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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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勿忧,王并无大碍……这脸色么,大概是心情不好。”老御医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声音入耳,然后是绯樱低声的道谢。
心情不好?哼哼哼,他好像太放纵宫里的老人家了,谁都敢拿他开涮消遣。
“师父,那哪叫心情不好?那是欲求不满嘛。”
“放肆!怎可当着殿下的面说得如此直接?殿下恕罪,这小子跟随老夫多年,还是没改掉心直口快爱说实话的毛病……”
“……”一定要撤了老御医的职……那老头的笑容……没看见他已经醒了才怪!
然后,是绯樱送走了御医们,在门口挡住了想跑进来“探望”的皓镧和魍魉,轻轻走回榻前的脚步声。
半垂的纱帘遮不住他的眸光,也挡不住她的面庞。她在塌边坐下,极小心地,替他理开横过脸颊的发丝,对上他郁闷的眼神,动作微微顿了下。
“不舒服?”她问。
“心情不好,欲求不满。”他气鼓鼓地说着,却看见她眼底有一抹安然释出。
“能说笑,该是好了。”她似是自言自语道,冰冷指尖掠过他面颊,撩拨得他心痒痒地,再也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咬住她的指尖。
她的手指颤动片刻,随即平静,任由他不轻不重地咬个过瘾。再任由他贪婪地从咬变成细碎的吻,一路向上,吻到她的手腕,推高了她的长袖,吻上她纤细的臂膀,故意留下几朵淡红的印记。
“绯樱,”他忽然停下了吻,满眼水光,说出的话却霸道得很,“吻我。”
轻轻扣着她五指没有拉动她的手臂让她低头,只是“说”而已。绯樱微微掀动一下眼睫,反应过来——
他还起不了身。
没有抗拒,她轻轻将垂落的发丝掠到耳后,俯身低首,吻住他菲薄柔软的唇,慢慢学着他的样子辗转舔吮,轻柔而缠绵地,约他一同沉醉。
一吻方休,绯樱撑起身子,不再伏在他仍缠着绷带的胸膛上。她的眼水光迷离,唇瓣嫣红,肌肤像是被霞光染过的花瓣,神情里多了几丝柔软,呼吸里添了几许喘息。
“你真美。”他眉开眼笑,满意于自己的“战绩”。
被眼前的这修罗说“美”……感觉一点说服力也无。绯樱吐了口气放缓呼吸,不再让自己被他勾诱,抽回手起身,到桌边端来了让他喝的清水。
就着她的手饮下半杯,他仍乖乖地躺着。新婚燕尔,他可以休休婚假,偷偷闲,接受新婚小妻子的温柔服侍……嗯,跟火莲打成这样也算有好处。
“你怎不试试我教的暗杀术?”当他能坐起来时,他问正替他梳发的绯樱。
“没必要。”
“不能用么?”
她抬眼,瞧见他满面的期待。
不着痕迹地叹息,只得顺着他的心意吐露实言:“没法用在你身上。”她就是不忍心出手,即使是婚礼上那种开玩笑一般的对战……行了吧。
尾巴又摇起来的修罗王心满意足,蹭着新婚小妻子啾啾啾,直到香得她的冰肌褪了冷意,雪颜染了飞霞,方才意犹未尽地停住。唉唉,他就是爱听她说出来;那些甜蜜的话语,老闷在心里会内伤的啊!
修罗王和火莲养伤的悠闲日子并不长,亏了他们跟修为一般强悍的自愈能力,还想赖在床上偷闲的修罗王连耍赖的撒娇还没祭出,就被老御医一脚踢出了御医阁。
送火莲回人间时,绯樱突然问他:如果火莲有野心,能活到现在吗?
