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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鬓影金戈-第11章

小说: 鬓影金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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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之豫睨他一眼,站起来拍拍袍子,漠然道:“没事我先回房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位三十来岁面容姣好的妇人,锦衣华服珠花翠钏,面庞微微含笑,很贤惠又极温柔的样子。

她热络招呼道:“之豫回来了。正好我今儿个熬了补汤,快坐下喝一碗。瞧你瘦的,在外面肯定都没好好吃饭。”

“不用。”孟之豫不吃这套,看也不看这妇人一眼便走:“我回房了。”

妇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出口还想劝劝:“难得回来一次,之豫你就……”

孟之豫侧首,直截了当拒绝:“我喝不下。”他忽而唇角一勾,微微俯首靠近妇人,在她耳畔森然道:“特别是你的东西,更是难以下咽。”

妇人脸颊唰得惨白,脚下踉跄慌忙垂下眼睛,五指紧紧抓住胸口,仿佛呼吸不畅就要窒息。

“砰”一声瓷片爆裂,滚烫的茶水溅上孟之豫的鞋面,脚背沾上徐徐渗进的热水,犹如在火星碰上了干草,点燃了他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

孟世德摔杯斥骂:“混账!谁许你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母亲?”孟之豫笑意森寒,吼道:“我娘早化成灰埋在地底了!她算什么东西?你的一个姘头,也配当我母亲?呸!”

“孽、孽障!看我不打死你……”

孟世德气得浑身发抖,举拳就要教训逆子。这妇人赶紧挡了上去,死死抱住他。

“老爷!算了算了,您别生气,气坏自个儿身子不划算……之豫你回去罢,早些休息。”

孟之豫看着二人“鹣鲽情深”,眼神愈发冷漠,讥道:“收起你这假惺惺的样子。生就一副蛇蝎心肠,装什么菩萨,恶心。”说罢他伸个懒腰,翩翩然出了花厅,可在回廊底下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回眸对着妇人灿然一笑。

“你也早点睡,别做噩梦。姨母——”

饱含讽刺意味的笑容后面,是滔天的恨意和悲痛。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孟世德的续弦夫人,孟家主母李青秋。同时,她又是孟之豫的亲姨母,他亡故生母的亲生妹妹。

小姨子嫁给姐夫,亲姨母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变作他的母亲。这一切可笑么?

不可笑,一点也不可笑。这个家里最为肮脏龌龊的秘密,只会可耻。

孟之豫回忆着这位姨母来到家里以后所发生的种种,只觉愈发心寒。那一次他无意中撞见李青秋偷偷摸摸进了他父母的寝房,于是他跟了上去,想看看年轻漂亮的姨母要做什么。谁知待他爬上窗口,窥见的却是终身难忘的场景。

他道貌岸然的父亲身|无|寸|缕,压在同样一|丝|不|挂的姨母身上,两人脸上写满偷情和爱欲带来的潮红欢愉。

不见丝毫羞赧,不见丝毫愧疚。

小小年纪的孟之豫只觉得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脸颊火辣辣的。他匆忙跳下窗台,一路狂奔去找到了他的母亲,哭着告诉她刚才看见的一切。

孟夫人没有失了风度咒骂大喊,她惨白的脸挤出一抹笑容:“他是我丈夫,丈夫的事,为妻的哪儿能不知道……”

他娘是怎么安抚了他,孟之豫已经记不清了。多年以后他唯一记得的,是自己母亲暴毙而亡。

外人都说是突然染上恶疾,就连府中大夫也说回天乏术。可是孟之豫不信,他偷偷去看过娘亲的尸身,满面青乌口鼻含血,试问有什么病能让人如此?

他哭闹不止,呼喊着要抓出凶手为他娘报仇。可是谁也不信他一个稚童的话,只道他是伤心过度发了梦靥。死去的孟夫人匆匆下葬,他也大病一场失了声,大半年后才重新开始说话,久而久之,这件事好似被人遗忘了。

其实孟之豫没有忘,当年的他无力查找真相,如今的他更不可能触摸到一点相关的蛛丝马迹。他心里面深深怀疑着那两个人,特别是孟世德没过多久正大光明接了李青秋入门,更加坚定了他的揣测。孟之豫怀疑他们憎恨他们,可是又没有证据指认他们。夫妻之情姐妹之意,难道真的没有留住他们的良知?

