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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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原来是位红粉佳人!刚才不慎失礼伤了佳人,唐突之至!唐突之至!”右手却攀向那黑衣人面门,想要摘掉她的面巾。
那黑衣人暴怒,借机在华衣公子的胸前就是一掌,一个翻身向后,闪到一丈外,翻身越窗而逃。
那华衣公子见状也并没去追,手中拿着那方金色的面巾,嗅着,唇边荡起浅浅的笑意。
这时外面有人惊呼:“有刺客!”
一时园子里喧闹起来,过了一会,又平静下来。一个人匆匆冲进那华衣公子的屋子:“小王爷?您没事吧?”
却只看见那华衣公子正坐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片金色方巾,玩味地笑着。
“德喜,那么慌乱干什么?一个小小毛贼而已,本王又岂会轻易受伤?”
没错,他就是当今宋氏王朝的九王爷,大宋天子赵应天(字玄德)的弟弟,楚淮王赵应乾。世人又称小王爷。
赵应乾年仅二十,自幼随父王经历沙场的磨砺,胸怀谋略,行事沉稳,深受父亲的喜爱,十四岁便得了王爷的谥封。不仅如此,自皇兄即位后,他还是皇兄赵应天的得力助手。此次他来到扬州,正是受命为皇兄赵应天来暗访一件事。
德喜这方舒了一口气禀告道:“王爷,方才那贼人轻功了得,被他逃脱了。”
“哦?这位佳人竟有如此俊的轻功,竟能从靖天手中逃脱?不过,功夫倒是差的可以。”方靖天是他淮王府门下轻功最为一流的一员大将,他未曾投入楚淮王门下之前,轻功曾在江湖排名榜上名列第七。
“什么?她是个女人?”德喜惊讶的叫出声来。
楚淮王笑了,让德喜退下。自己熄了灯兀自睡了,依旧暗自遗憾,黑暗之中,虽然摘下了她的面巾,却不得见她的芳容。
司空毓儿匆忙地回到和慕容燕大哥住下的日升客栈。好不容易躲过追捕,形容狼狈。
轻抚着肩头,暗暗诅咒那个狠狠踢了自己一脚的吊儿郎当的富少爷。只是,刚才在那园中,见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
推开房门,却看见慕容燕正笑吟吟地坐着等她。
“毓儿,你去哪了,我一直在等你,生怕你出了事情。”慕容燕语出温和。
“燕大哥,我方才一时觉得气闷,所以……就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要穿上夜行服么?”慕容燕笑着摇头追问。
司空毓儿吐了吐舌头。“燕大哥,是这样,今天我见到一个很有来头的人,我……”
“你又去查访自己的身世了?毓儿,我知道这一直是你的一桩心事。但是,以后千万不可这么莽撞,万一出了事情,会让燕大哥担心的。虽然你轻功极好,但你不可能每次都会那么顺利,以前我们每到一处你就四处查找高门别院,虽说你从没失过手,那也只是侥幸而已。”
担心司空毓儿的安危,慕容燕不由地说教起来。
他们每到了一个地方,司空毓儿都会到处查访一些有声望的人家,似乎是在找一个很特别的扳指。可是至今仍旧一无所获。每次这样出门他都不免悬心。
“是,燕大哥。毓儿知道了。”司空毓儿低下了头。
“我并不是拦着不让你去,而是,下次,至少也要让我陪着你去。这样最起码也有个照应。”见她如此,慕容燕却又心软起来。无奈,这丫头无疑是他的一块软肋。
司空毓儿听了慕容燕的话,上前拉住燕大哥的胳膊,撒娇道:“我就知道,燕大哥对我最好了!”
