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影西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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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金燕西似懂非懂的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颗女式钻石戒指,“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哥哥送给小怜的定情信物,”吴佩芳语气酸溜溜的说道,打结婚到现在,别说钻石戒指了,就是一针一线他金凤举也没有送给过她,现在倒好,送戒指送到她贴身丫鬟身上了,这不是存心在妯娌们面前打她的脸吗?
吴佩芳把金凤举怎样纠缠小怜,小怜又是怎么拒绝金凤举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金燕西,末了来了一句,“燕西,我看你是真对小怜好,不然我也不会把这样的事讲给你听,嫂子现在求你一件事,你答应不?
”嫂子,您先说是什么事。“金燕西不敢把话说死,那戒指跟烫手山药似的放在手里,拿着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这是不难,我想着小怜也一二十岁了,在我身边放着不安全,我把小怜放在你那放一阵子,等你哥熄了纳小怜的心思,我立准把她接回来住。“吴佩芳拐弯抹角的说出她的心思。
”那哪行,小怜是您的丫鬟,放到我身边,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我房里已经有金荣他们四个听差(chai一声)不差(cha四声)人。大嫂,这万万不行。“金燕西急忙把手里的戒指还到吴佩芳手中,火烧屁股样逃出房间。”大嫂,我想起点事,先走了。“
“七爷,咱这是去哪呀?这么急。”金荣为金燕西打开车门,小心的服侍着。
“去诗社。”金燕西坐在汽车上,吹着风,总算能舒口气,别以为他不明白大嫂吴佩芳的意思,她想把小怜塞给他做通房,将来做个姨太太,断了他大哥的念想,这说什么他都不能能答应。小怜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孩,坦诚的把想法告诉了吴佩芳,却没想到吴佩芳能转手把她送出去。
坐在车上,金燕西试着回忆了有关小怜的记忆,依稀记得小怜现在有一个相好,好像是姓柳还是刘的,最后一死一出家,结局并不美好。想着小怜恬淡宜人的笑容,敏慧自爱的性子,金燕西觉得可惜,要是有机会能帮一帮小怜改变这悲惨的命运就好了。
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金燕西想到自己书中的未来,止不住苦笑出来,自己的命运还尚难把握,现在就想着改变别人的命运,谈何容易呀。
”七爷,您笑什么?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吗?“金荣胖胖的脸上堆出一个憨厚可爱的笑容,将金燕西从沮丧、自我怀疑的情绪中拉出来。
”我在想,我要你办的事都替我办好没,爷的全部家当可都寄托在你这肥胖的身躯上。”金燕西眼眸低敛,刻意压低声音说。
“呵呵,”金荣浑身肥肉一阵抖动,连连说道,“七爷,您交代的事我怎能不认真去办。只是,……”金荣小心观察金燕西的表情,见他眯起眼睛不悦的望向自己,立刻把含在嘴里的舌头捋直,“只是那些古董字画,万一日后老爷太太问起,我可怎么交代呀。”
原来金燕西查看储备资金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总资产只有区区的二千块,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后,要金荣把他屋里的古董字画,悄悄拿到外面的当铺、交易行卖掉,还不能让金家人发现。
“少废话,我叫你拿出去卖掉就卖掉,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你操哪门子的心。”金燕西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从前的金七爷真不愧是个败家子,每月五百块的零花钱,三五不时还有额外花销的人,十几年来居然只攒了不到两千快钱,这还是在他这几个月没有花销的情况下得来的。要是搁在现在,有一个词能很好的形容金七爷——月光族,看,人走在了时代的前端。
“七爷,我说您要是等着用钱,小的那可以凑到千儿八百的,您先拿去应应急,犯不着贱卖那些古董字画的,那都是太太小姐们送给您的,卖了怪可惜的。“金荣一脸的心疼相,努力想要说服金燕西不那么败家。
”行了,你按我说的意思照做就行了,完了告诉我个数,那钱我要留着干大事。“车停下来,金燕西从车上跳下来,站在胡子胡同门口,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看这所宅子,这是他第一次来着。跟占地几千平方米的金家相比,这所宅子就显得寒酸的多。
老BJ四进院,质朴的青砖,黑厚沉重的铜门,满庭的爬山虎,后院一堵围墙被金七爷推毁,改建了一道月亮门。原本是用来追冷清秋的捷径,现在被金燕西用来当做避难的场所。
金燕西躺在摇椅上悠闲的纳凉,不知道金府大房内爆发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金凤举无意查获富家子弟柳春江写给小怜的信,气愤难平的他找到吴佩芳出气,发泄不成反被吴佩芳反咬一口,揪出他私下送戒指给小怜的事。金凤举恼羞成怒下,甩袖出门去青楼找□晚香,在老鸨及晚香的引诱下,在太和饭店租下一个包间给晚香、老鸨居住,正式包养了□晚香。
吴佩芳在金凤举走后,把怨气发泄到了小怜身上,逼问小怜信纸上的’春香‘是谁,在小怜万般无奈据实以告后,吴佩芳先是埋怨小怜的不自爱,后又苦口婆心的劝导小怜认清自己的身份,柳家二少爷不是她一个丫鬟配得上的。好话歹话说了个遍,小怜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抹眼泪,吴佩芳怜惜她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让她保证,只要就此断了跟柳春江的情,就帮她遮掩住这个秘密。
可小怜通过跟柳春江的见面交谈,早已芳心暗动,任凭吴佩芳怎么劝说,也咬紧牙关不开口。吴佩芳让门房限制住小怜的通信行动自由,也让丫鬟老妈子盯着小怜,希望过阵子她能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再奢求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谁知这引发了又一段波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饯 行
