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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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尽管柳含烟的心情是如何地激动,他的胆略却是超人的。
他强捺激动心情,忙不迭地敛神静气,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这些人已经死了,除此少数不如将彼等全部歼灭,俗话说擒贼擒王,除去一个像眼前这等样的一个地幽帮徒众,不如击毙一个地幽冥后,可是,他早已暗自决定,除那天涯一凤陆菱艳外,立誓不让任何一个地幽帮发号司令的恶徒逃出掌下。
他一面强自抑平心中狂涛般的激动,却一面传话蓝九卿,嘱他要千万忍耐。
柳含烟不愧是位百年难遇的盖代奇材,他略一思忖利害之后,已自将激动心情抑下,向着屋中大师椅人皮垫上的瘦高黑衣蒙面人,极为不愿地微一拱手,“在下兄弟青衫郎君蓝狂涛,黑衣秀士申正义,见过……”
屋中太师椅人皮垫上黑衣蒙面人突然冷哼一声,一阵刺骨阴风,加带令人恶心的尸臭,倏向柳含烟卷到。
柳含烟早就将师门绝学坎离真气提起护身,更又用内家绝顶功力龟息大法摒住呼吸,岂将这些微末伎俩看在眼内?故作不知恍若未睹地续道一声:“见过关主!”
黑衣蒙面人大刺刺地,动也未动一下,又自一声冷哼,冷冰冰地道:“适才以真力暗渗话声中,恃技狂妄的,可是尊驾么?”
柳含烟双眉微轩,方要答话。一旁蓝九卿已自冷然接口:“关主找错了人啦!适才发话的乃是在下,些微末技,贻笑大方,冲动之余,无意犯渎,当请关主谅宥!”
蓝九卿有生以来除六神通外,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的确是前所未有之事,显然,他也是为顾全大局而强自按捺着。
“嘿!嘿……”太师椅人皮垫上的黑衣蒙面人突然扬起一阵 刺耳难听的磔磔怪笑,森冷目光一注蓝九卿:“尊驾大概就是青 衫郎君蓝朋友啦?”
蓝九卿微一颔首:“不敢,在下正是蓝狂涛!”
“尊驾可知来此目的?”
蓝九卿一怔,说道:“在下兄弟不才,蒙判公错爱,嘱来此地赴约,并预备命在下兄弟为贵帮效力!”
“如此说来,二位朋友是有心来此投效本帮啦?”
“不错!”蓝九卿又一点头。
一旁柳含烟虽一时难以明白对方问话用意何在,但是他已 隐隐感觉到这并非是佳兆,担心之余,已在暗中思忖对策。
果然不错,蓝九卿话声方落,黑衣蒙人已自冷哼一声,厉声说道:“不错!你二人是为判公荐来人帮,但是现在传你二人此地只是应试,并非是要尊驾来此恃技狂妄的,尊驾是哪派门下?”
蓝九卿虽然气得混身轻颤,杀机狂炽,但他仍强忍着说道:“这个在下甚为明了,但是在下兄弟二人既已如约来此,又为贵帮判公所荐,在未曾应试之先,关主似乎下应不顾武林礼节,将在下兄弟闭拒门外,一时冲动乃是人之常情,设若立于门外者是关主而不是在下兄弟,关主心中是否能处之泰然?况且在下自知修养不够,已请关主谅宥,何言恃技狂妄?至于在下,则是艺出阴山九曲谷,不知应属何门何派!”
一番话不卑不亢,辞意虽然极尽责难,但语气却是甚为平和,不瘟不火,听得柳含烟暗叹服不已,但却是更提心。他以为眼前这位暴戾成性的黑衣蒙面人,入耳这番话后,心中必不好受而且必定大为震怒,羞恼成怒之下,后果不想可知,故而蓝九瞩话犹未完之际,他便已自功凝双臂地以备万一。
虽然他极不愿双方在言语上引起冲突,把事情弄僵,以致功亏一篑地前功尽弃,但是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他却不得不自从天意使然,暗中预备动手一搏。
一点都不错,座中黑衣蒙面人在静听蓝九卿一番暗透责难的话儿时,面罩内一张丑脸上,神色刹那数变,显然他是极为震怒,但慑于“判公所荐”四字,他一时却也未敢发作,及至最后,入耳一声“阴山九曲谷”,脸色倏然大变,心内猛地狂震,似对这五个字的威名甚为震慑,但是隔着一层面罩,别人却难窥及他的神情变化。
他默然半晌,方倏地开口:“原来蓝朋友竟是六神通门下高足,怪不得功力高得惊人,本关主倒是失敬了!”
