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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候风-第13章

小说: 候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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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陈蜜把脸埋在他的背上,女孩子特有的轻柔呼吸喷在他身上,如果是他喜欢的女孩子,眼下这场景恐怕会让他心动不已。可是那个人不是,陈蜜再好,也不是他喜欢的。只听陈蜜闷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过来,“我一放开,你就离开了。”汪宁远闭了闭眼睛,“你不放开我也会离开。陈蜜,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那我就对不起你吧。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丹阳。她是我爱的人,是我这一辈子要携手的人,我跟你之间,不会有结果的。”陈蜜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摇了摇头,“我不放,你肯过来看我,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你喜欢单丹阳喜欢成了习惯,我喜欢你也成了习惯,你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而已。我要等到你发现,等到你醒悟的那一天。”她抬起头来,看着汪宁远留给他的背影,“汪宁远,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怎么就不明白?”
“或许你是最爱我的,可是,”他转过头来,眼底一片冰冷的凉薄,“我不爱你。”他顿了顿,又续道,“我这次过来看你,不是因为还担心你,而是,如果你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向你的父兄交待。我也不想我下半生都生活在你的阴影之中,死亡的责任我负不起,所以你以后真的不要做这种事情了。”他的声音犹如寒冰一样冷冷地朝着陈蜜打下来,“我不过是怕你死了而已。”
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陈蜜死死抱住汪宁远的腰的那双手臂终于微微松动了,汪宁远趁机猛地将她的手打开,沉声道,“我先走了,你保重。”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蜜看着眼前这一片的冰凉,终于痴痴地笑出声来。原来这么多年的感情,始终比不过他的一句“没有理由”。
这周周末,陈郁和贝凡洮两个人并没有回陈家大宅去和陈洌苏柳团聚。早就在星期四的时候陈郁就已经订好了周末的节目。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喧闹的人,陈郁以前大学的时候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出去走一走,不管远近,总之远离城市喧嚣就好,也让自己的心静一静。后来上了班,事情一多,这样的习惯虽然还是保留了下来,但是始终没有之前那么轻松惬意了。两个人要去的是离市里三个小时车程的一家寺庙。那寺庙比较偏僻,远远比不上本市的惠安寺大名在外,但是就是这样的清静,正是陈郁想要的。去那里还是贝凡洮提出来的,陈郁之前还以为她不过是在成天呆在家里学校里埋头苦读的小书呆子,可是到了山上,看到她对这一切都这样熟悉,陈郁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妻子,还有许多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城市当中长大的孩子,对乡下的一切都有着自然的好奇,但是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没有见过山坡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又少了一份包容。因为寺庙处于山深之处,车子开不进去,陈郁就将车子停在了离山很远的镇上。他和贝凡洮两人背了背包一路走上去,本来以为贝凡洮走不了多远就会喊累,哪知道陈郁时常转过头去看她,她那张白皙的脸虽然通红,但却一声“累”都没有叫过,而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朝前面走去。倒是陈郁,因为要分心过去看贝凡洮,反而被她甩在了后面。
她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如数家珍。趁着两个人在山间休息的时候,贝凡洮站在山崖上面跟陈郁指,哪里的水最好,哪里的树最好,什么时候过来看雾很美,什么时候又应该过来看枫叶……察觉到陈郁探究的目光,贝凡洮淡然一笑,说道,“我以前大学的时候常来这里。这里安静,比起那些名胜古迹,不知道少了多少尘嚣。”她的脸沐浴在熹微的阳光中,因为刚才爬山上来,脸变得比往常红润许多,今天为了方便出行,她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衬衣,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刚才一番运动,头发已经有些凌乱了。她也不管,径自伸出手来给陈郁指下面的风景,白皙纤细的手指犹如雕塑。陈郁看着她的手,脑子里突然冒出她坐在钢琴前面弹琴的样子。他一直以为贝凡洮性格柔弱,不过是常年呆在书房里的闺阁女子,虽然是大家闺秀,可是总少了几分灵动之感。可是如今看到站在山上被山风吹起头发的贝凡洮,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妻子,是这样的不了解。她白衣黑裤,纤瘦的身形在山风中犹如一杆芦苇,恍惚中尽是少年时代的模样。陈郁只觉得此刻的她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忍不住出言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说完不等贝凡洮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起来,“我们以前是同一个学校的,自然是见过的。”贝凡洮低下头来将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笑得浅淡,“是啊,只是你见过却不记得了。”
因为是在深山之中,所以寺庙的香火并不旺。本来以为贝凡洮不会相信这些,哪知她居然还是煞有介事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香蜡,规规矩矩地上了柱香。看她动作的熟练程度就知道她经常做这样的事情。贝凡洮上完香,回头就看见陈郁微带促狭的笑容,也浅浅地笑了起来。“真看不出你还相信这些。”陈郁迎上来将她牵起来。贝凡洮却笑了笑,说道,“心中有所求,自然就信。”
“你求什么?”听见她这样回答,陈郁自然有疑问。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实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听见她这样说,陈郁心中划过一丝怀疑和不快,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一边笑着打趣,另一边却也出言试探道,“怎么,还没实现?”贝凡洮还是那副浅笑的表情,陈郁却觉得她的笑容有几分苦涩,“可以说实现了,也可以说没有。勉强算是一半吧。”她很明显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说道,“我总觉得人还是要有点儿信仰才好,要不然,这个世界太现实,很容易被打倒。”陈郁没有说话,而是跟着她的脚步一起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很大的黄葛树,墨绿色的树叶,在这个季节里支撑起整整一片天空。上面有红色的许愿条,上面有黑色的笔迹,都是以前来过的人留下的。贝凡洮拿起其中一条,细细地读了读,又笑开,“我以前也写过很多这个东西,那个时候几乎将自己的零花钱全都用了,都是花在了这上面。我总认为,只要自己的意念够强烈,愿望总有实现的一天。”黄葛树的顶端还有一些已经褪了色的红色布条,看样子是先前的人挂上去的。
陈郁也学着她的样子看了一眼上面写的东西,无非就是些什么“愿家人身体健康”、“愿你我长相厮守”,他不懂为什么贝凡洮会要执着于这样的东西。这样的许愿条,分明就是骗人的,可是她还要花光自己所有的零花钱。看来她的那个愿望对她来讲很重要,重要到她现在都依然放不下。可是对她来讲那么重要的事情,她却不愿意跟自己分享。陈郁压住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又问道,“这样的小寺庙,想活也不旺盛,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再说了,这里也不出名,若是真的有所求,应该去那些很出名的地方。这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贝凡洮淡淡地笑了笑,要她怎么告诉他,她本来就是为了找一个深山中的寺庙来许愿,那样如诗如歌般的少年心事,难以向他人严明。就算是写下来,也觉得羞怯,害怕让人看见。香火旺盛、出名的寺庙必然人多,可是人多的话,就会有人认得她的笔迹,认出她来。那样的心事,只属于少年时代的自己,再难让其他人看见。
“那个时候很傻的。”陈郁跟在她身后,听着她轻灵的声音带着山风从前面传过来,“总以为人少的地方,这样的许愿条就可以挂得久一些。佛祖看见我这么虔诚,就会应允了我的念想。呵,没想到啊,哪里都一样,这样的东西挂不长久的。树只有那么大,人的愿望却是那么多,我的愿望又怎么会长久地呆在上面呢?”她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佛祖看到了没有。”她之所以会这样在意,那个时候的她,也恋慕着另外一个人吧。佛曰八苦谛,最苦不过求不得。她求而不得,这样的苦,是自己没有办法体会的。看着她那微微颓然的样子,陈郁心中升起一丝怜惜来,安慰道,“也许佛祖看见了呢?你不是说已经实现了一半了吗?那就说明还有完全实现的希望。”他走上前来,与贝凡洮并肩而立,“要不然说出来我帮你?”他牵起贝凡洮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贝凡洮却笑了笑,伸出手来,抱住了他。
她将头靠在陈郁肩膀上,在他耳边低语,“陈郁,我爱你。”
长久以来,因为对她过往的猜测心中吊起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不管她以前有着怎样的过去,起码如今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要和她一起白头到老的人也是自己,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其他人立足的地方。就这样了,这样就是最好的了。他们将来会有自己的孩子,孩子会组成他们的家庭,离开自己,就如同现在的自己一样,可是没有关系,他身边还有她,她的身边也还有他。他们还有彼此就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陈郁伸出手来环抱住贝凡洮,亦在她耳边低语,“洮洮,我也爱你。”

