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娶西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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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这一回的出访吗?」丹唇微掀,翻出一朵绚烂笑靥。
宫璃儿把眉一横。「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被你吓死了,说风是风的个性简直是胡来,你就不怕春吟公主趁你不在朝时使乱。」
她是忧忡忡,难以安心,清雪的乐观是她心头的一大隐忧。
与西临国易铁的念头一直都有,可是不容易实行,朝中大臣的反对、百姓们的疑虑,他们全不看好西帝会轻易点头,怕损及国家利益。
于是清雪大胆地做了个决策,她谎称要为北越国运祈福,前往历代帝王下葬的圣山朝拜,实则在流沙河前政道,不知会朝臣的前往西临。
一开始她是不赞同的,但清雪一意孤行,身为臣于的她只好舍命相陪,一同深入不可知的险地。
「她还成不了气候,想拉我下台得有点本事。」她眉头微颦,随即故作无妨地松开,小她一个月出世的皇妹北越春吟的确对她的皇位虎视眈眈。「别提她了,提了扫兴,还是说说你吧!」
「我?」她微怔,娇艳脸上浮现迷惑。
看她一脸困惑,北越清雪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和元将军的婚事几时要举行?我等这杯喜酒等了好些年。」
「你……你说什麽呀!存心让人害臊不成。」她涨红脸,似恼似羞地发嗔。
宫璃儿大北越清雪两岁,已经二十岁了,双十年华的她早有婚约对象,就等她点头便迎娶过门,共效于飞。
在北越国,女子多半一满十六便嫁作人妇,年届二十仍未婚配者少之又少,家人视同耻辱。
但她的情形实属例外,早年入宫的她原是公主伴读,而后一起习武,成为贴身侍卫,直到北越清雪登基,她便荣升地位仅次于宰相的军事大臣,也就是护国军师,常伴君侧。
由于她是女皇最倚重的左右手,因此一再误了佳期。
幸好她的未婚夫能体谅,毫无怨言的痴痴等候,她才能心无旁骛的辅佐君王。
「这次回国后就把亲事办了吧!我亲自为你俩主婚,别再因我而耽误了,女子的青春有限。」
听闻君王的一席话,宫璃儿并未露出喜色,反而眉头深锁。「那你呢?你也不小了,该钦点皇夫,传衍子嗣。」
清雪需要一个有力靠山帮她分忧解劳,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难敌朝中众声,早日诞下皇嗣方可稳固帝位,杜绝他人的垂涎。
身子一僵,她笑得颇不自在。「不急,等国势平稳些再说。」
北越清雪怯听终身大事,她的母后刷太后及乳娘雪夫人一天到晚在她耳边唠叨,她听得都烦了。
她不是没有招夫的意愿,可是放眼北越国的男子,她没一个看得上眼,若非野心勃勃,想藉由她一步登天,便是怯弱无能,空有长相却无才识的草包,让她想来就烦闷。
择夫当择人中龙凤,胸襟宽大,傲视群雄,能人所不能,威震天下。
蓦地,南宫狂带笑的倨傲神态钻入脑海,搔得她有一丝心痒。
「什麽叫不急,你敢把这话拿到那群食古不化的老臣面前讲,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便有一排男子等着你挑选,择为皇夫。」
她可以不当一回事,却不能不顾及社稷百姓,君王的责任不只是为民谋福祉,传承下一代同样重要,皇室香火不能断绝。
北越清雪有些孩子气的捂住双耳,不听她的「忠言逆耳」。「你别和那些闲来没事的老人一样碎嘴,这事我自有琢磨,不急于一时。」
「清雪……」她分明避而不谈,宁愿当个缩头乌龟。
因为没有外人在,宫璃儿才敢直呼北越女皇的名字,甚至直言不讳,不行君臣之礼只论昔日情谊,两人的相处如同亲人一般。
但若有第三人在场,她的态度便趋向严谨,一板一眼的恪守君臣分际。
