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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西江残月-第172章

小说: 西江残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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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司空毓儿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铁面人!他怎么了?”
金龙老人干笑道:“哈哈哈!进入这巨石大阵的人,即便是绝世高手,想要赤手空拳,独自应对那八面来风,安然无恙地活着出来,可谓是难于登天!不过,现时他只是受了些伤,死不了的!”
毓儿顿时大受震动。急急拉住金龙老人衣袖:“我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给他疗伤!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金龙老人哂道:“果然是情深一片啊!就连那阵中的女子,对你的铁面人也是青眼有加。只可惜,那铁面人心里头只对那丑陋女子念念不忘,对你们这两个美娇娘却视而不见,真真是奇了!”
毓儿听了,顿时呆住。
那铁面人只对那丑陋女子念念不忘……他的心上人,是谁?
一时睁大了双眼,看着场中,双唇颤抖,竟说不出话来。
金龙老人见到司空毓儿这幅模样,便道:“也罢,我便带你进入阵中,看看那铁面人死了没有。你也不必烦恼,上面曾有交代,此次只为试探,是不会取他性命的!嘿嘿!”说毕,便抓起司空毓儿,向阵中跃去。
两人来到阵中,金龙老人却不曾放开司空毓儿;他瞧着哭的心伤的冷九妹,嘿嘿笑道:“虽落到了这步田地,这铁面人好大的艳福!就连老夫也是羡慕不已!姑娘,你无须再哭,老夫是不会要他的性命的!”
这才松开司空毓儿,上前查看那铁面人的伤势。口中还喃喃道:“唉!看来,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反而更好!老夫省了功夫了!”
你不是他?你会是谁?
毓儿看着面前的铁面人,恍然若失。
不远处,冷子鱼装裱一新的画像正散落在地上;毓儿走上前去,捡了起来。
她看到那幅画,顿时呆住,脑中如同受到了震荡,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任何反应,甚至忘记了场中的满目鲜血。
她已是第二次看到这幅画,那张画像上的面孔,是如此的熟悉,为什么却又无端端地感到陌生?究竟是谁?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在脑海中遍遍低语:
“魑火留伴君侧,见之如晤……”
“此生唯愿与君相濡以沫,死生不弃……”
他是谁……是谁?
她猛然丢下那画,捂住自己仿佛快要开裂一般的头颅。
那一日,他舞剑的身影依旧历历在目。
那个风一样的男子。
他的剑象风,他的人也像风,他的情也像风。
风。
“南风。”毓儿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声喊出这两个字。
就在一刹那,所有不清晰的画面,渐渐浮现;记忆如瀑布喷涌,充溢着她的脑海。
“南风。”她转过身,死死地盯住倒在血污中的那个男子。
“南风!南风!”她忽然走了上去,天地旋转,就连步子都虚晃的不真实;紧紧地盯住昏迷的他,她如同瘫倒,泪如雨下;缓缓跪在他身边,她取下那冰冷的面具。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面具背后的面容早已不再是记忆中模样。可他就是南风。他是!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没死。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但她已是哭的断了柔肠……
轻轻抚摸着他空荡荡的右臂上的衣褶,毓儿紧紧地抱住那袖管,失声痛哭,仿佛要把他所有的苦痛都揉进自己的心底!谁可以来告诉她,为什么他会没有了一根手臂?为什么她的南风会是如今这幅模样?!
看着伤痕累累的南风,她哭得哽咽,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就是面前的人,曾同他许下死生不弃的誓言。
就是面前的人,数日前还在告诉她,他的心爱之人,现在过得很好,他不想去打扰她,而已。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总是默默地守护在她身后,总是随她踏过大江南北的千山万水,不论她在哪里,她的身后,总有他的足迹!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残缺了臂膀,血如泉涌,因为守护她而一次又一次地被被引入险境……
他可以为她丢掉自己的性命,可以为他容颜尽毁!
