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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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和紫璇都呆住了。
一桶冰水迎面泼下,贺文轩狠命咬着嘴唇,才没有跌坐到椅中。
“你使计……来我身边三月,到底是何故?”贺文轩咬牙切齿地问道。
蓝梦姗微微一笑,“因为你说你若输了,便去娶一位蓝家小姐。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呢?龙江镇上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厅堂的女子,配不上你这位天下第一的大才子,所以我只好输了。”
天空中像落下了一只巨掌,对准贺文轩的俊容,狠狠地掴了过去。
他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深深地看了蓝梦姗一眼,突地推开众人,跌跌撞撞地往楼上冲去。
眼前一花,连滑几阶下去,整个人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三十章,行云有影月含羞
终于,终于,她终于让那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尝到了什么叫做羞辱的滋味,积压在心头的那口恶气痛快地吐出来了。蓝梦姗徐徐张开紧握的双手,闭上双瞳,深深地呼吸。
可是,为什么浑身气力像被抽去了一般,心情没有轻松几份呢?她反而感到茫然失措、心乱如麻,烦恼透顶,象是无法支撑,她不得不紧紧抓住桌子的一角,身心疲惫地让她很想放声大哭。
那个在观云亭边上握着她的小手,说你长大后也会成为大哥哥这样的人的白袍少年,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是输了棋赛、输了尊严,而她又赢了什么呢?
“佛祖呀,你……真的是女子?”宋瑾象是才回过神来,眼瞪得大大的,把蓝梦姗看了又看,“说实在的,文轩神气了这么多年,小王做梦都想看到吃蹩的样子,可是,那也要输给你一个差不多呀,输给你这么个小女子,他不会羞愧到自尽吧?”
“皇兄,你别……胡说。”一边的紫璇急了,恶恨恨地瞪着苍白的蓝梦姗,“贺哥哥哪里输了,是和棋,再说这只是一局棋,贺哥哥会的何止是棋,本宫才不信你样样都胜得过贺哥哥。就是你胜了,在本宫心里,你永远是下里巴人,贺哥哥才是真正的阳春白雪。”
说完,她愤怒地跺脚,扭身拎着裙摆就往楼下追去,“贺哥哥,等等我……”
做后勤服务的贺东贺西在别人呆愕的辰光,不知何时已不见了。
宋瑾手中的一把折扇折了又合,合了又分,一双邪目眨巴眨巴的闪着诡异的光泽,“皇妹说得也不错,是和棋,没人输没人赢,文轩也不要往心里去,他仍是天下第一才子。至于蓝小姐,小王再向父皇奏一本,赐封你为天下第一才女,不矛盾吧!才子和才女,这很公平吧,井水不犯河水,文轩应庆幸蓝小姐是小姐,而不是萧公子。嘿嘿,小王见过女人无数,有妓女、戏女、舞女、浪女……从没见过才女,蓝小姐,小王能否有幸请你一起吃个晚膳?”
他风情万钟地摇着折扇,轻轻地凑到蓝梦姗面前,一双长臂挡到了他的面前。
“太子,天色不早,为了你安全着想,请速回行宫歇息,不要让内务府众官员们为难。”冷炎拱手说道,语气寒慑逼人,不容拒绝。
宋瑾咧嘴呵呵地笑,“炎儿,你别太煞风景了。龙江镇上都是良民,谁会害小王?小王难得见到如此慧黠兰心的女子,想谈正欢时,你插一脚,不好吧!”
