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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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了丽江，第一站去了泸沽湖，因为在来的路上苏子墨一直嚷着女儿国，女儿国，而三个男生则是想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走婚的习俗。
三个大男孩带着一个小姑娘，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别扭，就连住店的时候前台服务员都忍不住追问道：“这个小姑娘是你们什么人啊？”
穆浩博没吭声，洛邵阳是来不及吭声，因为展云良嘴太快了，“美女，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拐带儿童啊！”问得这么直白反倒让那小姑娘红了脸，“不是，不是。”
他们选了两个标间，自然洛邵阳和苏子墨要一间，等苏子墨睡下，洛邵阳窜到穆浩博他们房间甩起了扑克，直到深夜才回去，小丫头睡得沉，被子掉了，身体也悬在床边，洛邵阳心里一颤，再晚回来一分钟这小鬼准得摔下去，他轻轻的板正她的身体，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的睡了。
第二天，洛邵阳六点就把苏子墨喊了起来，说是要去看日出，清澈湛蓝的泸沽湖的日出想必是绝美的，既然来了又怎能错过。可是苏子墨醒不了，她坐在床边上依旧闭着眼睛。洛邵阳没办法只能替她换了衣服，抱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勉强睁开，嘟囔着说道：“邵阳哥哥，好困哦！”
洛邵阳背着她往外走说道：“困就再睡会儿，到了地方哥哥叫你。”
所以当穆浩博和展云良在门外千等万等才等开了门的时候，瞬间石化了，只见洛邵阳背上挂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人儿，左手扶着苏子墨，右手提着她的小背包，背包口开着，里面装着酸奶，苹果，饮料还有一些看不清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穆浩博忍着笑说道：“真是个好爸爸。”展云良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了，洛邵阳啐他一口，自己也笑了。
因为来得太早，太阳还没有影子，他们先去了走婚桥，到了泸沽湖不走走这座桥似乎都对不起这个地方，三个大男孩从桥这头走过去走回来，走过去走回来，折腾了三趟才停下，穆浩博说道：“唉呀，总算是体会了一把母系社会的婚姻自由。”
洛邵阳道：“可惜来得太早，摩梭族的男男女女还没有出来，看不到真正的走婚。”
展云良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们说，这男不娶，女不嫁的，这得有多少孩子不知道父母呀！”
“笨蛋，母系社会，只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洛邵阳不屑的看他一眼。
苏子墨这时候忽然就醒了，指着天边一点亮光叫道：“邵阳哥哥快看，太阳出来了。”
三个人一起回头，远处的山峰上露出半个光圈，四个人谁也不再说话，悄悄地等待着，那光圈慢慢的变得丰满和耀眼，最后全都跳了出来，苏子墨还在洛邵阳的背上，她恍惚的说了一句，“美得好像到了天庭一样。”
洛邵阳笑了一声宠溺的说道：“小傻瓜，一个日出就把你降服了！”
“是真的美嘛！”
丽江可去的地方太多了，玉龙雪山，大研古城，束河，没有一处不是珍宝。四个人玩了大半个月才回了北京，吴家慧一见苏子墨惊呼一声把人抱在怀里说道：“邵阳，你怎么看妹妹的，怎么晒成这个样子？”
“妈，大惊小怪什么啊。好歹去了一趟云南呢，晒黑一点过个冬天就捂过来了，不比原来结实啊！”
“干妈，我没事，这次去云南可开心了，三个哥哥特别照顾我。”
洛邵阳拍拍她的头问道：“那哪个哥哥最好呢？”
“呵呵，当然是邵阳哥哥啦。”