可是为何,她却不曾为他,分担一丝的苦痛……
她抚摸着他的脸庞,紧紧地抱他入怀,仿佛要把他揉入自己的骨血;这重逢令她哽噎,令她哭到肝肠寸断,耗尽所有的气力,直到她最后哭的发不出声音,令石阵中的场景无限凄惨……
冷子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司空。
她不知道,为何小司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和那金龙老人在一处;她更不知道,为何小司空要抱着那铁面人失声痛哭成这般模样!
金龙老人也大觉匪夷所思。就在这时,阵外脚步声响起。
有大队人马在渐渐逼近。
金龙老人听到动静,大惊失色,看着地上的人:“难道他真的是……”
一时惊慌失措,绿色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金龙老人当机立断,一把抓起哭的哽咽的司空毓儿,点住她的哑穴,狠命死拉着她匆匆逃离石阵。
石阵中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又复恢复平静。
“求求你……让我救他!求求你……让我救他!”毓儿奋力嘶喊,却只声不闻;她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他的面前,却终越来越远。
一双泪眼,那般狂乱,带着悔,带着恨,带着痛楚,带着绝望……终消失在乱石之后。
石阵之中只留下一脸惊异的冷子鱼,和伤痕累累的卓南风。
金龙老人悄悄退出石阵,带着受缚的司空毓儿躲在一株隐蔽的大树之上,静悄悄地看着石阵前的变化。金龙老人不看则已,一看顿时肉跳心惊!
只见不远处有五百锦衣武士,气势森森,杀气腾腾,直奔石阵而来!
而在众人之首的,却是一位身着白色狐裘丽装,艳丽到不可方物的女子。
她正盘坐在一座华丽的锦轿之内,神色清冷。
抬轿的武士,身形魁梧,步履轻健,俱是轻功高手无疑。
而在那女子身后,则拱卫着四位身着金、银、紫、碧色劲装的首领;他们手中的兵器各不相同,眸眼透着阴狠,就连不紊的鼻息也隐隐透出出杀意,一看便知俱是一顶一的高手,令人望之即遍体生寒。
如此大的阵仗,难道果真是为了那铁面人而来?!金龙真人大气不敢喘一口,唯恐被发现行藏,无端丧命!
那女子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径直率领众人直奔巨石大阵。
及至巨石大阵就在眼前,那女子从轿内起身,一声娇叱:
“逍遥宫众门徒听令!不管你们用何方法,都要给我破了这巨石大阵!救不出少宫主,你们今后,都再无面目活在这世上!”
那五百锦衣武士竟是训练的十分有素的杀手;一时有二百武士听命,齐齐举起刀剑,山呼震动落凤坡,齐齐杀入阵中,身手极快。
而那身着金、银、紫、碧四色玄衣的高手则留下照看千雨霏的安危,立在大阵之外,从旁指挥协助。
金龙老人大惊,他们分明就是昔日逍遥宫宫主月姬座下,功劳卓著的四大护法,金衣使,银衣使,紫衣使,碧衣使!心中暗叫不妙。
那巨石阵本是由四象衍生而来,是完颜希尹所设下;因时间所限,阵仅设有三重,暗合乾、坤、生、死、休几个门户。若要一人独自闯阵,势必首尾不能照应,受困其中。但若多人合攻,寻得破绽,一旦冲破阵眼,活阵变为死阵,即可得生机。
众人在金银紫碧四使的指挥下,很快便逐一破开阵眼,虽然亦有死伤,但成功破阵,已然在望。
金龙老人大惊失色,若非他逃得及时,定会被逍遥宫的四大护法斩为齑粉。
“快走!!再不走,就要丧命在此!”金龙老人狠狠地扯住毓儿的肩膀,要拉她离开。
远处厮杀声震天,毓儿却早已是看的泪眼模糊。
那时,她的重生,仅因着他留给自己的一线生机;所有前尘重重,宛若昨日,即便是受到摄心术的影响,她也不愿忘记。
他可是为了她,才变得如此憔悴……
可她竟心安地躲在一隅,让南风独自承受苦痛,一人独享他用煎熬为她换来的安宁。
沙华寺下,她不该轻信千雨霏的话,被妒忌冲昏了头脑,连他两难的境况都不闻不顾。她好悔……
她曾骂他违背了他们的誓言;可如今,是她怎配牵他的手,与他共生共死,相守相望?
