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燕-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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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城门一点一点地靠近，我深吸一口气，放眼望去，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当值的竟然又是之前在炎薄军帐外守卫的那一黑一白两个活宝。他们两个看见我，明显一怔，宋明轩不慌不忙掏出腰牌，在他们两个面前迅速一晃。那个黑面侍卫倒是没多大理会宋明轩，直直向我问道：“你要出宫？”
“恩。”我忽然间就想拉住宋明轩快走，唯恐他问出什么话来。果然这个二百五上前一步，似乎跟我很熟一般，朝我低声问道：“打掉了吗？”
“什么？”宋明轩耳朵极灵，忙凑了过来。“走。”我忽然间就有些发窘，拉了一把宋明轩的衣袖。没想到宋明轩直接撇开我，一手揽住那个黑面侍卫的肩膀：“她有何不妥？”
那个黑面侍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明轩，宋明轩朝他点点头，他抬起一只手，侧在宋明轩耳边，头渐渐靠拢，嘴唇微张。“快走。”我不知哪来的力道，忽然一手拽起宋明轩，一手拽起那个刺客，拔脚向前奔跑。“你还没说清楚呢？”宋明轩被我拉着跑，却不忘回过头来大喊道。我们三人已经隔开那个黑皮肤侍卫有一定距离，他张嘴欲呼，后方那个白皮肤的侍卫走上前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了回去。一路跑到大街上，四处都是人，我们一直跑到一颗大树下，四周的人都好奇朝我们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拖住他们两人的手，眼下握在手中，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急忙松开。“城门白日并未落下，加上大王不在宫中，这是上好的机会。”宋明轩朝前方看了一眼，对那个刺客说道：“你快走吧。”
那个刺客看宋明轩一眼，对他拱手抱拳，又看我一眼，那种眼神古怪得要紧，我心中一怔，那个刺客一转身，很快没入人群之中。“喂？”我还在往前方看，宋明轩已经一手掌挥打在我头上：“看什么看？”
“你打我？”我捂住头，就想往宋明轩脚上踹：“你给我站住。”宋明轩冲出街道，我紧追在后面，他忽然蹲下身，我来不及收住脚步，一直冲到他背上。我只感觉脚下一空，竟然被宋明轩背了起来，他的笑容如泉水般在脸上舒服淌过：“背媳妇喽。”“谁是你媳妇？”我拍打着他的背，窘得满脸通红，却一时间又想起，当时他也是这样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前往山寨，苦苦哀求段大夫，救回我一条性命。宋明轩背着我，忽然跑起来，他跑过观音庙前的大钟，拉起长绳，哐当一声，沉重的声响，惹得众人纷纷看过来。“岂有此理。”有几个僧侣，手握长棍，追了几步，便没打算再计较，只是大声喝道：“祈福的铜钟，岂容你们这些无知小民随意玩耍？”“哈哈。”宋明轩的笑声，一路飘过，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能眯到上好的弧度，我曾经在八宝善安镇听女子说过，若是有宋明轩朝她们一笑，就算是大雪封山，找不到食物几年，她们也心甘情愿。可我觉得她们多虑了，莫说是女人，就算是只耗子，只要是母的，宋明轩一样也照笑不误。“喂？”我见眼前的倩影一闪，走过街角，急忙拍打着宋明轩的背：“你媳妇在前面。”宋明轩娶的那个宫女叶云，手中握着一团黄纸，走过街角，碧裙翻过繁复的涟漪。“还真是？”宋明轩停住脚步，定睛一看。“快点放我下来。”我觉得即使叶云认不出宋明轩这身装扮，也会认出我来，到时一起疑，再认出宋明轩，到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宋明轩却丝毫不以为意，回头朝我眨了眨眼睛：“我们去看那泼妇做什么。”
一直走到街角，宋明轩才将我放下来，一条极为狭长的小巷，烟熏火燎，每处屋檐下，都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妇，面前烧着火盆，手中握着木拖鞋，一手按住地上写好生辰八字，黄纸剪裁的小人，口中念念有词，每敲一下，都是重重一声，显然是使足了全身的气力。“这里是做什么的？”我不解问宋明轩。“你去看泼妇在做什么。”宋明轩指了指前方的叶云：“回来我给你钱。”
“我为何要你的钱？”我倒是有几分好笑地问宋明轩。“好了，要什么给什么。”宋明轩伸手将我一拖，甩向前方：“快去，快去。”我沿着小巷前行，一路的浓烟，熏得人眼睛直流泪，我停在叶云身边，看见她坐在一个老妇面前，那个老妇正在用红色的朱砂笔，写好叶云递给她的生辰八字，口中不断地念叨。“不知姑娘要诅咒此人什么？”那名老妇一边写，一边虔诚问道。“让他口底生疮，脚底流脓，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叶云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只是第一遍，你好好给我打，我再加钱，之后打第二遍。”“做什么啊？”我在叶云身边蹲下来，倒像是将她吓了一跳。“啊？”叶云抚着胸口，前后看了巷子一眼：“你怎么在这里？”老妇已经将黄纸上的生辰八字写好，倒转过来，我看着有些眼熟，一算年龄，正好是宋明轩的岁数。“这该不会是你相公的吧？”我有些诧异，转头问叶云。“我什么都不能干。”叶云见到我，倒是一副委屈，差点没哭出来的模样：“就算打小人出气，都被人发现，你们还要不要我活？”