“唉，这就对了，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苏子墨六岁上了一年级，洛邵阳正好上高二，那时候苏长河被派往驻奥地利大使馆工作，章之涵每天忙不过来，洛邵阳就当起了司机。好在两所学校就在一条街上，每天洛邵阳都会骑着自行车，把苏子墨放在车座前的横梁上，圈在怀里送她去上学。苏子墨的眼睛很漂亮，像是黑葡萄一般，深邃闪亮，看她一眼就好像会被吸进去，挪也挪不开。曾经有一天，洛邵阳陪着苏子墨做作业的时候说：“宝宝，以后千万不要一眨不眨的盯着别人看。”
“为什么？”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洛邵阳没有明说，可是心里已经千百遍的说出了答案，“因为会让人沉沦。”
街道两旁的商铺每天早上都会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骑着单车，载着一个小姑娘风一般驶过，格子棉衬衣的下摆胀满了风在他的背上飞舞着，掩不住的青春激昂。他们总会说：“看这个小伙子模样多正，将来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另一些人就会说：“那还用得着将来，你看看身后，每天都有女生远远的跟着，已经有了祸国殃民的资本啦。”
他们说的对，洛邵阳有着让女孩子疯狂的资本，他模样好，学习好，人品好，家境好，这样一个四好少年有谁不爱。只可惜他有女朋友了，叫付若林。
洛邵阳把苏子墨送到校门口，抱她下来说道：“中午等哥哥来接你，我不来你不许走，听到没有？”
“哥哥，你每天要说两遍的，我早就记住了。”苏子墨撅着嘴抗议着他的唠叨。
洛邵阳丝毫不恼，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乖，赶紧进去吧。”
“哥哥再见。”
“宝宝再见。”
看着苏子墨进了教室，洛邵阳眼角余光瞥一眼身后跟了一路的人，长腿一蹬，自行车以超出刚才三倍的速度飞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后面的追随者顿时泄了气，每天都是这样，先还慢着，等小丫头一走，他就能把自行车骑出“哈雷”的感觉，一眨眼就不见了。那是当然了，有苏子墨在他怎么可能骑快车，那个小丫头是他心尖上的宝，是一丝惊险都不能受的。
洛邵阳进了校门，付若林笑吟吟的站在了他的身边，洛邵阳接过她的书包放在车筐里，并排往里走。付若林算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了，追求者自然多，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什么时候都是大家的焦点，只是男生看的是付若林，女生看的是洛邵阳。
他们的恋爱那时候还很纯，在校园里是决然不敢牵手的，所以付若林喜欢把手放在他的车把上，就好像握着他的手一样。其实洛邵阳也不是有多爱她，最起码不如付若林对他爱得深，他只是觉得与其每天应付那些脸皮够厚的追求者，倒不如选一个超过他们的女孩子，正好付若林就是，又正好他对付若林还有一点点好感。
中午放学的时候付若林提着饭盒不太高兴的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洛邵阳说道：“喂，你今天还是要去接你妹妹？”
“对啊！”
“你就不能陪我吃顿午饭吗？”
“喂，小丫头离不开我，她在等我接她回家。”
付若林气道：“是她离不开你还是你离不开她呀？在你心里永远都是她最重要。”
洛邵阳把包甩在肩上说道：“在我心里她确实很重要，你要是受不了可以离开我。”说完就走，毫不留恋，身后的付若林连叫他一声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即使叫了他，也不会回头。
苏子墨背着书包站在传达室等洛邵阳来接，外面车铃一响，她就高兴地跑了出去，“哥哥，你迟到了。”
“对不起，明天不会了。”一边说一边把苏子墨抱在车上。
下午刚进教室，就看到付若林坐在自己边上，等他坐下低声道：“邵阳，别生我气了，中午是我不好。”
洛邵阳无所谓的笑笑说道：“没事，我早忘了。”
“晚上你还要去接你妹妹吗？”
“是啊，怎么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洛邵阳迟疑了，第一反应是拒绝，可后来想了想为什么要拒绝呢？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答案，之后点点头，“行，带你去见见我重要的家庭成员。”