“七爷,宋先生来了,在客厅等着。”金荣很是不喜欢这位宋先生,就因为他是冷小姐的亲舅舅,少爷不得不好生供养着,工作不好给他换个好工作,钱不凑手就送钱过去,偏这人又没几分真材实料,尝尝故意在人前跟七爷套近乎,仗势欺人。“他好像又有事要求您,门房老张说,他昨个来过这一趟,专程来找您的,可您不在。”
“恩,我知道了,走吧。”金燕西收起纳凉躲闲的心,起身整理衣袖前去客厅。在金七爷的记忆里,冷舅舅是一个典型的趋炎附势的人物,仗着自己有几分文采,四处卖弄,要不是看在他是冷清秋亲舅舅的份上,这样的人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用的着他亲自接待,陪笑附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要追的是人家外甥女,能不在她周围的人身上下功夫吗。
“金荣,怎么不走?”金燕西走了几步,发现金荣迟疑的站在身后不动,淡淡的回头的问道。
“七爷,”金荣凑到近燕西面前,小声的说,“你记不记得,前个宋先生要为他母亲做寿,说钱不凑手,您从自己账上支了三百块大洋给送了过去,今个他要是又来借钱的,七爷您可千万别答应呀。”
金荣这是在为金燕西担心,他想呀,七爷现在都开始瞒着太太变卖古董字画凑钱了,凭什么这钱要白白扔给宋世清这个无底洞呀。今五十,明二百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呵,你就别为你家七爷担心了,我自有分寸。“金燕西呵呵一笑,对金荣表现出来的忠诚很是满意。再说,对宋世卿几乎是有求必应的人是金七爷,而不是如今的金燕西。在无上原则、大雅的情况下,出手帮助一二那是可以的,但想要像以前一样无止休那是不可能的,这点他心里明白。
”宋先生来了,快请坐。”宋世卿一见到金燕西的身影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金燕西客气的招呼他坐下。
“七爷最近在忙什么呢?宋某来了几次都没能见着七爷的影子,想必是有要事缠身吧。”宋世卿镜片下细小的眼睛微微眯起,很好的遮挡了他眼底的狡猾与世故,表面阳春白雪,实际内心充满了算计。
他前阵子听说金家七少爷受伤了,迫不及待的要秋儿(冷清秋)去探望金燕西的伤势,维持金燕西对秋儿的喜爱。等金燕西伤好后,他发觉金燕西到落花胡同这边的次数变少,立刻又找到金荣提出借钱为母亲做寿的事,满意的从金燕西手里拿到三百大洋。
其实,要拿出三百块大洋为母亲做寿的钱他还是有的,只是为了试探金燕西对他们家的态度是不是一如前夕,结果还算放心。可没几天,又从韩妈口中知道,秋儿跟人家七少爷闹翻了,两人正赌气呢,没办法,他只好马不停蹄的奔到七少爷这,为两人和好如初制造契机。
“昨下了一天的雨,所以就在家陪家人打了一天的牌,”金燕西慢条斯理的说道,态度不温不火,没了以往的热切,可也并不显得冷漠,“宋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要到TJ去一趟,中间大概有十来天的耽搁,舍下这边的事情,还要请燕西兄多多关照。”宋世卿不愧是个人精,立刻从进燕西语气里点端详,原本一口一个七爷马上改为燕西兄,笑容越发亲切真诚,“秋儿性子急,我这个做舅舅的看着也心疼,有些事,还请燕西兄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个小孩子家的多做计较。”
“宋先生是哪天启程,我也好早早设下酒席为宋先生饯行?”金燕西没有接宋世卿后面的话,一味将话题停在饯行上。他虽然喜欢冷清秋,但并不喜欢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在没有调整好自己心态之前,他暂时不想跟冷清秋见面。
“才走几天,饯什么行呀,”宋世卿摆手,脸上的笑容褪去,严肃的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话想要对七爷说。”
“哦,宋先生,有话请讲。”金燕西礼貌的坐端正,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掌下的梨木桌子,对宋世卿要说的话,大致猜到了几分。
“恕我冒昧,您跟秋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世卿直言直语,打起温情牌,“我看秋儿这几天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小脸都瘦了一圈,看的我这做舅舅的真是心疼。七少爷,您不知道秋儿打小就是这么个倔脾气,偏她爹去的早,只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两个人,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啊。
秋儿她还小,不懂事,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七爷的,我带她向您赔个不是。我也看得出来您是真心想对秋儿好,我跟您一样希望秋儿能一直开开心心的。这样吧,晚上我做东,也不用去馆子吃饭,就在我姐姐家,咱们几个坐在一起吃顿便饭,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您看如何?“
”今晚……“金燕西伪作为难思考了一会,半响才点头同意。
见金燕西同意,宋世卿露出一个轻松自得的笑容,又喝了一会的茶,这才仡仡然的起身告辞。
“金荣,金荣,”待宋世卿走后,金燕西把金荣叫进来,吩咐道,“你现在回府去我房间,把书房桌子上一瓶香水拿过来,就是五姐从J国回来带给我的那瓶,找个精美的盒子包装好送过来,告诉太太,我晚上就不回去吃饭,就歇在这边了。”
“少爷,这不太好吧,”金荣为难的说。
“有什么不好的?我只是在这歇一晚上,又不是不回去了。”金燕西嗤笑。
“少爷您忘了,老爷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太太要全家人都准时回去迎接老爷回家。”金荣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少爷怎么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
“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金燕西一拍额头,还真想起这事,金太太早早就嘱咐过他千万要待在家里,“算了,你回去只用跟太太说我晚上有点事要办,在外面吃过晚饭就回去。”
“是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