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荒神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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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宇沉默不语。
“其实，你之所以一心为萧何报仇，是因为你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小，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我说的应该还算准确吧！”
飞宇惊讶地看着夜无痕，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难道他夜无痕有人口调查的嗜好？
“从小，你就应该明白一个道理！”
飞宇问：“什么道理？”
夜无痕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冰冷吐出几个字：“适者生存！”
“哼！我只看到了滥杀无辜！”
“无辜？你凭什么说他们无辜？”
飞宇一时语塞。
夜无痕继续道：“世界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有时候，恰恰你认为最无辜的人，却是最该死的人！”
“比如萧何？他也该死？”飞宇不服气，反驳道。
“我说过了，适者生存！不过，如果你一定要说萧何是无辜的，那被萧何吸噬的那些普通人难道不是无辜的，他们就该死？关于这个问题，我不想和你多讨论，最近，你也是盛名远播的名人了！经历了西南和雁城之事，你应该很清楚！”
飞宇一时沉默。
夜无痕瞥了他一眼，“记住！适者生存是永远不变的天理！”
夜无痕说的很有道理，但飞宇现在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算是在逃避吧。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雾隐峰！”
夜无痕不屑道：“区区障眼法，在夜某眼里不过儿戏！”
雾隐峰的云泥雾海是星图阵聚集天地灵气形成的，它将雾隐峰从凡世隔离出来，凡尘中人永远都不可能到达雾隐峰，更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可云泥雾海在夜无痕眼里却是区区障眼法，这话虽然狂妄，但飞宇不得不承认他有这个资格，夜无痕，修为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世界上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那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指这条深渊！”
夜无痕也不隐瞒，“当然是来寻找其中的秘密！”
“秘密？”
“八年前，夜某也曾来过一次，不过却匆匆离去！此次，定要好好探寻一番！”
“八年前！”飞宇一下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竟如此巧合！难道，难道八年前救自己的那位高人是夜无痕！是啊！就连雾隐峰上代掌门人都不敢来这恐怖的禁渊，世上除了夜无痕能在这禁渊来去自如，还能有谁呢！
真是讽刺啊！原来自己一直嚷着要杀的人，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不只一次，无论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救了自己！
飞宇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
“你修为极低，不应该来这里！”
飞宇连连苦笑，他这算是在好言相劝？还是讽刺？
“是啊！早知道要遇见你，打死我也不来！”飞宇歪着嘴巴，无奈道。
“既然来了，就同夜某一起下去试探一番吧！”
说完，也不管飞宇同意不同意，一把抓住他，向更深处跳去。
飞宇飘在空中，耳边呼呼声不断，却再也感觉不到那股强大的吸引力，他猜想八成是夜无痕用绝世修为将周围的那些怪力消融，可迎面而来的阴风，吹得他全身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喷嚏，这喷嚏一打出来，顿时喝了好几口风，让他叫苦连连，而且在这死静的深渊里，喷嚏声已经两边峭壁的反弹，回音不断，就像很多人同时打喷嚏，异常怪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哪儿，飞宇由起初的不安慢慢平复下来，因为周围漆黑一片，他总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蹦出来，但想想，有夜无痕在，什么怪物来了不是自寻死路！
下面渐渐浮现一团怪异的光，说怪异，是因为那光实在说不清是什么颜色，不黄不绿、不青不紫，更谈不上红、白、蓝之类的了，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很快，那怪光已经近在咫尺，悄无声息，诡秘幽深，飞宇心里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他觉得不能再往下了，不然会有预想不到的危险，可他张开嘴一说话，就喝进大口大口的风，声音也不知所踪了，他怀疑夜无痕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的，但夜无痕是谁！自诩天下无敌，立群山之巅而睥睨苍生的绝代强者！什么东西他会放在眼里，即便前面是天上的神，地下的魔，他亦不会蹙一下眉头，更何况一个不知来历的禁渊！
果然，思忖间，已经进入了那团怪光中。
飞宇觉得自己仿佛蓦然之间由空旷的高空一头栽进了松软的沼泽地里，那种刹那间冰火两重天的极端变差，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人当头一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周围不再有阴冷的风、广阔的空间，也不再一片漆黑，而是一种诡异的颜色，就是进来之前看到的那种颜色。
进来的刹那，飞宇呼吸一滞，如果说人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突然落入水中，由于本能的呼吸，吸进去的是水，那么飞宇此时却什么也吸不进去，这里完全是一片真空，连半丝空气都没有。
幸亏他精通闭气功，能一个小时不呼吸。
他开始祈祷夜无痕平安无事，因为如果夜无痕现在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就死定了！果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夜无痕不但没有因为不能呼吸而不适应，反倒凝出一道强大的护体真气，将怪异的光芒隔在了外面。
飞宇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肚子里，找了个地方暂时安顿下来，随即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至极，不是一直嚷着要宰了夜无痕么，现在却和他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反倒不希望他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也不知道这怪异的光团到底是什么，除了没有空气，还到处充满了强大的能量。
