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时代-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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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诺奇市虽然小，却有一种古朴的味道，许多路面和建筑都是用的淡灰或者浅褐色的石料，偶尔点缀着浅绿色的草坪——城市的绿化往往只能靠着植物系异能者来维持，能够保留这么大一片绿化面积。各个小区的物业费铁定是居高不下的。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且步伐缓慢。带着一股悠闲散漫的味道，就像整个城市的格调。
这是一座，很慢很慢的城市。
血族也是一个很慢很慢的种族。纵然他们有无比敏捷的速度，可毕竟生命漫长，他们有足够的光阴去做一件事情，也需要足够的消磨才能度过这有些荒芜的岁月。
乔安娜找到的，是一座带花园的小别墅，面积不大，只有两层半而已，顶层刚好可以当做是飞行器的停机坪。
西联邦是血族的大本营，血族的人口密度自然比东联邦要大得多。
像是这么一座小城市，据说就是其中一位亲王的常驻地。
按照密党的规矩，如果初来乍到的城市里有一位亲王坐镇，那么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应该是拜码头。
即便，乔安娜本身也是一位亲王。
乔安娜主动的拜访，并不代表着亲王之间的地位也有差别。这只是对主人，理所当然的一种尊重。
她们本来就没有带多少行李，手上也没有积压任何事情，所以叶棉刚刚在新房子里转悠了一圈，乔安娜便唤她下楼出门。
第一次拜码头，叶棉心里还怀着一种新鲜感。
只不过，当乔安娜带着她，只走过了一条街，便按响了对面那栋相似的小别墅的门铃时，她心头却隐约有了一点儿不详的预感。
果然，磨蹭了好一会儿，小别墅的主人开了门，露出一张不耐烦的桀骜面容：“你们怎么来了？！”
“是谁来了？”别墅里传来里昂的声音。
“没有谁！敲错门了！”克里斯汀“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大门，毫无歉疚的张口忽悠道。
叶棉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板，不由得摸了摸的鼻子。难怪乔安娜会比别人晚了那么多出发，原来是在等克里斯汀的下落。
吃了一个闭门羹，乔安娜的反应是——继续按门铃。
已经知道是这两人的克里斯汀，自然是不愿意来开门的，奈何小别墅里并不只有一个人。
再开门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火红的颜色。
里昂觑见叶棉的时候，浅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一丝热烈：“噢，我的女神，您是同意了我的请求么？”
而正站在里昂背后的克里斯汀，乍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直接就拉了下来，黑沉黑沉的：“lyon，你叫她什么？”
“当然是缪斯女神了，这位小姐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模特……”里昂热情洋溢的对克里斯汀抒发着自己的喜悦，好像完全看不见她难看的脸色一般，“克里斯汀，你能够想象么？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完美的艺术品，仿佛是上帝精雕细琢的产物！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将黄金分割比诠释得这么和谐而圆融，充满了艺术的美感……面对她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创作的激情如火山一般勃发。而看到其他人，我只觉得索然无味……”
“其他人么……”克里斯汀带着森寒的笑容，咬着牙冒出这么几个字来。
叶棉现在对里昂的粗线越发无语，不过克里斯汀心情不虞的时候，她往往觉得十分愉悦，因而对于这种拉仇恨的行为，也并没有阻止。
——话说回来，如果她阻止成功的话，克里斯汀会不会越发挫败？
叶棉才刚起了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因乔安娜的开口而失去了验证的机会。
乔安娜看着滔滔不绝的里昂，和旁若无人的克里斯汀，带着浅笑，叩了叩一旁打开的大门：“虽然打断你们的谈话，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不过，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
“见过了不就可以走人了么？”克里斯汀毫不客气道，“有必要进来么？”
“可是，我来这儿，并不是单纯的拜访。我想这一点，你应该也明白。”乔安娜提醒道，“不要忘记了，你可是长老们亲自任命的教官，可不能半途就将自己的徒弟扔下。”
“什么情况？”里昂见克里斯汀没有否认，不仅迷惑道，“什么教官？”
“自然是……你的女神的教官。”乔安娜不怀好意的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噢！这是真的？”里昂露出开心的笑容，“那可真是上帝的眷顾。”
虽然叶棉乐于见到克里斯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事情的结果，却让她同样觉得不太美妙。
原本以为是她和乔安娜的落脚点，实际上，只是她一个人的居所罢了——乔安娜毕竟还是南湖市的亲王，虽然东联邦的高等血族不多，但总不好扔下自己的领地太久。但是东联邦却并不适合血族新人的发展，生活在西联邦的血族，才更容易得到整个族群的认可。
所以她……算是被托付给了克里斯汀么？
比独居更让人忧郁的事情是，这间崭新的小别墅并非是买下来的，而只是租赁。
这附近所有的房产主人，都是克里斯汀女亲王的，只不过交给了其他人打点，才会给乔安娜可趁之机。
因诺奇市是克里斯汀女亲王的领地之一，如果不是她的后裔，或者选择归属于她，想要在这里购买房产的血族，无疑是对领主权威的挑战——尤其还是同为亲王的乔安娜。
所以乔安娜只能租赁，却不能购买。
而“房东太太”克里斯汀，在发现对门的别墅租给了自己的“徒弟”后，虽没有恶狠狠的将人赶出去，却行使了自己作为“吸血鬼”的权利，恶狠狠的将房租抬高了十倍！恨不得将叶棉压榨出一层油来！
