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兰烬落-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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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礼见她高兴,心里也愉悦,道:“这玉米是我叫造办处做的,不过主意可不是我出的。”玉穗儿一愣,好奇的问:“那是谁出的主意?”
胤礼神秘一笑,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玉穗儿故意撇撇嘴,“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
胤礼本已走出几步之外,听她这话扭过头来,道:“你猜错了,还真不是他。”“哦?”玉穗儿迷惑不解。
“你帮了人家一个大忙,这是他们的谢礼。”胤礼笑笑就走了。玉穗儿这才明白,这“金玉满堂”原来是胤禩和洛灵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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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这一年的端午节前夕,雍亲王胤禛上疏提议请康熙到他的府第过节,康熙早也想出宫去透透气,便准了他的请求。
节日当天,康熙只带了德妃和玉穗儿伴驾,轻车简从,前往胤禛府上。胤禛夫妇和几位侧福晋一同在门口接驾,胤禛陪了康熙走在前头,四福晋陪着德妃和玉穗儿跟着他们,其余人等各自跟在后头。
康熙向胤禛道:“除裕王府外,你这雍王府在京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胤禛恭谨的随在他身后一步,“皇叔家的花园巧夺天工,非儿臣这里可比。保泰和皇叔一样,也精于此道,园子里的奇花异草,不可胜数。”
康熙点点头,“自你皇叔过世之后,朕再也没去过他们王府,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玉穗儿在后面听见这话,忙道:“皇阿玛,保泰哥家比皇叔在世时还要气派呢,前年新辟的园子是仿的苏州园林。”
康熙听到她提起苏州园林,不禁心向往之,想着自己上次南巡还是十年前,可惜精力不济了,也只能在京里转转。
玉穗儿笑道:“改天我陪您去保泰哥府上看看。”康熙侧目笑笑,招手让她上前,玉穗儿忙过去扶着他。德妃和四福晋见状对视一笑。
康熙一行人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胤禛怕康熙和德妃走乏了,忙引他们去后堂休息。康熙坐在正座上,德妃坐在下首,看妈和嬷嬷带着胤禛的几个儿女进屋来给康熙磕头请安。康熙看到孙辈,心里欢喜,忙招呼玉穗儿打赏给他们。
玉穗儿吩咐随从奉上节礼给孩子们,孩子们欢喜的领赏而去。弘历临走时向玉穗儿眨眨眼睛,玉穗儿会意,也向他眨眨眼睛,他才满意的跑开。不一会,玉穗儿借故跟康熙和德妃说了一声,出屋去找弘历。
弘历站在廊子上,远远看到玉穗儿,开心的跑上前叫了一声姑姑,玉穗儿摸摸他脑袋,笑道:“找姑姑什么事儿?”
弘历搀着他的手走到后院,玉穗儿一看,是一片空旷的场地,摆了几个射箭的靶子,和几个草人,想是胤禛为儿子们练射箭专门辟的场子。
弘历走上前,从箭筒中抽了一枝搭在弓弦上,瞄准了靶子。只见箭出弦而去,射在红心的边缘。弘历见没射中红心,有一丝不喜,耷拉着脑袋。玉穗儿忙安慰道:“再射一次,一定可以射中靶心。”
弘历点点头,又取过一枝箭射了出去。这回比上回射得准,他才有了一丝喜色。玉穗儿竖起大拇指夸他,他高兴的咧着小嘴一笑。
弘历把箭筒递给玉穗儿,“姑姑,你也射一箭。”玉穗儿忙推辞,笑道:“我射得可不好,好些年没摸弓箭了。”
