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沧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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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珣儿好久没见到父皇,想父皇了!”小皇子边说边亲严惊傲的脸,也不管弄上了多少口水。
孩子天真无邪的话引起严惊傲的一阵悔意,只得转移话题道:“父皇是忙于政务不顾得陪你,你最近有没有听话?诗文功课有没有落下啊?”
“已经学完诗经了,珣儿很听话呢!”小皇子清脆地回着父皇的话,认真的语气和严惊傲一模一样:“只是母后不会教我射箭、练武,还是跟父皇一起玩才有趣!”
说着眼珠一转,趴在严惊傲耳边小声说:“父皇,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严惊傲也学着他的样子,小声道:“什么秘密?说吧。”
“父皇,母后也想你了呢!”
“你怎么知道?”
“我有好几次看到母后在偷偷地哭,还经常发呆,肯定是像珣儿一样在想父皇!”
“小傻瓜。”孩子果然是维系夫妻感情的桥梁和纽带,严惊傲心里又是酸涩又是甜蜜,摸着儿子的头,鼻间尽是他的奶香味,嘴角却忍不住往上弯翘起来。
云澈见父子俩咬着耳朵说了悄悄话,皇上的心情眼看着好了起来,也顺势进言道:“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太子绝没有撞过殷妃娘娘,当时奴婢和双儿正在旁边的大石头后面帮太子扑蝴蝶,看得清清楚楚,太子离殷妃娘娘还有一丈多远,殷妃娘娘就掉进水中了,这个中内情不为人道,若皇上不信,把双儿叫来一问便知!”
“殷妃,看来为了太子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你还有什么话说?”严惊傲厉声喝问道,殷妃的计谋很简单,只是利用了皇上对太子的望子成龙之心激起她的盛怒,其实严惊傲在怒火过后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慕容沁说的那句“你舍得下手打珣儿,不就是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生孩子?”让她一直赌气不肯去哄皇后罢了。
殷妃惨白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严惊傲冷冷地“哼”了一声:“来人,传旨!殷妃诬陷太子,心肠阴毒,降妃位,传杖三十,打入重华殿面壁思过;沈妃犯妒忌之罪,不成体统,与殷妃一道贬入重华殿!”话毕,抱着小皇子撇下殷妃和沈妃大步离去。
让云澈带孩子回璃洛宫去睡了,可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阻止着严惊傲去低头示弱,既然借着云澈的台阶就势下了坡,也惩罚了惑乱后宫的妃子,现在云澈带珣儿回去了,那她肯定知道云开雾散了,应该自己来主动和解才对。
一会儿胡乱翻几页兵书,却看不了几行就放下;一会儿写写诗,却写不了几句就扔掉;严惊傲一会儿站起来走,一会儿坐下来想,却无时不刻地在敏锐捕捉着殿外细小的动静和脚步声。
小昭子和太监宫女们看着往日沉稳有度的国君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想笑又不敢,强装成面无表情一般,直到双儿来回禀皇后娘娘已经睡下了,严惊傲才彻底泄了气。
一连三天又是政务缠身,说不出是刻意还是无意,诺大个宫殿,两个人竟没有见面的机会。
“皇上,再过两天就是盂兰节了,往年都是皇后娘娘陪皇上一起去南山亲手采摘艾绒,给百姓发放辟邪彩线,您看今年…………”小昭子看今天皇上早早退朝,难得的空闲,便想趁机缓和一下帝后的关系。
“噢,”严惊傲放下手中的书,点点头,“你不说,朕倒差点忘了。”
说完这句话却没了下文,小昭子呆等半晌,只见皇上望着窗外的葱茏佳木愣神,许久才吐出一句:“朕想去御花园走走,你们不要跟着了。”
“是,皇上。”
“母后,您给我绣的香囊要什么时候才能戴呀?”小皇子从秋千架上下来,拉着慕容沁的手仰着脸询问母亲,急不可待地想快快戴上漂亮的小香囊。
慕容沁把儿子牵到有树木遮挡的阴凉地方,语气里尽是慈母的温柔:“傻孩子,香囊是要过两天盂兰节才戴的,你忘啦?”
“嗯”小皇子懂事地点点头,又顽皮地晃着慕容沁的胳膊:“母后,这回还要给我用菖蒲酒在脸上画个‘王’字,我长大了也要像父皇一样当个威武的帝王!”
慕容沁忍俊不禁地笑了,望着远处池塘里成双成对的鸳鸯,忽然想起去年的盂兰节,她不是还在这池塘边,深情地对自己说着“南山一桂树,上有双鸳鸯。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吗?那时她的怀抱是多么温存,她的双眸是多么炽热,她的微笑是多么宠溺…………
“母后,母后!”沉浸在弥漫有淡淡青草香回忆中的慕容沁被一个童稚声音唤回心神:“母后,我们和云澈姨姨她们一起玩躲猫猫好不好?”
