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燕-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边时,跪膝在地,千般哀求念佛祈祷她不要将我认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淑妃那身百花群,拖曳及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擦擦声刷然而止,淑妃转向她身边的宫女问道:“这团东西是什么啊?”
“不就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喽。”她身旁的宫女拿捏着强调,阴阳怪气。我哪里是贱民,我又不是奴役或者是大盗的后代,我爷爷可是闻名天下的能工巧匠。“若不是皇上念及秦公秘籍,定然将秦家的人满门抄斩。”淑妃身旁一个太监上前,讨好说道:“这种人留在宫中,也是碍眼,娘娘大可不必与她置气。”“本宫才不会这样小心眼。”淑妃转了一个声调,我才不相信她真那样无所谓:“不过左右都是奴才,让她来服侍本宫。”“是。”那个太监转过身,朝我命令道:“淑妃娘娘叫你,你还跪在地上做什么?”
我不敢肯定是在叫我,慢慢抬起头,却见一众人都朝我望来,更加不明所以,那个白白的太监站在淑妃面前,一双小小的眼睛,一副唱戏的声音,身上顶着雪白发亮的宫衣,看上去十足像极了糯米糍粑,淑妃朝后指了指:“本宫要去御花园赏花,你在一旁奉酒,将这壶上好的百花佳酿端好,随本宫去御花园。”
我看她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不生气,那晚的事情一发生,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物,理应要将我鞭尸示众才符合她一贯的本性,如今她竟然对我如此轻言细语,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见到了一个修身养性的淑妃。“娘娘叫你去,你还愣着干什么?”那名太监催促道,急得直跺脚。“哦。”我还是不懂淑妃要干什么,上前那个宫女将托盘递给我,玉壶光滑可鉴,流光溢彩,一片旖旎,里面一阵桂香浓郁,淑妃转头看着我:“这是千万朵百花,在不同时节,采摘开放最盛的花朵,挤出苦水,用蜜糖腌制,加上熟油,蜜糖,存放多年,才有此一壶酒色洁白如玉的百花佳酿,你千万可要小心。”
“是,淑妃娘娘。”我小声应道,手中的玉壶触手一片冰凉,我不禁认为无论何种工序做出的美酒,都不是上好佳品,曾经有君王因为美酒而忠臣散尽,曾经有妃嫔为美酒马前堕亡,曾经有将士为酒三关战死,曾经有文臣为酒命丧长河,其余坐困天牢,家财散尽之人,数不胜数,若是这样的佳酿饮于炎薄与淑妃的口中,发生什么大事就好了。我手端着托盘,没走两步,背后忽然一声惊叫,我吓得手一抖,那壶酒砰然就摔在地上,佳酿流淌而出,一地的芬芳扑鼻,乳白浑浊的颜色,更像是米汤,渐渐蔓延在砖石的缝隙之中。我吓了一跳,一回头,淑妃笑意满满,那名太监却已经按上前,那干瘪的两片嘴唇像是火炉一般不断往外喷火星:“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还不快将东西捡起来?”
“酒都没了还要这些碎片做什么?”我看着地面,同样不解地问道。“说你是没见识就是没见识。”那名太监一听,就急得快眯起眼睛:“这百花佳酿是上好的玉壶装盛,一块碎片也价值连城,卖了你你也赔不起,祸是你闯的,你不捡起来给娘娘赔罪,动了娘娘的胎气,你该当何罪,上次可是你走运,这次你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我看后方淑妃一眼,她斜眉高高挑起,甚为得意,那个太监推我一把,手掌心竟然全都是栗子一般的老茧:“快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淑妃的确身怀六甲,我又搞不清楚炎薄到底在想什么,不得不蹲下身就去拾碎片,不过是几片而已,很快就可以了事,我一边捡,一边胡思乱想,手不经意触到玉石的边缘,没想到竟然锋利至极,我的手指就这样浅浅一碰,竟然割破出血,一阵刺痛传来。“哈哈。”身后淑妃一众人见我的模样,竟然都笑了起来。“你看看你?”那名太监戳着我的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像是我亲爹一般:“你干什么都不行,你会做什么,回去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吧。”
“发生何事?”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炎薄出现在走廊末端,身后还跟着叶秋与齐王。“大王。”淑妃一见炎薄,顿时变了一个模样,上前揽住炎薄的手臂,一脸委屈看着我:“臣妾本想与大王品尝百花佳酿,可是她故意打碎玉壶,坏臣妾与大王好事,百花佳酿乃是臣妾数年的心血,大王爷曾经赞不绝口,如今一碎,恐怕又要等上好几年的时间。”炎薄只对淑妃的话语置若罔闻,他踱步走上前来,淑妃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炎薄的手从自己手中滑脱,我感觉头顶上的光亮被遮挡住,抬头一看,炎薄的眼眸,带有温柔的怜悯,他竟然蹲下身来,与我平视,口气宛如要将人溺毙一般:“手痛不痛?”
