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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画柳眉-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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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清扬—”身后就跟着那肥乎乎的蓝嬷嬷,她虽一脸笑意可他就是有点悚,总觉得她那清亮的眼睛里藏着什么其他的意思。
见情阁——他看了眼横匾,纳闷这青楼怎么取的名字都这么怪。不容他细想,已被人半推入内。不觉吃惊又多一项,这摆设清雅的内室与楼下那艳俗粗鄙简直是天渊之别。
“公子请坐。”蓝嬷嬷招呼着他们坐下,然后动手沏茶,房里早就点好了暖炉,配着清新的茶香很是怡人。别看这嬷嬷身形笨拙,可那动作却是相当娴熟,那一双嫩白的小手更是另人意外,这美丽的纤纤十指竟然长在这么一个身材……欠佳的老女人身上。
“公子请喝茶。”一个造工精致的青白瓷杯放到他面前,他低首看着那金黄的茶汤,迟疑地道谢,这不是青楼吗?怎么喝的是茶?
“嬷嬷,你的手艺又进步了。”风清扬深深嗅了嗅那茶香,赞叹道。
“哼!那还用说。”诡异又现,只见那蓝嬷嬷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娇嗔?
云里雾里间,几声轻轻的叩门响起,“嬷嬷。”
声音有些清浅,却很舒服。
“来了。”蓝嬷嬷神情一震,扬声道,“进来。”
“是。”门吱呀而开,一个体态优美的女子抱琴走了进来,踩着小碎步向他们款款而来——不可能——不可能——宋行清震惊地张大眼,目光紧紧盯着那姑娘的脸,不可能,这个世界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一定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宋行清闭上眼,狠狠地甩了甩头,他一定是日有所思——然而当他睁开眼时,那女子已静静站在他面前,盈盈浅笑仿佛一朵绽放的青莲。
这笑……这朵只会出现在梦中的笑是他心魔的源泉,是他幸福的祈愿……连太虚境都觉奢侈,它当真存在这个世上吗……
“你是……”
“回公子,”那黄衣女子微福身,“奴家叫关月,公子有礼了。”
关月……宋行清眼神一闪,想起了宫里的锁月亭,想起了那抹迎风而立的单薄背影。
“公子?”
他猛地回神,对上那张酷似梦中人的脸,不设防的心狠狠一撞,他忙移开视线,发现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惊愕地问,“他们呢?”
那名唤关月的女子浅浅一笑,“他们已经走了。”
竟走了?心头隐隐不安,“既然他们走了,我也——”
“公子,奴家为你抚琴一曲可好?”女子适时地插话。
很想一口回绝,可是这张宜男宜女的小脸上那期待的目光让他无法说一个不字,等到他察觉时已经颔首。
关月又一笑,摆好琴案,盘膝坐于榻上,对上他的眼,拨起了一个音。
音色清丽婉转,兴尽处却带着一丝未名的忧伤,他无端想到了笼中鸟,虽然美丽优雅,却褪不去鸟儿想要遨翔天地的天性,被束缚的身心令它忧郁,人们看到的终只是它被打亮的外表,那份自在的风华却永远被掩在受锢的心底。
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迫于现实,有多少人可以随心所欲,他们都是俗人,都是执着的凡夫。
“公子缘何叹气?”不知何时一曲已终,关月双手按在琴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掩去不合宜的倦怠,宋行清笑而不答,“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此前他不曾听过。
“叫什么?”关月似乎笑了,但那唇角的弧度却盛着苦涩,“《关月》。”
宋行清心头微震,此刻在她身上竟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人也曾有过这样的无奈。他不知如何去安慰,面对在意的人时他向来就不善言辞,“姑娘技艺高超,这曲子果真传神。”
闻言她卟哧一声,苦涩不再,“公子可算是知音了。”
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笑意轻浅中带着一点俏皮,宋行清但觉心跳加速,鼓噪的心音如雷鸣,他想要逃离却又贪婪得抽不回心神,他呆呆地看着她,渐渐地分不清谁是谁非,两张脸重叠到一起,紊乱的脑海中只剩下眼前这张盈盈浅笑的容颜。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知怎么接下去了。最近在教新人,应该不会等到我新工作有着落才能完吧……


、第六十八章 客困凝香楼

“我说,你那朋友也忒没用了。”
“别净说我,你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还以为那两只已经够麻烦的了,没想到这两尊更没出息。”
“可不是,这些王孙公子一个比一个懦弱,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们没事我就要内伤而亡了……”
“嘿嘿,还好我早就准备。”
“哦?此话怎讲?”
