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楼台-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同样的代价来赎回你!”
六天后。
辽阔的北方世界一片寂静,行军的队伍在银白的荒原里显得格外醒目。
行军的队伍里全是清一色的男人,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每一个动作都是威风凛凛、英姿勃发,可这时候却传来细细碎碎的女人哭声,好不搭调。
“呜呜……呜呜呜呜……”士兵们闷不吭声地继续赶路,惹得女人哭得更大声。
定睛一瞧,只见这群雄壮威武的士兵后,跟着一辆素雅的马车,艰困地在雪地里行走,而哭声正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驾着马车的烈日不禁皱起了眉。
他千里迢迢地从京城赶来,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那群绑匪,没两三下便将他们手到擒来,顺利救出了香莲,可是……
见到了香莲,他却好想赶快回京,回去见赤雪燕那张在雪中哭泣抗议的小脸。
这个转变让他自己也吃惊不已,记忆里,香莲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漂亮温柔的,就连哭泣也很优雅,就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香莲,可现在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想念那个激烈的小女人,她的一举一动总是充满无限活力。
虽然嘴上爱逞强,可有些动作仍让人感觉天真无邪,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她是如此强烈的吸引着他,甚至连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都叫他着迷不已,还有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嘴儿……
此刻的烈日,真是恨不得插翅飞回采邑见赤雪燕啊!
“哇啊!”
就在他分神想念情人之际,香莲再度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惹得他眉心的皱褶更深了。
“公、公主。”瞧见主子不悦的表情,冬柏小声地劝着坐在车厢内的香莲公主。“您别再哭啦,从我们把您救回来开始,您就没有停止哭过。”
“人家就是想哭嘛!”她红着双眼哭诉。“北方一点都不好玩,什么开天辟地寻找另外一片天空,这根本就是愚蠢的。”
“呃,是吗?”那当初干么要离家出走?冬柏心里闷着这个疑问不敢说出口。
“女人只要乖乖待在家里,弹弹琴、刺刺绣、赏赏花、扑扑蝶,这样的生活不是很惬意吗?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跟男人一样,浪迹天涯、受尽风霜?”
这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云游四方的生活是很棒的,没想到却落得被人绑架的狼狈下常
“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报上千药国香莲公主的名号,他们……他们差点就要对我不轨。”香莲揪着手绢,哭得小脸上的妆全糊了。“想我香莲十六年来守身如玉、冰清玉洁矮~”
那一声又一声的刺耳啼哭,就连冬柏听了也受不了。
香莲握着那方湿掉的绢子,继续说着。“我错了!我原以为能跟琅琊王一样成为一个巾帼英雄是件很棒的事,可现在我发现这种日子太苦了!她不正常!怎会喜欢这种脏兮兮的日子——”
“你说够了没有!那是你自己愚蠢!”
就在香莲数落赤雪燕的不是之际,烈日突然怒吼出声,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烈、烈日大哥……”香莲愣住了,记忆中的烈日总是对她和颜悦色,如今居然对她怒言相向?
“早就跟你说过,好好的待在千药就好,你偏不听!”烈日掀开布帘,可怕的怒容映入她眼帘。“明明是水里的鱼,又何必要学天上的鸟飞?结果拖累一大群人来替你收拾残局,与其批评赤雪燕的不是,还不如说是你自己无能!”
“无、无能?”香莲瞪大杏眸,讷讷地说:“你说我无能?”
“对!你就是无能!”烈日气呼呼的。
“你、你居然为了赤雪燕骂我?”听完烈日连珠炮似的责骂之后,香莲反而止住了哭泣。
“那又如何?你娇生惯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自己吃不了苦还要说别人的不是,你根本比不上赤雪燕!”
他不能忍受别人污辱赤雪燕,尤其那些话从香莲嘴里说出来,在他听来比她那鸡猫子鬼叫的哭声还要刺耳。
“你变了!”香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对自己发飙的烈日。“……以前……你不会这样对我……”
“是的!我变了!”他对香莲大吼。“赤雪燕聪明又独立,远比你这个被惯坏了的公主可爱多了!”
“什、什么?”听到烈日这番说辞,让香莲错愕万分。
“呃。”冬柏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连忙清了清喉咙,缓缓地说着:“香莲公主,其实……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什么事?给我说清楚!”香莲开始紧张了,在她消失的这段期间,赤雪燕跟烈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您离去之后,恰好遇到中秋的诸侯大会,我们到了采邑,碰巧遇到琅琊王赤雪燕……”冬柏娓娓道来。
“赤雪燕出现在京城?”
“是的。”冬柏小心翼翼地说着,深怕一个不小心伤到香莲公主幼小的心灵。“烈日大人跟琅琊王在多日的相处之下,渐渐产生了感情,皇上认为这是美事一桩,所以便赐婚他俩……”
“赐婚?”
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香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愣在那儿。
“你、你和……”
“对。”烈日没好气地看着香莲。“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变了。”
认识赤雪燕之后,他终于想通了许多事。
从前在他的观念里,认为女人应该依附在男人之下,可是自从遇见了赤雪燕,他的思想有了很大的转变。
他明白不能拿单一模式去对待所有人,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必须像个大家闺秀。
在这一片冰凉的荒原之中,白雪皑皑,就像他和赤雪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身上套的那件长长的白袍。
突然间,他好想她,想念她的笑、她的好。
他有点后悔自己抛下赤雪燕,来到这个可笑的地方营救香莲,她心里一定怨着他吧?
