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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雅骚-第300章

小说: 雅骚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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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不禁摇头,钟公公要见他真是太迫切了,急不可耐啊,慈庆宫的冷板凳坐得不耐烦了吗?

宅中涌出一群仆妇满脸堆笑地把张原和穆真真请到宅中前厅坐着,厅中已经点上灯,地板下腾起的热气温暖宜人门边有两个半人高的龙泉窑蓍草大方瓶,插着大枝的梅花,疏密斜正欹曲绽放,张原认得这两个大方瓶,就是钟太监从杭州织造署带回来的——

张原正打量厅中华丽的布置,环珮叮当,脂香袭人,进来一群婢女,有八个,个个年轻美貌,一齐向张原万福施礼,其中一个颊有梨涡的婢女说道:“张公子公公吩咐天色晚了就先开宴,请张公子一边饮酒一边等他”说话时,这美婢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张原,似有所待——

张原含笑道:“我在杭州织造署见过你”

梨涡可爱的美婢顿时喜形于色,说道:“公子记性真好还记得婢子这么一个下人”请张原坐定,又向穆真真道:“两年不见,穆姐姐出落成大美人了”

穆真真不懂得客气地回夸那美婢,只是微笑致意

张原问那梨涡美婢:“钟公公几时回宫的?”

美婢道:“公公等张公子来,等到未时末,担心宫内有事就先回去了”

酒席很快就摆了上来都是皇宫名菜,燕窝、鲨翅、风鸭、炙蛤、鱼煠、驴肉、桃花鲚、果子酥等等,满满摆了一桌,酒是宫廷御酒“寒潭春”,几个美婢一起上来劝酒,莺莺燕燕,热情得不得了——

这些美婢都是钟太监从杭州、北京买来的,平日居深宅大院中,不要说男人看不到,就是钟太监和小高这样的阉人也很少看到,钟太监一月难得出来几次,所以现在看到年轻英俊的张原,美婢们不自禁地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活,话特别多,殷勤无比,张原都能嗅到脂香酒气中隐隐约约的女性荷尔蒙气味,这让张原觉得不大妙,他刚才进宅子就没看到有男仆,这是钟公公的女儿国啊,太监心眼小,虽不能行男女之事,占有欲却强,瓜田李下,得注意点,这可不是在喝花酒——

张原向众美婢作揖道:“美女们,我实在不习惯被别人围观着用饭,你们暂时出厅可好,待我酒足饭饱再进来?”

八位美婢听张原称呼她们“美女们”,很是鲜,那个梨涡可爱的美婢道:“那让婢子留下侍候张公子?”目光盈盈,含羞带怯,这美婢觉得自己与张原是旧相识,应该比别人不同——

张原心道:“那不行”笑道:“不必了,有真真在这里就行”

几个美婢就知道张原是为了避嫌,只好到侧厅去,好不郁闷,难得来个俊俏男子,想多看几眼都不行,那有梨涡的美婢心道:“这个张公子是个假正经,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谁还敢在众目睽睽下与你偷情相好不成,却要把我们全赶到这边来”

……

张原的确是受不了这些美婢饥渴火热的眼神,感觉自己象是盘丝洞里的唐三藏,这些婢女一走,他顿时轻松了,招呼穆真真一起坐着吃菜,好不自在,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钟太监来,不禁着急起来,夜里八点就要宵禁的,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六点半了,钟太监再不来,他可等不及,起身出厅,大声道:“可有笔墨,我要给钟公公留个帖子”

笔墨纸砚很快送到,穆真真磨了半砚墨,张原提笔给钟太监留言,才写得两行就听得外边喧闹声,说是钟公公来了——

张原搁下笔,起身出厅,就见两盏灯笼照着,太监钟本华大步走过来了,在阶墀下就拱手笑道:“张公子,张解元,恭喜啊恭喜,四元连捷,了不起”

