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火-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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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小酒馆里，莱恩坐艾伦的对面，桌上有几碟小菜，看上去虽然没什么吸引力，但莱恩还是一筷子一筷子送进嘴里。而在对面，艾伦只端起一杯淡得没有味道的麦酒，送进嘴里，嘴角上却还残留一丝的苦笑。“我曾是要成为国王的人，现在却在这里喝这种最廉价的麦酒。”
“麦酒不好么。”莱恩扫了一眼他，却仍旧低头吃桌上的菜，含糊道：“麦酒的酒精度数最低，不易喝醉，对你这种打算喝酒喝饱的人来说，既便宜又实惠，多好。”
艾伦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全盯在那一杯麦酒上。
片刻，莱恩突然抬起头，对店员大声道：“来两杯特大号麦酒”
那一个店员也不回应，只是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两大杯装满麦酒的杯子便已端到两人桌子上，效率之快，不得不称赞。
艾伦看在眼中，皱了皱眉，“你经常来这里吗？”
“嗨，帝都哪里不都是一个样子。”莱恩说着，夺去艾伦手中那一个小杯子，随手扔到一旁地上，摔碎了。奇怪的是，店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说什么，包括店员，还有那些正在大吃大喝，随心所欲畅谈的市民，他们是这帝都里最真诚的人。
就在艾伦还在发愣之际，忽然觉得手中一沉，一大杯麦酒被莱恩塞到手中，只见莱恩端起另一杯麦酒，‘砰’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干”
莱恩一声下，仰头便喝起杯中的酒。而似乎是迎合一般，店中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静了下来，在艾伦还在发愣之际，突然又传来一声声杯子碰撞的声音，“干”“痛快点喝”“不醉不归……”原本热闹的气氛在这一刻被点燃，就连那些只顾说话的人，此刻也都端起手中的酒杯，大口喝起。
那一直站在柜台处，一只手撑住下巴的店老板，此刻也都面带笑容的看着众人，因为接下来他们会听到他们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再来一杯”
“老板，今晚的生意真好啊。”一个店员对那个老板开口道。
那个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按照三枚铜币一杯麦酒来算的话，此刻这十几个客人就是五六银币，更何况这样的日子里，就算是平常那些不怎么喝酒的人，此刻怕是都会多要上几杯。
一边算着，店老板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是啊，这样下去，又是几金币啊，哈哈哈……”
“那么老板，我的工资是不是也……”一旁的店员急忙问道，脸上也有几分的高兴。不料店老板脸色变得却是更快，“去去去，快去招呼客人”
那店员当下面色一苦，哀求道：“老板，一个月工资阵的太少了，我辛辛苦苦为你工作一个月，工作兢兢业业，从不脱泥带水……”“加十铜币。”老板顿时道。
那店员听在耳中，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老板，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我是靠……”“十五铜币，不干拉倒。”老板又丢了一句话，转头不再看他。
那店员慌忙点头，嘴里还不忘笑着，“老板，我这就去……”
说罢，那店员便屁颠屁颠的跑到一个个桌上，拿起手上的酒桶，倒上满满一杯。
只是一直当他走到这个‘南阳人’的桌前时，却意外的发现，‘南阳人’对面的那个人，桌上的酒一动没动。“这……”那店员看在眼中，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那店员有些难为的，莱恩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杯子，笑道：“给我倒满。”
那店员应了一声，很快便将杯子里倒满麦酒，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艾伦，似是在期待艾伦一口气喝掉桌子上的那杯酒，好让他多赚几个铜币。
一旁的莱恩似乎看穿那店员的心思，忽的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放在桌子上，道：“再来几碟菜”
看到那一枚金币的第一眼，那店员的眼睛似乎看直，一时竟忘却回答。
莱恩不耐烦的看了眼那店员，刚要开口，却听到艾伦打趣的声音：“还不快收起来，让老板看到可就没有了。”
“是…是……”那店员用那颤抖的双手，慢慢从桌子上拾起那枚金币，脸上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道：“客官，太谢谢您了……太谢谢……”“好了”莱恩打断那店员因为高兴而停不住的嘴，催促道：“快去吧”
“是……”那店员立刻转过了头来，正要走出去，却又被莱恩喊住。
那店员脸上的表情一僵，头上顿时冒出了汗，心道难不成这两位客官反悔，要收回自己的金币？只是听到莱恩的一句话，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你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
“客官，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是西兰城运来的葡萄酒。”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三枚银币一瓶。”
莱恩刚要开口，却又被艾伦阻止，“没事，你多来几碟菜就好，不必换酒。”
那店员应了几声，这才转过头去，跑向了店里，只是就在这半路上，却又撞出一个人，正是刚才杵着胳膊看向这里的老板，店员的脸色顿时变了……
一旁，莱恩无聊的看着这一场无聊的闹剧，渐渐把头转向艾伦，问道：“怎么不换酒？”“麦酒一样。”艾伦平淡的说道。
莱恩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艾伦，再次问道：“心情不好？”
“恩。”
莱恩一窒，看着艾伦那有丝阴沉的脸色，问道：“你认识马车上的人？”
艾伦仍旧应了省，却没有就此打住，“珍·李维，二十年前帝都最漂亮的女人。”
第二百七十章散开
