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弦十三曲-第9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着杨兰清来到了她的宫殿中,杨兰清等酒菜上好,冷冷挥袖屏退了宫娥内侍们,安静地打量了慕容湮许久,方才开口道:“本宫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这一步。你竟然从一枚棋子,变成了与本宫对弈的执棋者,当真让本宫惊讶。”
慕容湮提起酒壶,为杨兰清斟满了一杯酒,淡淡道:“清河无心与公主对弈,这十余年来的宫室内斗,我早已厌倦,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说着,慕容湮举起自己的酒杯,敬向了杨兰清,“还请公主念在秦宫十余年来,我不曾伤过你一回的份上,放弃这局对弈。”说完,慕容湮先干为敬。
“恐怕此事由不得你了。”杨兰清冷冷地瞧了一眼她斟满的酒,“本宫今夜想见的,可不是大燕的清河公主,而是当初的大秦贤妃慕容湮。”
“清河难道不是慕容湮?”慕容湮反问了一句。
杨兰清摇头道:“不是。因为大燕清河公主,根本没有当初大秦贤妃的狠辣,这样的女子留在澄儿身边,非但帮不了澄儿,或许还会连累澄儿。”
慕容湮微微一惊,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杨兰清反倒是为慕容湮斟了一杯酒,“本宫此生,以澄儿为棋子,走了太多步,一心只想实现当年夫郎的抱负。却不想所做一切,今日看来,竟是这般荒唐。”说着,杨兰清执起了酒杯,笑中颇有悔意,“澄儿混乱阴阳,与你一起荒唐于世,怪不得你们任何一人,罪魁祸首,终究是本宫这个做娘的。”
“公主殿下……”慕容湮更不知道能说什么,澄儿的痴,澄儿的情,不管她是男,还是女,她慕容湮半点抗拒不了,早已不管是错是对?
“或许你说的对,澄儿若不是什么公主,不是什么齐王,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女子,这日子比现在要过得安心一些。”杨兰清说完,厉色看着慕容湮,“只是,本宫走的路,从来不曾后悔,也不容自己后悔一分!”
“何苦?”慕容湮淡淡地一问。
杨兰清笑了笑,道:“你应该听过,过河卒,只能进不能退,澄儿如是,本宫亦如是。”
慕容湮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举杯饮下杨兰清亲手斟的酒,沉声道:“当年大秦贤妃一心狠辣为弟弟,今日大燕清河公主一心谋算只为齐王,不知公主殿下得此一句话,可愿受我一杯?”说完,慕容湮的目光扫了一眼杨兰清面前的酒杯。
杨兰清终于举杯饮尽杯中酒,道:“你我这局棋,留待澄儿成皇之日,再分一个成败对错。”
慕容湮摇头低叹了一声,道:“公主赢了,又如何?我与澄儿错了伦常,又如何?人生在世,只要能与真心相待之人相守一世,哪怕死后会入炼狱火海受痛苦煎熬,也算得了一世无悔无愧,我甘之如饴。”
杨兰清惊然瞧着她此刻坚定的笑,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慕容湮。
慕容湮轻轻一笑,侧脸瞧着身上的暖裘,“多年之前,澄儿肯陪大秦贤妃在秦宫煎熬,多年之后,我慕容湮自当含笑陪她在腥风血雨中走这一世,成也罢,败也罢,只求不负光景,执手不离。”说完,慕容湮提壶为杨兰清再斟了一杯酒,忽地改了称呼,“母妃算得上当世奇女子,既然有争一朝天下的胸襟,怎么就没有容下一双女儿的胆量?”
杨兰清身子一震,笑道:“看来,此刻坐在本宫面前的,当真是大秦贤妃娘娘了。”说完,执起酒杯,却不饮下。
若是饮下此酒,便是承认了她的身份,若是不饮,无疑是自打耳光,当不起她方才给她的评价——当世奇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如果这两只斗起来的话~小澄子就悲催了~
远处,小澄子怨念的眼神看着长凝,“小样儿,你试试,小心我罢演!”
