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堇花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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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地命令。
“我要说什麽?”琴伤哪里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麽,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过天了,对什麽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尤其又是在他面前,她能说什麽?
她的困扰在顾宁川看来毫无意义:“随便你说,我只想听。”
这个要求实在是太为难人,琴伤张口几次欲说,却什麽都讲不出来,最後她没办法,“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我说什麽,而且我的声音这麽难听,你不会觉得刺耳吗?”她极少在客人面前发出声音,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这声音很性感,但事实上,美人的声音都应该如同黄鹂出谷,而非像自己这般沙哑刺砺。
他并不觉得刺耳,顾宁川只觉得有什麽东西从琴伤的声音里慢慢地清晰起来,呼之欲出。可那是什麽呢?到底是什麽?他想不出,也听不出,他只能尽可能的去听,去回忆和想象,到底为什麽自己会觉得如此令人怀念。他将拥有她一个礼拜,在这短短的五天里,他一定要从中得出结论,为什麽这个女人在带给自己如此悲伤的同时,那双眼睛是那般的熟悉,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像那个女人一样,用这种眼神看著自己!
温热的手指在娇软胴体上探索的越来越深入,琴伤忍不住环住了顾宁川的肩膀,弓起纤腰,如同一只被主人爱抚到极致的猫。他的手指灵巧又修长,琴伤在他手下,便觉得自己似是一张琴,琴弦尽皆掌握在他手中,他揉弄抚挑,自己便不由自主地发出销魂的吟哦,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琴伤将顾宁川抱紧了些,她很少同他这样亲近,他向来嫌她脏。拥抱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不适和排斥,只有伤心,浓浓的伤心。他们俩在仇恨中浸淫多年,最後她以死亡收场,而他活著,继续去恨,可那个被他恨著的她已经死了呵。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顾宁川觉得自己是没有心的,因为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给了那个让他无比仇恨的女人,而在她死去之後,他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可理智却又是清醒的,心口只觉得被挖走了一大块,空空落落的,难受的要命,有时候觉得喘不过气来。可顾宁川拒绝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那个女人,他恨她恨的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要将她葬在孤零零的荒山上,只立下一块刻著名字的墓碑,他要她永远孤孤单单一人,得不到救赎和饶恕。
可越是折磨她,自己的心就越疼得不能呼吸。
顾宁川一把抱住琴伤,把脸埋进她的胸口,怀里的女体温软滑腻地如同流水一般,用力了便害怕捏碎,放松便觉得会溜走,仿佛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不能让她停留。
他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不管发生什麽事,再也不让她离开,哪怕她肮脏下贱,卑微无言。他要留住她,把自己缺了一大半的心口填满。
琴伤被放下,顾宁川牵住她的手,像是领著小孩一般牵著她朝门口走去。琴伤赤著脚下来,还喂来得及穿上鞋子,他看了,便毫不迟疑地把她打横抱起来朝外走,眼神依然冰冷坚毅,只从他脸上看,根本没有任何波动的痕迹,好像他本身就是一块坚硬的冰,没有丝毫感情和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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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
琴伤原本以为顾宁川会带自己到以前他一直住的那个房子去,没想到他却带她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也是一座很漂亮的房子,准确地来说更像是公寓,琴伤没有想过被人服侍惯了住在大房子里惯了的顾宁川会选择住这种地方。倒不是说不好,事实上这栋大厦是出了名的富人区,没有几亿的身家根本买不起住不来,但就是不适合顾宁川,他更像是那种在城堡里的王子。
顾宁川掏出磁卡刷开大门,牵著琴伤走进去。屋里很干净,像是样品屋,琴伤後知後觉的想起顾宁川这人有著严重的独占欲,他自律甚严,不喜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屋子这麽干净肯定是他自己打扫的,他的独占欲严重到认为是自己的东西就是打死也不会放开,就算是弄碎了捻坏了也不准其他人拿走──因为那是他的。
进屋後她被顾宁川推在沙发上坐下,他也随之落座在自己身旁。琴伤心里还是有些惧怕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後退一点,可顾宁川却攫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怀里,然後冰冷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跟他本人不一样,顾宁川看似冷漠如冰,可双手怀抱和吻都十分温暖,之所以说冰冷,是因为琴伤。哪怕顾宁川此刻亲吻著她,她也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好像从那看似温暖的吻里面被冰的生命尽失。
软嫩的胸脯被攫住,琴伤陷入顾宁川的怀抱当中,这是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暖和柔和,顾宁川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他们也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一吻作罢,琴伤颤抖著睫毛看向他,她做了这麽多年的妓女,还是第一次这麽心慌意乱。下一秒,她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动作──推开顾宁川!
推开他後,琴伤连看顾宁川的表情都不敢,背著身剧烈地喘息,双手哆嗦的不成样子,领口已经被扯的露出无限春光,深深的乳沟能溺死人。顾宁川此人,如同一个不定时炸弹,琴伤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就会被摧毁的灰飞烟灭。她捂住胸口,感觉到那颗心传来的巨大的撕裂的痛苦,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正吻得入神却被挣脱了,顾宁川眯起眼睛,很明显的不高兴了。他一把拉过琴伤,将她翻身面对自己压倒在沙发中,低下头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唇瓣:“你推开我?”