“太子是我亲自送你下楼吗?”冷炎一个字一个字齿缝里挤出一句问话。
“别、别。”宋瑾忙摇手,留恋地瞥了眼蓝梦姗,“蓝小姐,那小王先行一步,改日咱们再约。小王那里还有几本好书,咱们可以边看边切磋,很有意思的。你试过一次,就会喜欢上的。”
“太子?”冷炎这一声是吼出来的。
“知道了,外甥有用这种语气对舅舅讲话的吗?”宋瑾翻翻眼,不太情愿地边下楼边回首。
唉,才女就是不一样,出尘得像不识人生烟火,看着你不是双腿发软,而是立生敬意,恨不得把她当神一样供在心尖尖上。可蓝小姐那什么表情呀,赢了文轩,那可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为什么看上去象受了多大的委屈,小嘴扁着,真让人怜惜。
他不舍地想返身上楼安慰几句,冷炎一记寒目射得他只好乖乖的又转过身去。
某些时候,他这个外甥比父皇还要讨厌、烦人。找个机会,他要把他发配以边疆去,看他还能怎么样自己?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随时来找蓝小姐,与她花前月下,下棋、吟诗、作画,并肩偕手、出入相对。
想到这里,宋瑾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咧大了嘴。
倒茶的店小二也识趣地下了楼,微微摇曳的烛光下,现在只有冷炎和小脸雪白的蓝梦姗。
“蓝小姐,是在茶馆用了膳回去,还是回行倌用膳?”冷炎尽量让专线温暖一点、轻柔一点,显然这不是他的强项,声音出来后,怪怪的,微微有些颤抖。
蓝梦姗收敛心神,背过身,把散在身后的发丝用书生巾简单地束起来。
“这些日子,麻烦冷王爷了。梦姗已经让总管送了点自家瓷窑制作的瓷器和当地的兰雪茶到行倌,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王爷笑纳。”她盈盈弯了下身,越过冷炎,象具幽灵一般飘向楼梯。
“几只瓷器和几包兰雪茶,就要把你我之间画上句号吗?”冷炎一声轻问拉住了她的脚步。
“其他的,梦姗不知能给什么了?”蓝梦姗杂乱无绪地低下头,毫无刚才的犀利与强悍。
“我有要求你给过我什么吗?”冷炎走到她面前,咄咄地看着她,“不要告诉我,因为我和文轩是朋友,就不再理我。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以后,我仍是文轩的好友,但我也很想很做你的冷大哥,这不冲突。文轩也没做什么错事,他只是有点被宠坏而已。我不知道你什么个聪慧绝顶的小丫头,还会钻这样的牛角尖。”
蓝梦姗抬头看他,脑筋一片空白,在他的目光下,觉得吞咽困难。“冷王爷,你过不久就会回京城,我有可能留在龙江镇,有可能会回道观,我们不可能有交集的。你们都是天上的彩云,而我定然是地下的尘埃,云泥会相融吗?”
“交集在于人,你不要满脸急于想和我抹干净的样子,也不要对我说这些,我和任何人都不同。”在你心中。
冷炎有点薄怒,语气之中不免有些斥责。
“冷王爷,我家里还有事,不多聊了。”蓝梦姗觉着和冷炎说不出个结果来,消极地想回避。
“我送你。”冷炎没有为难她,回身端起罩灯,照亮了楼梯,“第三块楼板有根钉子松动了,下楼时,不要让袍摆勾着。”
蓝梦姗怔了怔,没有回身,但是拎起了袍摆,每跨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楼下,护卫宋瑾的官兵都已散去,只有冷炎的四个侍卫一动不动地立在门边,象四具会眨眼睛的雕像。
掌柜和伙计们恭敬地立在一起,看向蓝梦姗的眼神不是敬佩,而是指责。
蓝梦姗倾倾嘴角,也许他们很气她戳破了一个传说。
街上,秋风肆虐,满街狂飞的落叶,沿街挂着的灯笼东摇西摆,一地的红光四散。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蓝梦姗不禁打了个冷战。
冷炎接过侍卫手中的披风,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视线里,不动声色地为蓝梦姗裹上,蓝梦姗想推却。
“大夫说过,你的身子不能冻着、捂着。”冷炎说得好象不是自己想关心她,而是在遵照大夫的叮咛。
冷炎没有要马车,也没有骑马,两人沿着大街,迎风步行,四位侍卫跟在后面。
“冷王爷,你为什么不吃惊我是蓝家之女呢?”蓝梦姗突然出口问道,口气中不无试探。
冷炎抢步上前,用身子遮住风口,“你姓蓝还是姓黄,有什么区别?我初见你时,你叫萧云,现在叫蓝梦姗,对于我来讲,什么都没变,你还是那个让我觉得投缘的小姑娘,不过,你越来越让我吃惊了。这么个小丫头,竟然深藏不雪,棋艺高超得令人啧舌,你的画和字,我都见过。你若是男子,怕早就才惊朝野了。”
“蓝家在龙江镇上也算是瓷器的大户,冷王爷没听说过?”蓝梦姗眯起清眸,扭头看他。
冷炎只着一件锦袍,走得笔直,眉目间威仪俊朗。“我这次来龙江镇是为了其他事,和瓷器集会没有关系。因为子樵,我到有幸拜访过蓝荫园,很美丽的园子,你住在梅园?”
