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翼传说-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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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中死去吧。”此时古勒的声音宛如在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念出悼词，“死吧。”
一瞬间，落银眼前变得黑暗无比，之前还能看到的青石板地面，还有已经倒成一片的副官和禁卫军，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黑暗！
“落银。”
黑暗中，有人在呼唤自己。
“落银。”
是一个女人，正在呼唤自己。
“落银。”
这种声音，是这么熟悉——熟悉得想吐！
“落银。”
“落银。”
“落银。”
“落银。”
……
这种声音不断重复着，落银只觉得头晕目眩，胃已开始收缩。
他想呕吐。
“落银。”
这种声音还是不断地在耳边重复着，挥之不去。
虽然在心中不停地对着自己说“这是幻术”，可是落银无论如何就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算是幻觉，又如何让自己产生了这样一种熟悉的感觉？
片刻，身前出现了一道白影。
长发披肩，五官精致，秀丽的容颜下还透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温柔。即使是身处黑暗之中，也无法掩盖住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魅力。
她向落银伸出双手，轻声慢语：“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落银愣了好长一阵，之后才喃喃着，吐出了一个字。
“妈。”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母亲
　更新时间：201035　9：18：23　本章字数：5907

“妈。”
吐出这个字以后，落银并没有靠近那个白影，却大声吼道：“别过来！”
“落银。”那道白影停在了落银的身前，幽怨地问道，“你到现在还不肯原谅我？”
“抛弃了丈夫和儿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求得我的原谅？”落银的声音像是在质问，“不要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糊弄我，鬼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忽然，不只在面前，就连身侧，背后，周围全都布满了这白色的影子。
幻影。
“落银。”
这些幻影同时呼出了落银的名字，并且一遍一遍地重复，之后各拿出一柄尖刀，在落银身边挥舞着。
每一刀，都划过了他的身体，可是由于是幻影，所以这些尖刀只是单纯地“经过”了落银的身体。
但是突然“嚓”的一声，一柄尖刀已经结结实实地刺在了落银的胸口上！
刀锋入肉，血液疯狂地从中溢出来，而给他这一刀的，就是刚才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的，面前的白影。
接着，眼前的白影全部消失，周围的黑暗也恢复成了之前所见到的景物，然而古勒，就面带微笑地站在落银的面前，俯视着已经跌倒在地的落银。
“不要装死，这一刀的力道我把握得很有分寸——起码还没有刺到心脏。”古勒笑道，“我在你的心里看到好东西了，而且，这也让我回想起了一个老熟人。”
落银一惊，却没有说话。胸口处传来的疼痛感使得他的额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哪怕一声的痛哼。
古勒看着落银，仿佛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东西：“真怀念啊，没想到在若干年之后我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形式见到那个女人的儿子。”
落银不说话。
“你知道么，刚才你中的幻术，叫做‘镜花水月’，陷入‘镜花水月’的人会看见自己心里最害怕的东西或者人。而刚才你看见的就证明，你的母亲抛弃了你，这件事，成为了你心里最大的阴影，或者说是一块最大的疮疤。”古勒说道，“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这句话对你说来还真是不堪一击的谎言呢。”
落银慢慢站了起来，利用身体内灵力的流动，暂时止住了胸口往外溢出的血液，但那柄尖刀却还牢牢地钉在胸口上：“月之国堂堂的护国将军，什么时候喜欢管别人的家长里短了？”
“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因为，我正好认识你这个‘伟大’的母亲。”古勒一字字地说出，并在“伟大”这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不知是讥诮，还是嘲讽，“女人真是个好东西呢。”
“你认识她？！”
“嗯，而且，她还跟我在床上有一段情缘呢。”古勒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这个女人很骚，就像个……婊子。”
落银的肌肉又开始抽动——还是抖动？
不知道，也看不出来，只有从他那一双瞳孔里看得出他此时的愤怒、痛苦、无奈与绝望。
古勒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条带满倒刺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在落银那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灵上。
那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此时也透露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
他的胸口还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其实，你并不是真的讨厌女人，只是憎恨你的‘亲生’母亲罢了。”又一次地，古勒在“亲生”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住嘴！”
“我有说错什么吗？身为人母，却抛弃了丈夫和自己不到五岁的亲生儿子，到底是谁比较可怜呢？”
“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吗？！”
“我说了那女人是婊子你也听不懂吗？！”
两道声音在周围回荡着，平时会立刻消失的声音，此时却久久没有离去。
既然已经伤到了心，又怎会轻易消失？
在落银中了镜花水月之后，古勒看见了他心中的一切。
原来，落银本来出生于炎之国的一个世家门第，父亲是在炎之国的政界拥有很大名声的官员，本来前途无限的他的命运，在一天忽然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
