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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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飞掠而入,伸手将石闸托住了,一面叫:“快!快!这玩意好重。”
老道惊得腿也软了,结舌道:“你这家伙真不知死活。力道确也值得骄傲。”
这时,狼狈的人群惊叫着狂奔,因为刑室中已经起火。有两个几乎是赤身露体的人,擦碧瑶身侧而过。姑娘睑上戴着面罩,看不出表情,但大眼睛的差意极为明显,扭头向侧一闪,纤掌便离开了老道背心。
天张老道怎肯放过机会?向前一俯,便远出三尺外,随人潮溜走。
他脱出闸外,突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从衣内拔出一把匕首,便待向姑娘脱手飞出。
君珂本是面向外托住石闸的,已看清老道的举动,苦于无法拍手,便大喝道:“崔兄小心!”
碧瑶闻警转身,眼角已瞥见白芒已将及身,她向后一闪,匕首贴着胸前掠过,一发之差势将挂彩。
她大喝一声,向前猛扑,但天张老道已经急急如漏网之鱼,远出五丈外,往人丛中一钻,没入黑影之中。
千斤石闸门下一沉,压下了两尺。君珂因说话分心,几乎支持不住。但他大喝一声,向上全力猛托,额上大汗如雨,浑身骨节格格作响。石闸升上了尺余,无法再升回原处,而且压力愈来愈大,快支持不住了。
碧瑶本待将老道追回,但看了君珂吃力的景况,大惊失色,叫道:“林兄,放下算了。”
“不!还有几人?”他无法回头,所以发问。
“还有十几名老弱。”
“崔兄,撬两块大石下来,不然你赶快离开。”
碧瑶怎能离开?她拔剑撬石,火花四溅中,她拼命向石壁攻去。
人群走完,石闸也压下了三尺。君河这时是用肩顶住,伛搂着腰,浑身已被大汗湿透,想脱身已经不可能了。烟火已经到了闸口,炙烈的气流迫人无法立足。
他叫:“崔兄,快走。”
碧瑶被烟呛得喘不过气来,她不走,“砰”一声,她撬下一块三尺见方大石,说:“不!要走一起走,要死在一块儿死,你把我看成只顾自己的小人?哼!”
“砰”一声,又掉下一块大石。
君珂只感到浑身脱力,大叫道:“完了!快走……”叫声中,他喷出一口鲜血,肩一松,闸又沉下三尺。
碧瑶突感到顶门压力压到,丢掉剑一声惊叫,向上伸手急顶,可是已来不及了,首先便被压倒在地。
君珂坐倒了,千斤石闸以万钧重力向下压到,砰然一声大震,向底部急坠。
地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但听十余丈外传来黄立晖的切齿嗓音:“老杂毛,还有我黄立晖呢!你最好别妄动,Qī。shū。ωǎng。不然体怪我双尾蝎黄爷爷翻脸不认人。”
“你想怎样?”是天张老道的声音。
“想怎样?哼!设法弄起石闸。”
“人已被压成肉泥,弄起石闸有屁用。”
“不管怎样,你非设法不可。我双尾蝎人虽毒,但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要替他俩人收尸。”
“你算了吧,你拿口袋装他们的碎尸么?目下你我皆是亡命之徒。天洪道长绝不会放过我们。走吧!我领你和这一群该死的囚徒走后山秘道逃命,这条秘道只有我和天玄观主知道。”
许久,方听到黄立晖的一声长叹,说:“好!我双尾蝎认命。走……'
突然,传出天张老道一声惊叫,急声叫:“姓黄的,你……'
“没什么,制住你的督脉,脱险时再替你化解,免得你弄鬼。”黄立晖冷冷地说。
“王八蛋,你果然够毒。”
“四大魔君的门下谁不毒?我双尾蝎还算是最好的一个。你这老杂毛狠心狗肺,比我还坏,不制住你,我也会被你出卖的。走!别废话。”
朝阳从东面山头升起,九华观的琉璃瓦映着朝霞闪闪光。又是一天了。
后山一处山谷内,黄立晖押着天张老道从谷底石壁内出。后面,百余名男女老少鱼贯而出,相掺相扶送入谷中林。
等人群走完,黄立晖冷然一笑,在老道背上拍了三掌.食指向下一滑,说:“老杂毛,你可以走了,找一处名山起间茅庐,过下半辈子的安贫生涯算了。”
“你……你这贼王八……”老道怒骂。
黄立晖淡淡一笑,挥手道:“别骂了,我已经对你够客气,一顿子皮鞭,把在下打得死去活来,你想我会甘心么?留一条命,已经是黄某破天荒手下留情了。滚!”
