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柳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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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请慢走,奴家自会督促姐妹们谨慎行事,断不会给你添麻烦。”听了他的转告,戴面纱的妙龄女子淡淡启齿,半透明的纱巾若隐若现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他不禁有些看痴了。
“呃,好。那就拜托姑娘了。”自觉失态,小厮脸微发热,转过身有些狼狈地离去。
“大姐,就算戴上面纱,你的魅力还是这般惊人呐。”一个黄衣少女卟哧一笑,惹得女子瞪了她一眼。
也不把她的瞪视放在眼内,另一青衣少女也揶揄笑道,“可不是,咱们明明个个花容月貌的,却还是比不上姐姐半分,让人郁闷呐。”
她无奈失笑,“你这鬼丫头,何时起也知道谦虚了。”“咱们就在这先住下,回头会有人来安排,大家听到那小哥的话了,不可随意走动,不可大声喧哗。”随即敛了神色,“都记住了,别让人认为咱凝香楼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烟花地。”
“是,大姐。”姑娘们笑笑点头,很快便将简单的行李什物一一搬进客房,勤快地打扫起来,若不知情还真是与普通丫环无疑。
为首女子看着这栽满青竹的小园,对这侯爷府的反感不觉少了一分。这四君子之一可不是每一个大户人家会栽种的,至少一般大户人家不外乎栽些花草果木。反观这侯爷府,一路走来,入目均没有她想像中的腐败糜烂,处处莺声燕语,下人们有序地忙碌,上下散发着一种清朗积极的气息,这自然是一个意外。而,不喜喧闹不喜陌人?她勾唇,这侯爷还真是个怪人呢。
、第四十七章 锦瑟无端
尽管梁檐再三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可她还是不放心,白日里总会抽一两个时辰回凝香楼看看。这次受太守大人相请,她带了十来个姐妹出来,一来为寿宴表演助兴,二来也是充当临时的丫环,到底是不喜风尘女子的轻佻丽色,太守大人吩咐她们一定要覆上面纱。这与嬷嬷的叮咛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进这侯爷府也有几天了,明明一个这么大的府邸却没有半点喧闹,平素只见那些丫环男仆来来去去,但圴有志一同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先前也曾应邀到别的富贵人家帮忙,却惊奇的发现这侯爷府鲜见有大户人家里三五成群的小聊八卦,也不会狗仗人势的从门缝里看人,对待她们一帮姐妹也倒是客客气气的,总的来说,这侯爷府里的仆从都是好相与的。这还真让让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主子才能调教出这样得体的仆人?
虽说没怎么在府里走动,可每日进进出出的总会穿过那道长长的回廊,可惜竟不曾偶遇过一回那个神秘的侯爷。当然,她并非如那位总管所讽刺的‘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听姐妹们说,这侯爷是夜壁朝的一个怪人,大门不出小门不迈,连府上作工的仆人也鲜能见上他一面。外界人士更是不知他长得是圆是扁,不过,这侯爷有个很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弹琴,一天里头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抚琴自娱。
初闻此言,宝雅有些诧异,是孤芳自赏呢还是自艾自怜?如此一个位高权重奢华铺张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她想像中的挥金如土毫无大志的庸人?他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兄长啊。
暖风吹过,送来了阵阵花香。宝雅懒懒地伸了个腰,走下庭院。
除却那一大片青翠笔直的竹子,院中这株硕大的木棉花树成了鲜艳的点缀。
信步走在花瓣处处的小径,宝雅舒服地仰起螓首。火红的夕照在她淡紫的衣裙上镀了一层红色光晕,如画的眉目柔和了木棉花的妖艳。这样的时光有多久没有触及,果真年代久远了,远到她已忆不起那年那月那事。
不合时宜的记忆很快被摒弃。一朵粉嫩的花瓣恰恰落在她光洁的额上,她睁开眼,抬起衣袖拈下那片残红,递到鼻尖下轻轻一嗅,拈花而笑,唇边羡起一抹醉人的弧度。落花纷纷处,她梨窝浅笑,安静得如一幅画,美得让人屏息,美得让人迫切想靠近分享她的幸福摘取那朵绝美的笑容。