那时他的回答安了她的心,她的问题却扰了他的心。
他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清晨送进宫的折子里,有一张是妖魔界的情报。妖皇的一名皇子拉拢了一位长年在人间修行的妖类隐者,想要显示他的德彰和势力;但那名隐者在昨夜被妖皇亲手擒住,据说是心怀不轨,被当场击毙,今早,他的首级被挂在皇宫刑台处示众。
妖皇没有惩处那名皇子,甚至宽厚地安慰他只是被迷惑而已。
谁心里都明白,妖皇只是看清了那隐者的实力,抢先下手了。
即使时日无多,也要清除一切会威胁到王位的障碍——但也有可能,妖皇只是单纯地,看那些实力强大的妖魔不顺眼而已……
就是那张折子,惹出了她的不安。她在那个禁锢之处成长,所见所闻都是让人心寒之事,对于“皇宫”、“王”之类,她始终怀着一分难以言语的怀疑和厌恶。
若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修罗王,她永远不会接纳他。幸好,在她眼里,他首先是那个“无咎”,是那个失去过修为的小修罗;而修罗王,只是他的“工作”。
想到这里,他心下略宽。绯樱能接受他的安慰,其实不就说明她信着他么?否则,按她以往那性子,哪会这样三言两语就相安无事?至于那扰了她心的折子,看了就烧掉罢!
镜踪
作者有话要说:致歉再拜——M(╯﹏)M
系统崩溃了,重装连网修了几个周末才弄完,对不起诸位……
为了补偿,某罗开了图图博客供诸位亲们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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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恳致歉……
那是一片金黄的光晕。
渐渐地,光晕沉凝下来,一点点地,汇聚成一面圆月,再一点点地,幽幽闪烁出金色光芒。
在它的中心,金黄极浓极深,像是在寻找一个能够落脚的点;终于,无数光点汇往中心最深的地方,百川赴海一般,汇成一个深至极,近乎玄黑的颜色。
一面金黄中,一点玄色——好像是,一只——
眼睛。
金黄色的眼睛。
在那眼睛里,倒映着另一双眼睛。
一只黑如子夜,一只鲜红如血。
她恍然发觉,那是自己的一双眼睛。
几乎是她认知到这一点的同时,那只金色的眼睛极慢极慢,却是确凿无误地,眨动了!
眨动的眼睛,眨呀眨地,有了浓黑细长的睫。
眨呀眨地,有了雪白的肌肤。
眨呀眨地,有了嫣红的唇,粉红的颊,纤细的眉,小小的脸蛋。
眨呀眨地,那张唇无声笑了,笑着笑着,银铃般的歌声和笑声飘飘渺渺传出。
看呀,这世间四季不停。
看呀,这世间繁华无尽。
看呀,这世间谁懂无心?
看呀,谁愿替我看一会?谁愿代我待一阵?谁是下一个囚影?
是你?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喔……嘻嘻,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且歌且笑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与她一般的黑衣,发长及膝,双足却是裸着的。雪肤红唇,嫣然巧笑。仔细看去,五官与她有几分隐约的相似,神色却比她活泼灵动了千百倍,声音更是比她娇俏了许多,连那袭沉重的黑衣在她身上,也掩不住她一身活泼泼的俏丽。
姑娘巧笑着,提起裙摆绕着她转圈圈,转了几回,停在她面前,伸手勾上她的颈子,嘻嘻笑着凑近她。
我漂亮吗?
她点头。
呵呵……我像不像真正的人?
她仍旧点了一下头。
你真好!要不要跟我一同走?反正咱们也在一块那么多年了!
这一回,她摇了首。
为何?嗯,为了那个修罗是不?你不愿与我走,因为我不似他是个男的么?瞧!