“附耳过来……”
“※&;*#¥※%@*&;&;¥※*&;※”
“呵呵~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媚眼儿一抛,附送香吻一个。
“好戏开场啰~”
“啊——”一个拨尖的女音响起,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片嘈杂,门内两人诧异对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房里这种压抑的气氛早就让他如坐针毡,宋行清马上起身去开门,门扉一开启各种怒吼与哭声争先恐后而入,关月目光微凝略一沉吟,也走下琴榻跟了上去。
宋行清走到栏杆前向下望去,惊见楼下一片混乱,杯盘狼藉,几张大大的圆桌掀翻在地,玉盏碎裂酒香四溢,客人们抱头鼠窜,姑娘们花容失色尖叫着往楼上跑,一群蒙面的黑衣人举着大刀气势汹汹地左追后赶,两名黑衣人守死在大门口,一有人行前便一个手刃把人打晕,见到有的姑娘往楼上逃一名黑衣人施展轻功须臾之间立定在二楼阶梯口,大刀一摆恶狠狠地*着那些姑娘往楼下退。
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院中打手们举着铁棍或刀剑与歹徒缚斗,一时场面极为混乱,刀剑来来去去银光闪动招式又快又狠,宋行清眼尖地看见一抹熟悉的青色人影,一阵心喜,原来风清扬还在。但越往下看他越是心惊肉跳,怎么清扬今日的身法显得有些迟滞?平素他招式极为轻灵飘逸,对手只是跟着他追就累得够喘了,连衣角都沾不到哪里有机会动手,可是现在……一看到风清扬抓起身旁的一方矮凳惊险地挡去那名黑衣人的大刀,宋行清一滴冷汗冒了出来,连清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心一沉,他是朝廷命官,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他有责任义务去保护这天朝的每一个子民。正打算转身,突然他眼中惊喜乍现,因为他看到被制止在地的风清扬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目光一凝努力去辨认他的唇语——要我先逃?宋行清皱了皱好看的眉,他怎么可以先逃?虽然看这情形,就算他说他是当朝丞相也不可能有什么胜算,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啊。正犹豫间,凤清扬又说:去搬救兵。
朗眉皱得更紧,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他先逃出去手上有兵才能有一线生机。
“啊!”突然一个小小的惊呼响起,宋行清猛地回首飞快地掩上来人的小嘴,本已沉静的心又惊又急,“你怎么跟过来了?”
关月指了指他的手,待宋行清松开她才喘着气道,“下面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他沉声说道,察觉到站在楼梯口的那人向这边狐疑地瞄了一眼,急忙拉着她伏了下来。
*的柱子挡住了两人的视线,虽然楼下哭声求饶声不断,但他们依然可以感觉到那人已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向二人行了过来。
关月抬起惊恐的一双眼,“他过来了。”
宋行清默默计算着双方的距离,留意了下四周的结构,最后目光停在厢房,他记得凝香楼是傍水而建的,有了主意,他压低嗓子向身边的人吩咐,“我数到三,你马上跑进房间打开窗户往外跳,逃出去之后就拿着我的玉佩去找九门提督来救人。”他倒忘了她还在这里,看情形他留下来牵制这些人,让她去搬救兵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说着他就要解下玉佩给她。
关月紧张地攀上他的手,“那你呢?”