克里斯汀没法当着里昂，直白的直接将人赶走，就只能利用这样的手段，企图让叶棉知难而退了。
——没办法，谁让里昂专注于艺术，却对金钱并不敏感呢？
虽然他觉得这价格似乎有点儿诡异，却只是迷惑的嘀咕了一句：“现在的房价，已经涨到这么多了么？”
正文 111因诺奇的清洁工（二更）
“又一个。”
因诺奇市某条幽静无人的深巷中，一个脏兮兮的东西，“啪”的一声落在了冷硬的灰石地面上。
夜幕与深巷的重重阴影下，一个人影随后落下，却猫儿一般轻灵得没有一丝声响，唯有脑后松松竖起的墨发，会在落地之时残存一缕难以察觉的鼓风声。
叶棉穿着一身灰色长风衣，几乎与因诺奇市最常见的灰岩融为了一体。她习惯性的拢了拢衣领，随时随地的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盖着严严实实，缓缓的踱步到方才扔下的东西旁。
此时此刻，摔在地上的人形物体，面容英俊，肤色白皙，只脸上带着一丝阴郁的青色、嘴角残留着未尽的血液。
——它已经死了。
单看这样一具面容姣好的尸体，叶棉实在难以将它与自己捕杀之前的那只野兽划上等号。然而无数次的亲眼见证，却又让她不得不相信，血族，一旦失去了理性，会变成怎样可怕的生物：残忍、贪婪、充满兽｜性、视生命于无物……
当它重新沉睡，且不复醒来的时候，才能还原最初的美好和宁静。
可这样的静美，也不过是一种假象罢了。
叶棉扔下一只点燃的火柴，在瑟瑟的寒风中，那淡蓝色带着些许橙色的微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渺小。
然而就是这么一小簇火苗，在触碰到地上level_e尸体的一刹那，却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如燎原之火，瞬间席卷了整具尸体。
这过程不过一瞬，甚至熊熊的火光还未燃起，就只剩星点的余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地上残留的灰黑。却无声的诉说着，这一切的残酷与真实。
这不是叶棉猎杀并处理的第一具尸体，所以她对这样的结果毫无意外。
无论表象如何俊美，可内里早已枯朽如腐木，一触即燃，刹那成灰，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最开始的时候，叶棉看到死去之后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的level_e，手指总是会不经意的颤抖，内心也似乎沉压着一种罪恶感。然而仅仅是一个月之后。她便习惯了这样的画面，极为娴熟的毁尸灭迹，冷酷得仿佛毫无所觉。
有时候她会想。这是不是源于血族固有的冷血。
有时候她也恍惚，如果自己死去，是不是也会如这些东西一般，遇火成灰……
这样想的时候，叶棉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包裹在血肉下的骨头。似乎想看看，那儿是不是已经被一截枯木所顶替了。
可留给她伤春悲秋的机会并不多……
“喂！谁在哪儿？！”忽而街巷的出口出现了一道人影，以因诺奇市特有的口音呼喊着，“说过多少遍了！市内禁止焚烧垃圾！怎么总有人不听法令？你的钱包又痒了么？！”
天色昏暗得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甚至有时候，你会觉得所见都是错觉。
就像这位惯常走到这儿来的环卫工人。当他走到深巷尽头的时候，方才隐约见到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地面上呈放着那个逃犯“犯罪”的证据……
“小兔崽子。跑得倒快……”环卫工人不由得骂了两句，清扫着地上的灰烬，心里却想着，又一笔罚款就这么飞走了……
叶棉隐于高高的围墙上，紧贴着小巷附近的房屋墙壁。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
她的任务，其实和这人差不多。也就是一名清洁工罢了。
只不过，她清扫的是本不该随意出现在外界的level_e们。
光线实在是太差劲了，环卫工人就算拿手提灯照着，也必须低了头，仔仔细细看着，才能将地上那团灰黑清扫得干干净净。
而趁着他这一低头的工夫，叶棉已经轻悄的从他的头顶越过，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说是夜色……也不见得正确……
按着叶棉往常的经验，这些环卫工人是凌晨六点才开始工作的，这会儿天明显还黑着，怎么……
——叶棉迷惑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六点十五了。
可天色还是如此沉黯，比往日里还黑压压得多，好像还没到晨间一般。——难道是要落雨了么？
回到那栋昂贵的小别墅时，时间已经是清晨六点半，天色却依然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小别墅的面积虽不是特别大，但对于叶棉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的广阔。屋子里的设备十分齐全，既有黑沉沉的棺材，也有柔软洁白的床榻——这一带可是血族们的特区。
虽然据说她曾睡过将近一千年的棺材，可对于现在的叶棉而言，那种冷硬又狭小的空间，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长舒了一口气，她倒在了软趴趴的床榻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房间的窗户是敞开的，正对着别墅附带的小花园。然而里面原本的植株早就枯萎了，一是没有人打理，二是让叶棉打理的话，比没有人打理还要死得快。
在那些脆弱的植物死亡后，叶棉抽了个空，将它们全都清理了一遍，然后将自己带来的蘑菇与捕蝇草，随手栽种在里面。
空荡荡的小花园里，竟只有那么一点儿东西，真是荒芜得可怜。只不过被栽种下的小东西们却不觉得孤单，反而得意于霸占了这么大一片土地。
——这可真是一群小气鬼儿！
觉醒之前，叶棉的睡眠时间便已经很少了。觉醒之后，睡觉这种事情，更成了摆设。
可纵然精神十足，她也努力的在又大又软的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明明租金昂贵得都可以将这间小别墅给买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