父亲由于在政治中与人意见不合，结果被多名官员联合排挤，最终失去了官衔。从此，家族也开始没落下去。这时候落银才四岁半。
可也就在这时候，落银的母亲忽然弃他们父子而去。落银的父亲先是由于失去官衔而备受打击，妻子的离去，使得他一病不起，最后，在双眼噙满泪水的落银身前，逝去。
父亲去世之前，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四岁半，落银失去了父亲，同时也异常憎恨母亲。
“女人，就是在你失去一切时第一个离开你的人。”
这是父亲临终前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为了追查这个女人的下落，落银苦修雷系异术，终于在若干年以后通过了帝尊学院苛刻的入学考试，为了进入智者图书馆通过查找有关于自己四岁半那一年人口的流动情况从而查到那个女人的踪迹，他也跟牧轩翔一样急于升入二年级。
然而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眼前的这个古勒，就是最好的情报源！
落银问道：“你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没错。”古勒目含深意地一笑，“只可惜你已经无法听到了。”
他在胸前结出几个手印，并道：“慢慢地在幻觉中，死去吧。”
一瞬间，落银看见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熔炉中装满了沸腾的铁水，然而从这沸腾的铁水中，竟然还传出来了一阵阵的惨号。
“呜——”
鬼夜哭般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就不寒而栗。
落银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幻觉吗？”
“比真实还要真实哦。”古勒的声音又一次从四面八方传来，“把你干掉的方法我有的是，既然你要体验一下地狱般的感觉，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在那个巨大的熔炉中猛然纵出了一个人影！
这一次，不再是他的母亲。
而是牧轩翔！
牧轩翔手持灭天剑，满脸血污，身体上有几块肌肉都已经开始腐烂！
“牧轩翔！”落银不禁失声惊呼。
“落银，怎么在这里见到你？”牧轩翔的声音中充满了死沉的气息，“难道你也……死了么？”
“什么？！”即使是幻觉，但这种比真实还要真实的感觉很难让落银相信这就是幻觉。
但是，无论再怎么真实，幻觉终究是幻觉。
“既然你都来这里了，那就跟我一起上路吧。”牧轩翔提起灭天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落银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再一次提醒他——这是幻觉！
银光再次亮起，千百道电流映白了周围的一切，落银的身形一闪而过，伴随着右臂上千百道电流，将牧轩翔的身体直接贯穿。
“啊！”从牧轩翔的口中，竟然也发出了刚才从那熔炉中发出来的鬼夜哭般的惨号。
牧轩翔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可是，声音再度响起。
“落银！”
这一次，声音传自身后。
那一头金发的宇龙，目含惊诧：“落银，你……你杀了牧……你竟然杀了牧！”
渐渐的，宇龙的头顶上有一道鲜血流了下来，将他的整张脸都染得赤红：“牧不是我们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也想杀了我？”
落银咬牙，结出了几个手印，却根本无法解开这幻术。
“落银，朋友之间打架并不奇怪，但你为什么要杀牧？！”右边，乔伊的身影又清晰地出现，眼神空茫，身上也有多处伤口。
“落银。”
“落银。”
“落银。”
“落银。”
……
渐渐的，各种各样存在于自己记忆中的人一个个地出现，仿佛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了牧轩翔。最后，就连已经倒下去的牧轩翔也开口喃喃道：“落银，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杀我……”
大脑终于开始混乱，眼前的一切如真如幻，好像自己刚才真的杀了牧轩翔似的。
“你们都住口！！”落银抑制不住地大吼。
即使如此，周围的人却还是喋喋不休。
就连自己最憎恨的那个女人也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落银，为什么要杀牧？”
“落银，我们不是朋友吗？”
“落银，原谅妈妈吧。”
“落银，跟我上路吧。”
……
终于，精神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啊——！”
＊＊＊＊＊
睁开眼皮时，牧轩翔已经感觉不到胸口处‘六尾天蝎’传来的痛苦了，只是感觉身下躺着的东西温软舒适。
坐起身来，只见自己裸着上半身，胸前的封印还是那么扎眼。
“你终于醒了。”几米外，传来了艾丽丝的声音。
转头，只看见她斜靠在门沿上，双手叉在胸前。
“你救了我？”牧轩翔下意识地问。
“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已经在王城的大牢里吃鞭子了。”艾丽丝说道，“我真想象不到，你竟然可以打败剑都。”
“很惊讶吗？我也是。”牧轩翔苦笑一下，“当时要不是拼了命地战斗的话，也许现在我已经躺在你们王城的停尸间了。”
沉默了片刻，艾丽丝道：“你和剑都的灵力消失之后，我就循着残留下的灵力痕迹找到了你。当时你就昏迷在通往第五之塔的大道上，险些就被禁卫军发现了。”
“谢谢你。”
“我救你也是为了你能帮我救夜瞳。可是现在月之国因为我的自私而损失了一名实战将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艾丽丝眼神复杂。
“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想我也会遇上剑都。并且，”牧轩翔眼神坚定，“只要我一直朝着第五之塔走下去，就还会遇到护国将军。到那时候，我依然会拼尽全力而战，直到我死。”
“死？”艾丽丝的话语中带有一点冷笑的意味，“你死了，那夜瞳怎么办？既然走到这一步，我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一时间，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然而此刻，落银的精神却已经被古勒的幻术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银光闪烁中，面前的幻象一个个地消散，可是那些令自己冷静的心神动摇的魔音却总是萦绕在自己的耳边，嘶号着，纠结着。
“住嘴！”落银双手合十于胸前，灵力爆发了出来。
月光照下来，只看见落银那由于渐渐失去理智而变得愈发狰狞的面孔。
“雷霆万钧！”
落银大喝一声，之见在他身体的周围出现了一道由电流构成的圈，在这大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