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天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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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影舞和莹然猝不及防,狠狠撞到车窗上,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在沟并不深,马车没有完全翻倒。
待车停稳,莹然小心掀帘出来,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吁~”马停在她们马车前。
莹然打量着马上的男子。身高七尺有余,穿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失礼了!”男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姑娘请抚好。”
莹然刚抚好车沿,只觉车身一轻,车已回到了正道上。
“啊~”车内突然发出影舞的轻呼声。她刚正掀帘出来,才看了他一眼,就又被突然掀起的马车带了回去,撞到车架上。
“抱歉!”男子表情冰冷的道了声歉,再不多作停留,一扯缰绳,驾马离去。
马蹄声声,渐行渐远。。。。。。
“到底怎么回事?”影舞揉着额头出来,柳眉微皱。雷源赶紧解释道:“刚刚有人路过,小的让路不当,车陷进了沟里,惊扰了夫人,实在该死。”
影舞抬头,只见远方,马蹄踏过,尘土飞扬。影舞收回目光,淡淡道:“同样都是命,没什么该死不该死。下次小心些就是了,走吧!”
雷源恭敬答了个“是”字,随即,小心驾车上路。
刚行了不多久,迎面又来了一骑。来人约摸二十出头,着一身灰黑色劲装,瘦削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影舞掀开窗帘一角,乍眼看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一抖,窗帘落下。柳眉微蹙,再不想看第二眼。
“请问,可曾看到有人骑一匹黑马从这过去?”
雷源被他气势所迫,未开口说话,只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男子拱手一拜,淡道:“多谢!驾~”
见男子策马离去,雷源再不停留,急急忙忙驾车回去。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刚刚遇到的两个人,非同常人!
“吁~”雷源将马停在梨院大门外,下马将矮凳摆好,才掀开车帘,对影舞道:“夫人,我们到了。”
莹然刚搀着影舞下了车,雷老管家便迎了出来,禀报道:“夫人,宫里的雅才人来了,已在香雪小亭等您多时了。”
影舞弗一听“宫里”二字时,心跳不由漏了一拍。待听完雷叔的话后,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
她是在盼望着什么呢?
好不容易如愿出了宫,她还在盼望着什么呢?
或许她心里很明白她在期待着什么,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影舞遥望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轻声道:“嗯,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原来
所谓香雪小亭,不过是屋后临水而搭的一座四角小亭。取名香雪,只因它四周种满梨树,梨花盛开之时,犹如白雪一片,却隐隐散发着淡淡幽香。
悦雅独自立在亭中,曾经由她细细打理的长发现在却只用一根木簪松松绾在脑后,一身素色衣裙,衬得人越发的安静。
影舞突然觉得,悦雅是真的长大了!
悦雅回过头,正好看到影舞缓步过来,轻浅一笑,迎出来:“姐姐可算回来了。”
影舞拉过她的手,回小亭中坐下,温柔道:“你怎么来了?”
悦雅笑答:“来看看姐姐过得可好。”顿了顿,又道:“姐姐果真是懂得享福之人,逃到这么个好地方躲起来,不问世事。。。。。。”
逃?
影舞无言以对。悦雅说得对,她的确是个逃犯!
“姐姐可知辰国与我国已然开战?辰国国主亲征,我军节节败退,辰国已连夺了我国三座城池,这一切,姐姐可知?”
影舞只觉心突然被悬起,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袭来。面上表情变了一变,却很快恢复如常,装作漠不关心道:“那又如何?我已不是厉国国母,这一切又与我何干?”
看着她僵硬的表情,悦雅自然知道她在撒谎。这样的影舞,没来由的让她感到一阵悲哀。
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就走到了今日地步呢?
“哎,”悦雅轻叹一声:“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去了行宫静养。如今,怕只有姐姐你还不知道吧?”
影舞哑然,心里顿时百味陈杂。
“姐姐还在因为孩子的事怪皇上么?”悦雅继续问道。
“孩子。。。。。。”说到她那未能出世的孩子,影舞心下抽痛,湿了眼角。
“孩子没了,的确是皇上的错,可姐姐可曾想过,你自己也有错?”
“我自己。。。。。。”影舞低喃,脑袋里一片混乱,没了思绪。
“姐姐失了孩子觉得心痛难过,可那同样也是皇上的孩子不是么?”悦雅语气温柔,却句句刺痛影舞的心,“姐姐只知皇上害了你的孩子,可曾想过皇上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这么做?她的确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姐姐可愿告诉悦雅,云岚是谁?”
“云岚?”影舞疑惑,“云岚是谁?你怎会这么问我?”
悦雅也疑惑,“姐姐不认识?”
影舞想了想,肯定点头。
悦雅怀疑的看着她,疑问:“那为何姐姐睡梦中会叫这个名字?”
“我。。。。。。”影舞语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曾经在流离宫见到的画中男子。心下惊疑:难道,这和他有关?
“这个人,不管你认不认识,他都是症结所在。”悦雅看进影舞眼里,幽幽道:“爱之深,责之切!这么浅显的道理,姐姐不会不懂吧?”
听闻此言,影舞赫然明白过来,原来,宣璘对她动了杀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那时候,孩子。。。。。。还在。。。。。。”
看着影舞隐忍的模样,悦雅心下也难受,“悦雅知道姐姐心里的痛,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影舞迷惑不解的看着悦雅,等着下文。
悦雅忍不住,再次低叹:“哎,当时就算不拿掉孩子,他也活不长久的。如果胎死腹中,毒归母体,只怕连姐姐你的性命也保不住。”
影舞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又听悦雅说:“要在你和孩子中选一个,皇上的苦楚,姐姐想过么?若换作是你,姐姐又该如何抉择呢?”