小丫头的问话咄咄逼人,他不能再绕开了。
蓝梦姗叹息一声,“大姐抛绣球那天,我就见过王爷,你与江班主来时,我也在园子里。可惜事与愿违!我们蓝家最近事情好多,没几件顺心的,爹爹和娘亲愁得头发都白了许多。”
“姻缘天注定,不要强求。”冷炎又恢复了惜言如金的样子。
不知觉,两人已来到了蓝荫园前,冷炎停下脚步,“你今天心情有点不平静,我不再多说什么,明天我再来看你。我们之间,我不想就这行结束。我还会在龙江镇呆几天,所以梦姗……我可以叫你梦姗吗?”
蓝梦姗脸一红,“当然……可以。”
冷炎嘴角一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不太自然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肩膀,“明天……见!”
他转身走向人迹稀落的街头。
“你的披风?”蓝梦姗在后面叫着。
“先放在你那里。”冷炎的声音随风飘来,缓缓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蓝梦姗眉头蹙拢,噘起嘴,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过身去。
梅园
“嫣红,这披风,你明天清洗下、熨汤好,然后让人送到冷王爷的行倌去。”蓝梦姗手中抱着个袖炉,一入夜,气温突地降了许多,天铅灰黑重,象要下雪似的。
不会吧,刚进八月呢!
“三小姐,你怎么会认识冷王爷的?我听镇上人说,那王爷人如其名,冷得像块冰,你就是块热铁,也会被他冻僵的。不谈别人,就连百官都惧他三份呢!”
“他有这么厉害?”蓝梦姗挑眉轻笑。想起冷炎在她面前不苟言笑的表白,很是有趣,但她脑子里很快又掠过一个脸色铁青、吼声如雷的家伙,笑意立时冻在脸上。
“嗯,他在朝中说话可比那外色迷迷的太子有用多了。”
“色迷迷的太子?嫣红你见过太子啦?”
嫣红忙摇头,用针挑着灯花,让屋子里亮一点,“我听别人讲的,太子来龙江镇几天,行宫里几位宫女都侍寝过,他还嫌不够,保长另外又给他送了几位。他都不避嫌的,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人面就对姑娘宽衣解带,天,真是恶心。”
蓝梦姗笑,宋瑾是色了点,但人还算亲和,真性情。
主仆正说着话,听到蓝员外的咳声传了过来,“姗儿,睡了吗?”
“没了,爹爹。”蓝梦姗忙去开门,发觉不是蓝员外一人,后面还站着个脸皮黑黑、腿脚很粗壮、有点木纳的男子。
“这是你的远房堂兄,叫蓝怀树,傍晚才到的,这位是三妹蓝梦姗。”蓝员外为二人做了介绍。
蓝怀树没出过老家,更没见着这么美丽的姑娘,窘得手脚都不知放哪儿,“三妹……好!”
“怀树大哥好!”蓝梦姗乖巧地施礼,“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要拘束。”
“是……是……”蓝怀树还是很紧张,目光躲躲闪闪的,哪里都不敢看。
“怀树一点颠簸,今日就早点歇着吧,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嫣红,送怀树少爷回梨园。”蓝员外说道。
“梨园给怀树大哥?”蓝梦姗惊问。
“难道还留给周晶那不要脸的丫头?”蓝员外没好气地走进厢房,“都是她,害丹枫伤心成这样。”
“爹,苍蝇不碰无缝的蛋,江子樵不给她机会,她能缠得上吗?”蓝梦姗冷冷一笑。
蓝员外叹息,“这也是,当初真是看走了眼。还好丹枫心宽,呆在祖母身边,应很快就会忘了这事。姗儿,你所有的事都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