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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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了。一双眼睛慌慌张张地在四周扫来扫去,打量了好几遍也没能从这里找出一个可以让他们安然逃脱的出口。
“这一回真是猪进了狼嘴了……”感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营房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一个黑影飞出了营房,宛如一只大鸟般从自己的头顶掠了过去,“砰”地一声跌在了自己身后的校场上。
李光头大惊失色,忙不迭地跑过去扶起了他。封绍捂着胸口,整个人都皱缩成了一团。
秋清晨冷着脸出现在了营房的门口,阴沉沉地吩咐她的副将麻衣:“带他们回营房,明天一早跟其余的人一起开始训练。”
麻衣连忙应道:“是!”
秋清晨转身走回营房,至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当封绍第N次被摔翻在训练场满是碎石杂草的地面上时,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屹立在远处高台上那个熟悉的黑色人影。迎着风,黑色的大氅猎猎舞动,居高临下的姿态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鹏鸟。隔得太远,只能模糊看到她的脸衬着一身的黑色,显得格外的苍白。封绍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自己——看到了又会怎样?
一想起她唇边那一弯讥嘲的浅笑,封绍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咬着牙又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冲着对面肌肉纠结的分队长挑了挑手指:“再来!”
一直都觉得自己身手不错,到了这里却发现自己真真是一只井底之蛙。自己引以为傲的拳脚在一对一的徒手搏击中就没有占过丝毫的便宜。他的对手永远比他更快,也更狠。封绍已经精疲力竭,又受了伤。一个闪身没有躲开,对手的铁拳已经扭住了他的手腕,一扭一带,行云流行般将他摔了出去。
封绍眼前一片金星乱闪,双手撑在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耳边听到收队的牛角号声,身体一软又倒回了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他听到他的对手走了过来,然后用靴尖踢了踢自己的腿,带着笑音问道:“小子,还起得来吗?”
封绍趴在地上没有动,却用眼睛的余光斜了他一眼。很挑衅的一眼,大个子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他在封绍的身边蹲了下来,笑眯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骨头挺硬啊。小子,可惜收队了,不然……我还真是很想继续蹂躏蹂躏你这副干柴似的小身板呢。”
封绍支起了身子,还没等他摆出凶狠的表情来反击,大个子已经吹着口哨站起身,跟旁边几个队友勾肩搭背地走远了。从背影看,连走路的姿势都拽得不得了。随风传来的说笑声里也有意无意地透着恣意的张狂。
“光耀,你把那只瘦猴子扁得太狠了点,毕竟人家是新人哦。”新人两个字特意用挖苦的语调说了出来,很明显是故意的。
“是他自己不经打……”这个是光耀。就是刚才修理自己的大个子。
“我那个也一样,才两拳就昏过去了……”
“说不定明天看见你就直接昏过去了……”
……
“呸!”封绍啐了一口:“有什么好神气的?!”嘴里骂着,心里却百般的不是滋味。从出生算起,他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明珠宝玉,几时曾被人这样贬低过?心头怒意涌动,却不知到底该生谁的气。
一只手伸了过来,想要把他扶起来。封绍一用力不知牵拉到了哪一处伤口,“嘶”地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索性又坐了回去。
李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到底伤到了哪里?”
封绍摇摇头:“皮外伤。无妨。”
李光头的眼角淤青了一块,半幅袖子也被撕坏了。他打量着封绍半死不活的样子,神情之间难掩沮丧:“少爷,咱们还是走吧。”
封绍诧异地望着他:“为什么要走?”貌似……光头并没有吃太大的亏啊。
李光头闷闷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边揪着石缝间的细草,一边耷拉着脸嘟囔:“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封绍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他知道李光头是在心疼自己。可是就这样落荒而逃的话,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说“我喜欢你”?!
“摆明了是拿咱们当靶子,”李光头继续发牢骚:“我在外面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服呢。为啥不喝着小酒舒舒服服睡大觉,偏要到这里来找着挨揍?”
封绍揽住了他的肩,拍了拍,低声笑道:“光头,我挺得住。”
李光头瞟了他一眼,眼圈居然有点发红:“可是这样给人家当出气筒……”
封绍咬牙:“她就是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逼着我走啊。”
李光头叹气:“你既然都知道她是存心在蹂躏你……少爷,咱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行吗?再说,外面咱还有正经事要办呢。趁她现在不追究,咱们正好逃走……”
封绍再拍拍他的肩膀,空出来的一只手握成拳头重重地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她存心蹂躏我。我就偏偏不随她的意!这叫做——反蹂躏!”
李光头望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迟疑地问道:“少爷,你要泡的人……该不会是她吧?”
封绍坚定地点头:“没错,就是她!”
李光头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二十九
营房的门半开着,坐在宽大的书案后面,秋清晨的目光刚好可以看到训练场的一角。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在初夏已经蒙蒙昏暗下来的天色里透着冷清,仿佛格外的空旷。
再过半个时辰,夜演就要开始了。很快就会有牛角号、口令以及脚步声和兵器撞击的声音来冲散她眼里所有的沉寂。这就是全部她的生活,她的天地。她象熟悉自己的掌纹那样熟悉这里的一切。而这样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就是一潭安全的水,每一丝水纹都已渗入了自己的脉络。
这亦是她所能退守的最后一方领地,她决不允许再有人从自己手里夺走它。
秋清晨握紧了自己的手,暗暗对自己发誓:“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一次把我的世界搅翻了天——除了这里的一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案头的蜡烛“哔剥”一声轻响,成功地惊醒了几个沉思的人。最先醒过神来的是王泓玉。她略微有些不安地甩了甩手里的鞭子,低声说道:“大帅,我还是觉得,这几个新兵不知底细,贸然收入队里,我不放心。而且光耀跟他们耗时间,别的什么也做不了,这不合适。”
秋清晨下意识地望向了一旁的光耀。光耀瞥了王泓玉一眼,笑微微地说道:“王将军的意思,光耀明白。我倒觉得,这几个新兵里可以留下一两个。”
王泓玉皱了皱眉:“从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当保姆。你很闲吗?”
