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镜-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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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他长舒一口气,眉眼弯弯,熟悉的倾城笑意又跃上了脸,“你的呢?”
她若不说,他能如何……她望定了那双眼,突地惊觉:在那张笑容下,他是真能,也真敢“如何”!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她惹不起他。这一瞬,她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现下情势。
“原来,你叫做……”他停了片刻,仿佛在细细酝酿吐出这两个字的气氛,再张口时,眼底漾出了春日静湖的片片金光,粼粼闪烁,温柔而情暖,“绯樱?绯樱……绯樱……呐。”
他知道那种花,在人间见过一回。那是种开放时极尽盛艳的八重樱,花瓣细碎,还不到小指甲一半大,聚集成朵也不过一寸大小,可花色却是如血的绯红近紫,艳得教人离不开眼。盛极而凋的那一刻,就如同风里下着绯色的雪,日光下也是迷离凄艳,恍如梦境。
极美的名呵。他为何总是忘记问?唤着这个名,比“好姑娘”还要醉他的心……
她抿着唇,不愿去想他的固执。听着他声声唤着她,一丝丝的热,渐渐笼上了面颊。
“绯樱,应我,”他满足地拥了她,在她耳边一点点落下轻吻,顺着她的芳颊移到唇边,珍惜却深切地吻着,辗转不去,汲取着她清冷若雪的气息,细细尝着她唇的滋味,然后,吐出他的话语:“我死之前,你只爱我。”不要她的过去,亦不要她承诺未来,只要他还活着的现在。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放了手,没有深情不舍地看她,没有留下任何信物,没有警告在一边被无视很久而显得很不爽的闇魔要好好保护她……他只是,转身踏风,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他离开得极干脆,也就没能听见她沉默好一会后的回答。
“……我不知,如何才算爱你……”她其实,根本无法爱上谁罢……那些羞涩和温情,其实在她心底留得不久,她只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而已。
这种心情,并不算是爱,只是她在弥补过去而已啊……
作者有话要说:某罗举手提问:哪位高人告知如何贴图?谢谢……
图图
作者有话要说:某罗把几张图贴到相关章节去了,诚恳谢谢宝贵意见(小声:笨笨某罗还不会PS)。
难得严肃的声明:并不太想贴主角的图图,留一点想象会比某罗找的图更符合形象的说。
先试试配角们吧*^_^*:
让北疆军服服帖帖的修罗军师大人(请54名字和扇子):
这篇文里偶尔很沧桑的北疆大帅:
男主老当益壮的师父(老将的图片好难找…… |||):
修罗王(好吧偶承认只是很萌夏侯大人……重点是气势啊气势!!众:就直说找不到图嘛!PIA飞!!!)
作者有话要说:某罗把几张图贴到相关章节去了,诚恳谢谢宝贵意见(小声:笨笨某罗还不会PS)。
难得严肃的声明:并不太想贴主角的图图,留一点想象会比某罗找的图更符合形象的说。
分离
闇魔注视着她微微扬起脸庞的样子。一痕雪颈仿佛半透明的琉璃,看不出健康的生命色泽,被发丝半掩的脸此时看不出表情,却一定不会是微笑或哀伤。
即使是天地此刻毁灭在她眼前,她也不会流露出多少表情罢。他该说,是妖皇陛下的“教育”太成功了么?竟然把她教得连爱也无。他本以为放任他们一路行走,能培养出一颗最美味的果实,现在想来,他太低估她的空白。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微微蜷起,似是什么也握不住的一个寂寞手势,许久,缓缓垂眸,一绺发丝轻轻晃过脸颊,衣袂轻扬,转身入了房内。
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明日的安危。
闇魔一格一格地合上扇子,失了窥探她的兴趣——这么久,她连一丝情绪也未露出,把他的食欲都给磨得麻木了。摇摇首,他溶入夜色之中,森森低笑着去寻凡人的七情六欲来充当消夜。
房中的她一步步走至桌前,迟疑片刻,终是将桌上那面反扣的雀鸟镜翻过,倒映出苍白容颜。指尖在镜面轻拂而过,冰冷镜面缓缓漾开一层水纹,她将指尖点在中央,凝神屏息,镜中的影像逐渐变化成了熟悉的场景——玄音殿。
就在她手指点住的中央,那面铜镜仍旧稳妥安放,洁净无尘。仍如初见时那样,像是只金色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仔细看去,镜中的镜,也映出了她的影。
你会回来的。飘渺无根的声音浅浅飘来耳际,这是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
“……是。”她极低地应。
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咱们是一体……在我成功前,你逃不了。
她定定望着镜影,那里面,渐渐化成了她的影子,她的面容却是在笑,平日没有的娇艳笑意;镜影中的她眨着眼,那双眼是如镜一般的浓厚金黄,浓艳的妖异,却没有修罗族的凌厉杀气。而站在镜前的她,仍旧面无表情。
呵呵,你还是这样,还不如我学得多!不如,咱们换了罢?你比我,适合做镜影……不,应该说,你与我,究竟谁是真,谁是影呢?
