到了矮房子外的窗子下,从窗缝里看见了里面反光的物体。
随后赶到的田真看见的情形也和冰玉一样,虽然同样听到了羊叫声,但是起初他却没有在意。
他正四下里寻望着,心里有些担心,自责道:“怪来怪去都怪我,没跟她说清楚。比什么赛呀,现在她人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带着个这样一个小孩可真不容易!”
他将注意力从眼睛转到了耳朵,刚才听到了羊叫声开始变得有些乱。“她该不会是跑进人家的羊棚里捉羊吧?”
田真也绕到了冰玉所在的地方,只见她正在拉弓引箭,一副准备发射的姿势,田真连忙冲了过去。
看见田真跑过来,冰玉放下弓箭,对他说了一句:“我找到吃的了!”
田真停下脚的刹那,捂住了她的嘴巴,“嘘,小点声!”
等他的那句话说完,冰玉随即掰开了他的手,喘着气。
瞪大眼睛的同时,田真忍住手痛视线落到窗户里,里面果然是有几只白羊,为了不使羊群再出现骚动,他赶紧关上了窗户。
田真压低声音指责道:“有人在家你也敢偷羊?”
“我不是偷,只是借,明天我会还他们一只更大的动物。”冰玉则是用平常的音量回答。
“……那你是不是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借?”
冰玉摇头道:“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田真揉着被她掰开的右手,可以想象她的确可以很容易做到。“好,我信你一个人能行,但是我明天可不想浪费时间陪你去打猎,况且我们今晚要向这户家人借宿,你这样做,人家会以为我们是不良小孩。”
冰玉听不太懂他的话,补充道:“不用等到明天,只要我吃饱了,就可去打猎。”
一手扶额的田真背对着她,“你吃完饭,不困么?”然后瞥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向栅栏方向走去,“小的要听大的话,现在我说了算——意思是,你年纪小,不懂事,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刚过了羊棚的木墙走到栅栏处,他看见从那所房子的门缝里透出来的灯光,随着木门的猛然打开一下变亮了。紧接着,看见一个拿着棍子,穿着像是个农夫的人,从栅栏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鬼想偷我家的羊!”凭着夜空中洒下的亮光,以及房屋内的明亮灯光,他们眼前的不时用长木棍“咚咚咚”地敲击地面的,是一位黄皮皱脸的大叔。
“请别误会……”
就在田真想作出解释时,冰玉脱开了他的手,跑到那个大叔面前,那个大叔的小眼睛一下睁大。
“我们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可以吗?”
冰玉的话音刚落,他的那双小眼睛又眯得像一条线似的笑道:“哎呀!好讨人喜欢的小妹妹呀!当然可以!”说完,横握着棍子,牵起冰玉的手走进了栅栏,转身对田真道:“你也快进来吧!”貌似已将偷羊的事抛之于脑后。
第三十章 美食陷阱
更新时间20111219 18:15:38 字数:3595
田真刚把栅栏门关上,一转身——视线绕过前行中的一高一矮二人,落到站在门口明亮灯光中的一位长裙妇女——手上举着的那把闪着锋利光芒的菜刀上。
他刚松弛不久的脸皮,又因锐利的光芒给拉紧了。他强撑起微笑地慢慢跟在二人身后走过去。目光盯视着倚在门口的妇女脸上的表情,越靠近就越清晰,他庆幸自己可以近距离观察,才得以让自己脸上的微笑自然许多。
站在门口的妇人,在田真看来,只不过是位油光满面的胖大婶,想必她是刚从厨房里出来,同样是想了解羊群乱叫的缘由,手上所持刀具只是随手拿来以作防卫之用。在冰玉他们进屋前,那位大婶已经回屋了。
此刻,田真心里有这样一种感觉:进到屋内就是比黑夜中暴露在野外要安全很多。
耳边传来的切菜声,以及萦绕全屋的食物香气,对于一个饿了一整天,还耗了不少体力的人来说,绝对是诱惑难挡。虽则如此,他还不至于被食物冲昏了头脑,通过以往的经历,他没有放弃思量着这顿饭所要付出的代价。
田真进屋后第一时间眼之所向,是光亮的出处。屋内之所以这么明亮,是缘于角落桌子上的那三盏油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光也显得很亮。穷人家通常都是点一盏油灯,而且用的时间并不长,田真在想:难道是因为职业的缘故,猎户不缺油用?