慕容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鬼丫头,从来都是这般涎皮赖脸,每次都搞得他对她束手无策。可是,没有办法,虽然十三年来他们二人一直是到处流浪,相依为命,处境并不好过,但是毓儿是他唯一的牵挂。
嘱咐毓儿早些睡下,自己推开了房门,也去睡了。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思念又至。一声轻叹,慕容燕关上窗子。
柔儿,筠玉,你们究竟在哪里,是否也来到了这扬州城……若你们还活着,请保佑我,让我一定要寻到你们,一家团聚……
久别重逢
“毓儿,生意又上门了!”慕容燕推门走进客栈的屋子,笑意吟吟。
“燕大哥,这次接的是什么生意?”司空毓儿跳起来开心地问。
“你看。”慕容燕将手中的榜文打开給毓儿细细地看。
那是一张招募榜文。在这些年来,他们全靠接些榜文,替人押押私镖,抓小毛贼这样的差事来谋生。堂堂慕容一族的后人竟落得如此田地,慕容燕每每想起便觉如同芒刺在背,只要想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和爷爷便深感不安。只是,如今的种种,早已不是他所能选择。报仇大计,绝非一人一日之功,重建遮幕山庄,更非易事。
“发布招募的人是一个名叫王五的汉子。只因他的哥哥王三数月前到影子谷去寻宝,至今未回,王五的家人都认为他只恐是遭遇不测。所以他和家人特意发布榜文重金悬赏招募义士,希望能够请武林人士帮忙代为找寻哥哥的尸身,以带回家安葬。”
“奇怪?既然是他的亲哥哥,为什么他竟然要让别人替他找寻哥哥的尸身,自己不去呢?”
“你可知道影子谷是什么地方?”慕容燕忽然停下来问毓儿。
“燕大哥,莫非影子谷有什么蹊跷?”
慕容燕将榜文放下:“影子谷是当今武林最为神秘的四大诡异门派之一。没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的掌门是谁,门派的洞府究竟在哪里,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影子谷的人。只是听说,进了影子谷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司空毓儿听了慕容燕的话,不由得啧啧称奇:“世上当真就有如此神秘的门派?”
“毓儿——”慕容燕不放心地说:“这次我不想让你与我同去。”
“为什么?燕大哥,你怎么能把我抛下,独自一人去挣钱呢?”
“毓儿,只怕此行过于凶险,我不想让你跟着我犯险。”慕容燕疼爱地摸了摸毓儿的脑袋。
“不行!燕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们从相识的那天便已是兄妹,从来都是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兄妹。你若不带我去,就是不认我这个妹妹!”毓儿撅起了嘴,转向一边,不理慕容燕。
慕容燕看到毓儿坚定的神色,拗她不过,只得答应:“好吧,只不过,毓儿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一路之上必须乖乖听大哥的话,还有……”慕容燕走进里屋,将一套男子的衣服拿出来:“这次你要女扮男装,与我一路同行。”
“燕大哥,我哪次出门不是乖乖听话!还有,我最喜欢女扮男装了,学着燕大哥那样扮大侠,好过瘾!就这么说定了!”说毕,抱起衣服,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就又走出来。
正在喝茶的慕容燕,抬头看到毓儿不由得怔住了。
女扮男装的毓儿俨然一个翩翩俏公子,连自己看了都大吃一惊。这时慕容燕才意识到,原来他的毓儿妹妹竟生得如此的好容貌。每日里天天见面,竟然没有察觉到毓儿已经长大,出落成一个如此绝色的佳人。
一时有感而发不由地戏谑出声:“今日才发现,我的毓儿妹妹生的是如此的好容貌。将来不知道哪家公子有福,能娶到我这才貌无双的妹妹!”
毓儿却早已羞红了双脸:“燕哥哥说什么呢,毓儿还没有帮大哥找到嫂嫂和筠玉,才不会那么快就嫁人!”