“大人!有飞鸽传书。”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前面骑兵策马奔回马车旁,手上拿着一只从信鸽脚上解下的纸条,恭敬地呈到他面前。
烈日很快地接过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
烈日:
你背弃婚约舍我至北方赎人,我回琅琊后,从此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老死不相往来!
带走贼猫一只,睹猫如见人,以供我泄恨之用!倘若你还想要你的臭猫,就带着黄金万两来琅琊赎猫!
赤雪燕
“大人,怎么啦?”看到烈日看完纸条之后,一张俊脸沉了下来,冬柏连忙问道。
“雪燕把小莲带回琅琊了。”他反覆看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看得出赤雪燕当时一定很生气。“她要我带黄金万两去赎猫。”
“啥?”
想跟他解除婚约?
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绝不会答应的!
“冬柏!”烈日唤来忠仆,两人的眼神一交会,冬柏便知道主子想要做什么。
“你们想做啥?”完全在状况外的香莲看着主仆俩,不解地问。
“那这边就拜托你了,好好的把香莲公主送回千药。”烈日俐落地跨上另一匹马。“然后你先去帮我张罗婚礼的事宜,拜托了!”
“好的,没问题!”冬柏微笑地回答,他办事,主子绝对可以放心。
“哎!烈日!”
这是怎么一回事?烈日嘱咐完后,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香莲忍不住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大人要去琅琊一趟,回来我们就要办喜事了。”一想到整件事将会有圆满的结局,冬柏不免露出欢喜的微笑。
“他要去琅琊只为了赎猫?”香莲俏脸上的泪痕未干,听见烈日为了自己的小猫而跑到琅琊,又听到冬柏说要办喜事,她欣喜地问道:“是不是烈日回心转意,要跟我成亲了?”
冬柏原本笑意满满,听到香莲公主如此愚蠢的问题,也不免翻翻白眼。
“你干么这样看人啊?”嗟,好歹她也是个公主,这下人居然用白眼瞪她,真是太没礼貌了!
“香莲公主,说你笨还真是不为过。”冬柏摇摇头。
“啥?你——连你都骂我笨?”
“主子的意思是,他要去琅琊一趟,把赤雪燕接回千药来成亲!”他替主子庆幸,幸好当初没娶了香莲公主当老婆,否则主子一定会被香莲公主的愚蠢给气到死。
“啥?怎么会这样?”哇,怎么会这样啦!她的烈日大哥要娶别的女人了!
香莲的笑脸很快又转为哭脸。
“快!快上路!”看看天空像又要下起大雪,冬柏连忙唤着大伙儿。“快上路回千药。”
他只想快点送这个雷声公主回千药,好让耳朵清静清静。
梅花绽放。
白白的花瓣包着红红的蕊心,一阵冷风吹来,枝桠上的花朵随风摇曳。
庭院里一片雪白,坚忍不拔的梅却屹立不摇,眼前的美景叫人赞叹,可赏景的人却不这么想。
“唉……”
高楼上,美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将身上的皮裘拢了拢,怀里的小暖炉看来精巧可爱,是专门给仕女用的。
屋里摆着诗意万千的流水屏风,隐隐可看出屋内的摆设,和一抹伤感的身影。
“大人觉得刚刚那位辟玉轩的富商如何?”没有发现躺椅上的人感伤的心情,华也彩兴致勃勃的拿着名册走了进来。
“如果刚刚那位富商不合大人的意,那明天我再叫奇韵楼的总老板来。”华也彩翻开名册,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奇运楼在琅琊领地里有分店二十家,小老板今年二十有三,兴趣是弹琴品茗和读诗词……”
“唉!”话都还没说完,赤雪燕又叹了一口气,美丽的脸上出现意兴阑珊的表情。
华也彩见到主子无趣的表情,心里有了谱,知道赤雪燕心里想的是谁了。
“我回琅琊后,每天有批不完的公文,你难道还嫌我不够累吗?”
赤雪燕懒懒起身,白色的皮裘随着她的动作拖地而行,一头乌黑的青丝随意披散在她身上,漂亮的小脸上明显写着“无趣”跟“没力”。
“雪燕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华也彩想解释,她可不希望主子再这么消沉下去。
“我知道,你是好意……”她缓缓打开门,外头的冷意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让赤雪燕的脑袋清醒许多。
“雪燕大人……”
“让我独酌几盅吧。”她苦笑,打从心里泛出来的酸叫她心都麻了。
驱走了华也彩,关起房门,赤雪燕又是孤寂一身,捞出藏在床下的几坛美酒,上面赫然以红纸写着“酒王客栈”。
这是当初她从采邑回来的时候,去酒王客栈醇酒用了一餐,顺便带了数十坛美酒馈赠其他将领,自己也藏了几坛。
将美酒倒入白净大碗中,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唉,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回到琅琊,以为心情可以沉淀下来,可以不再这么心痛,不再想到自己被抛弃的悲惨情节……
可谁知道呢?
她只要一埋首工作中,那些待批的公文上便会浮现烈日那张脸。
华也彩她们为了让她尽快忘掉烈日,搜集了琅琊国每个尚未娶妻的公子名流的名册,每天都替她安排不一样的公子作陪,有时候出去吟诗作对、赏画,或者品茗狩猎……
可这些却全安慰不了赤雪燕的心灵。
看到那些男人笑,她便想起烈日的各种笑容,有邪气的笑、孩子气的笑,还有深情的笑……
听到男人赞美她,她便想起烈日从来没有赞美过她……
呜呜~~
她就真的没有优点吗?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烈日对她总是讥讽多呢?
“喵呜~~”
就在赤雪燕回想前尘往事,心情低落不已时,床角一阵细小的叫声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