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蒙尘-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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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苏蒙尘身畔。
酒过三巡后，众人也不再那么拘谨，开始走动敬酒，因为坐在慕容洵身侧，所以，免不了的，她需要客套的寒暄几句，自然，也要小酌几口。
前厅的园子里，月光洒下一地清辉。伴着悠扬的琴声，出现了几个舞伎，站在院中，低吟浅唱，长袖轻挥，翩然起舞。众人发现，一旁的琴师，竟然是今天的新郎官。本来还有几分不屑，心里自然觉得，一位琴师，怎可高攀侯爷的妹妹，现在，却都被他的琴声吸引，窃窃私语。目光也由轻蔑，变成了钦佩。
这一切，自然是柳霁风的安排。当然，他的目的才不是因为在意别人的目光，他的目的，是慕容洵，今夜，就是他的死期，唇角的冷笑，慢慢隐去。自然，表演一事，是由慕容泱提起的，理由就是现在所达到的效果，让众人消除对这门亲事的疑虑和看法。只是，谁都不知，在很早以前，柳霁风就用琴声控制了苏蒙尘。
循声琴声，苏蒙尘慢慢走到院子里，月光下，轻甩罗袖口，微微颔首。“蒙尘献丑了。”
琴曲起，歌舞起。脚步轻挪，飘逸清然。轻轻旋转，长裙散开。纤腰轻摆，发丝摇曳，每个回眸，都是顾盼流转，千娇百媚。
慕容洵神情冷淡，但那双眸子，却是一直定在她身上。冷冽则是有些错愕，她的舞技，自己的确见识过。只是，他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目光，她的蒙尘是淡然的，何时喜欢别人惊羡的眼光了。
李景也看得出神，起身走到院子里，众人则是跟随在他身侧，也想走进欣赏，这样的舞姿，让人痴迷。琴曲越弹越急，苏蒙尘也越转越快，裙裾飘然，不染纤尘。
她慢慢朝慕容洵舞去，众人以为她是邀舞，还没回眸，苏蒙尘已经转到杜威身边，轻抽出他腰间的宝剑，寒光乍闪，月色朦胧，她开始舞起了剑舞。一静一动，一柔一刚，众人除了赞叹，没有别的言语。
月下的她，嫣然一笑，继续旋转，手腕轻抖，轻如雪花飘逸，又如蓬草迎风转舞。宛如月桂树下的花瓣，秀逸，轻盈。
忽而，剑锋一转，直直朝慕容洵刺去。众人惊呼，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抢先扑在了慕容洵胸前，宝剑应声刺入，女子尖叫一声，血，瞬间溅出。苏蒙尘轻喘着，她的目光，定在身前的二人身上。
慕容洵的眼眸里，有愕然，有愤怒，有心痛，他怀中的女子，是箬汐。苏蒙尘也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剑，为什么，她会舞剑，为什么，她要杀他，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箬汐……”李景一声惊呼，想伸手揽过自己的妹妹，慕容洵却将她护在怀里，双目一直盯着苏蒙尘，额间的青筋渐渐暴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是的，我要你死，你杀了我的孩子。”苏蒙尘轻轻抽出了宝剑，旋即指着慕容洵，“你把孩子还给我。”
抽出宝剑时，溅起的血，顺着她的面颊落下，箬汐的伤口，不断的有血涌出，好多血，苏蒙尘感觉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过去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中旋转，她扔下剑，冲到慕容洵面前，双眸如死灰般看着她，轻轻问道：“洵，我们的孩子呢？”
慕容洵面无表情的，轻轻推开了她，抱着奄奄一息的箬汐，慢慢地走了出去。许多往事，在眼前一幕幕闪现，变得那么模糊。曾经那么的坚信，那么的执着，突然发现，双眸都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很傻，傻的不行。
犹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苏蒙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笑了，可是，她的笑中带着泪，笑自己傻，也笑他傻，他们一直在，重复伤害着彼此，也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破碎了的梦。花凋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凉，相识相爱，最后还是不合而散。
这个微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回释然，用尽铭记的回忆，这场告别，用尽去爱的勇气，这次哭泣，用尽全部的爱情，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再说，我爱你。
耳边，没有喧闹，眼前，没有纷乱，嘴巴，沉默不语。
倒下前，最后一句听到的话是，“来人啊，将苏蒙尘打入天牢，等候发落。”慢慢地，她阖上双目，她看见了，自己的姐姐跪地求情，她看见了，冷冽焦急不解的眼神，只是，她没有看见，慕容洵的身影，他走了，和箬汐走出了她的生命……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互诉衷肠
苏蒙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未身处大牢，而是在先前一直居住的屋子里，轻唤绿绮的名字，无人应答，慢慢起身想拉开房门，却发现房门紧锁，原来，还是被囚禁了，只是没在那所谓的天牢，而是在自己的房间。也许，这是他们求情的结果，或许，是李景的格外开恩，微微叹息，这样于她，又有何意义？
这其实与慕容洵对她的禁足并无区别，只是，那时还能看到绿绮，还有个说话的伴，现在，这间屋子，只余下她一人，孤零零地面对预知的未来。除了不能任意出门，衣服，食物简单了些，并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仿佛又回到了在扬州的日子，她又变成了那个乏人问津的苏二小姐。
或许，这样也好，现在的她很自在，不去看到，更容易宽心，看书，看窗外，成了她每日的消遣，只是对于囚禁之人，她似乎过的乐在其中。也许，她改用更多的事宜憔悴来点悲自己的苦，否则则是浪费了将她关于此地人的苦心？只是，她是苏蒙尘，从不善于伪装，即使深藏在心底的情绪，空无一人之时，还是会表露无遗。
