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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画柳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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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迟疑,就怕他公子爷一下子又闪了,实在是领教过他的神出鬼没了,天知道他这身诡异的功夫是怎么来的,像人家丰大人多好啊,斯斯文文,整天笑嘻嘻的(虽然他头次见时也怀疑过其中的虚假程度,且相信每个人对他的第一感觉都是:这人,傻的?),但综合来看,他乐意选择丰大人,实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而他,已经放弃去数杂物间里的那堆磨底鞋了……为什么没扔掉?这还用得着问吗?不就是为了作为将来某个会怀疑他办事不力的有力证据吗!他也很不情愿的……
兀自哀怨了十八回,他勉强记起正事,连忙走上前去,当然没忘记主仆之间的三步之距。心口不一,恭谨地站立在一旁,敛眉低首道:“风公子,奴才刚刚收到丰大人派人送来的信,来人说要您马上就看,事情很急!”
被人打扰了休闲的时光,风清扬也不甚介意,舒服地伸了伸懒腰,边声音都是懒的:“拿来吧!”
李总管恭敬地递上信函,然后又退回原位等候差遣。
接过信,看了他一眼,他忍不住呻吟,又来了……
微微一挥手:“你去忙你的吧,这不用你侍候。”
“是。”后退一步,他这才转身离去。
“真受不了。”他就说讨厌这繁琐的礼节,什么主仆之分嘛,不都是人来的。偏偏帝靖言就是埋怨他太随性,没半点主子的形象。拜托,他只是个没分没量的食客,他说得也忒严重了。
边低咕边撕开火漆的信封口,抽出信纸,定睛一看,“凝香楼?”
就三个字,丰子恺,你也太神秘了吧,搞什么?!埋怨归埋怨,还是抬起步子向府门走去,然后随手拉来尚未行远的李鉴。
“什么?风公子,你要去凝香楼?”过大的惊叫让他忘记使用那个尊敬的称谓。
才问他知不知道这么一个地方,老管家就似颇受惊吓。
收起狐疑,风清扬点头确认。
“呃,风公子,您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老管家很委婉地问。
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风清扬已有几分了然:“青楼?”
而事实也证明他确实聪明,老管家咦了一声:“你知道?!”
“好了,别啰嗦了,知道就带路。”虽然也搞不清楚丰子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还是要走这么一趟。
“哦,是,风公子,您请跟我来。”


、第四章 凝香楼

凝香楼,是近年来无雨城迅速掘起的一座寻芳院,咳咳,好吧,通俗一点,就是勾栏地。
据说这里的姑娘温柔似水,才华出众,体贴入微,只须一声吴侬,一个秋波,各位公子哥儿就巴不得奉上千金以博佳人一笑。
虽然这话是夸张了点,可也说明了这里姑娘的高水准。而关于这凝香楼,尚有一个传闻,就是,据说凝香楼幕后的老板是当朝大臣,且位高权重,故而,不明就里的一如众寻芳客,便不敢贸贸然找麻烦了,你还别不服气,这种地方当然就是滋生“麻烦”的好环境。虽然男人们总是在说父权大于天,但总还是有另外的一种方法来平衡。好了,不扯太远了。就因为一个不明的传闻,众人硬是矮了一小截,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权贵而不自知。
什么?你说不光顾?当然做不到了,这凝香楼的姑娘咱前面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个个可都是绝世佳人呐,呃……当然,这指的都只是出台面的,可不包括丫环走堂哦。
谣言止于智者,可这种空穴来风,仍是一传十,十传百,托三姑们的福,这凝香楼则越发神秘莫测,大家莫不想一窥幕后老板的身份,届时又可以为三姑六婆小添了一道下饭菜,多么伟大啊!
