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华-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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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村民一脸惊恐,心惊胆战地,仿佛置身于当年那一幕。
他安抚了许久,那人才镇定下来。
“为何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因为他们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那些人要杀了他们。”
“不该看到的?”
“是,有人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抱着那位昏迷的姑娘进入那里,当那个白衣男子离开后,那位姑娘没有穿衣服……”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他站在那里眼前一黑,差点昏倒在地。
白衣男子……平淮王……满身是血……
他能想起的只有姬离殇,因为他与平淮王的恩怨牵涉到云心,而当年十六岁的她失去武功,所以……
他恍然想起她在重光殿里的那番话——
“那时候一直盼着你出现,每一刻都备受煎熬可仍抱着一丝希望,可直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出现……”
她发白的脸色,脆弱的模样依稀在眼前晃动,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痛,这些日子以来,他错过的何止是他们的孩子,还有那些不堪的过往……
那一刻,他只想抱她在怀里,抚平那些伤痕。
忘了有马车可驾,从兆王府往听鹂别院捷足狂奔,开口便说想见她。
当灼眼的阳光一点点淡去,天边的晚霞红得凄艳,已是日落西山之际。
他恍然回神,但她还是没有来,他连忙唤来下人询问,那名下人连忙带来她追随的影杀——离魅。
那名面容沉静的男子瞥见他,面带不悦之色,行礼后便冷声道:“回禀凤王,主人刚才外出了,她让我带话给凤王。”
“她说了什么?”
“往事已是过往云烟,她跟凤王缘分已尽,如今觅得归宿,希望凤王成全。”
原来,让他等候只是一个幌子,她早已不想见他,甚至料到他会探查当年之事。
“缘分已尽,希望成亲……”他低声喃喃,一颗心犹如坠入深渊,踉踉跄跄起身,从所未有的失魂落魄,一直冷着脸的离魅见状,硬是压下了后面那些话。
他一直以为半年前是凤王无情在先,可此时此刻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一步步迈出大厅,孑然一身,背影落寞孤寂,离魅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凌姑娘希望凤王将来幸福。”
他脚步一顿,怔怔失神了片刻,最终还是坐上马车离开。
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秘密 ˇ 最新更新:20131025 13:59:59
梦里。
空荡荡的宫殿,哪怕富丽堂皇,光彩夺目,可这满目的奢华照不见那白衣男子心底的荒凉和沉寂,他从背后拥住她,低声喃喃的话语像是划开了这半年的隔阂。
“十二岁之前,我以为为母妃复仇,颠覆皇室是我此生的寄托,然而初次见面莽撞的丫头,捉弄我的顽劣丫头,在坠崖那一瞬拉住我的丑小孩,那一刻真是温暖如斯,有人让我见识到她咫尺间便逆转险境的聪慧,有人在我就要坦然死去时候给予我重生的勇气,有人在我胸怀城府时见识到真情的可贵,那一瞬此生都为之改变……”
“世间男儿莫不企及登高望远,将天下放之眼底,可知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那位置那权势怎及人间真情可贵?”
“六岁那年见证皇室的冷血残酷,更是眷恋眼前这一抹真情,它使我刹那了悟,有些东西并非那巅峰之处可以拥有,有些人,有些事远比那个位置可贵……”
“因为眷恋,沉湎其中难以自拔,一直以她喜欢的那类人自居,清风明月般无暇的玉魄公子,众多少女砰然心动的翩翩美少年,完美得不染凡尘,殊不知守护这抹真情需要更多的力量,其中误会重重,一再错过,更多的人事纷扰让我想抛下这层粉饰……”
“当初素雪的离间,姬霓桑的诡计,因爱慕之心,钦慕之情引起的妒杀令我一改面对所有女子彬彬有礼的态度,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我学会了果断地拒绝,不让其他女子有想入非非之念,一如待曲婉容的冷淡到将她赶出重光殿……”
“当初慕容山庄那一剑曾是我的噩梦,身陷于梦魇中难以自拔,午夜梦回屡屡心如刀割,那次风寒入体差点醒不过来……”
“稽州的决绝更是错得离谱,我不该小肚鸡肠,误会你和萧誉风,然而,心儿,我不是圣人,危及生死之际,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抛下自己去救另一个男人,若不是爱之深又怎会责之切?”