莱恩没有打断艾伦的话，“继续讲下去……”他很平静的说道。艾伦一声苦笑，眼中仿佛又回想起刚才那一番相遇，苦笑一声，道：“二十年前，帕罗和马科鲁斯都曾喜欢过她，当时的她是那样神圣，那样端庄，那样的不可侵犯……”“你也喜欢过她？”莱恩问道。艾伦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二十年前，帕罗为了追到她，曾让满城飘满紫罗兰……”艾伦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吗，那一天，不是罗兰节。”“那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莱恩轻笑一声，似乎没有在意。艾伦点了点头，继续他没有说完的话，“你知道吗，当时她才十七岁，而帕罗却已经三十岁，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喜欢一个三十岁的中年男子并不难，但是在无数人手下摘到这一朵带刺的玫瑰，可不是一般的难。”“你想告诉我，帕罗是怎么样追到那女人的吗？”莱恩道，随后便见他端起那杯麦酒，一口气喝了半杯，道：“那我首先告诉你，我对女人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艾伦笑了笑，‘帕罗’这一个名字不是谁都可以喊的，但此刻在这个离开宗教的神圣骑士口中说出来，艾伦竟觉得没有一丝的别扭。“我可没有那兴趣，记录他们的恋爱旅程。”艾伦道，如莱恩一般端起桌上那杯麦酒，刚要喝下去，却又停住，看着，他又放下来。莱恩看在眼中，又问道：“那么，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呢？”“你很好奇吗？刚才你不是说不感兴趣吗？”“那不一样。”莱恩道：“我不关心男人的事情，也不关心女人的事情，所以……”还未等他说完，艾伦的手已经攥紧那杯麦酒，随时准备泼他一身酒。看着艾伦微微有丝严谨的神色，莱恩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好好，我收回刚才的话。”艾伦没有说话，他的手却已慢慢离开酒杯，眉间皱起来的地方也渐渐松下去。莱恩问道：“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啊”声音有些大，传到周围的地方，顿时，那些正在吃饭喝酒的人，眼光纷纷看向莱恩，不过片刻却又转到艾伦身上，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只是等待莱恩的，却不是艾伦发作的样子，艾伦眼角微微抽搐一下，把头转向四周，扫向那些看向他的人。在与艾伦眼神接触的第一刻，所有人纷纷转过头去，不到片刻，竟没有一个人再看向艾伦，仿佛那一眼，已经深深震慑他们。莱恩没有做声，因为他那银色的眼睛已经看向艾伦——那一副沉默的黑色眼瞳。片刻，艾伦收回眼光，低头摘下那顶狐皮帽子扔到一旁，嘴角一动，“她老了……”一句话，如同死亡边缘揭开来的沉默，刹那间渲染整个店，屋子内不知怎么，竟是一瞬间全都安静下来。“哈哈哈……”一阵沉默的莱恩忽然大笑出来，瞬间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四周的人听到这笑声，也都是随和一笑，恢复了正常。莱恩肆无忌惮的笑着，手中却不忘端起那半杯麦酒，一口气喝掉。艾伦看在眼中，却没有一丝要笑的意思，他只是坐在原地，看着桌子，又或者什么都没看。半晌，莱恩终于停下他的笑声，转头看了一眼还在为那一枚金币争得面红耳赤的店员，喊道：“怎么还没上菜”一句话喊出去，却没有什么效果，莱恩面上一寒，手拍向桌子。没有预想的那一声爆声，因为艾伦的手已握在他的手腕上，“这张桌子很贵，不能随便拍的。”莱恩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原地，等到艾伦渐渐扫那个开他的手，他的眼睛才从艾伦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外面，似乎在看什么。只是此刻，艾伦嘴上却是一笑，道：“呵，我怎么会喜欢那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呢，再说了，以我这等标准型人才，要追我的人多不胜数，我应付都还应付不过来呢，怎么可能有时间去看那种女人呢？”“是啊……”莱恩默默道，心中却已经认知，二十年前，艾伦势必与那女子发生过什么，不然此刻艾伦也不会出现这样反常的样子。心中这样想着，莱恩却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他转头，看着那已经散开的店员和老板，道：“我要去其他地方，这么长时间还没上菜，你继续等吧。”“恩。”两个男子如同默许一般，默契中显的一股无言。下一刻，莱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店里，只留下淡淡的斗气残余气息，不过立时，便被艾伦一只手轻轻挥去。艾伦就这样坐着，沉默了……许久，一个声音忽然叫醒了他。“客官，您的菜来了。”那个店员端着一个餐盘走过来，餐盘上有几碟刚刚炒熟的小菜，那店员熟练的将桌子上吃完的餐盘摞起来，又顺手将一盘盘餐放在桌子上，勉强路出一丝笑意，道：“客官，您慢用。”说完，那个店员转身正要离开。“慢着”艾伦叫住他，手中却已经攥好几枚金币，这几枚金币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是对这一个小小的店员而言，却可以让他兴奋上几个月，因为这几枚金币无异于几个月的工资。只是话说到嘴边，艾伦却没有说出来，看着那店员有些疑惑的眼神，艾伦挥了挥手，“没事，你下去吧。”回过头，艾伦将那几枚金币慢慢放回怀中，一时竟是颇有感慨。是啊，人生不正式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路上么？一时的喜悦又算得了什么，到头来不还是会被时间消磨掉么？有什么值得珍惜，有什么值得拥有，有什么值得你仍旧不忘？他端起桌上那杯麦酒，放在嘴边，轻轻缀了一口，这麦酒淡的像水一般，但此刻，他还是从这杯酒中，尝出几分苦意。也许，是心中的苦吧。“我总归，是要看她一眼的……”艾伦心中想着，慢慢站起身，走出店门。随手扔掉身上那件花格布长衫，艾伦大步走在这人群拥挤的路上，身上散发一股有意无意的气息，让四周的路人，不觉中慢慢离远他。此刻他走在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莱恩既然走了，自然不会被人认出来。这样走着，在这无尽的人群中，他却似乎有一股孤单的感觉，那是一种居于万人之中却沉默中的孤单……路上的行人只是回避他，如同回避一条会咬人的狗。而就在这时，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