光耀不理会她的挖苦,转头望向了秋清晨:“我这两天把这几个新兵蛋子挨个收拾了一遍。有两个不行。不过那个叫封绍的,是个硬骨头。”
秋清晨皱眉。
王泓玉不屑地哼了一声:“是很硬——趴在那里直挺挺的,象块板子。”
光耀笑着摇头:“这小子做过拳师,拳脚在这几个人里头要算是最好的。反应也够快。就是耐力差了点。我对另外那几个用了四分力他们就受不了,对他,我用了六分力他还冲着我呲牙,从不肯开口求饶。我倒是满喜欢他的。”
秋清晨又开始头痛。她知道封绍最是会投机取巧的一个。人懒,又贪图舒服。能骑马的时候从来不肯走路,能坐车的时候从来不肯骑马;嘴巴又刁,没有好东西吃的地方从来不爱去——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赵国就摇身一变成了硬骨头了呢?!他又在玩什么花样?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对他心软?秋清晨冷笑。
心软之后呢?又象上次一样插一把刀进来?谁知道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保住性命?秋清晨的手轻轻按在胸口上,隔着衣料,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狰狞凸起的伤疤——那是她生命中无法再承受一次的疼痛。就算她可以原谅,就算她早已原谅,又如何能够忘记?
秋清晨轻声喟叹。忽然间不愿意再深想下去了。她摆了摆手:“这四个新兵的事,泓玉不要插手。留谁不留谁,光耀来决定。不过,封绍和那个光头的,你要给我盯好了。他们的来历……恐怕真的有问题。不该知道的,不要让他们知道。”
光耀神色凝重,后退一步沉沉应了一声:“得令!”
王泓玉瞥了一眼光耀离开的背影,颇有些不满地将皮鞭绕在了手腕上:“大帅为何不让我去训练这几个新兵?”
“原来你也知道他们是新兵?”秋清晨好笑地斜了她一眼:“我怕让你去了,回头还得让光耀去收尸。岂不是费了两遍事?”
王泓玉知道她是在说笑,不过看到她脸上出现了笑容自己也随之松了一口气:“难道我是个鬼吗?”
秋清晨笑着摇头:“你别光顾着在我这里耍嘴。恐怕调你去会州的事这几天就有旨意下来了。你有空倒是琢磨琢磨,选那些人跟着?就这么光杆将军地去,让我怎么放心?”
王泓玉心中一暖:“我本来是想要光耀的,不过,天下人都知道他不听旁人号令。我怕降不住他。”
秋清晨也笑:“光耀要是跟了你去会州,只怕半路上你们就掐起架来了。莽族人生性骁勇,马上的功夫十分厉害。我把土木营和骑兵营的好手各拨一半给你。如何?”
王泓玉大喜过望。秋清晨摇头笑道:“明日一早我要带光耀回安京,算算日子,你我都快要滚蛋了。”
王泓玉哼了一声:“李云庄那个贱人……”
秋清晨连忙制止了她的后半句话:“圣命难违。你只管尽你的本分便是。明日营里的事就都交给你了。你既然看不上她,那就小心些,交接的时候别留了什么把柄给她。”
王泓玉沉吟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再一次看到安京城繁华热闹的街道,封绍情不自禁就生出几分再世为人的感慨。他大爷的,自己被关在那么个破山沟子里,没日没夜地被一群娘儿们折腾完了又被一群小伙子折腾,皮都蜕了好几层,这满大街的人居然还是这么逍遥自在——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旁的光耀斜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十分欠扁:“小子,看你那一脸菜色。别是熬不下去,想吃人了吧?”
封绍不知道他说的吃人是啥意思,不过听起来似乎是在挖苦自己吃不了苦。下意识地反唇相讥:“就算老子要吃人也不会吃你那一身烂肉!”
光耀哈哈大笑,从马背上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发顶:“你这孩子,真是有意思。”
“我呸!你往哪儿摸!”封绍拍开他的手,满脸嫌恶:“别总跟老子跟前装大头蒜。你恶心不恶心!”
光耀斜了他一眼,倒也不生气,轻轻哼了一声:“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秋清晨既然说了要看好他和李光头,光耀自然是到哪里都带着他们俩。不过几天下来,就发现李光头很听这个小子的话,于是擒贼擒王,到哪里都只带了封绍一个人,也省了不少的事。只不过连秋清晨也没有想到他会随身带着封绍跟自己回安京,面上虽然不动声色,身体周围所辐射出来的气场却明显地带出了冷冰冰的味道。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封绍。尤其是不知道当着光耀和麻衣的面,她应该如何对待封绍才算正常。自从一脚将他从营房踹出去之后,她就竭力避免自己出现在每日例行的训练场上,也竭力避免让自己的视线望向那个方向。
这些天,她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处置这个大麻烦。这小子放出去绝对是个祸害。单凭他的身份,她就知道他跑到安京来没有什么好事。可是留在自己的身边……同样是个祸害。有些东西很难逃过他的注意。更要命的是:一旦让人知道她身边有楚国的贵族,在瑞帝面前,她就算浑身是嘴都难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