“不痛。”我被他这样一看,竟然心慌起来,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还说不痛?”炎薄抓过我的手,方才流血我没有注意,竟然已经红了一片,炎薄低下头,将我的手指送入口中,轻轻吮吸,宛如鸟雀轻啄,后方齐王瞪大了眼睛,话在口中活生生咽了下去:“王?”淑妃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比看到太阳落下来还吃惊,炎薄口中带着温柔的热度,滑过我的手指,他最终抬起头来,眼眸仍然盯着我的手指,宛如那才是最最紧要的事情一般:“跟本王回去。”
“大王。”淑妃脸上一阵发白,她身躯狠狠一震,不可置信地唤道。炎薄回转头,看向淑妃,放开我的手,走到她面前,淑妃眸中刚滑过一丝喜色,炎薄比她高出许多,伸手掠过她的头顶,却从她头上拔下一支五彩流转,做工极为繁复的金钗,凤凰的眼睛是晕染开的粉色,高高翘起的尾翼似有百鸟相互争逐,淑妃一见就吓得跪倒在地:“大王,此是太后赏赐给臣妾的,大王三思啊。”
炎薄置若罔闻,大有那种山中狼,无情兽的漠然,淑妃跪在地上,忽而就哭出声来,泪水如同晶莹雪霜,炎薄将金钗插到我头上,仔细看了看,对我说道:“这只百鸟朝凤钗,乃是宫中珍品,只需见到本王与太后,你才需行礼,无人敢怠慢,无人敢轻视,如今本王戴在你头上,没有本王的手,谁也不许将它摘下来。”
“不用了。”我一听东西这么贵重,又看后面这么多人看着,实在也不知道为何炎薄要对我这么好,连连摆手,觉得极为尴尬。“回去寝宫,本王给你包扎。”炎薄拉起我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叶秋吩咐道:“把淑妃身边这个多嘴的太监,拖下去,狠狠地打。”
“属下遵命。”叶秋抬起头,有些迟疑:“不知大王要责打他多少杖?”“打到死为止。”炎薄淡淡地说道,那个太监吓得一下瘫软在地,口中不断哆嗦:“大,大王,饶,饶命啊。”我被炎薄牵著手,向前走去,我回头一望,我看见齐王复杂的脸色,叶秋伸手去将那个太监从地上拎起,淑妃面色发白,宫女跑到她身边不断安慰,那个太监呼天抢地,一众宫人仍然是跪在地上,瑟瑟打抖,不敢起身。不知炎薄今后回想起这一幕,是不是会后悔至极,他心心念念以为的金石良缘,不过只是一段木石前盟。纵然今后也有举案齐眉,始终心意难平。爱到极致,即使无情,也是动人。
第六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4513 12:40:04 字数:4522
待到炎薄转身离开,我立马一溜烟地跑出大殿,去找宋明轩,被人知道他是同谋,不知会不会将他五马分尸,若是如此,还是通知宋明轩让他早走早好。“宋明轩,宋明轩。”我不断地敲门,门一开,却是叶云站在眼前,手中还拿着刺绣,见我心急火燎,不解问道:“什么事啊?”