自卑

第二十六章
何茹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儿子;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都还是忍下去了。只是她的忍功不好;
明明已经忍了;却又还是像是不甘心一样;还要反复。汪宁远本来想忽视的;可是后面实在看不
下去了;干脆将碗一方;看着她笑道;“妈,你想跟我说什么?”何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坐
在上席的汪修却身处筷子替何茹夹了一筷子菜,说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那些有的没的
就不要跟他说了。”听见汪修这样说,何茹看了自己老公一眼,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进
去。她不想说了,汪宁远却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汪修那样说,明明就是有什么事情不想告
诉自己,父母不想跟他说,可是他却不能不管,“妈,究竟有什么事情?”何茹也放下碗,先是
迎上自己丈夫制止的目光,说道,“你不让我说我也要说,要不然,我心里面还真是不怎么舒
服。”不等汪修说话,她又转过头去看自己儿子,“我听人家说你最近在和糖糖闹分手,是不是
这样?”
汪宁远沉默着没有说话,何茹见他这副样子就猜到自己说的是对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要跟她分手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她到底是陈家的孩子,要是你真的跟
她分了手,我们家的生意……”
“说你是妇人之见你不信。”汪修打断她的话,含笑看着汪宁远,说道,“你不要在意你妈
妈的话,我和陈洌相识那么多年,陈洌不是这样因私废公的人。再说了,就算他陈家家大业大,
我们汪家也没输到哪儿去。结婚是你一辈子的事情,自然是要找个对你好也合适的,你如果真的
不喜欢陈家那丫头,就分了吧。结了婚都还能离,难不成没结婚的就不能分手了?”
“话是这样说。”何茹接过话头来,她转头看向汪宁远,说道,“其实陈家的那姑
娘……唉,怎么说呢,说出来有点儿过河拆桥的嫌疑,不过这也是实话。那姑娘从来都
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多少风浪。她父母哥哥那么宠爱她,她性子又一向跋扈骄横,喜欢
的又是些高雅的艺术,持家经营什么的不会一星半点儿,本来就不适合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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