姑娘的身形陡然抽高,一转身就成了名黑衣束发的男子,眉目里带着少年的飞扬洒脱,英俊的面容含着笑,拉着她要回答。
她静静退了一步,摇首拒绝。
啧,那么喜欢他啊?没劲。少年的声音到了后半句已恢复了姑娘的嗓音,整个人也变回了黑衣的少女。
你走罢,既然不愿与我去,留着你也无趣。
她终于掀了下眼睫,冷淡的唇畔扬起温暖弧度,吐出两个字。
保重。
睁开眼睛,她转首望向窗外。
天际正滑过一线金光。
书房里,修罗王推开了窗,目光随那道金光掠过一丝寒意。
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麻烦,终于还是活动了吗……
一直被藏在天界蟠桃园的宝镜,在失去了镜持多年之后的某一日,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天地各界将这个消息封得死紧,寻找的动作却是一点不落人后。而这其间最热衷的,莫过于妖魔界和天界。
妖皇大概觉得这是宝镜“失而复得”的好时机,在凡间逍遥混日子的各类妖魔头一回听见了妖皇的公开命令;而天界则利用起了凡间的信徒们,搜寻的网几月之间便扩大至了十倍。
这一切,都跟修罗界……无关。
修罗王依旧一边忙着与堆积如山,随时会进行山崩泥石流的折子奋战,一边继续培养他与绯樱长长久久的感情河流。对外界的风风雨雨一笑而过,似是浑无所觉。
只是王城中长久未曾动用到的暗卫,终于在修罗王的秘密授意下,与对此一无所知的王城守军一同加强了守备。
曾是修罗界顶尖刺客的二神将一手栽培的暗卫营,原本是修罗王准备用来处理某些钻律法空子的修罗的刀剑,但如今修罗界平稳无事,那何不将刀刃对外防备?
绯樱尚不知晓这点,修罗王也没打算告诉她——虽然也许能用这点来让她感动一下,不过,他可不想让小妻子又变得忧心忡忡。
“所以,你就打算让我忧心忡忡?”火莲忍着把手里的酒杯砸到对面这修罗脸上让他破破相的冲动,咬牙道。
“这叫有难同当。”修罗王正襟危坐地回答,“身为修罗族一员,你难道就忍心独自在人间逍遥,丢我一个来应付天地各界的为难?”
“相当忍心。”火莲冷哼道,一口饮下杯中美酒。
“……”他不该对这死对头的毒嘴抱任何希望的。重新斟上一杯酒,他也只得老实放话,“总之,你得在凡间盯着点儿动静,我懒得跟天界真的杠上。”不怕天界是一回事,但费劲跟那些神佛周旋是另一回事——开这种没好处拿的战争,他才不干。
“啪”一声,火莲把手里菲薄的琉璃杯顿上了桌。早已化为紫晶颜色的眸子锐利眯起,微微斜首,无声的杀气如雾扩散,她凝着眼前满脸正经的美丽青年,冷冷开口,“说实话,当初你肯放我到人间是不是就为了此时?”
“你说话怎还是这么难听。”他老大不高兴,金泉般的眸却飞快掠过心虚。没事那么敏锐干啥?连绯樱都没看出来的……
虽对他利用皓镧是天界逃犯的身份来支使她有些恼火,火莲却依然认真地领命而去——看在那小子也是为了保护自个爱人的份上。
火莲帮忙盯着天界,鬼界么……管着流浪孤魂的新一代鬼王刚上任,似乎正跟冥界十殿阎王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详情只有黄泉那边才清楚,但也就是说,暂时不必担心最没心思掺和天地事务的鬼界;凡间只要有火莲在,想消息灵通也很简单;至于妖魔界,自然会找上门来。
在天地各界布下眼线收集情报是各界王的传统,大家也都心照不宣——这种事情谁也没资格说谁阴险。倒是修罗界春日方至,一年伊始,各处送来的公文事务多不胜数,看那些随时会山崩泥石流的折子,比跟各界玩深沉还累。
瞪着眼前又堆成灵山高峰般的折子,再瞪一眼灯台上也似是开始打瞌睡的夜明珠光,修罗王无力地瘫倒桌上。
啊啊,好想不干了。他都在书房这里泡了多久了?半个月?一个月?樱花都快开了,若是不能跟绯樱一块赏,那生活还有什么趣儿?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修罗王飞快坐直起来,握起朱笔开始批阅折子——上回瘫在桌上的惨相被巡夜的长老看见,硬是揪着他念了整整一夜啊!呜呜,他知道自己就是被神将和长老欺负的修罗王……
黑色的裙角落入视线,修罗王怔了怔,扬起首,朱笔停了。
长发未束的绯樱就站在他眼前,雪白双手上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汤。他往上看去,她雪似的容颜带着只有他懂的关心,在有些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