琴伤没有说话,水一般潋滟的眼睛里透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
顾宁川不合时宜地又想到那个死去的女人,她临死前,隔著厚厚的防弹玻璃,也是这样跟自己说了这三个字。可他要她的对不起有什麽用?失去的能再回来吗?得不到的能够得到吗?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那麽苍白无力,令人觉得可笑至极。被琴伤这麽一看,再高的性致也没了,顾宁川松开她,起身,周遭的低气压令人害怕。
是自己不敬业,琴伤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被上头知道自己在客人的索吻中推开了,那会是怎样的惩罚。她主动伸开藕臂,努力忽视那浓重的冰冷气息,冰凉的小嘴贴上顾宁川紧抿的薄唇,粉色的舌尖轻轻舔舐著,诱惑他为自己张开。顾宁川已经很久没有碰女人了,琴伤奇异地可以挑起他心底的狂潮,於是他很快便反客为主,将琴伤剥的干干净净。
女人的躯体美丽的叫人叹息,阳光下闪现出牛奶般的光泽,触手所及尽是绸缎似的娇软滑嫩,顾宁川捏住一只凸起的乳头玩弄,舌尖舔过琴伤口腔内壁,用力地几乎要把她的灵魂吸出来。琴伤微微蹙起眉头,但没有反抗。
“不准跟我说对不起。”他低哑地要求。“我不喜欢听。”
不喜欢听,那她不说也就是了。琴伤点点头,一丝不挂的娇躯被顾宁川抱在怀中,他还是衣著整齐西装笔挺的,而她已经全裸了。
“你要乖乖听话,我才不会生气。”
琴伤依然乖顺地点头。顾宁川的眼神这次微微好了一点,大手从她肩头往下滑,一路游移,满意地看到琴伤身上已经不再有其他男人的痕迹,手指深入到她双腿中间轻轻插入,很干净。“告诉我,关於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知道多少?她什麽都知道。他的悲惨痛苦和孤独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有什麽不知道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那为什麽你会出现在她的坟前?”顾宁川很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漆黑的眸子里像是闪烁著冰尖,让人不寒而栗。“琴伤,跟我说实话。”
实话……怎麽样才是实话?琴伤张了张嘴,“我……我以前认识她。”
“不可能。”顾宁川立刻否决。“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不可能认识她。”
“也许……算不上你口中的认识。”琴伤紧张地抿了抿唇瓣,乌黑的头发散落到胸前,遮掩住了一片春光。顾宁川眯了眯眼,把头发重新撩回去,等待著她的下文。“我一直看著她。”
她停顿了几秒锺,觉得这种说法勉强能过去,才继续道:“我知道她,她是唯一有成为头牌潜质却成为最低级的女人。我,我以前和她很像,所以一直在注意著她,她和你的事情,我也都知道。黑猫里每个人都是有档案的,而我可以任意调阅。”
天衣无缝的回答。
顾宁川相信了,但只是暂时的。“那你如何解释你和她那麽像?”
琴伤抬起眼看他:“我不像她,我们俩一点都不像。她已经死了,可我还活著,我不是她。顾先生,她已经死啦。”
清清淡淡无比沙哑的语气,那麽叫人心酸。把自己的死讯一次一次的说出来,每一次都好像是有刀在剐著自己脆弱的心脏,琴伤深深地吸了口气,垂下眼,她的罪太深了,她不仅毁了顾宁川的亲人,也毁掉了一个好好的顾宁川。
她要怎麽赎罪,怎麽弥补?赎得了吗?弥补得了吗?
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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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她死了。
她死了吗?
在顾宁川和琴伤心里,各自有各自的答案。顾宁川相信琴伤吗?一点点。琴伤认为自己骗得过顾宁川吗?也是一点点,两人各怀心思,把情绪都掩藏的极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很正常很自然的模样,但其实内在早已千疮百孔,装著装著,连他们自己也相信了,啊,自己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所谓的真实,眼前看到的,就都是真的。至於心里疼的……反正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疼,管他呢。
这麽一番话过後,顾宁川也没了性致,他推开怀里的琴伤,把刚刚脱下的裙子扔给她。琴伤接过,慢慢地穿上,然後顾宁川说了一句让她傻眼的话:“我饿了。”
所以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顾宁川觉得自己这麽含蓄的表达琴伤可能看不出来,於是重新解释道:“去弄点东西给我吃。”
老天,弄东西给他吃?琴伤眨了眨眼睛,半晌才道:“……我不会。”黑猫只教导她们如何取悦客人,可从来不教她们做菜。再说了,就算以前的自己会,被扔进黑猫这麽多年,会的也全都忘光了,了不起还能记住自己犯下的罪孽就已经够令人感动的了,他居然叫她做菜,她是可以做,但是做出来的东西他敢吃吗?
顾宁川皱了皱眉,起身,做出了一件让琴伤瞠目结舌的事情,他居然进了厨房,还穿了一条蓝色的围裙!
这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让她感到惊讶。琴伤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以确定自己并非在做梦,这种感觉……就好像老虎在你面前撒娇打滚翻出白肚皮一般。
很简单的三菜一汤,但琴伤一点胃口都没有。怕被顾宁川看出来,她勉强拿起筷子吃了小半碗米饭,味如嚼蜡,没有任何感觉。顾宁川见她吃得痛苦,冷眼看向她,问:“不好吃?”
琴伤摇摇头,并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反正她也吃不出来什麽味道。
顾宁川吃得也不多,琴伤放下筷子静静地看著他,他们两人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过,总是他恨著她,折磨著她,而她在绝望和罪孽中被痛苦缠身,得不到解脱。顾宁川吃饭的动作十分优雅,他向来是个极其高贵和傲慢的男人,对待任何事物都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著的──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格。不管你想不想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类人是那麽的优秀和尊贵,做什麽事情都一帆风顺,上帝似乎不曾给过他们一丁点挫折。
琴伤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宁川,他不仅亲手做饭,连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