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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西江残月-第178章

小说: 西江残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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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忽然惊惶起来:“让我自己走。”
完颜希尹听了,放下她,一声冷笑:“当日你一身宋装,踏进金国皇宫的时候,可要比现在引人注目得多!”说毕,他只身先进了府门。
毓儿恍然有所悟。那般冒冒失失地走入皇宫,被那么多的金国侍卫盯着,众口铄金之下,她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可是如今,后悔已然太迟。
咬牙跟上那个身影,毓儿走进了宰相府。
他的府邸很是宽敞,刚进入大堂,几个金国婢女迎了上来,为他取下皮袍披风和官帽等物。
毓儿紧紧抱住肩膀,虽然是在室内,可是这里的温度,也是十分的低。她来的时候穿的是小蝶的衣物,那时身在洛阳,怎曾想到,金国竟寒冷至此。
完颜希尹不知对其中一位侍女说了什么,随即又对她道:“跟着她。”
毓儿不解何意,只得跟上那婢女进去。尽管语言不通,那女子对她说的话她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当她带毓儿来到一间内有一大桶热水的屋子,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热水中她暖了暖身子,沐浴完毕,那侍女又端来衣物。
毓儿掩身走出木桶。未及她惊呼,几个婢女便走了进来,帮她穿衣,整理湿发,丝毫不避讳,一个个因她的拙劣神态唇边挂着笑意。
这次她们拿来的衣物是一件青色小袖齐膝长衫和一件皮袍,长衫侧边的扣子相当的多。她们同样给她束上了腰带,穿上了一双羊皮靴。然后,她们推她到铜镜前,开始整理她的发辫。
毓儿从未曾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幅模样;铜镜中的自己,赫然是一个番邦女子的装束。
镜中的那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就连自己都几乎无法相信。
她看着铜镜怅然若失。
此时她已不再那么冷了,侍女们带她又往前厅而去,和完颜希尹一起用晚膳。
完颜希尹与她分席而坐,他自然坐在主席,毓儿在右下首席。案上有烤熟的羊肉,牛肉脯和鱼,
还有一碗清粥。食物在食具中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香味。她忍不住舔舔嘴唇;她的确是饿极了。
可是案上并没有筷子,只有一柄,刀。
她看看完颜希尹。完颜希尹却不看她:“我曾经说过,尽快适应这里,否则,吃苦头的只是你自己。”他取过案上的小刀,径自切食食具中的烤羊肉,举止之间,异常的娴熟,优雅。
毓儿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只得一只手拿起刀,一只手去取肉。
她自然很笨拙,甚至连自己左手拿刀拿反了都不曾发觉。她切了半天,可是羊肉连着筋骨,怎么也取不下来。
她又去切牛肉和鱼,总算可以切得下来,可是饭菜入口,却是异常的难以下咽。膻腥之味冲击着她的鼻子,她几乎想要把它们吐出来;可是她忍住了,她接着吃,直到填满自己的肚子。接着,她端起了那碗清粥。
看着清粥上微微的热气,她忽然红了眼眶。
眼泪不争气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掉了下来。
前尘种种风霜,人人都暗藏刀剑,极尽逼迫;难道果真是天意弄人,才使的她会落得如今流落异国,只身无依的地步……究竟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完颜希尹见了她的神情,随即放下手中的食物。接过婢女上前递过的毛巾,他一面整理着双手,一面走下来,俯身在她面前。
“喝下它。”他的口吻,几乎是命令。
毓儿抬起头,倍觉愤怒和屈辱,直直地瞪着完颜希尹。
“喝下它!”他重复着自己的话,带着怒意。
侍立在一旁的婢女都面露惊慌之色,金国的宰相大人一向以温文儒雅著称,她们入府以来,从不曾见过完颜希尹如此生气的模样。
毓儿看着完颜希尹,只狠狠地说了一句:“多谢宰相大人关爱!你放心!在我尚且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完颜希尹一怔。
毓儿端起碗,将粥喝下。
完颜希尹起身,走回主席坐下,语气清冷地说了一句:“忘掉宋国吧。那已经是你的过去。你也不再是宋人了。”
司空毓儿端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唐括皇后会为了抓你而大费周章。”完颜希尹摆弄着自己的袖口,神色平静之极。“那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宋人。”
毓儿扶着空碗的手,抖了一下。
“你本是大辽耶律皇族之后!你是契丹人。你的母亲,就是当年跟随辽国昭怀太子逃往中原的楚国公主耶律阿九里。你的外公,就是辽道宗耶律洪基;昭怀太子耶律浚是你的伯父;辽国的亡国之君耶律延禧,今日的海滨王,就是你的堂兄!在你的身上,流的是大辽皇室耶律一族的血!你背上的狼首刺青,便是证明。”完颜希尹言语之间,神色冷峻异常。
“你……你在骗我!”毓儿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看着完颜希尹。他的神色是如此的镇定,看不出丝毫虚假!
她竟然是辽国之后……她的母亲,竟然就是耶律阿九里?!她想起了昨夜在牢中模模糊糊听到的完颜乌烈等人的谈话。
“听闻,她就是耶律延禧那最小的姑姑,辽国楚国公主耶律阿九里当年随昭怀太子耶律浚逃往中原后所生。”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身世的真相?
她也曾有父母亲人,有家园故土;可是如今,国已破,家已亡!
她扶着桌案,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艰难地站起了身,向完颜希尹走去。
完颜希尹看着她,继续沉声道:“你已经没有家了!你的国家,从辽国京都被攻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亡了!你不再属于大辽,亦或是宋国。今日的你,只是金国的一名俘虏!所以,忘记过去的一切,从今以后,金国才是你的容身之处!”
毓儿的脑袋昏昏沉沉。
金国,金国宰相,完颜希尹……那个一度扬言要五年灭辽、十年灭宋的不可一世的完颜希尹!
所以,正是眼前的这个人,连同金国,还有她的赵大哥的皇兄,一起,灭亡了她的故国,是么。
司空毓儿步履踉跄,走到他面前,仿佛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她紧紧抓住完颜希尹的肩膀,无力
地道:“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完颜希尹看着她,将她的双手取下,静静地道:“这便是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她只觉天旋地转。
原来,她不是宋人……她终于了解了那日在马车之上完颜希尹在听到自己的坚持之后的那丝冷笑。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有过家,有过国,她的国已被灭,家园已毁,一切都早已被幻灭;原来她的母亲,是辽国的公主,叫耶律阿九里,至今依旧下落不明;原来这就是她苦苦找寻的身世……原来一切真相大白的所得,都只是让她在那一瞬间变得一无所有,沦为亡国之奴!
她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看看那些用怪异眼神盯着她的婢女,看了看不远处的完颜希尹,又看了看这陌生的屋子。
耳际轰鸣,犹如山崩地裂……
视线晕眩不已,仿佛乾坤倒转……
胸口顿觉一阵闷涩,她嗓中一甜,急火攻心,呕出一口鲜血,眼前骤时一阵发黑。
所有的婢女都慌了起来,口中不知说着什么走向她,她只知道室内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终于,她支持不住,摔倒在地。