PS:长凝向各位留言的大大90°鞠躬
由于JJ最近抽风,长凝回复各位大大总是遇到小菊花待遇
所以,没有及时回复各位大大的留言,万分抱歉。
、第一百零八章.泯恩仇
杨兰清瞧了一眼手中酒杯,这喝了;是输;不喝,也是输,慕容湮这一步;果然走得够绝。
只见她抿嘴笑了笑;反手将酒倒在了地上,笑道:“慕容湮;你给本宫敬如此沉的一杯酒,本宫可不敢妄饮,只能将此酒暂时献给老天;由老天来定究竟是你赢,还是本宫赢?”
“呵呵。”慕容湮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清河甘拜下风,敬母妃清酒一杯。”
斟给杨兰清的酒,她可以不喝,那么斟给自己的酒,她总没有什么理由阻止自己喝吧?只要这酒喝下了,这婆媳的名分,便算定了。
杨兰清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笑得有几分勉强,今日对弈这几步,确实她还是输了这一步,只能由着慕容湮将酒饮尽。
慕容湮饮罢清酒,借酒意上蹿,身体不适,拜离了杨兰清。
杨兰清看着慕容湮离去的背影,忽地喃喃道:“慕容湮,澄儿今后的路还长,我顾不到的地方,只有靠你了。”
说完,杨兰清苦笑着看了看方才杯中还残留的数滴酒液,执起了酒杯来,仰头将酒液喝了下去……
与此同时,澄儿来到了司马嫣与张灵素此刻休息的宫殿,叩了叩门,道:“小姑姑,是我,澄儿。”
司马嫣起身开了殿门,此刻眼圈红红,看得澄儿有几分酸意。
“小姑姑,她……”澄儿朝张灵素休息的床上瞧了一眼,道,“应当没事吧?”
司马嫣强然笑了笑,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此事,而是……”
“张灵素必须得死。”澄儿平静地话让司马嫣一惊。
“你还是不肯原谅她?”司马嫣急忙挡在了澄儿身前,忍不住道,“若不是素素,在长安城外,只怕你不是死在叛军箭下,就是死在那畜生的冷箭之下!”
澄儿错愕无比地看着司马嫣,“小姑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都不重要。”张灵素的声音冰冷的响起,只见她披着一件单衣走了过来,仰头看着澄儿,挑了挑眉,“欠你的,我还不清,所以更不想再多拖累你一次,只有我死了,你那太子弟弟才不会再追究下去。”
“可是小姑姑会难过。”澄儿冷冷地对上了她的眸子,转头扶住了司马嫣的双肩,问道,“小姑姑,究竟怎么回事?”
司马嫣点了点头,将长安城外发生的事,全部都告诉了澄儿,“司马苍狼就是个畜生,他敢射你第一次,便敢再暗算你第二次,今日能对我不敬,他日必然会对哥哥不孝!”
澄儿反倒是轻轻地笑了笑,似是舒了一口气。
司马嫣看不透澄儿的心思,忍不住问道:“澄儿,你竟然不怒不惊?”
“既是畜生,何必为他又怒又惊?”澄儿说着,平静地看着张灵素惊诧的脸,“活着,不容易,所以,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大秦淑妃向来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
张灵素更是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你当真……当真……”
“我若给你一次报复的机会,你可愿死上一回?”澄儿说完,微笑着看了一眼司马嫣,“小姑姑平日里心智无双,若是静下来想上一想,便知道,她若死了,这僵局才有打破的机会。”
司马嫣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仔细想了想澄儿的话,恍然道:“澄儿,你当真原谅素素了?”