“打得好，打得妙。”我急忙说道，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我加钱，我们再做十个八个小人，打得宋明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叶云本以为我跟宋明轩是一伙的，听我这么说，惊得瞪大了眼，我却是新仇旧恨通通迸发，直朝老妇道：“这位姑娘方才都是口下留情，你只管狠狠地打，出什么事情有什么报应全算在我身上，咒他生孩子没屁眼，年纪轻轻一身重病，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每日怕光怕声，躲在屋子里一辈子无法见人。”“对，对。”叶云也急忙说道：“怎么恶毒，怎么打。”
老妇将写好宋明轩生辰八字的黄纸放在砖石上，手中拿着木拖，念念有词：“踩你个小人头，踩得你永世都抬不起头。。。。。。。。。。。”叶云找的这个老妇，明显就是个中好手，一路打来，脸不红气不喘，把宋明轩里里外外，向上诅咒十代都咒了个遍，我早将还在巷口等待的宋明轩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我和叶云走出去的时候，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见宋明轩的身影。“太解气了。”叶云一把拉起我的手：“我还真担心当初是你告诉宋明轩我躲在木柜里。”
“当时宋明轩没看见你吗？”我想起当日的事情，不解地问道。“他看到了啊，不知为何，脸色一惊，猛地一把就将门关上。”叶云想了想：“要不是那只老鼠，我也不会被他们抓住。”夕阳西下，微风送爽，我忽然觉得叶云比起我第一次见到她，要好看许多，仔细一看，她的五官也不算太过贫瘠，加上身材娇小玲珑，她更像是个未长大的孩子一般，满脸稚气。“你怎么出宫了？”叶云执起我的手，好奇问道。“我，我出宫办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耳朵，总不置于告诉她我是和宋明轩一起出来的吧？
“我恰巧也是出宫办事。”叶云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知道临近街的醋鱼与桃花酒堪称一绝，不如我们酒足饭饱，再回宫去？”
我正犹豫，叶云已经拖起我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出宫一次，当然要玩个够本。”我们手牵手，宛如亲密的姐妹一般，转过小巷，忽然黑影一闪，一个人落在我们面前。我和叶云看清楚那人的时候，都猛地大叫一声，明明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却穿着女子的衣衫，脸上涂着脂粉，头上梳着发髻，手中还握着一朵野花，兰花指一翘，脂粉气扑面而来，十分诡异。“嘿嘿。”他本是男声，尖细着嗓子一笑，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是个疯子。”叶云拉了拉我，声音却已经在发颤。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忽然张开双臂，就朝我们扑来，叶云吓得惊叫一声，我们两人手一放开，那个东西在我们中间扑了个空。他稳住脚步，调转回头，看我一眼，又看叶云一眼，嘻嘻一笑，阴阳怪气，居然又朝叶云扑去。“不要过来啊。”叶云吓得大叫一声，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我见叶云后脑勺着地，重重磕碰一下，双眼一翻，竟然晕倒过去。那个疯子见叶云晕倒，居然又朝我扑来，我只听得后方一声响动，疯子身躯一挺，在我面前直直栽倒而下。他一往下倒，我就看见他后方站着的宋明轩，手中握着长棍，脸上泛着清洌洌的寒气。“你怎么不早来？”我一看宋明轩，顿时来了力气：“你媳妇都被吓晕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地里面骂我什么？”宋明轩看上去气得不轻：“若不是我故意引了西街的这个疯子来，你们还要手拉手继续吃烤肉骂我对不对？”
“疯子是你招来的？”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尖声朝宋明轩问答。宋明轩走到叶云身边，蹲下半个身子，伸手就拍打在叶云脸上：“敢骂我？”
“你干什么？”我见宋明轩居然动手打人，急忙挡在叶云面前。“我叫了马车。”宋明轩伸手往巷口一指，居然还真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我们回宫。”
“那？”我指了指叶云，没想到宋明轩一弯腰，就将叶云抱起来：“我们走。”我正想着宋明轩怎么这么好心，忽然就听见咚一声响，叶云的脑袋重重撞在墙面上，震下灰尘簌簌。“宋明轩，你故意的？”我心中一紧，跺脚骂道。“没注意。”宋明轩一转身，叶云的脑袋被他往左一扫，又重重撞在另一面的墙上，震落下不少烟尘。叶云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难受得**一声，双眸被敲打得半开半合。“还不走？”宋明轩似乎极为得意，嘴角方才挂起笑容。他一个转身，我以为叶云的头又要撞上去，没料到宋明轩这次只是将手一偏，叶云的头直接擦着墙面而过。宋明轩走出巷口，将叶云放在马车内，一手掀开帷帐，转头对我笑：“你不上马车？”夜色之中，他的笑容阴森森泛着寒气，总觉得他心怀鬼胎。我坐在马车上，帷帐一放，宋明轩的身影就隐没在前方，马车前行，我急忙将叶云平躺放好，仔细一看，叶云小小的脑袋上，竟然左右都肿起一个包。没前行两步，我听见顶部雨声滴答，竟然下起雨来，马儿一声嘶鸣，马车猛地往左一转，我根本没有丝毫预想，直接撞在马车左边，叶云也随着晃过来，头往前砸在马车璧上，砰然一声响动。我还没来得及骂出口，一手捂住头，马车往右边又是一转，我直接扑倒在右边，额头上只觉得忽忽地直跳动。“宋明轩。”我刚一出声，马车背后的壁板竟然直接倒下去，宋明轩快马加鞭，我与叶云直接被甩出去，掉落在地面，宋明轩竟然驾驶着中空的马车，一路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街角。“哎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