巧笑倩兮的脸庞放大,妖艳的眼望定了她,似幻似真的笑声飘渺来去,吟唱着亙古的喃喃歌谣。
谁是真,谁是影?谁是梦,谁是醒?是我?是你?看你的我?持镜的你?我即是你,你即是我。谁是真,谁是影?谁是梦,谁是醒?……
她垂眸,指尖泛出一丝冷光,沉声回应:
【我不是影。】
喃喃的吟唱戛然而止。镜影中的她褪去了娇俏笑意,敛眸合目,拢袖直身,含着一丝极淡的笑缓缓退远,终于消失。
当日她的血被镜吸去,竟成了唤醒沉睡镜灵的契。镜灵从此有了她的模样,更有了自己的意志,只是灵智初启,虽有数千年天地见识,却还未能修成妖灵脱离原身铜镜。若能让与它心神相通的镜持代替它进入镜中,它就能用此捷径取代镜持,获得人身。
镜灵并不觉得这捷径有何不对。在它的想法里,被困镜中并不算是什么痛苦,它不过是循着每一个初生的灵的本能,想要人身而已。
所以她并不怨怪,只是也不会就这样任它取代自己。她的确习惯了失去,不畏惧死亡,唯一讨厌的,也就是长久的囚禁了。每一回与镜灵对视,都是在提醒自己:她不是影,她还……活着。
当第二日清晨来临,她发现屋子已被众生包围。
闇魔靠近她身后,吐着诱惑的话语:“要我帮忙么?”她没有深刻入骨的执着和情,却总会有面对强敌的畏惧和愤怒罢?有那些当点心,也不错。
她没有回首,只是在众生的包围中一把推开了窗,积雪反射着天光刺入屋内,照亮了她的容颜,琉璃般清冽冰冷,淡淡青色的血管微微浮现。异色双瞳轻轻一眯,天光便在她眼中转了一圈。
闇魔面上的邪魅笑意在她推开窗的那一瞬消失殆尽,倒退两步,急急隐入屋子的黑暗角落里。
包围屋子的众生哗然一片,不到片刻便迅速远离。
她微扬眼睫,梳得整齐的发在吹进屋子的风里轻轻飘动,玄黑的衣一瞬间变回了她在玄音殿的长袍丝裳,她望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敛眉垂眸,如过去般恭谨俯首低唤:
“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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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终于……想好了?”
他站起单膝跪着的身子,扬起满布细伤的脸庞,微笑:“我把名字告诉新娘了,所以以后,只有她能唤我的名。”
“哦。”修罗王也笑了,“多久以后?”
“百年。”他金色的眼凌厉而坚定,“我不会让您硬撑三百年。”
修罗族的武艺修为要提高有两种方法,一是闭关,二是实战。闭关适用于本身修为已达一定境界,需要进入更高层次的武者,而没了修为的他选择的,自然是实战。
谁说谈情和修为不能兼顾的?
还有什么实战,比成天面对一群又一群一心致自己于死地的各种众生来得有效?凡间游走一趟,他就几乎把众生的术法武艺都见识了一回,也把自己从头到脚重新锻造了一遍。
若是他独自在修罗界闭关修炼,当然需要三百年;如今,却是完全不同!
修罗王黄金的眼闪出亮光,“如此,你是要定这位子了?”
他挑了眉:“您不就等着我来说这句吗?”若不是火莲没野心也没当王的耐性,他们这位其实比狐狸还贼的王会挑上他来使劲训练?一会进军队严加管教一会又放任自流任由他弑师叛乱,最后还把他一身修为废了好逼得他去重头开始再创新高——要坐那个位子怎地就真比当神将还麻烦!
“修罗族已今非昔比。”
他扯了下唇,“不再一心灭世,不再主动兴战。”那位史官长老恨的,也就是这一点。
“你若要这位子,会坐得比任何一任王都窝囊。”他这一任便已遭修罗质疑,下一任若没兴战灭世,只怕要遗臭万年含冤莫白。
“我才不在乎。”他耸耸肩,“只要自己高兴便好,这不就是当王的特权?”要打仗,还怕没机会?再说,他的脸皮早就被他的新娘子磨炼得够厚,再丢脸也不怕。
王座上的修罗王,终于放声长笑。
笑声止歇时,他清楚地看见,王垂在肩上的黑发,瞬间两鬓斑斑。
“一百年。”修罗王沉声低道,“记住你的话。去看看五神将……送他最后一程,别让他老挂念你这不肖徒儿。”
他,躬身单膝跪下,抱拳俯首,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颤抖。
“遵命。”
王,对不起,请您,再替我撑着这座修罗界一百年;我不会让您像第五任王那般,鞠躬尽瘁心血呕尽而去的。
您是让修罗族安定太平的修罗王,不该那样走!我会让您,太平而去。
安静
他最终在城楼送走了师父。
五神将在城楼站了最后一班岗,他明白,是王故意安排的。在床榻上离开世间,是师父不能容忍的耻辱,所以他跑上城楼去陪师父站岗,一同默默看遍脚下的这座王城。
有些话,本就不必用言语表达;他与师父之间,亦是言语所不能说透。
师父从不教他一招半式,却最终承认了他的修为;他最终也没继承师父的位子,却没让师父感到遗憾。因为那场“弑师”比武,他让师父看到了自己的努力——他能杀得眼红,也能收得及时;而师父在那场比试里,也让他真真实实体会到了第五神将的实力——最后一瞬改变力道留他性命,却是毫无犹豫,那需要何等的冷静与自信。
至于那把他吊个三日的命令,那不过是师父想要出口被他诓了的恶气而已……
所有一切,都不必言说,他能做的,就是陪着师父,站完这最后一班岗。
曙光初现,天际微熹,层层叠叠的霞光逐渐灿烂,他转首看着师父的身躯,在晨曦中沉稳如山的师父,直到这一刻,面上才微微松动,刀刻般的皱纹一道一道,却压不倒师父眼里依然耀目的黄金光芒。
当日光冲破云层,冉冉登顶时,他转过身子,缓缓跪倒师父身侧。
“弟子,恭送师父。”
晨风吹起他的长发,翻飞不休,悄悄掩住了他极力合紧的眼。
师父……不爱看修罗哭的……
整整一夜,他最终只对逝去的师父说了六个字,但,已足矣。
就在城楼上,他亲自为师父举行了火葬。尽管修为尚不够的他为了凝聚红莲之火差点走火入魔,但赶来为五神将送行的众神将和王,都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