不时有闪电裂空劈下，强大的能量风暴洪水般冲来，还有各种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飞剑、发光的箭矢以及从四面八方冲来的斧钺，但一遇到夜无痕的护体真气，便尽数消融。
飞宇看得心惊胆颤，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比绝地还可怕！若非有夜无痕这种绝世高手护航，自己恐怕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直到这时，飞宇才发现，原来夜无痕修炼的也是真气，按理来说他不是修道者就是武者。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跃进脑中：夜无痕该不会是雾隐峰的人吧！试想一下，天下间，除雾隐峰外，凡世又怎么可能出这样的强者呢！更何况武者和修道者早已消失千年。
他突然对夜无痕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思忖间，周遭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片绿意如调色盘里的调料，在怪异光团里泼洒开来，将周遭铺成盎然的绿色，然后是悬在上面的蓝色，里面还飘浮着一丝柔软的白云，白云下有苍翠幽深的树林、碧浪起伏的草地，五颜六色的花儿从草地里神奇地长出来，将世界点缀得一片斑斓。
飞宇晃了晃脑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惊讶间，画面的变化却没有停止，远方的绿葱葱，枝叶繁茂，草地苍翠，百花盛开，烈日高悬，俨然已经到了夏天，苍翠的那边，更远处的地方，树林黄叶飘飘，草衰花败，树上硕果累累，一副深秋金黄之境，越过金色，却是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呼啸飘飞，淹没一切。
这实在太神奇了！飞宇忍不住惊叹，一日之内，一时之间，方圆两里，四季不断交替并存！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世间还有如此奇妙之事。
两人踏着青草，走到花丛中，又窜过萧瑟的枫树林，进入白茫茫的雪地，然后一次又一次这样重复。
“这到底怎么回事？”飞宇忍不住问道。
“是空间裂缝造成的！”夜无痕淡淡道。
“空间裂缝？”
“是的，空间裂缝！”
飞宇记得在西南的地下宝库的时候，艾迦也提起过空间裂缝，空间魔法不正是利用了空间裂缝么！
似乎看出飞宇的想法，夜无痕道：“此空间裂缝非你想的空间裂缝！”
“二者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你所知道的空间裂缝不过是空间里存在的许多漏洞，这些漏洞是世界形成之初的能量分布不均所造成的，但不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却被魔法师们钻了空子，这才有了空间魔法！”
与艾迦说得倒不无二样，想不到夜无痕对魔法的了解也很透彻！
“那你刚才说的空间裂缝又是什么呢？”
夜无痕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两个完整世界相撞形成的！”
两个完整世界相撞形成的！若这话不是从夜无痕嘴里说出来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你指的两个完整世界是？”
“虚无域和红尘域！其中虚无域又称仙域，红尘域就是你生活的人间，亦称厚土域！这里即是仙域和厚土域相互碰撞形成的空间裂缝！”
飞宇一惊，脱口而出道：“你说的仙域和厚土域可是上古六域中的仙域和厚土域？”
夜无痕略有深意地看了飞宇一眼，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飞宇赶紧闭上嘴，再说下去，恐怕夜无痕又要逼问自己的师门了。
夜无痕没有追问，飞宇暗暗松了口气，连忙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为什么会空间相撞呢？”
“宇宙万物，无时无刻不再移动，就连空间亦是如此！混沌初开之时，空间与空间之间自然保持平衡状态，但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就可能发生了！”
“被打破？”
“首先，你要知道，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碰撞不是单纯的两个实物之间的撞击，它是经过无数次的相互移动，相互影响，最后达到某一个碰撞点，才发生的！”
“碰撞点？”
“嗯，世间万物都有自身节奏，却各有所异，几乎没有相同的，就像世界上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空间亦是如此，却并非绝对！空间的节奏在不停的变化，总有达到相同的时候，一旦两个空间的节奏完全相同后，便达到了碰撞点！”
飞宇半知半解，“也就是说，这是一件概率为亿万分之一的近乎为零的不可能事件，但却发生了？”
“是的！”
“那岂不是会死很多人？”
“不会，我说过，空间之间的碰撞不同于两个实物之间的碰撞，甚至不会被人们所发觉，不过由于双方密度、结构不同，可能会在碰撞处产生一个裂缝，通过这个裂缝可以穿越两个不同的空间，当然，这个裂缝与自然形成的天缝是不同的，自然形成的天缝只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内出现，供不同空间的生灵穿越，而这个空间裂缝将长时间存在，直到亿万年后，空间结构再次发生变化，将其融合！”
“那仙域之生灵岂不是可以从这里去厚土域？”话一出口，飞宇觉得自己问了蠢问题，如果仙域的生灵真的可以从这里达到厚土域，人间岂不乱套了，哪里还会像如今这样。
唯一解释得清楚的是，根本不存在什么仙域。
飞宇觉得自己像什么，夜无痕呼吸之间就能知道，他说：“仙域是存在的，但仙域的生灵不可能到厚土域！”
“为什么？”
“第一，这道空间裂缝实在凶险！”
飞宇立刻回想起先前一幕幕，若修为没有达到一定境界，想通过这里，恐怕绝对死路一条！
“第二，如果仙域已经没有生灵，又怎么能通过这里到厚土域呢！”
“没有生灵！”飞宇觉得夜无痕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既然仙域存在，而且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空间，怎么会没有生灵！
但看着夜无痕那深邃不见底的双眸，他不得不相信。
“那仙域的生灵去哪儿了呢？或者仙域是一个死域，根本没有生灵？”
“第三，有人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强大的封印，即使仙域有生灵，也无法通过！”
“封印？是谁干的？”
夜无痕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在这个空间裂缝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我们看到了春夏秋冬四季不断交替并存！”
飞宇翻了翻白眼，不服气道：“我问的是仙域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