张原长揖道:“钟公公,晚生张原有礼,今日劳公公奔波了,抱歉,抱歉”说罢抬起头来,却见钟太监身边俏生生立着一个颀硕高挑的美妇,这美妇个子似乎比穆真真还要高一些丰腴圆润,宫裙绣袄都包裹不住那种熟妇风情,细长双眉弯弯斜挑,一双眼睛又大又清亮,这眼睛的大不是那种圆睁着的大,依然是狭长状的又媚又大,鼻梁高挺嘴却小,下巴尖,五官搭配有一种奇异魅惑——

昨日黄昏在朝阳门码头张原就见过这美妇,猜测应该是皇长孙朱由校的乳娘客印月,没想到隔了一日会在钟太监的外宅再见

猜测果然没错,钟太监介绍道:“张公子,这位是皇长孙的乳娘客嬷嬷,皇长孙是一日也离不得她”

张原再施一揖:“山阴举子张原见过客嬷嬷”嬷嬷即乳娘

今年二十七岁的客印月象少女一般“格格”笑着,扭着腰肢还礼道:“小妇人怎敢让张公子多礼,小妇人听说钟公公有一位才高八斗的江南才子友人,就想跟来看一看”

说到“看一看”三个字时,客印月那双笑盈盈的大眼睛就朝张原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眸光流动,很是多情的样子

不是说选皇后、皇妃都不要太美太媚的吗怕皇帝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啊,怎么却为朱由校选了这么一个轻佻妖媚的乳娘,张原不大明白,飞快地瞄了一眼客印月的胸脯,嗯胸很大,将绣袄高高顶着,奶水足,这应该是当选皇长孙乳娘的最重要原因——

张原很客气地问:“钟公公,这位容嬷嬷是公公的对食吗,公公真有福气”

太监与宫人配为对食在晚明已是司空见惯,即使是很有地位的太监,有人问他“汝菜户为谁?”那太监也会据实相告,恬不为怪——

客印月掩着小嘴“格格”的笑,眼睛瞟着钟太监,钟太监略显尴尬,笑道:“杂家没有这个福分,容嬷嬷是魏少监的菜户”转移话题道:“这般严寒天气,站在外面说话作甚,请进请进”进到厅堂,见没一个婢女在,便高声问:“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如此怠慢张公子”

帷幕外便有婢女应声道:“张公子不让婢子们服侍,婢子们不敢进厅”

钟太监看着张原笑道:“张公子太谨慎了,杂家会是那种气量偏狭的人吗,不要说你我是多年的交情了——”

客印月在一边轻笑,她坐在一张小椅上,坐姿颇为奇怪,一条腿垂耷着,另一条腿却盘坐在椅上,有长裙遮掩,不很触目,就那样微微扭着身子,目不转睛看着张原,似乎张原的小心谨慎让她感兴味了

张原解释道:“的确是因为晚生不习惯被人围看着用饭——公公,晚生今日一早就出门了,让小高和公公久等很是抱歉,方才仓促赶来,在山阴家乡给公公备好的礼物也忘了带来,明日再让人送来,一些土仪而已”

钟太监和那个客印月一样,在灯烛下仔细打量张原,赞道:“张公子见俊拔了,学问精进不用说,浙江是科考大省,能在浙江抡魁,真如万军中取上将级啊,忝为故交,杂家是真心为张公子高兴”

钟太监的确是很高兴,浙江乡试抡魁再次证明了张原的非凡才华,钟太监对张原指点他回京烧冷灶虽然被人取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但内心还是信任张原的,张原没理由捉弄他,张原的远见卓识他是见识过的,只是他还有很多困惑想向张原当面请教——

但张原很快就起身道:“公公,已经是酉时末了,晚生得赶回东四牌楼去,公公哪天有空随时唤晚生来,现在晚生敢请公公的马车相送一程——客嬷嬷不会见怪”

钟太监也愁客印月在边上他无法与张原深谈,欣然道:“张公子是数千里远来,杂家自然要送一程”问客印月道:“客嬷嬷是自己回宫,还是等杂家送了张公子回来再一起回宫?”