随手将那花瓣别入发鬓,她享受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步到琴桌前。一方矮小的红木桌上静静放着一把古琴,琴身光滑整洁,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缓缓坐到琴桌前,十指轻抚上琴弦。拇指来回摩挲着边沿那轻易遭人忽略的两个小篡——凤凰。
凤凰跟在她身边也有好几年光景了,身边来来去去的物件数之不尽,然而只有它,不管她走到哪里,凤凰是她唯一的行李,它是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情感。还是别人家手心里千金的时候,她便已精通琴艺,尤其喜欢钻研古藉上的老旧乐谱,在父母的眼里,她天生就是琴师,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记事起,她便能精准地弹出曲谱上靡靡之音,对琴,她有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喜爱。尝记得,那天她如往常般步入一家古玩店,一片琳琅满目的精品中,她不经意瞄见角落里静静栖息着一把色泽温润的古琴,只消一眼,她便不由自主地为之吸引,说不来任何道理,仿佛那就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她颤着手轻按上那沾着灰尘的琴弦,一声轻轻的浅吟与她心头的颤动相互呼应,那一刻,她真的认为它有着自古以来传说于神话中的所谓灵性,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怔然地看着那琴,纤指满是眷恋地来回抚过那绷紧的弦。然后,她看到了琴沿有着一处不起眼的凸凹,细看,发现是两个小字,略微用心辨别,只见两个字静静栖息其上——凤凰。她难以自已地摩挲着这粗糙,不知为何,粉色的唇上泛起一抹似甜蜜又似苦涩的笑,就仿佛找回了久远的幸福。
当她唤过店家打算问价时,那店家竟然二话不说取来一个雕刻着精致图腾的檀木长盒将琴细心装好,然后郑而重之地俯赠于她。她惊诧不已,纵然不是行家,但观那材质那清浅的音色,单就这琴盒而言,便知这琴价格不菲,她也早做好了散尽千金的打算,而他竟然要送给她?当下不禁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对她的反应早有预料,那店家真诚地向她一揖,吓得她楞在当场,后来,那店家邀她入内室坐下,将这琴的来历向她道了个大概。
传说,伯牙升天后成了天界的一位主管音律的神仙,在他麾下有着十来个分别掌管各种乐器的神女,其中有个专司弦琴的神女甚得他喜爱,此仙女名曰云罗,容貌出众,温婉可人,琴音清丽脱俗,技艺高超,不论是高山流水还是峰回路转,她都能衔接得圆润出色。于是,在新一界的司音(就是伯牙底下的头号神女)的选举即将到来时,众仙女一致认为此位非她莫属,然而始料不及的是在大赛前夕,竟暴出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她与天帝御前大将离陌触犯神规擅动凡心竟学那凡人相爱相恋,一个是伯牙寄予厚望的司琴神女,一个是受天帝重用的护国将领,竟然知法犯法铸下此等大错,对于几千年一直循规蹈矩的天庭来说可想而知是怎么一件丑闻了,尤其是天帝刚刚与他师弟冥王因为一条走错地盘的魂魄闹别扭的时候。为免消息一传千里让他师弟知道又抓到把柄耻笑于他,天帝痛定思痛,马上派天兵拿下了两人。其实,天帝原本的想法是只要他们认个错保证只是一时糊涂今后永不再犯时,他是打算只对他们关个百年就算了,可好死不死的,这两人也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手牵手,眼神坚定地对他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甘愿受一切惩罚。他那个怒啊,难道他们不知道他已经顶着众老君的压力给他们一个从轻处理了吗?居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给他来了个否认?!于是,他大手一挥,“既然你们如此冥顽不灵,很好,那就贬下凡间,轮回百世,历劫千年后再来告诉朕你们的答案。”瞧着两人义无反顾地相视一笑便随着天兵到地狱轮回转世,他气得拂袖而去,下定决心不理他们死活。孰不知天不从他愿,那个专爱与他作对的冥王师弟听说了这么一个事后,坏心眼地派人从天庭偷走了那把由离陌亲手为云罗铸造的名唤凤凰的琴,在上头施了咒,随即将之流入凡间,意图以此为媒介,将他们拉到一起,继续未竟的缘份。理所当然地,天帝知道后便又派人百般阻挠,每一世都不让他们相见,每一世擦肩而过,故此那琴也从一而终地成了袁姓古玩店的传家之宝,摆在店里装饰的一把哑琴。(这一段完全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只是我写着写着便冒了一个传说的念头,某人说得好啊,毋须框架约束,想到便写也许会有惊人的效果不定~咳咳,原本我是写得很严肃的,可不知咋滴竟然写成这副德性了,不过,我很满意^^)
好看的柳眉轻拧,她不解地看着店家,“哑琴?何解?”
