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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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谈事情难免要喝酒，洛邵阳想到一会儿还得去接墨墨，婉言谢绝，张总却以为是在假意推脱，不肯迁就，梁文道站起来说道：“张总，我们洛总一会儿得去接妹妹放学，那小丫头脾气大，要是知道洛总喝了酒非闹起来不可，这杯酒我替洛总喝了。”
“哟，洛总还是位好哥哥呢，行，既然要去接人，喝酒开车确实不好，来，梁秘书，咱们干一杯。”
洛邵阳看一眼梁文道，带了几分赞赏说道：“张总，真抱歉，等节目正式合作那一天，我再请您，咱们一醉方休。”
“好，我等着。”
八点多散了场，洛邵阳驱车就往学校赶，堪堪的压着铃声停在了校门口，来接孩子的车很多，校门外停的横七竖八的。虽然是晚上，可苏子墨一出来还是看见了黑压压的家长中玉树临风的站着的洛邵阳，不由得就想起生日那晚他说过的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可又希望见到他，所以还是走过去，“哥你来啦。”
“嗯。”
跟在苏子墨身后的卓一凡见到他笑着叫了声邵阳哥，他点点头问道：“一凡怎么回家？要不要我送你？”
“不了，我骑自行车。”
“那好，我们先走了。”说完先上了车。
卓一凡把书包递给苏子墨说道：“喂，别把今天的考试放在心上，你的成绩向来稳定，一次疏忽没事儿。”
“嗯。”
“上车吧。”
苏子墨上车摇下车窗和卓一凡说再见，卓一凡看看坐在前面的洛邵阳，似乎没有注意他们，迅速的在苏子墨脸上偷个香，扭头就跑。苏子墨叫道：“卓一凡，你混蛋，星期一再找你算账。”洛邵阳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青白。
回家的路上二人都是沉默，苏子墨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但不管怎样都觉得有些心虚，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洛邵阳从镜子里看看坐在后座上心神不宁的人说道：“以后注意点影响，校门口人来人往，被别人看到了笑话。”
“谁知道他会发神经啊。”
“还有啊，在我面前你们收敛点儿，好歹我也算半个家长，别没轻没重的。”
苏子墨越听越来气说道：“你这个家长不是已经把我许给人家了吗，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洛邵阳是真被刺激到了，一踩刹车，因为车速较快，一刹车苏子墨因为惯性撞在了前座上，鼻梁一痛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手指头一触就慌了，“哥，流鼻血了。”洛邵阳原本是要停车发火的，现在一看也慌了，从车上跳下来，钻进后车座，让她仰靠在车座上，用纸巾卷个小卷堵上，又蘸了水替她擦脸。
手忙脚乱的时候忽然有人敲车窗，洛邵阳按了键，外面站了一交警，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们，“先生，这里不能停车，想做什么回家去。”
这话苏子墨没听懂，洛邵阳可是听出来了，眼前这位以为他们要就地办事呢，洛邵阳没好气的说道：“交警同志，我妹妹流鼻血，难道你让她一路流回去！”他这么一说，那小伙子才看清苏子墨的狼狈，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洛邵阳不领情。
苏子墨直起身子说道：“警察哥哥，我需要。”洛邵阳瞪她一眼，她没理，“警察哥哥，别给我哥开罚单好吗？”
美女的请求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再加上这个美女现在还挺狼狈，我见犹怜的，那小伙子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不开罚单。”
“谢谢！”苏子墨咧嘴一笑，上唇还带了一点血迹，带了几分可笑和诡异。
两个人一回家吴家慧就惊了，“诶，墨墨这是怎么了？”
苏子墨不满的看着洛邵阳说道：“干妈，哥哥故意刹车，害我撞到了鼻子。”