“不察你来帝都更是后悔莫及,当你满怀希望来到帝都,当你走在街上买那些小孩的玩意儿,憧憬的一切正如我当初的憧憬,当你心如死灰埋下那些玩意儿和玉佩正如我挖出它们,心痛如绞,神智崩溃,你痛我比你更痛,你愤怒想杀了我,我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一刻,他将她紧紧抱住,眼眶里热泪落在她颈间,那么多年来深藏在内心的话语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
“我想给予你内心最温暖最渴望的东西,岂知命途坎坷,到头来害你伤痕累累,独自舔着那些伤口度日,这实非我愿,可事实如此,我痛心过、沮丧过,可无论再怎样的难过,最重要的是将来……”
“我愿用这余生来缝补你心头的伤口,不求一时,但求一世。”
“我愿你历经沧桑,一路走来还能看到阳光大道,还能坚强地对我笑,还能心底留有我的位置,眼里还能看到我。”
“我愿你怨我恨我想杀我,都不愿你决然离去,再也不愿看到我。”
“心儿,你原谅我吗?让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相信我,将来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
她站在那里动弹不得,只瞥见对面的镜子映着他的模样,美如冠玉的脸却是泪痕犹在,那眼波深处并非一派苍凉,隐约带着期盼,还带着满满的眷恋。
“如果心儿不说话,那代表原谅我了。”他笑意浅浅,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紧接着,他忽然低头吻她……
“慕容风澈!”一声惊喊,她陡然从梦中惊醒,眼前一双手挽起罗帐,白衣、墨发、浅淡的蓝眸,她猛地退后,心头一抹不安悸动。
先前明明让他在大厅等候,随后她从别院后门离开,在这里订房间休息,未曾想他会来到此处,连忙低头道:“该说的已经让离魅转告了,此后我们再无瓜葛,彗州之事只是姬离殇费心算计的一场噩梦,不必安慰我,最难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既然决定嫁给夏侯祈,那些过往只能随风而去,不该心有眷恋,所以她说了那些话让离魅转告。
停留在床边的白衣人笑了笑,挽起罗帐,让烛光照进帐内,根本不是慕容风澈,而是雅园客栈那位温柔美丽的老板娘,方才她慌乱之下竟然认错人了。
“穆老板,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听苏二说你一直睡着,不曾起来吃饭,因为担心所以前来看看,不想姑娘一声惊叫,似乎还将我认成某人……”她笑意吟吟,“那人莫不是姑娘的心上人?”
“多谢穆老板关心,那人只是无关紧要之人。”她的目光一闪,径自起床穿衣,穆老板连忙吩咐小二送来洗漱的温水,她低头洗漱,一旁的穆老板连忙下楼吩咐苏二准备酒菜。
不曾想她在客栈一睡便到戌时,待吃晚饭已是亥时。
夜色已深,客栈里早无客人,她坐在二楼吃菜,穆老板拿着一壶酒笑盈盈走到她身侧坐下。
“近来,客栈里新进了一种新酒,还请姑娘尝尝。”穆老板殷勤地斟酒,她点头致谢,目光划过那柔亮的白衣,眼里似有一丝波动,连忙低首吃菜,穆老板目光一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自从那日目睹姑娘教训太子,瑾瑜心生景仰之情,对姑娘这般洒脱的江湖女子忽然有几分向往,敢问行走江湖的女子个个都像凌姑娘这样吗?”
“穆老板问的是?”
“她们个个都像姑娘生得这般天生丽质吗?她们喜欢怎样的男子?”
