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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盗版天鹅湖-第44章

小说: 盗版天鹅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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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他撞上了我。
“奎因?”我几乎惊呼出声。“你不是已经转学了吗?”
奎因还穿着以前去“黏液”跳舞时那身亮闪闪的西装外套和紧身皮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但是奎因的脸却是严肃的。也许太严肃了一点,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不属于这里,奥黛尔。”他抓住我的手,想拉我出门。
“你干什么?”我想甩开他的手,但是没有成功。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我拿到了皇家美术学院的入学通知书,这是我自己的派对,我为什么不属于这里?”
“没有通知书,也没有派对。奥黛尔,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我警惕地盯着他。当我开始怀疑他说的话,我感觉周围的欢呼声慢慢淡出了,眼前那些雀跃的影子也开始模糊。
“奥黛尔,醒醒。如果你继续躺在这里做梦,那么所有的未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梦。”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睁开了眼睛。
一切都消失了。入学通知书,派对,欧洛克教授,欢闹的人群。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黑暗里,就好像躺在我自己的墓穴里。有人说死亡是一件美丽的事情,躺在柔软的泥土中,头顶草叶摇曳,凝听寂静。没有昨天,没有明天,忘记时间,宽恕生命,沉入永恒的安宁。
但是相信我,一切都不是这样。如果一切能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无法安宁。我伸手抹去腮边再次滑下来的眼泪,眼前又出现了那天看到的一幕。我看到D坐在他的天鹅绒靠背长椅上,而薇拉靠在他身边,他们一起放声嘲笑我的天真和愚蠢。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让自己赶紧从他们面前消失。
所以我推开大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日复一日,我等待着塞巴斯蒂安前来收取他的战利品,收割我的生命,啜饮我的鲜血。我每天睁开眼睛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当我挪动四肢,当我感觉身体的沉重,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如果不是奎因,我想我会腐烂在我的梦境里。在那里,一切都那么明亮美丽,没有失败,没有心碎,没有痛苦。那才是我理所当然的生活,也许一切都是真的呢?也许我确实考上了鼎鼎大名的皇家美术学院,只要我没有遇到D,只要我没有来罗马尼亚度假,只要我能够在新年之后老老实实地让洛特巴尔送我回家。
只要……太多只要了。事实就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宿命。当命运的脚步一步步向你逼近,你怎么可能转身走开?我紧紧闭上眼睛,在全然的寂静中,突然听到了门闩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我知道那是谁。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奥黛尔小姐,”我听到意料之中那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来杀掉我的吗?我在心里想,为什么还要故意在这里装腔作势?
“奥黛尔小姐,”塞巴斯蒂安重复,“您已经拒绝进食好几天了。”
“怎么?地主在担心收不到租吗?”我嘶哑着嗓子,在黑暗里瞪大眼睛盯着他,我的嘴唇想抿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但是失败了。“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我瞪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塞巴斯蒂安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抚过我汗涔涔的额头,随着这个触摸,我全身都颤抖起来。“如果我想杀掉你,我不会每天给你送食物和水。当然现在看来,送不送都是一样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紧紧攥住自己将将愈合的手腕,胆战心惊地盯着他,在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下面,我无法忘记那些利刃一样的牙齿切入我皮肤的剧痛。
“伯爵喜欢A型血,但是我喜欢B型。”塞巴斯蒂安微笑着说。
他到底在说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的血型确实是A型,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至于B型,我突然想到薇拉是B型血。我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她,她颈上当时有两个和我手腕上一样的牙痕,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过去了。此刻我头脑中只想着一件事:如果塞巴斯蒂安对我没兴趣,那他最初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的条件?
但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我喉咙疼痛,口唇发干,我宁可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不想再一点一点回顾所有的细节,我不想再回想任何过去!我的面前只有未来——不,其实我根本就不再有任何未来。我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可我的债主却突然开口,说他并不想杀掉我。
“绝食是一种最愚蠢的死法。”塞巴斯蒂安在他的结论中摇头,收起桌上的托盘,离开了房间。
我原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当周围一切寂静,当我凝神去听的时候,我却可以听到他柔软的皮鞋底踏在石头地面上的轻响。一下,再一下。我一骨碌爬起来,屏住呼吸,跟着那个声音走过去。
恐惧早就已经消失了,我沿着那个声音一点点在昏暗狭窄的石壁间摸索,就好像跟随着一个黑暗中的火种,一个绝望中的希望——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眼前越来越亮。突然,我听不到塞巴斯蒂安的脚步声了。或者说,那个声音已经被其他的声音所取代。我正走过一扇大门,我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夹杂着可以分辨得出的喘息,是人的声音,而且似乎还是几个年轻的女孩。
我伸手按上门把,发现大门并没有上锁。我四下看了看,再一次确定周围没有人,然后轻轻把大门推开了一道缝。
门内是一个装饰奢华的大厅,猩红的地毯上铺着一整头豹子的皮,深色木质的案几上焚着香。浓郁的香料味道充满了整间屋子,但我立刻就发现,就在那些浓郁的花香后面,似乎有一点点不和谐的味道。那是一种被藏起来的、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铁锈味。新年舞会上我喝了他们那么多“特制红酒”,我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走入大厅。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我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也许我只是想知道,在这个宏伟的地下迷宫里面,究竟埋藏了多少秘密。
但是我实在不应该过去。如果我知道自己将会在那里看到什么,我一定打死都不会过去。
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声音就在这里消失了。我穿过大厅,然后在尽头看到了一扇半开着的大门。
我首先看到了薇拉。
她背对着我,橘红色的长发完全披散下来,遮住了她雪白赤裸的身体,她像猫一样俯在D的身上,一粒一粒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她鲜艳的红色长指甲一寸寸扫过D苍白的皮肤,扫过D漆黑如夜的长发,扫过他的脸。她的手伸进他的衣服,她的腿紧紧贴着他的腿,她的嘴唇寻找着他的唇。
D在正对着我的方向。他舒适地仰靠在沙发椅中,享受着她的一切。他的眼中烟雾弥漫,眼神温暖而遥远。他张开嘴,我看到他的嘴唇轻轻擦过薇拉的脖子,我看到他的嘴唇窝成一个圆形,然后吐出了那个字:
“奥黛尔。”