洛邵阳比苏子墨放学要晚一个小时，每天苏子墨都会留在教室做作业，等她作业差不多做完了，洛邵阳也就来了。传达室的大爷早就和洛邵阳熟了，一看见他就说道：“哟，来接你妹妹啦？小丫头肯定等急了。”
“大爷，我先进去了。”
“去吧。”
苏子墨一个人在教室里念课文，洛邵阳推开门道：“宝宝，这么用功啊！”他的声音是付若林没有听过的欢快，宠溺，不由得诧异的盯着他。苏子墨哈哈笑着扑进洛邵阳怀中，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耳朵细声细气的说道：“邵阳哥哥，我的作业都做完了。”
“真棒。来，叫若林姐姐。”
苏子墨歪着头看看付若林忽然问道：“哥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回家我告诉干妈，你早恋。”
付若林扑哧一笑，赶紧掩住了嘴，洛邵阳表情有点窘，“墨墨，不可以啊，出卖哥哥的事情怎么可以做呢？你要是为哥哥保密，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真的？”
“真的。”
“那我要你的机车模型。”
洛邵阳眼睛一瞪说道：“小丫头，你可真会挑。那是我的宝贝。”
苏子墨不依了，揪着耳朵上下晃着，“你不给我，我就告诉干妈，你给不给，给不给。”
“行行行，怕了你了，真是我的克星。”
付若林忍不住说道：“你那个模型买的时候跟得了稀世珍宝一样，我要了好多次都不松口，没想到就这么送人了。”
洛邵阳抱着苏子墨揪揪她的脸蛋说道：“没办法啊，谁让小公主开口了呢，再说还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呢，不就范不行啊。”说着故意苦着脸触触她的鼻尖。
三个人出了校门，洛邵阳送付若林上了公交车，苏子墨挥挥手道：“若林姐姐再见。”
路上，苏子墨问道：“哥哥，刚才在教室你为什么没有叫我宝宝？”
“因为不想让不相关的人听到啊。”
“咦，她不是你女朋友吗？”
“现在是。”
“那……”
“好啦，不许再问啦，小孩子不许胡乱问问题。”
“哦。”
苏子墨并不关心他的女朋友是谁，她只关心洛邵阳是不是依旧当她是宝贝。
第二年，洛邵阳开始备战高考，晚自习时间加长，接苏子墨的任务还到了章之涵身上，可是每个星期天都会去陪苏子墨一会儿，哪怕只有半小时也一定要去。
反倒是苏子墨不怎么缠着洛邵阳了，好几次吴家慧打电话让苏子墨来家里玩，她都拒绝了，大人们都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有一次章之涵一边给她洗澡一边问道：“墨墨，最近怎么都不去找哥哥啦？”
“妈妈，哥哥要高考，我听老师说过，高考对每个人很重要，我不想去打扰哥哥学习。”
“墨墨真懂事，哥哥一定会考上的。”
“嗯，一定会的。”
有天放学，一回家就看到章之涵抱着苏子墨坐在客厅里，神色不太对劲，苏子墨则是哼哼唧唧的哭着，洛邵阳问道：“干妈，宝宝怎么了？”
吴家慧叹口气道：“你干妈也要到奥地利去了。”
“什么？那宝宝走吗？”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章之涵道：“她爷爷舍不得她去，我也不想她这么小就去国外生活，小孩子学语言学得快，我怕她将来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等她上了大学再过去。”
洛邵阳道：“可是，奶奶去年去世了，苏爷爷身体又不好，谁来照顾宝宝啊？”
吴家慧道：“以后，墨墨就在咱们家生活了，你苏爷爷想她了就来咱家。就是可怜了墨墨，这么小就要离开爸爸妈妈。”
没有人比洛邵阳要高兴了，从此后可以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再没有比这个消息让人狂欢的了。
第二天一群人去机场为章之涵送行，她抱着苏子墨直到最后一刻才一狠心推开女儿，冲过了安检，偌大的机场大厅里全是苏子墨呼喊妈妈的声音，声嘶力竭的让人听了心里发颤。洛邵阳紧紧的抱着她，心里边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让她伤心哭泣。
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