“穆老板说笑了,人有美丑,哪里都一样,人的眼光不同,喜欢的自然也不同。”
“凌姑娘不妨以自己举个例子,如何?”穆老板忽地兴致勃勃,看起来一脸的好奇和向往,她不疑有他,只是心底一沉,连她也不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喜欢怎样的男子,蹙眉思虑半晌才道:“大概有那么一个人,许我一生安宁,不曾颠沛流离,饱尝伤痛,如此便可。”
穆老板忽然笑了笑,“姑娘为何怕伤痛呢?人生在世怎会一帆风顺?再者,饱尝伤痛,磨砺坚韧的品格,懂得更坚强地面对将来,正如蝴蝶破蛹而出,过程虽然痛苦,可结果却很美好。”
“也许破蛹而出的蝴蝶翩翩起舞,早已忘却破蛹的疼痛,它需要的不是铭记那些痛苦,而是展翅飞翔的未来。”
“姑娘真是聪慧,说的都是妙语。”穆老板柔柔一笑,又叮嘱道:“尝尝我这店里的新酒,百里只此一家,最近可谓是扬名帝都,不少人闻名而来。”
一听到名动帝都,她当下喝了一口,入口香醇,隐约带着花香,这味道如此熟悉,她怎会忘记?
那一夜,无望峰的墨砚亭里,刻有刀疤的黑衣男子掀开自己千里带来,亲手酿造的 “琼浆玉露”,她像一个贪婪的孩子,贪恋那香醇的酒香,饮了两三杯已是醉意熏然……
这世间能酿出这样的酒只有萧誉风,显然是他将这酒卖给这家客栈,可他从来不缺银子花,显然这酒是因她而来,遥想那夜无望峰的惊人惊语——
“我想要你嫁给我。”
这话一出真是石破天惊,她手中的酒水溅落一地,像见到鬼一样地逃离那里。
如今这酒进了这里,说明萧誉风就在帝都,还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她隐隐有些不快,道:“穆老板,这酒不适合我,来一壶这帝都早已闻名的‘十里醉’。”
穆老板将她的不快看在眼里,马上让苏二送来‘十里醉’,穆老板默默斟酒,她举杯就饮,入口辛辣无比呛得咳嗽流泪,那穆老板“扑哧”一笑,随即道:“瑾安当初喝这酒也是呛得流泪,你们真是相似。”
“穆公子喜欢这酒?”她微微困惑,很难想象那样温和的人会喜欢这么浓烈的酒。
“算不上喜欢,失意时就会喝。”
“穆公子也有失意的时候?”
“当然,比如告白被拒,隔壁心仪的姑娘爱上别人,那么多年的情分就付诸东流了。说起来我这个弟弟真是可怜,心性品德都好,就是不懂得讨女人欢心,连我们店里的苏二都比他强,凌姑娘你下次传授点方法给他,不然他再不成亲,我们穆家就要绝后了!”
“缘分之事可遇而不可求,若他需要时我会帮忙。”
“那么,多谢凌姑娘了。”
穆老板继续斟酒,她继续喝酒,两人一问一答,酒过三巡后她已经醉了,穆老板正准备扶她下去休息,那位平淮王却来了。
夜色深重,客栈里烛光一缕,他迈步而来,伸手便抱起凌云心,轻笑道:“我来带小云回去,今夜有劳穆老板了。”
据说这位平淮王很是风流,她望着醉得不清的凌云心一时有些担忧,盈盈笑道:“公子不必言谢,凌姑娘可是这里的贵客,今夜不妨让她在此地休息?”
从初见至今,夏侯祈未表明郡王的身份,她也佯装不知,一直称呼对方“公子”。
不知为何,夏侯祈望着那白衣蓝眸心生厌烦,冷冷一瞥便道:“不必了,别院比这里舒服。”话毕径自转身下楼,穆老板快步下楼挡住他,冷不防撞到他的鬓发,她歉意一笑,“瑾瑜唐突了,离开之前,还请公子先结账。”
“好。”他扬手唤来下人结账,抱着凌云心迅速离开。
待他们都走后,穆老板捋了一缕前额的墨发,那上面残存着一缕香气,正是她撞到平淮王留下的。
那是女人的脂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