躲猫猫是小皇子最喜欢玩的游戏,通常是慕容沁被蒙上眼睛,张着双手去摸儿子,经常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那好吧。”慕容沁不忍拒绝儿子渴求的眼神,的确是好久没有正经陪他玩过了。
明黄色的绣帕蒙住了眼,慕容沁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大婚那日,自己被大红盖头遮得严严实实,眼前也是这般昏暗。小皇子和云澈、双儿嬉笑着,不停喊着自己的位置,慕容沁也笑着去摸索他们,初夏的阳光透过树枝参差地照在身上,影动斑斓,每个人的声音都似远似近,渐渐无声可闻。
慕容沁慢慢往前移动着,脚下一绊,猛然跌进一个温柔的怀里,那个人身上有熟悉的淡淡青草香,慕容沁举着双手轻轻摸上那张让自己魂牵神念的脸,英挺的眉,秀直的鼻,微薄的唇………
严惊傲绕过慕容沁的乌发,缓缓解开她眼前的丝帕,执起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沁儿,回来我身边。”
细碎的光照在严惊傲的眉间,欣长而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热烈的眸子灼灼其华,慕容沁定定地望着她:“惊傲……”
严惊傲不再说话,一把把慕容沁搂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恨不得将她揉碎到身体里去,天旋地转的幸福包裹住了慕容沁,她闭上眼睛,任大颗大颗的眼泪肆意流淌。
左手拦腰拥住慕容沁,弯起食指拭干慕容沁的清泪,抬起她白嫩小巧的下巴,看着她鲜嫩水泽的粉色唇瓣,严惊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温润炽热的薄唇压了上去,辗转厮磨,舌与舌忘情地纠缠着,欲拒还迎;粗重的喘息与娇羞的轻吟相和,抵死缠绵。
、后记
是一瞬间,还是一千年?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沁突然反应过来,孩子还在旁边呢,慌忙红着脸推开严惊傲,放眼望去,哪里有一个人影?
严惊傲看出她的心思,刮了一下她的瑶鼻,微微笑道:“朕早就让云澈她们把珣儿带走了,难道朕与皇后的好事还要把他们留下观看不成?”
慕容沁更加羞得脸上红晕如桃花一片,低声嗔道:“皇上…………”
严惊傲牵起慕容沁的小手,顺着林荫小道往璃洛宫方向走去,边走边和慕容沁私语闲话:“沁儿,谢儒轩曾在我们大婚之夜跟我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值得我一生珍惜,可惜,我竟没有做到呢!”
“皇上,沁儿跟了你,从来没有遗憾。”
“可是,纵然朕权倾天下,却终究未能给你一个孩子。”
“珣儿不是我们的孩子吗?皇上将沁儿视为珍宝,呵护在心,怜惜在怀,无论沁儿有什么要求,皇上总是尽力满足。皇上曾在危急时救我于马蹄下,皇上曾在困顿时将最好的食物留给我,皇上还曾为我不惜举刀自裁……这些事,沁儿都记得。皇上给我的宠爱,正是当年我母妃梦寐以求的,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朕一路走到今日,经历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经历过争权夺势、虚与委蛇,唯有你在身边,我的这颗心才能平静,才能安定。”
“皇上,你看这园中景色,像不像当年的万花山?”
“嗯,的确是有些相像。”
“臣妾有时在想,与你到一个山清水秀的江南小镇隐居起来,你种田,我织布,平淡度日,直到白头……”
“当然可以,沁儿,我们在这皇宫中被世俗缚了手脚,倒不如做对山间普通夫妻来得自在。为帝四年,朕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疏忽了你,你精心抚育珣儿,照顾朕的起居,朕只知道你是朕的坚强后盾,却在权势中迷失了爱情原本的面目。沁儿,朕可以不要江山,但不能不要你!虽然天庆的疆土越扩越大,但如果失去你,得了天下又有什么意义?我的所有努力,都只是想要自己的女人能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皇上还记得吗?咱们大婚那日,我曾对你以死相逼,你也是这般迁就我的。”
“呵呵,朕当然记得!这世上只有你,总是能轻易让我方寸大乱。其实朕第一次见到你,是你随你母妃去龙吟寺进香回宫的途中,当时我正在一家酒庄的楼上喝酒,你恰好乘轿从楼下经过,虽是匆匆一瞥,但却勾了我的魂,迷了我的心,从此,江湖归梦,万物皆尘,唯卿是我心头之宝,割舍不得。”
“皇上…………”
“沁儿,还有一件事,朕早就想对你说了。”
“什么事?”
“朕要将四妃逐一流放出宫。”
“皇上,这怎么行?自古皇家从未有过一帝一后之说呀,四妃皆是王亲贵族之女,臣子们若是知道了,又要进谏说我皇家子嗣过于单薄,若是太子有恙,皇家后继无人………”
“朕受够了!当年立妃也是朕初登皇位欠缺考虑,以为这样能堵住大臣的嘴,落得耳根清净,却没想到这是要用无数个谎去圆那个最大的谎。前几年倒还好,现在她们为了争宠夺利,已经伤害到了你和珣儿,这是朕绝不能容忍的事情!这件事,交由朕来处置,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不好?”
慕容沁停下脚步,侧过头感动地望着严惊傲,秋波流转,呵气如兰:“皇上,若有来世,沁儿还要与君相随,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严惊傲环住慕容沁,郑重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我也是呢。沁儿,不管多少轮回,朕都不喝那碗孟婆汤,我要记得你的模样,一个一个去找,直到拥你在怀,地老天荒!”
手上的沧海明珠如月亮一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一滴眼泪落到明月上,洗涤得它越发光华夺目,普天之下,尽化绕指柔。阵阵香风轻轻拂动碧绿的树叶,仿佛奏着一曲幸福的爱歌,执手相望的那对璧人静静沐浴在这歌声里:坐看青山云几度,月明归何处。曾经桑田转沧海,谁识来时路。感君顾,莫相负,天上人间相随去,朝朝与暮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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