吴家慧冲着洛邵阳的屁股拍了一巴掌骂道：“多大个人了，开车就不能稳一点。”近三十岁的洛邵阳被妈妈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想想都滑稽，所以苏子墨当场就笑了。两个人几天来不和谐的氛围却因为这件事情扭转了。
三年时间，洛邵阳的“寰亚广告”已经变成了“寰亚传媒”，但凡耳熟能详的广告大多出自他的旗下，整个前门大街和王府井所有的灯箱广告都被他垄断，旗下的一台综艺节目和一台访谈节目已经和全国知名的电视台签约，几乎每次都荣登同类节目的收视榜首，功成名就也就是这样了吧。可越是成功他就越胆小，不是对于工作，而是对于苏子墨，千万次想要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可千万次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败下阵来，全然没有了在商场叱咤风云的魄力。
苏子墨依旧做着她的好学生，认真学画画，弹琵琶，高三一到，感觉自己好像褪了一层皮，每天是背不完的单词，写不完的习题。
洛邵阳和合作商谈完已经很晚了，苏子墨房间的灯依旧亮着。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洛邵阳轻轻推门进去，苏子墨穿着睡裙蹲在椅子上，抓耳挠腮的和一道数学题斗争，嘴里嘟囔着：“真见鬼，怎么这么难呢，哪个混蛋出的题啊！”
洛邵阳轻笑一声，苏子墨回头看他一眼说道：“你还笑，我都快愁死了。”
“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苏子墨同学气成这个样子。”说着坐在她的身边帮她解题。两个人挨得很近，近的一抬眼就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白色的绒毛，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在一丝丝的往鼻子里钻。洛邵阳有些心猿意马，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眼睛不由得闭起来体会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和味道。
苏子墨不知道这些，按着洛邵阳教的步骤，难题很快就解通了，高兴地一拍手扭头说道：“成了。”瞬间鼻尖扫过洛邵阳的脸颊，像一阵电流划过皮肤直击心底，两个人都愣了。洛邵阳到底是应酬惯了，睁开眼睛说道：“小鬼，我随便打个盹而已，你就算是要叫醒我也不用把鼻涕糊我脸上吧。”
原本尴尬脸红，不知所措的苏子墨瞬间就正常了，推了他一把骂道：“你才有鼻涕呢。恶心。”
洛邵阳摸摸她的头发说道：“好啦，作业做完早点睡。”
“知道啦。”
洛邵阳出去很久，苏子墨还摸着她的鼻尖，美滋滋的回味着那一股子触电的快感。
没几天就是苏子墨的生日了，十八岁，终于是要迈过成人的门槛了，越临近她就越兴奋，猜测着到底洛邵阳会给自己怎样的礼物，会不会是别样的惊喜。林淼笑话她说，最好的礼物就是她的老男人向她表白。
生日这天，中午和家里人一起过，晚上和一帮同学聚会庆祝，洛邵阳一直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替他们在“皇冠”KTV包了一个大包间，自己则坐在“皇冠”老板杜云的办公室里抽烟，两人原本熟悉，老板看着他眼前烟灰缸里慢慢涨起的烟屁股笑道：“邵阳，我这里是让你有多不放心啊，妹妹在这里玩，你做哥哥的躲在暗处当保镖。”
洛邵阳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很惹人爱，来这里消费的人形形色色，我小心点总没错。”
“你就放两百个心吧，我特别关照过弟兄们，咱妹妹没事儿。不过我觉得你很奇怪啊，小丫头十八岁生日，这是很重要的时候，依你宠妹无度的习性怎么不去和她一起庆祝？”
“一群小孩子在玩儿，我去做什么，还不如等在这里最后结账付钱。”
嘴里说着不去，心里却已经是“美猴王大闹天宫”了，杜云笑嘻嘻的看着他很恰当地递上了一截“楼梯”，“去看看吧，给你妹妹献唱一曲，算是生日祝福，然后再出来，不耽误他们玩儿。”
“行，我去看看。”
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紧张的，洛邵阳站在门外正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眼皮一抬瞬间从头凉到脚，包厢里一群人围成一圈，中间站着苏子墨，穿着白裙子，小仙子一样，卓一凡捧着玫瑰花骑士般跪在她的面前，这是最俗的情节，却也是百试百灵的手段。