天张老道死盯了他一眼,说:“咱们会有见面的一天的
“在下等着。独剑擎天的门下,不会隐姓埋名偷偷摸摸。'
老道再投过一瞥怨毒的眼神,方瞒珊着走了。黄立晖发声向林中喘息的人说:“诸位.你们已经出险,可沿山谷向西走,十里外便是贵池河,快逃生去吧!”
一个中年人走出林中,大声说:“请兄台留下大名,以作……'
“不必了,在下也不是好人。”立晖答得顶干脆。
“那两位恩公呢?”中年人仍往下问。
“死了。被千斤闸压成肉泥,好惨。”
“死了?他……他们是……是谁?'
“在下只知一个叫林君珂,另一个是女的。”立晖苦笑着回答,声落,人已如飞而逝。
龙华观不见人迹,但阴森之气慑人,所有的老道,全隐身在暗处,似有所待。
蓦地,两条人影从小溪对面闪电似掠来,在观前倏然止步,人影乍现。
最前面那人,是一个鹤发童颜的高年老道,如银白发挽了一个道上髻,脸如满月,粗短的白眉,大牛眼,白髯拂胸,红光满脸,皱纹甚少。身材修长,穿了一袭已泛灰色的道袍。他身上没带任何兵刃,大袍飘飘仙风道骨。
老道身后的人,是个身穿洁白儒衫,潇洒英俊的青年人,个儿高大雄伟,剑眉斜飞,脸白唇红,人如迎风玉树,倜傥出群。唯一的缺憾,是他脸上似乎没有笑容,而且嘴唇嫌薄了些,眼中的光芒也嫌太厉太冷。
他一身白色儒衫,没带头巾,黑发结上有一只白玉发箍,系着青绸带。腰上悬着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显然他是个有两手儿的练家子,不是装幌子用的。
说两手儿,未免太估低了他;看了他前面的老道,便可看出他定然是个非常人。
“咦!怎么没人?”青年人讶然叫。
老道冷哼一声,说:“谁说没有人?全在暗中等我们入伏。真阳,打进去。”
青年人名叫真阳,他躬身答:“谨遵师父金谕。”
一声龙吟,银芒电射,他撤下了一把银芒耀目的古剑,白得令人望之心寒。
“喂!里面的人听了,在下要打进来了。有人,滚出来;有狗,爬出来。”
“彭”一声巨响,他一脚踢中半掩的外观门,“砰嘭”两声,门向内飞倒,撞得四分五裂。他这一脚的力道,十分惊人,平常人要合两人之力,方能将门掩上,但他一脚便将门报销了。
红影一闪,暗廊下截出两个老道,迎门一站,暴眼同翻,右首老道大声说:“无量寿佛!”施主为何如此放肆横蛮……'
声未落,但见白影一闪,接着是“叭叭”两声暴响,老道挨了两耳光,狂叫着坐倒了。
另一名老道吃了一惊,一声想叫,去拔衣襟下的长剑,可是晚了一步。
真阳身法之快,委实骇人听闻,剑尖已闪电似抵在老道胸口,冷冷地说:“想活,赶快跪下去;想死.拔剑!”
老道不想活,也不想死,手仍放在剑把上,冷笑道:“青年人,你怕贫道宰你……哎……”
他还未说完,银色剑尖突然贯入胸口五分深浅,刺入处在鸠尾穴下,巨阙穴上。这儿是脆蔽骨相交之处,人怎吃得消?