又是一个久蛰未出之辈。
两人方暗自一声冷哼,黑衣蒙面人话声微顿,沉声又道:“本关主看在尊驾等为本帮判公所荐份上,前事姑且不予追究,稍时若是应试不合,哼!哼!二位纵是天皇老子门下,也别想活着回去!”
乍看起来,对方语气仍是强硬,态度仍是傲慢,两人若非是由判公所荐,就是威震宇内的一代魔头六神通也不卖帐,而骨子里却已是厉声内荏的自找台阶儿啦!
柳含烟暗笑之余,却也暗不免叹号称一代魔头的六神通,确也有其慑人之处,并非一般浪得虚名之辈可比。
蓝九卿此次虽是与柳含烟同人虎穴,除魔卫道,但是除此以外,他还另有着一种极为诡秘的目的,这个目的虽然至今他仍未采取行动,那是缺少下手机会,而非心存仁厚,但是从他一些别人未留心到的异样神情中,他这种目的已是暴露无遗,但却是一现即隐,如果未加注意,细予体味,确实是难以窥及他是心怀一种阴狠歹毒的念头。
既然有了某种目的,他随时随地都不会放弃丝毫对他有利的机会,而且是做起事来,让别人看不出一丝痕迹,这种人太似深沉,太似可怕!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堕其掌中,不是恍然大悟,绝不会对他有半字怨言。
如今,他虽然明知对方是外强内怯地自找台阶,暗里让步,但是有些话他听来心里仍觉不是味儿,一向骄狂自负的性情,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更何况自己数年来,只要抬出自己师门名号,哪怕是天大之事,对方纵是凶名显赫的黑道巨擘,正派侠士也从未敢再多说半句。
是以,屋中黑衣蒙面人话声甫落,他便自冷哼一声,语气冷冰地道:“关主在贵帮中名位两重,此地又是如此隐秘,在下师门纵是名震宇内,也是鞭长莫及,更何况贵帮做事一向秘密而丝毫不落痕迹?在下兄弟抱定必死之心前来投效,如今已在关主掌握,在下二人之成败生死全凭关主,关主看着办好啦!”
说完,双手往背后一负,神情至为狂妄骄慢地冷然仁立。
柳含烟未想到蓝九卿此时此地不见好就收,忍耐不住,忘却大局,预料事情必会闹翻,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方自甫松的一瞩心又暗暗不由大为焦急起来,脑中闪电一忖:预备万不得已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将此贼除去,虽然与大局无补,但除去一个算一个,然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反正自己已获悉“冥府总舵”首一个字,稍时只擒住一人,在自己一指搜魂神功之力下,不悉他将全部招出。
思忖至此,不由将一双星目向屋中望去,以备对方羞恼成怒之下,猝使其阴谋伎俩。
屋中太师椅人皮垫儿上的瘦高黑衣蒙面人,显似未料眼下这年轻后生竟会如此大胆,身入此地犹敢骄狂如此,出言不敬,好像被气得呆住了一般,犹目静坐,不言不动。
空气顿时陷人一片死寂。
阴风惨惨,绿光惨淡,尸臭阵阵,磷火飞舞,气氛阴森可怖得令人窒息。
双方一场流血搏斗一触即发。
谁也无法预料这片刻沉寂之后,接着来临的是什么?