弘历抽出一枝箭递给她,她这才接了,箭射出去,却连靶子也没射中。她哈哈一笑,弘历也笑,又递了一枝箭给她。
玉穗儿凝神静气,对着箭靶子瞄准,弓弦一响,箭飞出去,直中红心。弘历忙拍手叫好,“姑姑真是女中豪杰。”玉穗儿嘻嘻一笑,“这便叫女中豪杰?能带兵打仗的穆桂英、平阳公主,那才是女中豪杰。”
弘历笑着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恭敬的向玉穗儿身后说了声,“戴师父好。”玉穗儿正纳闷,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伫立在不远处看着她和弘历。
玉穗儿见他面容,便已知是故人,向他笑了笑,“十年不见,先生风采依旧。”戴铎微笑着向她拱手行礼,“草民戴铎见过公主。”
玉穗儿见他一袭青衫,风度翩翩,细打量他面容,竟和十年前并无二致,仍是丰神俊朗、飘逸出尘的模样,感慨道:“十年过去了,先生竟然一点儿都没变。哦,对了,你本姓林,这会儿姓戴了。”她爽朗的一笑,戴铎微微颔首:“我原本就姓戴,林是母家的姓。”弘历见他俩说话,远远的走开了。
两人在府里漫步,玉穗儿问起戴铎怎么从裕王府到了胤禛府上。戴铎道:“几年前在裕王府里遇见四爷,和他相谈甚欢,之后他便找我给弘历当师父。”说起往事,戴铎有一丝感叹。
玉穗儿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她也不多问,只是道:“弘历是个好孩子,有了你的督导,将来必是前途无量。”戴铎嗯了一声,遥望着远方。
“想起那时,公主还是小格格,和十四爷一同在亭中听我吹萧,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戴铎深深叹息一声。
玉穗儿在池塘边站定,道:“谁说不是,日子过得真快,这其中发生了多少事情啊。”戴铎想起她少女时的天真模样,问:“十四爷现今如何?”
玉穗儿笑道:“十四哥好得很呢,可谓春风得意,人间的美满事儿都给他碰上了。皇阿玛信任他,委以重任,福晋贤惠,儿女成群。”
戴铎点点头,想起那时玉穗儿和胤禵牵着手到亭中的情形,脸上有一丝笑意,“在旁人看来确是如此,但公主明白,在十四爷心里,有一桩事是永远无法美满的。”玉穗儿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平视前方,视线落得很远,不禁低头一叹。
半晌,戴铎才幽幽说了一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百年之后,回过头想想,就会发现,苍天待我不薄。”
玉穗儿钦佩的看了他一眼,“你太高深了,而我们只是俗人。”戴铎笑着摇摇头,“公主怎么会是俗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文姬昭君不过如是。”玉穗儿也笑,“你这是恭维,我可不是既不是美人也不是才女。”
戴铎收敛笑容,淡然道:“美丽的女子何止千万,但是她们的美只能停留在人的眼睛里,公主的美是出世的美,停留在人心里。十三爷常提起公主,所以我对公主的事也略知一二。公主可以把我的话当成是恭维,我只是说出我心里的感觉而已。”
玉穗儿爽朗一笑,“戴先生连恭维的话,说得也别具一格,果真是真名士自风流。你听听,我们这是不是在互相吹捧?”戴铎放声一笑,钦佩于玉穗儿的豪迈。
此时正值初夏,池中的荷花打着花苞儿,还没有绽放。偶尔有一两朵儿开得早的,在风中伴着一池荷叶轻轻摇摆。
鱼戏莲叶间,玉穗儿低头望去,“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如果我没记错,先生是江南人氏。我有一位旧友,也是南边人。”
戴铎似是了然,“我知道,是八爷的侧福晋,已故江宁织造曹寅的千金。”玉穗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眼蕴笑意,“你知道?”戴铎点点头,颇有深意地看着玉穗儿,“四爷,曾跟我说起过。”
玉穗儿“哦”了一声,全然没想到胤禛能和旁人提起洛灵。“四爷对她,恐怕……”玉穗儿一愣:“什么?”