可惜,只有凝香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而幕后则还是止于幕后,着实令人扼腕不已。
一袭粉蓝长裙,外罩及膝深紫马褂,肩披一方真丝云肩,只是嘛,这一身美丽的衣物一搭上这位主人,可就只剩下俗不可耐了。
瞧!本来美美的衣裙,被她那粗得全身找不到一点曲线的腰一撑,什么感觉也就烟消云散,却不避短地套上修身的马褂,其丑态可想而知,唉……
还不止呢,这只是颈部以下的装促,那颗脑袋可一点也不逊色。首先,发挽成髻,髻心簪上一朵金黄的梅花形饰物,天知道那是不是真的黄金,但光那刺目的光芒就足够看的了,双鬓贴上时下最流行的流云苏,不用怀疑,也是金黄色的,更不要说那杂七杂八横插竖插于发上的钗钿。摇摇晃晃,金光闪闪的一颗头,实在壮观!
如此华丽的装扮,不作第二人想——此乃蓝嬷嬷是也!
傍晚时分,正是娱乐场所生意进入*的预备时候。
“魏平,把灯笼挂起来吧。”看着最后一抹光线消失在云层后,蓝嬷嬷这才吩咐院卫点亮蜡烛迎接夜生活。
“是的,嬷嬷。”闻言,立在一旁的一副忠厚老实样的魏平恭敬一点头,领命向杂物间走去,沉稳内敛的气息很是让人放心。
“嬷嬷,嬷嬷!”焦急的叫唤伴着跌撞的脚步声从楼上一路传来,真让人担心发声者的脖子安全。
定睛望去,还未得及反应,那个瘦小的身子猛然撞来。
“哎哟……”用力稳住身形,摸了摸被撞痛的下巴,蓝嬷嬷扶正女子的身躯,嗔怒地看着她,那笨拙的微型,老态毕现的脸容配上那可爱的表情,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可笑!
“春花,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了?急成这样?嬷嬷我美丽的下巴都快被你撞扁了。”
“嘿嘿,嬷嬷……”被唤作春花的女子立起身形,忙陪笑道:“嬷嬷,哪有那么容易扁的啊,放心,您还是美丽动人,容光焕发呢……”唉,终于明白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了,佛祖啊,我这叫善意的谎言,您老人家一定要明察呀。
“呵呵~~~”母鸡般的笑声应声响起,就见那‘容光焕发’的脸受不了主人的兴奋,一抖一抖的,仔细看,不难发现那正微微一洒的粉,天知道这嬷嬷涂了几盒胭脂……
只见她犹不自觉地一扬手绢,溜了春花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嘴甜。”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她的冒失了,“说吧,什么事?”
“呀!”这才想起所为何事,春花急忙道:“嬷嬷,昨天来的那姑娘,她不肯让我给她上妆,还……还……”
“说话就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瞄了嬷嬷一眼,“还……还……”
看她萎萎缩缩的样子,心里突然似有所悟,“还什么?”蓝嬷嬷十分和蔼地低下头。
呃……嬷嬷的表情……好可怕哦……可是,不说又不行……
权衡利弊后,她吞了吞口水,“她大发脾气,不小心摔坏了那个摆在八仙桌上的‘仙女散花’。”
像是倒抽了一口气,然后——“不、小、心?!”很是压抑的声音应景地传出。
“对,对,不,不小心。”“还有——”
“还有?!”完全了解心底在淌血,尚未接受,她竟然还有?!
呜呜呜——又不是她摔的,嬷嬷凶她干什么嘛?
哀怨归哀怨,她可不敢拖三拖四,深吸一口气“她一生气,又不小心撕烂了墙上那幅‘神迹’。”话毕,就低下头等嬷嬷汹涌的怒气——好半晌——咦?怎么这么安静?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完全入定的嬷嬷,突然觉得嬷嬷好可怜,“嬷嬷,别太伤心了,您节哀吧。”
小手轻扯上嬷嬷的衣袖,成功地唤回嬷嬷的神志,然后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由震惊转为心痛,然后——咦?耶!嬷嬷的粉掉了?正好奇的打算凑近点,待研究对象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倏地向二楼走去,只有咬牙切齿的声音留待后人猜测她的火气。
哇,嬷嬷好像好生气哦——呀!嬷嬷说什么来着?
“我要拆了她!”