“我去引开他。”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留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去面对恶势力,更别提她有着与他相似的面容。
关月吓得一脸惨白,呆了一会呐呐说,“可这是二楼……”
宋行清微微一笑让她安心,“外面就是护城河,这一点高度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关月一听连声音都颤了,“我不会游水……”
宋行清愕了一下,看着这双令人心志不稳的丹凤眼,渐渐温柔一笑,“好吧,我们一起走。”
关月眉间尽是怔忡,宋行清不及细顾牢牢握上她的手,细腻的触感让他心神微晃,他合了一下眼,“准备好了。”说着他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用力向对面栏杆扔去,清脆的碎裂声很快响起,那黑衣人猛地回头察看,机不可失,宋行清牵起她径直冲进房门,听到开门声那黑衣人知道上当了边喊边加快脚步追上来,“别跑,站住!”
“快!”宋行清将关月抱上桌子,见她脸色发白忙迭声催促,关月颤着声,“……好……”一双腿在桌子上打颤,然而那一步却迟迟没有跨出窗外,闻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宋行清急了,一步踩上方桌将她拦腰一抱,“抓稳了!”话音刚落人便跳出了窗外,遥遥听到黑衣人气急败坏的怒骂。
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景物由上而下急促转换,关月艰难地仰起脸,映入眼帘的是他刚毅的下巴,突然她用力环住他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入他的胸膛。
宋行清正疑惑她突如其来的依赖,突然啪的一声,紧接着气息一窒,彻骨的寒冷兜头将他淹了个灭顶,这才想起现在是冬天,这河面早结了一层薄冰。来不及懊悔,他摒住呼吸,牢牢圈住环中人,奋力地划动四肢。好在他生在水乡,自小就是游水好手,否则不被冻死也被淹死了。
河水并不太深,很快宋行清就看到了晶莹的水面,蓄起力道一拳打碎顶上的冰层,宋行清抱着关月攀出水面,急急喘了几口气,然后用力扯住岸上的细藤,宋行清半抱半拖地把两人弄上了岸。
又冷又累,宋行清一爬上岸便四肢乏力瘫倒在雪地,待得温柔的雪花落到颈间引起一个激灵,他才猛地想起跟他跳水的还有一个姑娘家。
宋行清忙爬起来去察看关月的情况,“姑娘,你怎么样了?姑娘,你醒醒!”
只是一个体质单薄的弱女子如何能抵得住这份被冰水淹过的噬骨寒意,此刻她已脸色发青,嘴唇微微发颤,宋行清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心一横双手按上她的腹部用力起压几下,很快清洌的河水从她嘴角涎出,关月知觉稍回笼,眼睑颤了几下然后弓起身子咳起来。
见她终于有反应,宋行清吁了一口气扶着她坐起,“姑娘,你醒了?有没有好点?”
关月辛苦地咳了好一阵,直到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注意到宋行清欣喜的脸,她意识蒙胧虚弱地勾出一个笑容,“行之……”想抬起手腕但举到半空终是无力软下昏迷过去。
行之——宋行清震惊地瞪起黑玉般的眼睛,她唤他什么?行之?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她怎么会用这般亲密的称呼来唤他?他们何时有过交集,她为何会用这般熟稔的眼神来看他?
乱了,乱了。宋行清狠狠甩着头,一个大胆的臆测浮上心头,他吓得驻步不敢去碰触。
怀中人冰冷的肌肤令他心神大乱,他怆惶地抱起她。
四周一片银白,细细的雪还在纷纷扬扬,远处一望无际的官道他这才发现他爬上的是城外的岸,但觉心乱如麻,这积得厚厚的雪地一个人行走尚显乏力现在怀中还多了一个人,他每走一步身后便多出一个深深的足印,怀里关月无意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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