她只祈求上天,再给她一次与南风重逢的机会;若他从不曾忘他们的誓言,定要多多珍重,定要找到她的下落,让她再见他,告诉他她的心意,从未曾改变!哪怕一面就好;哪怕为此,她会即刻失去性命。
远处的巨石阵已破。
千雨霏缓缓步入阵中,寻找着卓南风的下落。
金龙老人看得触目惊心,不敢再多呆一刻,抓起司空毓儿,向林外掠去,逃之夭夭。
当夜,司空毓儿被绑住手脚,点住穴道,丢进一辆马车,被金龙老人秘密运往洛阳城外,一路北行。
是夜,慕容筠玉睡得正不太安稳,在床上翻身之际,冷不防察觉到窗外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谁!”他顿时起身,警觉乍现。
筠玉起身夺门追出,却发现北面屋檐上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急忙追上,果然,筠玉一跃上屋檐,便见到不远处有一人急急向北而去。
筠玉追寻那人至城门之上,那人却忽然停了下来,摘下自己的面具。
筠玉吃惊不已,一时脱口而出:“方大哥!怎会是你!”
来人正是方靖天。
“筠玉小兄弟。久违了!”方靖天抱拳笑道。
“方大哥,你此时怎么会在洛阳?难道赵大哥他——”筠玉欣喜异常。
“筠玉小兄弟,小王爷因事务繁忙,虽途径洛阳,但如今已赶回京师。我虽留在洛阳,但情势所迫,不便与你相见,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方靖天道。
筠玉听了,但看方靖天的神色,便意识到有事发生。
“司空姑娘被人掳走,如今已被送出洛阳城。你此刻前去救人,还来得及!”方靖天道。
“被人掳走?”筠玉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这是几时发生的事?”
“一言难尽。你拿着这张图形,出城北行,以你的脚力,天明之前,必能追上那金龙真人的马车。”方靖天递过一张帛画。
筠玉打开一看,是那金龙真人的画像。
“你一定要将司空姑娘带回,千万不能让她落在金国人的手上!我不便在外停留,这就要走了。后会有期!”方靖天说毕,便跃下城楼,消失不见。
筠玉听得不甚明白,一时呆立在城楼上;为何方大哥此时会前来为自己送信?为何此时金国人会出现在洛阳,并要带走毓儿?
一时顾不上许多,也跃下城楼,向北急急追去。
马车急行了一夜,十分颠簸;窗外一片漆黑,四周寒气逼人。
司空毓儿虽不知究竟马车驶向何方,可在天色就要放明之时,马车终于停住。金龙老人拉开车门,将她带出马车。
车外,早已有人等候在那里多时。
虽然毓儿已隐约觉察出有一日他必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此时见到他,仍是倍觉惊骇。
看着面前的人,她顿时呆住。
“我从不曾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完颜希尹神态倨傲不羁,端坐在一匹俊硕的红棕烈马之上,看着马下的毓儿,冷声道。

此去经年

看着面前的人,司空毓儿顿时呆住。
“我从不曾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完颜希尹神态倨傲不羁,端坐在一匹俊硕的红棕烈马之上,看着马下的毓儿,冷声道。
金龙真人上前,解开她的穴道。
可是毓儿一时盯着完颜希尹,竟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太久未见,面前的人,犹显冷酷。
昔日支瓦大营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个不可一世,曾扬言来日要攻破北宋,再次让她成为俘虏的金国宰相,今日看起来,神采奕奕,气度和冷酷均是更胜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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