「好了,别再提了,我们这回达成协议,老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些,我们得想想如何把马养壮点,卖个好价钱。」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宫璃儿嗔怒的睨了她一眼。「别想逃避,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非和你说个清楚不可。」
她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清雪,她一日不婚,野心份子便一日不放弃的觊觎皇位,万一她稍有疏忽,恐将帝位拱手让人。
为今之计是先完成大婚,储君一诞生,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便无计可施,咽下不甘收起妄念,共为国运昌隆而努力。
北越清雪装傻的眨动翦翦水眸。「璃儿这是为难我呀!要不我把西帝娶回北越。那就没人敢嚼舌根了。」
闻言,她一阵窒碍,脸色吓得发白。「你……你居然把这种事拿来开玩笑,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你……你活腻了是不是?」
「说说而已,何须当真,瞧你大惊小怪的模样,我真怀疑你怎麽带军打仗……」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值得她惊惶失措。
没几人敢拿西帝名讳当话柄,挂在嘴边消遣,偏偏向来自负的北越清雪不以为然,拈来顺口,似是谈论天候一般。
「住口、住口,休要自找麻烦,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麽办?」谁来约束她的言行,她太放任自己了。
「不会有那一天,我一日为君,璃儿便是我的军师,就算南宫狂他……」他来要人她也不给。
对北越清雪面言,宫璃儿是她不可或缺的亲信,唯有她可以信任,交付生命,她要留她一辈子,共商国事。
但她话还没说完,花岗石柱外的白铁宫门被推开,一道颐长身影不经通报,如入无人之地般轻松走入,声如洪钟落下。
「我怎样?怕我说话不算话,给了你们承诺又收回?」
君臣俩同时脸色微变,轻抽了口气,目光戒慎的看向大步走来的男人。
南宫狂的步伐又沉又重,身形魁梧而高大,虽然北越人因为饮食习惯和生活环境,不分男女个头偏高,可是和他相较之下,就显得单薄许多。
「西帝深夜来访,可有要事商谈?」唯恐合约有变,北越清雪神色凛然地问道。
「哈哈哈……需要提防至此吗?我南宫狂虽是狂人一个,可说出的话一言九鼎,没人敢质疑,你的防心是多余的。」他张狂大笑俯视没他巴掌大的清妍小脸。
绷着脸,她不敢有一丝松懈。「人要多点防心才不会死得早。」
「好,说的好,这句话我同意,多点防心才不致死得不明不白,我可是感触良多,不过……」他笑声一停,目光中多了评量。
「不过什麽?」他落下话尾,她不得不提问。
南宫狂咧开一口白牙,神色轻狂。「小酌一番不算罪大恶极吧!我刚得一瓶上等的『雪里藏』,想找人品嚐一下。」
「我……」
「我朝君王不善饮酒,恐怕拂了西帝酒兴。」怕有不测,凡事谨慎的宫璃儿抢先婉拒。
毕竟男女有别,不可不防。
他挑起眉,笑得令人背脊发寒。「何来大胆奴才?朕与女皇闲聊也敢妄自插嘴。」
「你……」她还想反驳,却被一只柔荑按住,稍事安抚。
「不就是兴致一来的趣事,何必和底下人一般计较,多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北越清雪语带生疏,不冷不热的望着行事张狂的西帝。
人家都行礼致歉了,他还拿乔不成。「喝不喝,一句话。」
他豪气,她也痛快的扬唇一笑。「有何不可呢!西帝诚挚邀约,清雪酒量再浅也要奉陪一回。」
「君上……」宫璃儿担心的低唤。
她回以安心的眼神,笑容笃定。
不就是盛情难却,何来畏惧,人若顾虑再三,畏首畏尾,反倒贻笑大方。
「放心,我不会灌醉她好一伸魔掌,顶多让她醉到迷糊,想摘下天上的月亮当镜子。」他一脸邪肆的狂笑,毫不在意他人忽青忽白的脸色。
「请西帝自制,勿有轻薄举动。」宫璃儿忍着气,不拔剑相向。
回答她的是一记更狂肆的笑声,丝毫未把她放在眼里,北越美女虽艳冠群芳,但她的美却激不起南宫狂半丝兴趣,只当她是碍眼的花盆,搬开即可。