44
奥黛尔的日记,续
伯爵说,“奥黛尔。”
我立刻就僵住了,目瞪口呆。在一个如此尴尬的场合被发现,我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看到D仍旧茫然地看着我的方向,灰色的眼睛湿润诱人,但它们却并没有在看我。他的手指插入薇拉的头发,然后滑下她弓起的后背,他的嘴角弯起一个动人的微笑,他在叫我的名字:
“奥黛尔。”
难道他疯了吗?还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听?因为我的境遇太悲惨了,太可怜了,所以我的耳朵联合我的大脑在我面前制造了一场逼真的幻境?
但这丝毫不能安慰我,真的。看到你最好的朋友赤身裸体地趴在你最爱的人身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糟。听到D叫我的名字非但不能安慰我,反而让我的处境更加尴尬。
但奇怪的是,如果我能听到D在叫我的名字,趴在他身上的薇拉当然也能听到。但是她仍然在吻他,吻遍了他每寸肌肤。一缕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深红色液体从他们两个身上淌下来,我之前以为那只是薇拉丝丝缕缕披散下来的头发,我不知道它们竟然会流动。一滴滴深沉浓稠的红色液体,从薇拉的发尖滴到地板上,缓缓汇聚成红色的小溪。浓烈的血味压盖下香料的味道,充斥我的鼻腔,充满了整个房间,把这里的空气变得更加郁热而潮湿,压得我我完全透不过气来。
当我看清楚那些可怕的红色液体,我只想尖叫。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沙发上的D突然坐起身,薇拉的头动了一下。我赶紧离开原先站着的位置,想都没想就拉开隔壁那扇大门,根本没意识到那并不是我来的那扇门。
血的味道更强烈了。我头晕目眩。有什么东西从胃里一直反上来,我张开嘴,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我跌跌撞撞地在不平的地板上奔跑,我感觉脚下湿漉漉的。
一片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我的眼睛,紧接着,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我惊慌失措地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中央,看着面前鲜血淋漓的修罗场,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呼。
到处都是血,我的手上是血,我的脚踩在血水里。我看到之前我听到声音的几个女孩,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墙角,血液从她们体内流出,通过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管子,汇集到房间另一侧的蓄水池里。然后我听到大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实在太碍事了,奥黛尔,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最后看到的是薇拉那对金黄色的眼睛,它们带着浓浓的血味朝我压下来,里面充满了无可抑制的愤怒。

魔鬼洛特巴尔的博客,1月11日,伦敦
回到伦敦之后,我竟然发现有人在召唤我。我跑上城堡塔尖,看到阁楼正中央那只沉寂已久的哈迪斯之眼开始发光。我揉了揉眼睛,当我证实它确实在活动之后,我跑下楼,紧张地穿上防护服,戴上防毒面具,拿了把废弃了很久的扫帚上来,把天花板密布的蜘蛛网和墙上积了几个世纪的灰土清扫干净。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我用扫帚柄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个发光的东西,它颤动了一下,抖下来一些灰。我吓了一跳。
洛特巴尔一族是哈迪斯之眼的守护者。这东西拥有冥界的力量。一般来说,如果小魔鬼或者巫师们需要借助它的力量,就会向我们求助。当我们受到召唤,这东西就会开始发光。记得小时候,我每天仰头看着上面的阁楼晃得山摇地动,我就开始诅咒,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家伙,没事总喜欢召唤恶魔。但是自从我父亲死后,几百年过去了,我还从未见过它动过一次。真的,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当然,我也想过,也许是因为这一代的我太无能,那些小魔鬼们根本就不屑借助于我的力量;又或者,整个世界都已经在工业革命中改邪归正,摧毁灵魂已经不再流行了。我总是把这一切归咎于后者,因为它真的是一种恶毒之至的黑魔法。
但是它现在显然又开始活动了。就在阁楼的正中央,那只银色的哈迪斯之眼悉悉索索地抖动,从厚厚的灰烬中抬起了头,一点点微弱的萤火就在它身上闪烁,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我眯起眼睛,用扫帚掸去了上面的灰,惊讶地看到一行银色的字迹正清晰地闪现在那里:
“哈迪斯之眼的主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震惊之余,得意的微笑爬上了我的脸,几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我真的没有想到,在科技发达的数字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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