说道方柔,慕容燕不由地又陷入沉默。
“燕哥哥,你真的相信,嫂嫂和筠玉会在扬州城么?”毓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相信。我相信柔儿会记得我们有过的江南之约。只是,我们在扬州已经呆了整整七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我实在……”慕容燕低头,再说不下去。
他和方柔都喜爱江南美景,曾互相许诺,他日必下江南,同游扬州,看江南美景。只是,他们已在扬州七年有余,却从不曾找到方柔的一丝踪迹。还是他们,已经……慕容燕不敢去想。
“燕哥哥,你有没有试过张贴寻人启事?”司空毓儿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慕容燕摇头:“我曾经也想过,只是担心一旦张贴出寻人启事,就会引来仇家的追杀。我担心会给柔儿带来危险。”
“燕哥哥,如果嫂嫂真的在扬州,我有办法,可以既不给嫂嫂带来危险,又可以尽快地联系到嫂嫂。”司空毓儿拉着慕容燕来到书案旁,询问了一些问题之后,画了一张绣像,只见上面画着方柔的绣像,怀中抱着一块美玉,取其筠玉之意。寻人启事的内容中不写方柔的名字,而是写着方吞云,而寻人的落款,写的是燕魑火。
“毓儿,你真聪明!”慕容燕拿着寻人启事,眼睛立刻恢复了光彩。
“不是我聪明,而是燕哥哥你过于担心嫂嫂的安危,所以反而投鼠忌器。快,我们赶紧将这寻人启事多摹几遍,拿到城中各处贴了。嫂嫂若来到了扬州城,就一定会看到的。”毓儿拿着那张寻人启事笑道,末了还不忘贫一句:
“哥,方柔嫂嫂真美!”
慕容燕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二人忙无限期冀地将寻人启事抄了。
“我的毓儿妹妹如此的蕙质兰心,他日谁娶了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待到找到了嫂嫂和筠玉之后,哥哥定为你寻一个好婆家!”慕容燕忙碌着,忽然道。
“燕哥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毓儿不理你了!”毓儿将画好的寻人启事放好,脸红道。跟着一摔帘子,进去了。
留下慕容燕在屋子里品着茶笑而不语。
云来客栈里。
楚淮王正坐在书案前,听德喜汇报有关血麒麟的情况。
“小王爷,经我们的探子打探得来的消息说,这血麒麟确实曾在扬州城内出现过。出现的地点正是那影子谷。只是血麒麟是否与我们所要找寻的东西有关尚不得而知。消息到了影子谷就断了。”
“这却是为何?”楚淮王一向对自己的密探的能力十分自负,想不到这次居然受到了阻滞。
“王爷,只因那影子谷是现今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之一。据闻那影子谷的人,行为神出鬼没,犹如鬼魅。那谷中常年飘着大雾,即是是天气稍晴的时候,谷内也是阴气森森,不见有人行走。很多进了谷中的人都下落不明,江湖传闻都死于谷内,连尸首都找不回来。我们派去的几批人……在进去之后都再也没有出来。”德喜自己说着,心里都觉得发毛。
楚淮王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如此一来,本王就非得去一探究竟不可了。”
慕容燕在扬州城各处的布告栏都张贴下了寻人启事,上面画着方柔的模样,并留下了自己在日升客栈的住址。
柔儿……当日你说很喜欢江南,希望我陪你来扬州看看的,如果你还活在世上,有幸到了扬州,请一定要看到我张贴的告示,一定要找到我……
慕容燕从怀中取出那一块玉玲珑魑火……灵玉啊灵玉,你若有灵,一定要助我找到柔儿,那么玉玲珑也可以重新聚为完整了。轻叹一口气,缓步离开。
就在慕容燕走了没有多久,一个紫衣女子经过布告栏下,看到栏上的告示,不由地怔住。
她的头上围着紫色的轻纱,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将围纱摘下,仔细地读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匆忙地将布告撕下,揉进怀里,泪流满面。
原来他还活着!
十三年了,筠玉已经长大成人,却对父亲一无所知,他们与他音信全无!这十三年来,她带着筠玉吃了多少苦,就是为了这重逢的一刻!她扔掉手中的篮子,急急忙忙向家中赶去。
“筠玉!筠玉!”方柔冲进简陋的家中,呼唤着儿子筠玉。
筠玉正在家中,大喇喇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那块美玉出神。那公子来头看上去不小,到底是该把这块玉当掉,还是留下,他一时也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