猜忌、狐疑、厌恶……以及残留在心中的一丝期许,交汇成一根利刺,深深扎在孟之豫心头。

他不肯原谅,却也下不了手。于是叛逆与放浪,成为报复这个扭曲家庭的唯一办法。

一路心神恍惚,孟之豫跨进院门,便有两位女子迎上来,送来一阵脂粉香浓。

“公子您回来啦。”

说话者面若桃花五官明艳,随时随地脸上都带着明媚笑容,她叫烟霞,而另一个比较文静秀气的叫思云。皆是李青秋拨来伺候孟之豫的通房大丫头。

孟之豫抬眸看了两人一眼,想起她们的来历,心情更差了几分,出口就喝:“滚!”

思云吓得肩膀一抖,烟霞也不禁愣了愣,看清他表情是罕见的狰狞,急忙扯着思云就走:“奴婢告退。”

撵走了碍眼的人,孟之豫沉着脸径直躺上了床,连鞋也没脱。

枕着硬梆梆冷冰冰的玉枕,孟之豫只觉得这股寒气都钻入了五脏六腑,冻得他手脚冰寒心若死灰。

他伸手在枕后一摸,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银质铃铛,旧银失色略显斑驳,很有些年头了。他试着摇了摇银铃,并没发出清亮的铛铛声,只是如老妪哭咽般呜呜了两声,随即便沉寂消寞。

东西久了便失了当初鲜活的本色。人,大抵也是如此罢。

孟之豫手心紧紧攥住银铃,阖眸轻喃:“小影子……”

恍然便至十五,华雪颜照例清早出门去佛寺。晨雾未散朝阳藏光,薄薄雾霭落在锦绣胡同口的合欢树上,她这才发现竟然有几朵粉白绒花已然开了。

树下站着一人,湖蓝锦衣桃枝宽袖,双肩微垂略显落拓,素来多情带笑的桃花眼低低望着脚下,竟然也有半分怅然。

华雪颜心头划过一抹讶然:“孟公子?”

孟之豫闻声抬眸,迅速敛起愁绪,眼睛弯起笑道:“你来了。”

他伸手去接华雪颜手中装了香烛的竹篮,她松了手自然而然交予过去。

“等了很久?”

华雪颜随口这么一说,解下襟前的绣帕,轻轻拂去孟之豫肩头的露水,还有一两朵细软的合欢落花。

她的温柔样子惹得孟之豫忽然鼻酸眼涩,他说话声音瓮瓮的:“也没多久,就一两个时辰……”

华雪颜闻言睫羽翕动,她含着几分笑意几分感动,道:“想必昨晚夜色不错,孟公子赏月观星的兴致颇好。”

“呵……”孟之豫笑了,握住她的手牵着,“夜色再好不及佳人,我们走吧。”

“嗯。”华雪颜浅浅应了一声,任由他牵住便走。

携手同行要去往何方?她也不知道。

路上行人寥寥,孟之豫大胆握住美人柔荑,闲散漫步般徐徐前行,只想时光流速再慢一点,好让他们独处的时候再多些。

华雪颜娴静少话,孟之豫便绞尽脑汁和她说话:“你家那小丫头怎么没一起出来?”

“见她睡得沉不忍叫醒。她这个年纪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睡够了才好。”

孟之豫笑道:“我从未见过谁家小姐像你这般,对个小丫鬟也这么好,不打不骂便罢,还处处迁就。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准以为那泼辣妮子是你的亲妹妹!”

妹妹。

华雪颜暗自咀嚼“妹妹”二字,抬眼温柔无限,菱唇轻启道:“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妹妹,所以特别想有一个。铃铛乖巧听话,且事事维护我,我对她好当然在情理之中。”

“铃铛铃铛……”孟之豫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没头没脑一问:“你很喜欢铃铛?”

华雪颜微怔片刻,露出一些迷惘:“铃铛跟着我时间也不短了,我自然喜欢她。你问这作甚?”

