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江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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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车缓缓行着,车上的女子婉转歌喉随着弦乐飘荡,身边老鸨喜滋滋的眉开眼笑,看着一朵朵的鲜花抛上车,美的合不拢嘴。
“‘画眉’快准备下,要登车了。”老鸨扭动着圆滚滚的腰肢,推开单解衣的房门,可是眼前,只有窗纱蔓蔓,随风摆动,而本该窗前妆点妥当的伊人,渺渺无踪了。
“啊!”老鸨双手捧心,狠狠的抽了口气,两眼一翻,瘫软在椅子上。
“妈妈。”小姑娘匆匆的叫嚷着,“快上车来,我们要开始巡游了。”
老鸨深深的呼吸着,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此气昏了过去。
她不该为了想要拿花魁什么都顺着那个女人的,什么自己装扮,什么自己决定表演的项目,如今人都不见了,让她如何面对下面的花车巡游?
第二辆车已动了起来,在街头轻驰着,花座中的女子,手指一勾琵琶弦,明快的曲调中,泉水叮咚般的声音顿时压制了前辆车女子婉转的歌喉,更打乱了那女子歌声的节奏。
女子手指急促的拨转着琵琶弦,珠玉溅落中,她美目流转,玉颈微动,寻找着楼阁间最中间的位置,盈盈笑着。
那里,四周戒备着高大的护卫,警惕的目光四处搜寻着,隐约在人群后能够看到一双高高在上的眼,看不出半分思绪的盯着行进中的花车。身边两名白发老者,面色红润,粗杖葫芦似画中仙翁。
所谓花魁,所谓看热闹的百姓,谁又及得上他一个眼神重要?只要他点头,那成千的花朵就会降临在自己的马车上,花魁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她听说“清静王”酷爱琵琶曲,最喜美人月下一曲琵琶的风月无边,所以这展示中特意挑选了乐器,甚至苦练了数月,只为了能够打动那人。
那楼中的人手中轻摇折扇,在听到丝弦急切声音时,那双微阖着的双瞳中露出了赞赏的光芒,一双眼瞳打量着她的面容,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满意她的面容的。
女子抿唇,羞怯一笑,身在青楼这些年,她深深的知道,最吸引人的青楼女子,是像大家闺秀的女子,温婉可人。
“清静王”燕随节的手懒懒的抬了抬,身边人立即凑了上去,听着他低声的耳语,女子的眼神瞄着,低垂的面容下,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王爷出手,必是千朵花,而在她的印象中,每年的花魁选举,他只出手一次,而这一次出手的结局,便是最后的结果。
车子行到了楼下,王爷身边两旁顿时涌出数人,手中的花篮高高举起,花朵凌空飞下,尽皆落在她的脚边。
道路两旁的议论声纷纷而起,“我就知道,这一次必是‘蔷薇阁’中的绿绦。”
“是啊是啊,这一年中风头最响的就是她。”
“王爷都送花了,应该不会错了。”
“今年没什么惊奇之处,真有些可惜。”
议论声中,“醉茉楼”的花车滴答着马蹄行来,可是马车上,却没有花娘的身影,只有老鸨阴沉着脸,再厚的粉也挡不住她比鞋底还黑的面色。
“哇,‘醉茉楼’老鸨亲自上阵,选花魁!”人群里一声惊呼,“太有胆色了!”