亡国之恨

她的头很沉。
她的脑海里意识一片混乱;她几乎完全无法控制它们,任凭它们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她的身体很重很重,重到她几乎无法再负荷。
她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堕落,四周是骇人的一片黑暗,所有的过去,仿佛都化作幻影,远远地离她而去。她的燕大哥,她的南风,赵大哥,慕容筠玉……
黑暗之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要给她力量,熬过这一切。
毓儿睁开了沉重的眼睛,却看得不甚清楚。眼前几个人影晃动,有婢女,也有大夫,可是他们都衣着陌生怪异;还有一个人一直都在,是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看着神容憔悴的她。
大夫说她只是感染了风寒;几日前舟车劳顿不曾休息,再加上神思遭受巨大的刺激,气急攻心,血气不畅,郁积五内,才会吐血;如今积郁已排出体外,她的身体调养过后自会康复。
那些人陆续走出了屋子;屋子里静了下来,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在这时,站在床榻前的完颜希尹说了一句话。
“不要怪敌人对你残忍。这本就是个强者和掠夺的世界。你要学会顺从和等待;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也可以再去残忍的回报你的敌人!”
他的语气依旧是冰冷的。
说毕,他离了她,走出房门。
三天后,毓儿的身体终于好了起来。她随着婢女前去书房见完颜希尹。
完颜希尹正在书房查看公文,见到是她来了,放下卷册,毫无寒暄,只是冷声道:“你已经浪费了我们太多时间。”
毓儿看着他,咬牙不语。
他起身道:“今日,我便会带你去见海滨王,你的族兄,辽国的亡国之君耶律延禧。”
毓儿无法解释自己心头的那种复杂的感觉。她有多么迫切想要见到她的亲人的同时,就有多么真实的切肤之痛。
“虽被降为海滨王,他也只是金国的一名战俘而已。”完颜希尹语出似不经心。
毓儿沉默,可是莫名的耻辱感如同一柄利刃,折磨着她的神经。
“你要紧记,虽然你和他是兄妹,但也不是随时想见就见的。见到海滨王,记得向他转呈我的问候。”完颜希尹说完,便举步先行。
马车缓缓移动,纷纷扬扬的大雪在夜间便已停了,此时夜尽天明,寒风凛冽,冻雪成冰,空气中的寒意更加刺骨。
毓儿坐在马车里,等待着。
这一路,仿佛走了很久很久。马车,终于停了。
她下了车。于是,逆着清晨并不怎么刺眼的阳光,她看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建筑。那座府邸四周,有金兵看守着,而里面软禁着的,便是和她流着相同骨血的亲人,她仅存的一个族兄,大辽的亡国之君,耶律延禧。
她看着门前的破落的匾额。“海滨王府”几个大字歪歪斜斜地立在金文之旁;因为那牌匾陈旧不堪,积满灰尘,本就是挂歪的。
有人撩起完颜希尹马车的厚重布帘。完颜希尹看着她冷冷地道:“你只有两个时辰。进去吧。两个时辰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
布帘放下,完颜希尹的马车缓缓离去。几名带刀侍卫留下,带她进入了海滨王府。
王府内一片荒芜,四处积雪。屋檐十分破败,有些地方甚至没了瓦片,冷风吹着屋顶的积雪无情的灌进去,里面居住的人的境况可想而知;道路上的积雪更是无人清理。白雪和着泥土冻在一起,十分坚硬;脚下十分的滑,毓儿几乎是呼气成冰。
在一处大殿外,那些侍卫停了下来,伸手往里一指,便要她进去。
毓儿愣住,终缓步走上台阶。
就在这时,有人从里面打开了大殿的大门。
一个武将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他同样穿着金服,但是很明显,他不是金人。
他说着生硬的汉文,对毓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王爷在殿中已等候多时了。”
毓儿并不知那人是谁,只得举步进了大殿。
清清冷冷的大殿中央,有一人正坐在那里。
毓儿一步步走近。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容貌俊朗,皮肤略显黝黑,颧骨高耸,眉宇间因为长时间的忧虑而蕴含着苍凉;他的神容无尽憔悴,脸色因为寒冷呈现出微微的青色。唇上一缕髭须,尽显郁郁消沉。
这就是她的那位族兄,辽国的亡国之君,她所剩不多的血脉至亲?
“你来了。”耶律延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嘶哑。他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看上去应该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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