影舞无言以对。的确,从出事那天起,她想的就只有自己,自己的伤,自己的痛,自己的心灰意冷。。。。。。
“皇上放弃了孩子,选了你,最后却又失了你,姐姐觉得这样做对得起皇上么?”
“我。。。。。。”影舞哑然。
悦雅不再对眼,沉默良久后,起身告辞:“天色也不早了,悦雅就先回宫了,姐姐。。。。。。好好想想吧。”
影舞依旧失神的坐在亭中一动不动。
悦雅出了小亭却又突然回过身,道:“对了,姐姐。。。。。。”
影舞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悦雅。
悦雅看着影舞,一字一句郑重道:“三日后,皇上,将御驾亲征!”言罢,福了一礼,转身离开。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去会怎样,就只有看她自己的了!
影舞脑袋“轰”一声炸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耳边一直回响着悦雅的话:三日后,皇上,将御驾亲征、三日后,皇上,将御驾亲征。。。。。。
影舞脑海里一片混乱,理不出一点头绪,呆呆坐在亭中,直到天色黑尽,莹然提着一盏绢灯寻来。
“夫人,该用晚膳了。”
影舞失魂落魄的看过去,眼神空洞,喃喃问道:“莹然,我错了吗?”
莹然哑然。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自是全都看在眼中,全都明白,可是,她却选择闭口不提,任她作出这样的选择。
“莹然不觉得夫人这么做有错。”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宣泄自己的悲伤。况且,不经历这些,他们又如何能知道,对方对自己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真的么?我真的。。。。。。没有错么?”
莹然看着影舞,肯定点头。
晚膳,影舞只勉强用了一点,用过晚膳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暗夜中看不见似雪的梨花,却能嗅到淡淡梨花香。
黄梨木雕花案桌上,摆着个小小紫檀木盒子,那是今日无怜大师交与她的。打开盒子,只见一小截沉香木放在盒中,别的,再无其他。
“若想明了前尘后事,美美的睡上一觉即可。”耳边回响起无怜大师的话。
是要她点燃这沉香木么?
影舞取出盒中的沉香木,又取过一个青釉刻花卷草纹镂空香薰炉,却在要点的时候犹豫了。
她真的想要知道那些前尘后事么?
想!
可是,她害怕!
害怕她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孽债,害怕她还不了,害怕。。。。。。她是真的错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宣璘的笑脸,是那么的温柔。影舞微怔,再不犹豫,点燃沉香木丢进香薰炉之中。
不管有多少的孽债,那是她造下的,就该由她来还!
第四十二章 前世孽
沉香木点燃不久,影舞慢慢昏睡了过去,再清醒时,已置身茫茫白雾之中。。。。。。
“这是哪儿?”影舞四下张望,除却浓浓白雾,不见他物。
“呵呵。。。。。。”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少女清脆的笑声,“再放高点,再高点。。。。。。呵呵。。。。。。”
听到这银铃般的笑声,影舞没来由觉得熟悉,这声音也成了她唯一的路标。
“哎呀,遭了。。。。。。小姐,纸鸢飞走了。”
循着声音,影舞小心摸索着前进。浓雾渐渐散去,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再行几步,浓雾消散,眼前一片清明。
湛蓝的天空,青翠的草地,惠风和畅,花香四溢。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温润少年,手执蝴蝶纸鸢,微笑着走向凤凰树下那一抹浅黄色倩丽的身影。
影舞怔住,脑海里第一个念头是:那凤凰木下的女子,不正是自己?接着就想到了流离宫画上着大红宫装的女子。可为何,那男子,不是画上之人?
“这纸鸢,是小姐的么?”声音礼貌温柔,又带着磁性。
几乎是同时,影舞似乎感受到了少女砰砰乱跳的心。只见她伸手接过纸鸢,随即娇羞的低下头去,却又忍不住再次抬眸偷觑,面上桃红转为绯红,急急道了句:“谢谢公子。”言罢转身匆匆离去。微风轻拂,裙裾飞扬。。。。。。
时空转换,一眨眼,已是初秋。
落日拉下长长的影子,晚霞染红了天空。凤凰木下,两人相依而坐。
“你真的会向我父亲提亲么?”女子羞涩询问,影舞似能感到她的幸福,却不知为何,这幸福中又夹杂着丝丝不安。
“一定会。不过。。。。。。。”男子将怀中的女子抱得更紧,笑着打趣道:“你这么好,又是赤老将军的掌上明珠,我只怕到时候会被岳丈大人给打出来。”
“呵呵。。。。。。”女子掩面娇笑,回头嗔他一眼,道:“我爹爹哪有那么可怕,他只是不爱笑罢了,其实他人很好的,我就从没见他对谁真的发过脾气。”
“那是因为在你面前,要是换了我,可就说不准了。不过,璃儿放心,不管怎样,我今生,非你不娶。”
女子闻言,嘴角上扬,扬起最动人的幅度。影舞也不自主轻轻微笑,心里甜似蜂蜜。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1'
身后突然响起雄浑有力的吟唱,影舞回头,眼前场景再次转换。
十里长街,红毯铺就,人群涌动,比肩接踵,齐声吟唱,气势雄伟。唢呐声声,不绝入耳。一顶十六人抬的花轿,富贵华丽。大红帷幔中,女子一身红嫁衣,静静端坐轿中。盖头下,影舞看不到她有着怎样的表情,却很肯定的知道,她在流泪,心里隐隐感到一种类似绝望的情愫。
这是要成亲了么?可为何,她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快乐呢?
行至宫门,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