其次他才注意到了伏在长方形桌子上,抬眼盯着对面大叔头顶的冰玉。而那位黄皮皱脸的大叔,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咧嘴露齿眯缝着眼睛地对着她灿烂地笑着,其脸上的皱纹看上去少多了。
田真坐到冰玉旁边,踢了踢她那双斜放在桌子底下的脚。“你不要盯着大叔的头顶看,虽然他的发际线很后,但是你那样盯着人家看是很没礼貌的。”
对于头发,田真是很在意的,当他离开故乡,每当被那些大人们笑自己是黄毛小子,他心里就很不爽。作为“回敬”,他就会说他们的发际线后诸如此类的话。这回的关注又扯到头顶上时,他竟不由自主地的先说出了让人不悦的话,想收回都来不及了。
“他头顶上的发髻让我想起了我祖父。”
田真听后就觉得奇怪了,问:“难道你祖父的发髻有什么特别?”
冰玉摇了摇头,她头上一片靠边的叶子被抖落。她闭着眼睛说道:“我祖父只剩下从左耳上方连到右耳上方位置,垂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散发,我从没见过他结发髻,他说只剩那么少头发结发髻难看。”
那位大叔站起转身道:“啊哈哈哈,小孩子的间的谈话真是有趣。该去帮忙了,你们慢慢坐着等会,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田真也站起,“真是不好意思,借宿之余还要麻烦你们招呼我们。需要我们帮忙吗?”这种礼数上的话,田真认为不管人家是善意还是恶意,在未知道答案之前都是必须的,尤其是对待长辈。
“不用了,你们是客人,好好坐着休息一下吧!有两位这么有趣的客人,我们感到很高兴呢!”
果然等了不久,“洗手,开饭啦——”胖大婶的响亮声音回荡全屋。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逐一被端上桌。
这回田真才算是真的看清了那位胖大婶的面容,她的脸上没带多少笑容,她的目光掠过田真时,使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随后当她的脸上同样挂出灿烂的笑脸时,田真的心顿时化寒为暖。
饭桌前,本来一碗平常无奇的米饭,三人却见冰玉用奇异的眼光捧起饭来上下左右地端详着。
田真原本也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怪异举动,但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了。担心她这样做会不会让人家以为,她怀疑他们在饭里下了毒?
于是将她手中的那碗饭夺过来,把自己的那碗递给她,然后朝着对面的二人笑道:“不好意思她有个坏习惯,喜欢在饭前看碗,不给她另一碗饭,她或许看很久才会停下。”
田真一番解释过后,冰玉把刚换到手中没多久的那碗饭,捧向坐在她对面的胖大婶眼前,问:“这种食物叫做什么?”全然不顾田真的一番苦心,愣是要让在坐的各位,延迟进餐时间。很让人怀疑她是在故意装傻?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将饭碗不轻不重地放下后,伴着藏在桌底的双手发出掰指骨声,田真一脸严肃地闭目道:“别闹了,那是饭!”
“哇!原来饭是一种食物,我以为开饭只是一个代表吃东西的词。”冰玉发出如同小孩子捡到宝般的天真快乐的语气,不禁让人有些相信她的确不知饭为何物。
田真很难想象开饭被当做吃东西的词被滥用的情景。随后听到的是对面两位的憨憨大笑声,田真这才轻舒一口气。睁眼之际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拦住冰玉用手将菜盘子里取出的食物回收进嘴里的动作。
“怎么,你想吃这块?”冰玉感到田真的手心满是汗水。
又是一副自己没有做错事的表情,难道他的祖父没有教她何为礼貌吗?
田真将筷子递到她的面前,对她说:“你没看见大家都在用筷子夹菜,你好意思用手来抓?”
冰玉接过筷子又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回答是:“手已经洗过了。”
田真松开她的手,“你该不会连筷子也没用过吧?”
冰玉吃得满嘴油渍,津津有味,道:“用过,可祖父说,像我们这样的不用筷子也可以。他平时也很少用。”
田真本想说一堆“以前与现在不同”之类的话,可转念一想,浪费时间。于是问道:“你还记得怎么用筷子夹菜么?”
“记得……。”冰玉那不肯定的眼神已出卖了她。
示范性地夹起肉片往进自己嘴里送的田真,眼神中带出不相信与轻视。
冰玉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出乎意料地生气了,扔下筷子道:“我不吃菜了,我要喝肉汤。”
虽然盘子里的菜比她以往吃过的味道都要浓,吃起来非常的可口。可她生气的并不是田真的眼神和刁难,而是她讨厌被别人否定她过往的习惯,在那些习惯里包含了她与祖父的美好回忆。否定她与祖父的习惯,就意味着否定她伟大的祖父,她绝不容忍。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