“姑娘有所不知,”有模有样的一声叹息,“这千百年来,我们的先祖都一直想见下能把它拨响的人,想听下这传说中的仙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音色,可惜他们都只能含憾而终。本来我也以为这辈子与仙人无缘了,不料,我却等到了。”说着,他欣喜地看着她。
她继续皱眉,“你是说我拨响了它?它之前都是发不出声音的吗?”
“是也不是。”摇首,店家笑得有些无奈。
“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在姑娘之前曾有过一位年轻男子也把它给拨响了。”
“哦?那为何先生却把它赠我?为何当初不把它送给那公子?”看吧,问题来了吧,就知道有古怪。
摆摆手示意她别多疑,“当初激动之余确实也动了此念,可惜那公子说他不好此道,怎么也不肯收下此琴,人家不肯要,老朽也只能作罢了。”说罢他眼中泛起期待的光芒,“姑娘,你不会拒绝也老朽的一番心意吧?”
“老先生言重了,我确实很爱此琴,可听先生一讲,倒也明白那公子为何执意不收,怎么说都已经伴了先生家族千年之久,这无功不受禄的,小女子又怎可夺人所爱。”她浅笑,此时倒没了初见此琴时的执念了,就仿佛一段历时已久的感情在沉寂中已然淡却。
店家急了,“请姑娘了了我们袁氏历代以来的一桩心愿吧。”
“心愿?什么心愿?”她何德何能。
脸色郑重,“我们不忍看离陌与云罗永生永世的在寻找对方,千年孤单和千年等待是何等噬骨之痛,老朽如何忍心呐。”一脸悲愤之色,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她失笑,敢情他们都对那传说信以为真了,“先生真以为他们都来到了现世?都在等着与对方相遇?”
“不管真假与否,姑娘就当是结下善缘,让老朽安心吧。”
“好吧,先生诚意,我再不收下便是矫情了,谢过先生。他日若此琴果真成了红娘,小女子定当把这姻缘佳偶带来给先生一瞧,你看如何?”她调皮眨眼。
店家哈哈一笑,“如此便谢过姑娘了。”
细想着这段往事,她轻叹,逝者已矣,谁曾料想她竟会以着这样的身份弹起这把古老的琴。注视着这古檀色的琴木,她莞尔地想起那天托童大嫂去问总管是否可以在府里弹琴时,大嫂那个惊为天人的表情:姑娘,你还会弹琴啊。敢情大嫂是以为只有她家侯爷这样的大人物才会呢,若教她知道大人物反而不会像他那般终日以琴寄情,不知是何反应呢。
摇首失笑,她看了满院的生机勃勃,心随意动,弹起了一首明快的小曲。
“!”一滴浓墨受不了自身重量,猝然跌落到洁白的纸上,瞬间晕开,一圈圈扩散形成了一块大大的污迹。举笔的动作未变,于是又一滴墨汁落下,执笔人却似无所觉,只见他脸颊微侧,似在凝神细听。下一刻,他猛地放下手中狼毫,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