「你不该无视璃儿的存在,她在我朝是少有的才貌双全,值得重视。」
明月当空,繁星闪耀,后花圆的蕈状凉亭下,摆满一桌丰盛的佳肴,有束濬国的肥美鲜鱼,南烈国的油鸡和时令蔬果,以及北越国的烤羊腿,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唯一的西临国名产便是千金难得的「雪里藏」,因为西临国境内雨水不丰,人民都是抽地底水饮用,相传以地泉酿的酒风味更是独特,香醇甘甜。
但是北越清雪像看不见这满桌菜肴,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话,为好友讨个尊重。
「璃儿是谁?」无关紧要的人不值一提。
「她是我朝军师,随同我拜访贵国。」他的无礼太过伤人,让人无法坐视不理。
如果遭人恶意对待的是她,她可以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若是她身边的人,要她闷不吭声绝无可能,他们对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不能任人欺淩。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一直叽叽喳喳,不停在我耳边唠叨的女人吧!」长得不错却话太多,可惜了。
「她只是护主心切,以我的安危为主。」想起母鸡一般的唠叨声,她不禁莞尔,暗付,形容得真妙。
「哼,我会吃了你不成,我南宫狂看起来像饿了很久的样子吗?」要女人,他还愁少吗?随手一招,多得是自荐枕畔的北国佳丽。
被当好色小人看待,小有不悦的南宫狂重哼一声以示不屑。
「要了解一个人并不容易,以你在四国问的威名,很难不教人多作联想。」他的霸道和难缠时有耳闻,绝非空穴来风。
宁可为友,不与之为敌。北越清雪早有盘算,因此她瞒着众人前来协商,主动释出善意,避免两国日后因故交战。
他仰起头,饮乾一杯酒。「那你还敢只身前来,不怕我撕了你下酒。」
笑了笑,她轻啜一口甜味甚浓的酒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总要给自己冒险的机会。」
不去做永远也不会知道结果,她父皇生前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好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光你这句话就值得我乾三大杯,你女儿身,男儿魂,勇气可嘉。」他喝酒如饮水,大口的往喉间灌。
看他饮酒的豪气,她不免一瑟。「没必要牛饮吧!喝多了伤身。」
她的酒量尚可,浅酌几杯不成问题,但像他这般毫无节制,恐怕酒瓶未乾先醉倒了。
「我是泡在酒缸里长大的,这点酒算什麽,再来三坛照样拉弓射雁,禽亡箭下。」对他来说只有好酒劣酒之分,没有醉不醉的困扰。
性情中人的南宫狂从不浮夸,他有着北方郎儿的豪爽,以及西临人不畏危险的犯难精神,饮起酒来不拖泥带水,一杯落喉直通肠胃,豪气得令人瞠目。
他不仅自己饮得畅快,也不忘热情款待北越娇客,杯未乾先斟满,酒满溢杯亦无妨,只求一个痛快。
看得出他今儿个有些高兴过了头,先是从南烈国商人手中劫来数万石白米,后又有北越女皇以羊易铁,打算送来过冬的存粮,百姓生活获得改善,岂能不快哉。
率性而为的他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想法,觉得心头舒坦就找人拚酒,而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季东寒,或忠君名将张铁生,酒囊一提,脑海中眺出一张纤灵玉颜。
没等太监传话,他自己就去了,而且还不容人拒绝,兴匆匆的决定要来个月下对酌,哪管什麽夜半时分,或是孤男寡女。
「酒是穿肠毒药,少饮为妙,多少英雄豪杰败在酒色财气上,浅酌即可,勿和身子过不去。」北越清雪檀口轻启,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