“虽然射我那么多箭,只还了我两箭,也算真心悔改了。”澄儿再次瞧着张灵素,“知你被他如此戏谑,我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你来了。”
“张灵素本就是个不知羞耻之人,不需要殿下的同情。”张灵素挺直了身子,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
澄儿摇了摇头,道:“并非同情,而是敬重。”说着,澄儿一手牵起了司马嫣,一手牵起了张灵素,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了掌心,沉声道,“你救我几次,也补不回我曾经受的伤,这些恩恩怨怨,是再也牵扯不清了。小姑姑是我的亲人,我不舍得她难过一分,更舍不得她伤一分。只是,我终究是凡人,没有三头六臂,今日若不是你,只怕小姑姑也要遭难。”说完,澄儿肯定地对着张灵素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你不顾一切地救小姑姑,我是打心里敬你今日的大义。所以,你若是想偿还当初欠我的命,从今日起,就好好照顾小姑姑,既然都是……”澄儿对着湿红了眼睛的司马嫣笑了笑,刻意加重了后面的三个字,“一家人,我们更该放下一些执念。”
“澄儿……”司马嫣哽咽难语。
张灵素扬了扬眉,噙着泪水道:“你就不怕某天,我再给你一刀?”
澄儿挑眉道:“尽管放马过来!”
“你们!”司马嫣抽出了手来,在两人手背上狠狠地一人拧了一下,蹙眉道,“你们是想要我的命吗?”
澄儿与张灵素相互瞪了一眼,直痛得倒吸气。
瞧着她们两人的苦笑,司马嫣抬手揉了揉眼眶,终于舒了一口气,“澄儿,知道你不怨素素就好,今后我保证,素素绝对不会再伤你一分!”
澄儿正色道:“小姑姑的话,我信,只是,我虽饶了她,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绝对不会让步!”
“何事?”司马嫣不禁问道。
澄儿为难地看了看张灵素,道:“我是死也不会叫她小姑姑!”
张灵素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了一眼司马嫣,心头郁结的愁云,似乎散了一些,只是有些事,发生过,不代表笑一笑,便能忘记。
司马嫣无奈地笑了笑,道:“论辈分,确实该如此……”
“此事容后再说!”澄儿急忙打断了司马嫣的话,肃声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过眼前这一关。”
司马嫣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道:“让素素假死不难,只是……”
“只是难在她如何混在那只野狼的眼皮子底下。”澄儿再想了想,忽地有了主意,“若是小姑姑你相信澄儿,便让她装作贴身宫娥,留在清河身边。”
“贤妃?”张灵素一想到这个曾经亦敌亦友的女子,忽地有几分怀念当初在秦宫的日子,相似的身份,相似的宿命,斗来斗去,只为了在秦人眼中演一出戏,保全自己。
“不错,几日之后,便是齐王正妃。”澄儿一提到这件事,眼底就有浓浓的喜色。
张灵素不禁感慨道:“原来,堂堂大秦贤妃还是让你这个小面首给抢了。”
“堂堂晋国长公主,不也被你抢了吗?”澄儿反击一句,话中有话的对着司马嫣道,“小姑姑,淑妃娘娘的心,深得很呐。你若是想牢牢留住这只狐狸,最好的法子,就是一下钻到她心头去,她让你多痛,你便让她也痛上一痛!”
司马嫣听明白了澄儿的意思,淡淡地笑了笑。
张灵素听得糊涂,想再问下去,澄儿又将话题岔到了一边,“狐狸终究是小姑姑的,所以总留在身边,小姑姑肯定担心,最好的法子,就是把野外横行的那只狼给杀了!”
司马嫣大惊,张灵素也惊,不敢相信如今的澄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澄儿笑得冰凉,却说得苍凉,“皇室争斗,自古如此。他今日敢冷箭伤我,当街欺辱小姑姑你,他日必然能下令杀你我。他不当我为亲人,我也不会当他为亲人,更不会再给他机会咬我们任何一个!”
“当初的澄公主,果然是死了……”张灵素沉声说完,忽然不知道心头该喜,还是该悲?
司马嫣安静地看着澄儿,“澄儿,你当真想好了?”
澄儿重重点头道:“他只要不死在仇池境内,死在江北任何一个地方,父皇那边都绝对怪不到我头上来。”说着,澄儿怅然叹了一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