“狗东西,你……”老道痛苦地骂,摇摇欲倒。
“宰了他。”身后,真阳的师父冷叱。
真阳淡淡一笑,手向前一送,剑尖直透后心,手腕一撇,老道尸身向右倒下,封口鲜血激喷而出,抽搐了片刻,蹬腿了账。
真阳跨前两步,剑尖向下一垂。
被耳光击倒的老道,刚拭掉满嘴鲜血,挣扎着爬起,刚好剑尖正等着他。
“问问他。”身后,真阳的师父又冷然发话。
“徒儿遵命。”真阳答。剑尖一滑,点在老道的左乳上左鹰窗穴,关问道:“呵呵!老……仙长,好好回答在下的问话。”他本想叫老道,猛想起自己的师父也是老道,便改口叫仙长。
这瞬间,钟声大鸣,红色人影—一现身,各处暗影中皆有老道出现。代观主天洪道长率领着十名高年道人,从大殿中飞射而至,大喝道:“施主请住手,贫道……”
真阳根本没将老道们放在眼下,似若未见,仍向被制的老道发话,眼中的冷电令人心悸,说道:“快准备回话,希望你不想死。贵观观主何在?说!”
天洪道长抢至老道身侧,冷笑道:“贫道乃是代观主,有话冲贫道来说。”
“你是代观主?好极了!道长上下如何称呼?”真阳转脸向天洪问。
“贫道天洪。”
真阳呵呵一笑,笑是笑了,沮脸上肌肉未带任何表情,他这种笑委实令人害怕.说:“原来是二当家,失敬失敬,天玄当家道长可在?”
“冲贫道来也是一样。”天洪冷然道。
“好吧!就冲你也是一样。”真阳说。突然对肘一送,剑无情地在受制的老道鹰窗穴上一吐一收。
“哎……”老道惨叫,左手一拨。不拔倒好,拨了手也断了。
天洪道长大吼一声,闪电似撤下长剑,扑上出剑,吐出百十道剑芒,攻出一招“天外来鸿”,斜攻真阳上盘。
真阳也一声暴叱,以攻还攻扭身出剑。
刹那间,风吼雷鸣,罡风四射,剑气的锐啸声慑人心魄,银芒如万丈波涛,白光似电光急射,互相纠缠冲击,旋扑,人影依稀。
钟声急鸣,呐喊声雷动,一二百名红衣老道,纷纷仗剑从各处角落里抢出,将观门口的两个侵入者团团围住了。
门口两团创芒经过片刻纠缠,愈迫愈近.突然传出了令人心向下沉的错鸣和双剑撞击声,像一连串鞭炮炸啊。
“铮!铮铮!铮铮铮……”剑气直荡丈外,地下沙石飞射。
银芒一迸,再进,又再进,将白光逼近了观门了。
十名老道同声大吼,拔剑向前一涌。
“铮铮!”人影乍分,真阳飞退八尺,再退了两步,站住了,银剑斜指,脸上神情更冷。
天洪老道踉跄退至现门后,脸上冒出汗迹,额上青筋跳动,持剑的手微颤。
“退!”他沉喝一声,人向前缓缓举步重行逼进。
十名老道闻声后退,在后成半圆形列阵。
许久未出声的灰衣高年老道,这时突然发话道:“小辈叫你们的人全上,看我老前辈杀得光你们么?”
天洪道长一听对方口气狂妄,心中一懔,沉声道:“尊驾是谁?看尊驾的装束,也是吾道中人,上门生事,到底所为何来?'
灰衣老道哼了一声,向真阳说;'先别告诉小辈们为师的名号,只告诉他为了何事。”
“徒儿遵命。”真阳答。转向天洪老道说:“贵观主是致书天下武林,要在“下月初五日在这儿举行建帮大典么?”
“正是。”天洪点头答。
“是叫黑龙帮?”
“不错。”
真阳探手人怀,取出一支小小的白旗,上面绣了一条黑龙,脱手扔出说:“接着!”
白旗呼啸着出手,天洪不敢大意,斜身一把扣住,上身晃了晃,展旗一者说:“这是本帮的信旗,尊驾由何处得来?”
真阳眼中神光一闪,冷笑道:“你承认了,很好。半月前,龙江府湖口县县南,邵阳湖中的青山湖滨,有一家谢姓大户,午夜全家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