“有胆色没姿色啊,不过就冲这勇气,咱也要送她一朵花。”
“万一大家都同情了老鸨,咱们郡里只怕要出位绝代的花魁了。”
“哈哈哈哈……”
各种笑声四起,老鸨阴沉着脸,绿绦的胜出在大部分人的意料中,反而不怎么关注了,大部分人把关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倒比选花魁更热闹。
声声起哄中,众人一支接一支的朝老鸨丢着花,无人再去看前面花车上的绿绦。
脚边的花越来越多,老鸨绿了脸,僵硬着身体,在车的巡游中等待着。短短的街道,此刻行进起来竟如此的难熬。
这一次,丢的不仅是她“醉茉楼”的脸,还有她自己四十多年的老脸皮,被众人嘲笑了个够。
而前方“蔷薇阁”的老鸨,则是回首一个讥讽的笑,冷冷的看着她身边空无一人的位置,一边哄笑一边热闹,截然不同的对比。
“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唤了声,扯去了大家的视线,投射向老鸨头顶的上方。
红色的丝带从阁间飞起,横越了整条大街,稳稳的抛在对面相同的楼台上,两名大汉伸手接住,将那丝带牢牢的攥在手中,拉平绷直。
魅影,飞舞,在丝带下滑出漂亮的弧度,却是一道翩跹身姿,衣带被风扬起,长长的散在空中。
仙子凌波,衣带当风,真正工笔描绘的仙子从画中飞出,亦不过如此。
月光下,红色的衣衫发出夺目的辉艳,女子纤腰素裹,裙袂勾勒出绝美的身形,手中握着一个铁环,也正是这个铁环穿过红色丝带,让她乘风而下,犹如临空踏月。
这不需要多高明的功夫,但需要精细的编排,精睿的心思,精明的计算。
人在空中,众人才发现,那清冷艳丽的人脸上,覆着一层轻纱,犹如山间的薄雾,将所有美景笼罩,偏留下一层淡淡的温柔之态,若隐若现山中甜美。
期待,被推到了巅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等待她落下时,能够窥探所有。
长发带起,如水波之纹,晕散在身后。
她蓦然回首,轻纱扛不住风的力量,飞起在空中,而那张冰俏雪容,比衣衫更艳的唇角,清浅的勾了勾,依稀是在笑。
只是那笑,太快,快的无法捕捉,就恢复了她冷傲的姿态,纤指抬起,吹飞的薄纱重新入手。
此刻,车已到了楼台前,她松开手,轻松的落在“醉茉楼”的花车上,当衣衫的绸带敛落的刹那,那方轻纱已经覆回了面颊上。人坐在车上,身上散发着淡然冷凝的气质,犹如深山谷中的红芍,隔绝在这喧嚣之外。
旁边的众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花魁不给人看脸,还一副清傲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这不是在要花,分明把人往外赶似的。
若说看到脸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二楼上的“清静王”,但是他也顶多看了一眼,嫣然回首的那一眼。
出场派头再大,再吸引目光,不会讨好人,只怕也无法赢得花魁。“蔷薇阁”的老鸨已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和绿绦低声笑谈着。
就在这时,对她花车倾抛着的花朵的仆从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一处,她惊诧的顺着他们目光望去,只看到“清静王”的手指虚停脸边,然后指向了“醉茉楼”的花车。
众人皆惊,这是王爷第一次改变决定,也是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
而王爷接着,又做了第二个动作。
他缓缓起身,慢慢走向围栏边,在花车行过楼下时,手指拈起一朵篮中的花,抛向车中轻纱覆面的女子。
他是王爷,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是可望而不及的龙裔,青楼花魁无非风月一场,任谁也无法让他有更多的表情,更多的心思。
此刻,他那双眸子里,写满了捕捉占有的**。
顶尖的青楼人,不是如小家碧玉,也不是大家闺阁,甚至也不是皇家高贵,而是仙子的圣洁。
车上的单解衣脑海中,回荡着这样的话。而这话,正是昔日某人在极度亲密时呢喃在她耳边的话。
任何人,尤其是权势地位越高的人,就越想看到仙子在自己的魅力之下一点点崩裂假面,绽放独有的风情。
这就是人性深处的征服欲。
花车巡游还没有结束,楼上的“清静王”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下楼梯,手中一朵沾着露水的芍药花递到单解衣的面前,“请问姑娘芳名。”
看着他手中的花,单解衣久久停凝,就在燕随节身边侍卫开始不耐的皱眉时,她的手指慢慢拈上那枝花,“画眉。”
燕随节的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伸手探向她脸颊上的面纱,手指才触及薄纱一角,却被冰白的手指抚上,冷然的嗓音中,星魅双瞳扫过,“我既独属于王爷,又怎能让他人看到?”