但是看来凶多吉少,战云较多。
蓦地——
“嘿!嘿!……”
屋中太师椅人皮垫儿上,瘦高黑衣蒙面人双目凶光一闪,突然扬起一阵声若鬼哭狼嚎,刺耳难听已极的磔磔怪笑。
笑声显然也已暗暗渗入真力,震得破屋簌簌作响,绿光一阵闪烁,阴风急旋,磷火狂舞,四壁残肢断腿微微摆动,地上一盆鲜血微起荡漾,二人胸中血气也自微生翻腾,但小路两旁招魂幡后,荒坟乱冢中的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却是一个个恍若未闻地,木然伫立如前。
这声声震长空的磔磔怪笑不知是何含意,却甚为明显地向二人示威。
蓝九卿艺出一代魔头六神通门下,岂将这雕虫小技放在眼内?柳含烟功力绝世,高出蓝九卿多多,就更不必说了。
二人暗自一声不屑冷笑,只略一运功,胸中便自平灵如恒,面挂晒然微笑,负手仁立。
屋中瘦高黑衣面人一面发笑,却是一面目射凶光地冷眼偷窥二人,他是越笑越暗自心惊,最后他简直惊骇得不可言状。
因为他在笑声中已是暗中渗入一咱诡异歹毒的功力,而这种功力,自他使用以来,就从未有人抵过盏茶功夫的,姓蓝的后生艺出六神通门下,夷然不惧犹有可说,怎地这藉藉无名的 墨衣秀士申正义,也能神色自若地恍若长闻?这确实是他一时难 以了解的一件奇事。
他笑至半途,倏然住口,双目中凶光一闪,一声冷哼:“二位 朋友好俊的功力,再请接住这个!”
坐势不动,双足微挑,脚下分踏着的两颗死像狰狞的头颅便已应势飞起,说来奇怪,这两颗头颅飞去之后,并不马上射出,各在屋内成圆弧形犹自盘旋起来,由徐而起,由慢而快,渐至电旋。
二人目视斯状,对屋中瘦高黑衣人的一身奇诡功力,也颇感心惊,虽然各人自己不敢怠慢地凝聚功力,但表面上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晒然神色,根本就似对眼前这桩事视若未睛地依然面带不屑地冷然伫立。
这情形看在黑衣蒙面人眼内,不由更为气恼,暗骂一 声:小鬼找死!_目中凶光一闪,倏地一声冷哼,正在屋内飞快盘旋的两颗头颅,突然旋势一顿,然后夹带两股强劲绝伦的刺骨阴风,一上一下,闪电般向柳含烟袭到,带起一丝尖锐异啸,声势甚为惊人。
柳含烟晒然一笑,容得两颗头颅飞近五尺,儒袖微举,方要以师门神功还以颜色。
蓝九卿已自突然一声冰冷轻笑,右掌倏探,向着飞势强疾的两颗头颅微微一招,然后右掌跟着探出,半空中划一圆弧,向着屋内一引一拍。
“关主功力惊人,在下兄弟叹为观止,无奈此物在下兄弟无福消受,就此奉还,雕虫小技,尚请关主不吝指正!”
一说话之间,奇事顿生,两颗原来疾势若电,向柳含烟疾射而至,发肤犹存的狰狞头颅,似遇无形强大吸力似的,突然向左侧倾斜,紧接着一个盘旋,忽的一声,夹带异啸劲风倏地向屋内折射而回,声势较来势更疾强地向太师椅人皮垫儿上的黑衣蒙面人射去。
屋中黑衣蒙面人在两颗头颅被招斜飞之际,已是神情一震地倏然站起,及见两颗头颅来势比自己追出去势还疾地夹带阴风异啸向自己电射而回,心中更是惊骇欲绝,慌忙之中,两只袍抽猛挥,卷起一片刺骨寒冷,狂涛也似地强劲阴风径向疾飞而来的两颗头颅袭去。
“叭”“叭”两声异响过处,两颗头颅业已吃强劲寒风震得骨碎片片,激射飞扬。
“笃”“笃”“笃”一阵骤雨般连响,数百碎骨齐齐射入四周硬粉壁中。
黑衣蒙面人惊魂甫定,暗吁一口气,目射凶光一扫蓝九卿,修地暴起一阵森冷磔磔怪笑。
两人以为对方必已羞恼成怒,即将再施煞手,如今已知对方功力不过尔尔,但也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