慢半拍反应过来,春花立马跟上去,边跑边叫:“嬷嬷,别冲动,别冲动啊,杀人要偿命的!”
风风火火来到二楼兰苑,十分有魄力地一掌拍开门板,怒气冲天跨过门槛。
一眼看到那个如同老鼠见到猫的女孩,已经像见鬼似地飞快缩到床角。
颤抖着身子,看着那个‘水桶’般的老女人向她行来,犹如索魂的夜叉。
她记得这个人,她是这家妓院的主权人。昨天,当家里终于穷得揭不开盖,而爹爹也因欠了赌债而面临生命危险时,爹娘终还是决定把她这个小有姿色的家中长女卖掉,用娘亲的话就是她的牺牲可以救她们全家,总算没有白养她一场。她知道他们要卖她,知道要卖给生意最好的凝香楼,她哭,她挣扎,她不想被推入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尽管读的书不多,可从邻居婶婶的口中,她明白那是女人的地狱,男人的天堂。还记得她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恳求她的爹娘,她说她可以去乞讨,她可以去做丫环,她可以去当苦工……只求爹娘改变主意。但那些都太遥远了,所以爹娘还是绑着她来到了凝香楼,与蓝嬷嬷交易。
再然后,在这个老女人审视的目光后,她点头,看着爹娘接过她递予的一个钱袋后,冷冷地说:“以后,你们再无瓜葛,她从现在起,只是我蓝嬷嬷的人,明白了吗?”
“是,是,是。”忙不迭地点头,便看到那对生她养她的夫妻高兴地头也不回地离去,她只有绝望的闭上眼睛。
“你……你想干什么?”话未完,眼泪又不自觉落了下来。
“哟哟哟,”一屁股坐到床沿,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她轻笑:“我干什么?”“呵呵~~~~你认为我想干什么呢?”看一地残骸,她嘴角又抽搐上几分,脸色一冷,“在你毁了我这么多的宝贝之后,你认为我想干什么?!”
她阴笑的表情很显现是成效颇高,只见那可怜的孩子当下泪落得更凶,小脑袋埋进膝中,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一看就知道正哭得不亦乐乎。
见她如此,蓝嬷嬷声音不觉放软,叹了一口气:“丫头,命该如此,你就认了吧。”
许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她身子抖动得更厉害,好像随时会哭昏过去。
看得她好不难受,手一伸,就想拍上她肩膀——“嬷嬷!”突如其来的叫唤成功吓住了她的动作。
抬眸见春花像个小狮子般冲了进来,手一拐弯,拍上自家受惊的心头,没好气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会吓人了。”
“嬷嬷,你就别*她了吧。”看那姑娘哭得好不可怜,春花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百忙中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那姑娘忙抬起头,就见到先前那个丫环正坐到自己的身边,向嬷嬷哀求。像是抓到了一线生机,她连忙睁大水眸,可怜兮兮地看着蓝嬷嬷。
被这种熟悉的目光看得实在火大——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向她来这一招?难道看不出她很为难吗?——气鼓鼓地看着两人,蓝嬷嬷兀自气恼地哀叹,她的钱呐,她的名副其实的青楼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如花少女陷风流…………
如同院里每一个了解嬷嬷的人,春花掩住笑纹,向那屏息以待的姑娘使了个眼色。也许知道她不会害她,那姑娘马上领会个中深意,连忙跳下床,‘卟’的一声跪到蓝嬷嬷面前。
泪眼模糊地叩头:“嬷嬷,您就可怜下丫头吧,求您了,放丫头一马,帮帮我吧,我给您嗑头了,嬷嬷,求您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弯身扶起她,看着那张泪痕斑斑的小脸,哪里还硬得起心肠来,唉!算了,反正她又不缺钱。
替她拭去泪珠,叹道:“好吧,但是,你得卖艺,唱歌弹曲替我回本哦。”总也得生活,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好,听嬷嬷的。”感激地连点头,只要不让她接客,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我不会弹曲,那可怎么办呢?”
蓝嬷嬷尚未回答,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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