客印月见张原就要走,有些无趣,说道:“我自回去”向张原福了一福,先出厅去了

钟太监道:“张公子不如就在此间歇宿,差人去东四牌楼告知商御史一声就是了”

张原道:“这如何使得,钟公公,我们到马车上说话”

钟太监也未强留张原,出门与张原同车,穆真真当然不好也坐车,钟太监要用他的帷轿送穆真真,张原知道穆真真车子还可以坐,轿子是绝不坐的,便道:“让她走,她是大脚”穆真真是习武的人,跑跑也好,不然容易胖

马车辘辘行驶,钟太监从车窗看着容印月的轿子正往北安门而去,低声道:“客嬷嬷也是大脚,杂家却是不喜”

张原心道:“太监也喜欢小脚啊”说道:“小脚有百害无一益,公公勿为陋习所惑——”

钟太监这才记起张原的妻子商氏据说也是不裹足的,前年他在杭州就听人说起过,赶紧附和道:“张公子说得是,张公子说得是”

张原道:“公公名列内官十才子,才华不必说,又是领太监,在慈庆宫中地位比魏少监高,何以这客嬷嬷不与公公对食?”

钟太监不明白张原为何问这事,说道:“杂家回宫之前,客印月就是魏朝的对食,近来大魏,就是皇长孙的大伴魏进忠,昨日你在朝阳门外见过的那位大个子,似与客印月有勾搭,杂家岂会与这等人争食”语气透着不屑

钟太监还很清高哪,文人习气很重,这可不妙,宫内勾心斗角,钟太监的清高如何斗得过魏忠贤的流氓,现在皇长孙没即位,没什么权势好争,一旦要争,钟太监这样的人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象王安、魏朝那样不明不白被魏忠贤干掉,而钟太监若能与客印月对食,那就不惧魏忠贤,魏忠贤之所以能在朱由校面前那么得宠,有一大半是因为客印月的缘故,这对宫中的钟太监是生死攸关的事,也是张原能否实现抱负的关键,那木匠皇帝是很好的,这样的皇帝千载难逢,若是奋图强的崇祯帝,那可糟糕——

张原问道:“公公自甘冷落服侍皇长孙是为了什么?”

钟太监撇嘴道:“这冷灶可是张公子指点杂家烧的”

张原笑道:“晚生当然是希望钟公公有朝一日能统率十万宦官,扬眉吐气,晚生亦有荣焉——”

钟太监脸露笑意,他对美色没什么感觉了,都说客印月是大美人,他却视若粪土,金钱嘛,他也尽够用,没有后代,置田产也没意思,他现在只对权力热衷,他要让那些取笑他烧冷灶的人大吃一惊,而且钟太监也自负有才,完全能辅佐皇帝拟旨批红,他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太监——

却听张原话锋一转:“但公公要想做到那一步,对那位客嬷嬷还得竭力讨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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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极长生

钟太监疑惑道:“一个乳娘而已,虽说哥儿现在依恋她,但再过几年哥儿大婚后,她就要出宫,对杂家能有何帮助,而且即便她能继续留在宫中,但哥儿有生母王才人,还有养母李侍选,客印月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又能有什么地位!”

钟太监歧视文盲啊,魏忠贤也是文盲,后来还当司礼监秉笔太监呢,张原笑了笑,问:“钟公公,昨日在朝阳门外码头,晚生看到与这客嬷嬷同车的有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那是谁人?”

钟太监道:“便是皇长孙,宫中称呼哥儿,前两个月爬树踏断树枝摔下来,还好大魏在下面伸手抱住,只是受了惊吓,不然侍候哥儿的内侍都要遭殃,客印月就说是东岳帝君保佑,所以昨日是去东岳庙还愿的——”

说到这,钟太监连连摇头,叹气道:“哥儿实在太贪玩,即一般良家子弟,十一岁也应开读四书了,哥儿呢,才读了《三字经》,杂家现在教他《百家姓》,这都是六、七岁孩童学的,他却还不肯好好学,每日只是玩猫、捉迷藏、斗鸡、斗蟋蟀,尤可笑的是,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做木工,斧凿不离身,常做些小木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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