“没什么,就随口问问。”

这样的答案虽在意料之中,孟之豫听了却不免有些失望。他甩甩头赶走了脑海里不切实际的幻想,深深自嘲一番。

那个破旧的银铃铛,隔壁严家的小女孩儿……都快十年了,她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了。

还是年少无愁的好。孟之豫唏嘘感慨不已,于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华雪颜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孟公子,普寿寺到了。”



第十三章 朝骨夜颜 。。。 
 
 
“你不进去么?”

大雄宝殿之外,华雪颜如是问道。孟之豫抬头看了看殿中真金塑身的庄严佛像,慈悲眉眼下是往来如织的善男信女,他摇了摇头。

“我不信这些。”他似是看破红尘的老僧,叹道:“很多人总是把不如意的事归咎于上辈子所做的孽,所以这辈子就甘愿还债受苦……呵,因果报应?不过是可怜人的自我安慰罢了。泥像也好,金身也罢,终究是人塑的。世间何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抬头看天上,只有烈日白云,或霁月朗星,根本没有所谓的神佛。”

华雪颜听了他的一番话,笑笑不置可否,只道:“你没看见而已,并不代表不存在。焉知神佛皆在我心?”她拿过香烛,低眉轻捻一柱檀香,声音淡淡的,“其实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佛寺院子里有几株梨树,雪白梨瓣随风而来,掠过华雪颜的鬓角脸颊,还有一片正好沾在她唇上。孟之豫见状笑笑,伸手去帮她拈下来。

“没擦胭脂,竟也这般得艳。”

孟之豫的指腹拂过华雪颜双唇,略有惊叹:“从前我远远瞧你雪肤红唇,以为你抹了什么脂粉,可如今凑近一看,却发现肤发唇眉都是天生的。怎么可以这么红?比最艳的玫瑰还要红上几分,好生奇怪。”

华雪颜莞尔一笑,略微俏皮抬起眼眸来,瞳孔弥漫别样光芒,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兴许我是那食人妖魔,唇上残留着活人骨血?”

孟之豫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哈哈,此乃佛门净地,妖魔擅闯岂非自投罗网?再说,”他忽而又弯下腰来,对着她轻轻吹气挑逗,“朝为白骨夜红颜,艳鬼妖狐,我最喜爱了。”

“呵呵,”华雪颜被他逗笑,敛眉往大殿里走,“我先去上香。”

“嗯,我在这里等你。”

华雪颜挎篮进入大殿,在前方的佛祖像前跪下叩首,接着又绕到后面给观音像上香。

她常来这里也算敲磬小沙弥的熟识了,待到添完香,她正欲折身出去,却听见小沙弥喊她。

“女施主。”小沙弥匆匆放下手中物件,稚气脸庞带着几分雀跃,扬手指着后方一间新簇小庙道:“去年夏天打雷把地藏菩萨庙的柱子打断了,后来有施主捐资重修,那间屋子便一直关着。前一阵刚刚修葺完毕,菩萨彩身也塑了新的,您要不要进去拜拜?”

华雪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望,只见地藏庙檀门新漆,从那方飘来的香火味淡淡,倒是沉木味道颇浓。她想着既已来了,索性便去瞧瞧,上柱香祈福。

兴许是新寺才开的缘故,地藏菩萨殿内并无其余香客。华雪颜也乐得清静,去点了平等香插入香炉之中。只见那新塑地藏王泥像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并不同寻常菩萨那般身着天衣璎珞装饰,而是一副出家僧人模样。地藏王一手持锡杖一手握莲花,身下坐骑乃是一只形似猛狮的大狗,神像庄严中又隐含些许威厉。

她在案前蒲垫上跪下,双手合十阖眸祝祷,唇皮一张一合,依旧听不清说什么。

“你在求什么?”

忽然之间,纪玄微从菩萨像身后走了出来,撩起红色幡幢露出一张冷峻面庞。

华雪颜闻声并未有太大意外,连眼睛也不睁,道:“求报应。”

“哈!”纪玄微仿佛听见什么荒谬的话,嗤道:“你与其求这个不言不语的泥菩萨,不如求我还来得现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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