苏子墨没想到会在生日这一天看到这样的卓一凡，他仰头看着自己，那么认真的说着情话，“苏子墨，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只是我知道你不喜欢男生缠着你，所以我愿意给你自由的空气，今天你十八岁了，很快就要高考了，等我们上了大学给我追求你的权利好吗！”苏子墨没有反应或者说是傻掉了，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洛邵阳，眼睛下意识的四下去找，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洛邵阳冷冷的站在外面，那眼神像一台冷冻机让周围的空气结上了霜花，下一秒，洛邵阳走开了。
除了苏子墨没有人看到洛邵阳，但是林淼却知道苏子墨此刻的尴尬，她跳出来一把把卓一凡揪起来叫道：“卓大侠，今天是苏子墨的生日，难不成你是想给苏子墨一场惊吓，你知道的，她很胆小的，要是想追看以后咯。”周围的人再起起哄，这个场就圆过去了，可苏子墨再没有玩乐的心思了，洛邵阳看见了，他会生气吗，她希望他生气，这样说明他在乎，又不希望他生气，因为害怕他说一些不该早恋的混话。
洛邵阳坐在车里等着，刚才的一幕像一把重锤沉沉的敲在心上，原来他的宝宝还是到了可以被别人追求的年纪，他不知道苏子墨会不会答应，他不敢继续看下去会害怕，会心痛。如果是别人他大概不会这么担心，可那个像骑士一般跪在那里的是卓一凡，那是个学业优秀，长相不俗又和苏子墨脾性相合的阳光少年，那份自然的年轻是自己已经不具备的。
来庆生的朋友三三两两的都散了，只剩下了林淼和卓一凡，三个人走出来就看到洛邵阳坐在车头看着他们，苏子墨看着他有些心虚，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林淼咳了一声说道：“卓一凡，苏子墨有人来接了，你送我回家吧。”
“哦，好吧。”
苏子墨上车，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只是看路旁的风景有些陌生，她才问道：“邵阳哥，我们去哪儿？”
“我的礼物还没有给你，现在带你去看。”
“哦。”
又是一阵该死的沉默，当苏子墨在想该怎么和洛邵阳说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今天开心吗？”苏子墨点点头，嗯了一声，洛邵阳指的是卓一凡的表白，而苏子墨回答的是整个庆生会，两个人全都会错意。洛邵阳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很可怜，这个被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孩子喜欢的大概就是那种朝气蓬勃吧。
汽车进了798艺术区，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洛邵阳打开车门伸出手道：“来吧，我的公主。”
苏子墨下车还没看清楚眼前就被蒙上了一条丝巾，洛邵阳牵着她的手慢慢的上了台阶，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开锁的声音，然后门开了，洛邵阳拉着她走进去，苏子墨问道：“邵阳哥，到底是什么啊？”
洛邵阳温柔的看着她，只有在此刻他才敢毫不遮掩的看着她，“等一下，不要着急。”
打火机一响，蜡烛次第亮起，苏子墨透过丝巾的缝隙可以感觉到眼前渐渐明亮起来，心跳不由得加快。洛邵阳终于解下了丝巾，眼睛所及一片璀璨，墙角燃着七彩的蜡烛，摇曳生姿，墙壁上挂着苏子墨从小到大画的画，一张张排列着见证着她的成长，有很多已经是被苏子墨抛到脑后甚至根本没有在脑海中留存过的，居然都被洛邵阳保存了下来，这份用心让人动容。苏子墨差一点就哭了，她回身抱住洛邵阳，哽咽的说道：“邵阳哥，谢谢你。”
洛邵阳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小丫头，感动的一塌糊涂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可不许哭。”
“嗯。”
洛邵阳在苏子墨的掌心放了一把钥匙说道：“这栋小楼是我送你的礼物，二楼可以做休息室，一楼做画室，将来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