她害怕吗？这是当然，如果不是箬汐挡了那剑，受伤的便会是慕容洵，一个是公主，一个侯爷，而她，只是下堂妻，没有身份，也没地位。若以此君口一开，判她死罪，她也没有丝毫辩驳的余地。事到如今，她的心底一片平静。解释，已经不重要了。想必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果她告诉别人，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拿剑刺伤箬汐，会有人相信吗？众目睽睽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与其无路可退，还不如缄默对待。她知道，会有人去替她求情，只是，开膛审理也是无用，她的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偶尔还是会想起慕容洵，想起他的冷漠，想起他的悲伤，只是，她再无任何怨恨。不喜不悲，不怒不恶，他莫大的疼爱，唤来的是她绝情的利剑，换做是自己，也会对他彻底死心，再无任何念想。命运又一次无情的捉弄了彼此，除了一声叹息，薄凉的笑，如果她得而不死，这些，便是陪伴他余生的一切了。
求情起身，放下手中的书，隔着雕花的窗棂，看着外面的景色。已经是秋末了，园子的菊花满是怒放，也即将化作残泥，摇曳生姿着最后一抹妖娆，绽放竭尽所有的缤纷妍秀，一朵花的盛开至凋零，都是如此的悄无声息，花开花谢，终有重现，断了的缘，错过的人，还能再见吗？
秋天的夕阳总是吸引着每一双眷恋的目光，天边一片火红，晕染了漫天霞光，然而她的安静时光命运享受太久，恍然袭上心头的悸动，令她不由自主地望向背光来处，他站在窗外与她隔窗相望，白衣飘逸在秋风之中，沐在金光下，让她有些错愕与不解。他来了，静静地站着，与她四目交接，无语互视。
苏蒙尘垂下眉睫，对他屈膝行礼，“见过侯爷。”
“过的好吗？”他语调平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挺好。”她颔首道，不敢看向他，“箬汐还好吧？”
“她没事了，那一剑，刺得不深。”他僵着双肩，想伸手搂她，却又犹疑。心里是满是疼痛和不舍。只是，眼下，让她待在这里，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你恨我吗？”她看着他，轻轻问道。
他微微一愣，沉默良久，淡淡说道：“为何要恨？走到今天，也与我脱不了干系。”
“如果死罪可免，请侯爷让皇上判我流放边疆吧。”她看着他，浅浅一笑。
“你依旧想走，不愿留在我身边吗？”他的语气有丝不悦与萧索。
“我爱你，可是这份爱让我好累，让我心痛，所以，我选择离开。”她深吸了口气，将这些日子心中的所想，简单叙述。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该乖乖在我身边，能为你做的，我都会做到。难道这些还不够吗？”他动怒了，他不明白，为何他的真心，只是换来她的远离。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亦很感动，只是，我们的爱，为太多事情所累。回不到过去了。”不请自来的泪光沾濡她的眼眶，迟迟不肯落成泪珠，终是思念得偿的泪，然而却是不该留下的。
他一直深深的看着她，目光热烈却又温柔。她说她爱他，只要这一句，便足够了，助于她担心的那些，便是他的责任。“尘儿，我也爱你。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再分开我们。”
苏蒙尘的手微微颤抖，怔怔地看着他，他爱她？这是真的吗？一直以来，她以为，在他的心里，只有恨，在他的心里，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望着他眼里的火热，望着他眼里真实的深情，他突然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也怕去的太匆忙。轻轻低头，似叹似憾：“是不是太迟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
“会解决的，相信我，相比这些，我更怕你逃开我的心思。”他睇着她如墨染般的乌发，声音低柔。
她对他微微行礼，含笑的眼睫下，有欣喜，还有担忧，“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方才的话，还有快回去吧，蒙尘现在毕竟是待罪之身，不想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旋即，她转身朝内堂走去，对于他的呼唤，不应不答。她会忘记他的，一定可以做到。留在他身边，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如果可以，她只想远离此地，重新寻回自己的心，一生至少该又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记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拥有，甚至不求他爱她，只有在她最美的年华，遇到他。她遇到了，所以，她不后悔，人生因他而变得丰盛，只是极致美丽的过后，情爱终究会在岁月的流转中，灰飞烟灭。爱情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再次相见，慕容洵并未再苛责她，也没有因为刺杀事件而憎恨他，已经让她顿感释怀，长久的相处，彼此都慢慢走进对方的生命，亦或是了解彼此的，所以，他都没有在2询问她，因为他知道，他的尘儿，断然不会伤害他，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让彼此更加看清自己的心，只是，如何才能给皇上一个交待。才是慕容洵眼下最头疼的事情。
“启禀皇上，哈伦王子求见。”内侍在门外禀报道。
李景轻蹙眉头，这几日，因为苏蒙尘的事情，不断有人来求见他，大都是说情的。皇后的哭诉，已经足够让他心烦。上朝以后，话题还是兜转在这件事上，一切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苏蒙尘这事，可大可小，办好了，是他皇恩浩荡，办不好，是他包庇亲戚。只是，不知道这个哈伦王子，是又为何事而来？
“让他进来吧。”李景暂时放下心中的事情，宣哈伦觐见。
“参见皇帝陛下。”因为是他国王子，哈伦没有跪地行礼，只是微微躬身道。
“万字殿下不必多礼，来人，奉座。”李景宣来内侍给哈伦拿来坐椅。
“皇上，我哈伦明人不说暗话。今日前来，是请皇帝陛下赐婚的。”哈伦对着李景拱手道。
“赐婚？”李景没想到他会为此事而来。哈伦王子是邻国的王子，两国之间虽偶尔有些边关之战，但近些年来，在哈伦父亲的治理下，国运昌隆，福泽四方，也变成了和天翔国一样的大国。只是哈伦的父亲，不喜欢战争，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