戴铎迟疑了一下,才道:“就是八爷迎娶她为侧福晋的当天,我想四爷是压抑得难以承受才对我倾诉的,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刻骨铭心。”玉穗儿低低一叹,她又何尝不懂,越是刻骨铭心,往往越是无可奈何。
四福晋听弘历说玉穗儿在花园里,和侧福晋年氏一同到园中找她去用膳。年福晋远远看见玉穗儿和戴铎站在湖边观鱼,两人笑得很开怀的样子,指着他们向四福晋道:“姐姐,你看那不是公主和戴先生,真跟一副画儿一样。”
四福晋也看见他们,点点头,“看样子公主和戴先生是旧相识。”年福晋笑着向四福晋眨眨眼睛,四福晋却摇摇头,“他们或许是一类人,但却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身份地位太悬殊了,况且各自心有所爱。”年福晋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话。
胤禵出征后,康熙惦念他,常和玉穗儿一起看他写来的书信。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中秋将至,清溪书屋内,康熙本在暖阁里午睡,这时醒了,魏珠伺候他更了衣。
玉穗儿正坐在暖阁外看胤禵差人自西北送来的信,信写得极有趣,她看得入了神,康熙叫了两三声她才听到,忙应了声走进暖阁,竟忘了将书信藏起来。
康熙坐到暖阁的炕上,小太监奉了茶上来。康熙道:“自太后去世以后,宫里好久没热闹过了,今年中秋节宫里要好好热闹一回,只可惜老十四不在。”
余光瞥见玉穗儿手里拿着信纸,随口问道:“在看什么?老十四写来的信?”玉穗儿这才想起自己手里拿着信,不好否认,只得点点头。“哦,他说什么没有?”康熙饮了口茶。
玉穗儿斟酌片刻,才道:“十四哥信上说,中秋节到了,他给您送了点礼物过来,是撒尔鲁克的奶制糕点。他怕运送途中照料不周,装糕点的盒子毁损的话,把糕点弄得不洁净,让我在糕点送进宫呈给您之前仔细查看了,以免有什么差错。”
康熙点点头,捋须道:“还是胤禵心细,想得这么周到。朕早就听说撒尔鲁克的糕点很有名,一直没有尝过,难得他这份孝心。”玉穗儿点点头,“十四哥一向想的周到。”
康熙想了想,向魏珠道:“你去把朕那条绣云纹福字的腰带拿来。”魏珠依言而去,很快取来了康熙常用的那根黄色腰带。
康熙命交给玉穗儿,“胤禵送了礼物给朕,朕想着也得给他个回赠。这条腰带是那时皇太后在五台山清修时亲自给朕做的,你拿去差人送给胤禵。”
玉穗儿心中微惊,这御赐腰带非同寻常,并不是金玉等器物,而是康熙随身物件,当年也只有太子胤礽有此殊荣,这会儿要赏给胤禵,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意思。
她抬眼见康熙面色如常,问了一句,“皇阿玛是想让十四哥睹物思人?”康熙点点头,笑道:“难道还有别的意思?你们都别猜朕的心思。”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玉穗儿如何不知,也就不再多想。
次日,她亲自查验了胤禵自西北送给康熙的糕点,确信没有任何差错之后,才命人呈给康熙。康熙吃过之后,连连称赞,玉穗儿这才放了心,提笔写信给胤禵。
找了精致的匣子将康熙的腰带连同书信一起装起来,玉穗儿吩咐往来西北和京城的信使务必将御赐之物妥善保管,不得有分毫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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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等胤禵收到信时,已是中秋之后,他看了玉穗儿的书信,又看了匣中康熙御赐的腰带,欣喜之余,不禁对未来无限憧憬。
走到大帐外遥望关山万里、明月高悬,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汉人的诗词果然是好,难得是这份气魄,他沉吟着这首宋词,踌躇满志。
夜风微凉,吹着手里的信纸沙沙作响,他低头一看,月光下素笺上的簪花小楷依稀可辨。不知道她现在正做什么,多半是陪着康熙批阅奏折。洛灵已经出宫嫁给胤禩,康熙身边只剩她一人相伴。
在别人眼里,玉穗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妩媚爱笑的顽皮少女,她长大了,渐渐变成了一个温婉平和的女子,一个真正的公主。只有胤禵在她的字里行间,仍能看出她多愁善感的一面,知道她还是从前的那个玉穗儿,只不过她和他一样,不再轻易吐露心事。
思绪飘得远,他不禁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她还是垂髫少女,冰天雪地里他们在北海看冰嬉;炎炎夏日,他去看她,她随意的披散着一头如丝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