“出大事了。”我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急急忙忙道:“宋明轩人去哪里了?”
“他一大早就出宫办事了。”叶云见我的模样,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唉。”我见问叶云也问不出究竟,拔脚就往宫门的方向跑去。炎薄许我令牌,从不限制我的自由,让我可以随意进出宫中,又恐宫人多嘴烦心,只是每日命人定时送上饭菜热水,干净衣衫,他这样不露痕迹地心思,让人实在周身不舒坦,我总觉得自己是他供在神台上的神牌,点心鲜果,香烟缭绕,每日唯恐怠慢。明明就是转身就阴冷无常的人,在我面前,他却很多时候都是温文儒雅,细腻体贴,似清淡的兰花,芳香淡雅,器宇轩昂,临风摇曳。一开始只觉得诚惶诚恐,细品之下却觉得光彩温婉,那种淡淡的微笑,渐渐不带一丝做作狡诈,从容的步伐,更能看出他铁蹄四踏的见多识广,我还没有想到他除了会打仗,竟然学识渊博,手拾万卷书,纵横豪致,给人满怀激情的感觉,他就好似张扬的向日葵,热力澎湃,洋溢不休,与骄阳共舞。我待在他身边,却始终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总觉得朦朦胧胧,说不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何感觉。大街上人流如织,车马粼粼,官员骑着马,前呼后拥,在人从中穿过,女子则坐着小轿,轿旁跟着规规矩矩的丫鬟,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车,有人使船,有人在城门口楼旁,凭栏悠闲地看水,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却是到处都看不到宋明轩,不找他的时候他到处都是,找他的时候,他却半天都不冒泡。城门口贴着不少衙门发放的官文,上面挥出的男子个个蒙面,眼眸却各有不同,下方的奖赏极为丰厚,好事的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我觉得有些像是当晚那个刺客的装束,停住脚步,想看个究竟。这一看不打紧,下方的银两我怀疑自己看错,仔细一看,居然当真是上千两白银。“臭乞丐,臭乞丐。”一群人追打着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人出酒楼。那个乞丐的裤子残缺到膝盖,小腿上满是伤痕,青紫不一,更像是被藤条鞭打的痕迹,酒楼老板一脸气愤:“你再敢来,我就找人打断你的腿。”“滚。”后面跟着的几人作势要打,那个乞丐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却左腿受伤,身躯直不起来,他一手捂住腿,一边不停地往前挪动,像是老翁一般蹒跚,酒楼的人见他离去,一挥手:“没事了,没事了,看什么看?”看热闹的人见没有再打下去,失望一轰而散,那个乞丐走过我身边,一双尘土包裹的脚,能数清楚一根根的骨头,一股怪味刺鼻而入,我往后一退,他抬眼看我,眉目震得人心中一闪。我看着他有些面熟,注意到他的右手,手上满是皱纹和老茧,宛如落在森林之中的老麻栗树皮,他看到我,却是瞪大了眼眸,显然像是认识我一般,明显一惊,耳朵肥厚宽大像是张开的蒲扇,而他的面上满是污垢,几欲辨认不清,我再仔细一看,认出他就是之前那个宋明轩救出皇宫,而之后又被炎薄挑断手筋的刺客。“你?”我迟疑抬起手,他却像避如瘟疫一般,猛地向前冲去。“喂。”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发生何事,急忙拔脚追上前去,他跑在前方,踉踉跄跄,猛地抓起一个白菜摊上的竹匾,朝我挥动砸来,十几株白菜从天而降,落在我眼前,最后一个大大的竹匾落在我头上,我被砸了好几下,急忙伸手将竹匾拿下来,大街上却再无他半点身影。“搞什么?”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躲我,沿路急忙追寻着而去。“臭乞丐,臭乞丐。”我拐过两条街,听到后巷的呼声,定睛一看,竟然几个人又在追着他打骂。那个刺客腿受了伤,手又不能动,只能委屈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