燕随节愣了下,随即释然,手中扇拍上掌心,“好,那去‘醉茉楼’如何?”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花魁尘埃落地,王爷栖身“醉茉楼”。
正文 盗扇
门扉掩映风流,烛光燃过轻红。
房间里,箫声如水默默流淌,“清静王”执着酒盏细细的品味,半眯着的眼神望着眼前女子。
手指如玉,柔若无骨,青葱尖细,在洞箫上按捻着,低沉的箫声流淌,但是他的眼睛,显然不是在看着那管竹箫,而是那秀美的指尖,眼睛精光里,仿佛在想着什么。
他想的是,在翻云覆雨时,那双手拥着他的身体,轻柔的抚摸过每一寸肌肤敏感的地方。
这种眼神里的意味,单解衣只需一眼就能洞悉,那是带着些许淫邪,很直接的用目光扒她衣服的光芒。
每一次他的眼神从上滑到下,她都觉得那似是一双手,直接而干脆的蹂躏她身体的手。
无数次被激起心头的怒火,却又无数次被她自己狠狠的压制下,因为她清楚,王爷的身边,还有两个人。
箫声忽停,那手指放下手中的箫,却执起了桌上的壶,她跪坐在王爷的脚边,悠悠的斟满酒杯。
手腕,被只手握住。
她执着杯,顿在空中。
另外一只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他的肌肤,亵玩的意味十足,“你知道么,你是我这么多年看过最美的女子。”
她唇角浅笑,淡淡的,又失了痕迹。
“也是最特别的女子。”他欣赏着眼前人的姿色,如获至宝的满意,“从来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还如此淡然,因为她们知道我的身份,我所能带来的好处,你却没有太多惊喜的神情,一直如此自若。”
“王爷既未曾许过什么,为何要喜悦?”她声音婉转轻灵,既非讨恩宠,亦不是拒千里,就是平静,水一般的平静。
“我许你……”王爷的手忽然一拢,单解衣整个人落入他的怀中,手中的酒撒了出来,湿了两人的衣衫,“我许你今夜之后,与我回王府如何?”
“成为你养的猫儿么?”她抬起头,纤细的身体蜷在他的身上,眼神明丽动人,竟真的如猫儿般。
王爷的手劲重了些,她轻吟出声,娇弱的让人不忍。
“侧王妃如何?”“清静王”的话,让她不由愣了下,眼神跳了跳。
“我可从来没许过女子这个地位。”他贴上她的脸颊边,暧昧的轻擦着她的肌肤,“但是你值得。”
凭心而论,“清静王”虽算不上年轻英俊,至少是高贵华丽,打扮也精致整洁,可是当他那带着微须的下巴擦上她脸颊的时候,单解衣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的想起风琅琊那不修边幅的虬髯刷着脸颊时的感觉,虽然痒麻,却绝不会恶心。
眼前的男人,让她有种胃荡漾的抽。搐感。
下意识的缩了下,又猛的想起自己的身份,她微转了下螓首,靠在王爷的肩头,更加亲昵的贴身中,躲闪了肌肤相触。
偷眼王爷身侧的“仙翁双客”,依然无动于衷的站在王爷两旁,她每一次动作,都有四道如刀般的目光划过,盯紧。
手指慢慢抚上燕随节领口,“王爷,奴把您的衣衫打湿了,请罪。”
“赦你无罪。”他握上她的柔胰,“你替我换了吧?”
胃部,又是一阵翻涌。
可是即便如此有暗示性的话,她发现王爷身边的“仙翁双客”依然没有离去的迹象,而是冷着一双老眼看着她。
莫非,他们真的要守着翻云覆雨?
单解衣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望着自己裙摆处的暗湿,“可我的也湿了,是不是也该换了呢?”
悄然退了几步,她脚下踩着裙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