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王-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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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男人不是羿风,他在那本日记里吸取了羿风的一切回忆,冒充了羿风。
他是爱颜熙的,那么爱。
颜熙的第三次婚礼还是没有如期进行。
其实她不介意他的真身是谁,可是她很介意爱情里的心计和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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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在我抬步时渐渐沉没于时间的沦海,
终于甩开它,成为一个没有影子的人,没有过去的人……………………………………………………………………………………………………………………
再见,影子
自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每个人都叫我影子,我是她的影子!
这个女人自己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殷嫣然,却给我取了一个那么可耻的名字,殷影,我知道她恨我,她从不要我叫她妈妈,也不会唤我女儿,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弃满怨恨和厌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生我下来,直到八岁那年我才明白,原来她想母凭子贵留在台湾的大宅里,可惜生下来的是个丫头,她于是被迫离开了。
听姥姥说,她离开那座大宅的时候我才刚满月,送她出去的车在院门口跟另一辆豪华的奔驰擦身而过,而那个车里坐着的,正是后来的女主人。
像交接班似的,殷嫣然失去了她所认为的富贵生活……
她还没来得及回到内地的家,又传来她丈夫的死讯,她的婆家没有给机会让她去参加丧礼,她只站在大街上看着豪华隆重的灵车流泪,自那以后,她开始恨我了,我的名字是她取的,殷影,阴影,留在她心中永远的阴影……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失去富贵生活而恨我,还是因为失去那个男人而恨我,无所谓,因为我也不爱她,也不在乎她。
殷嫣然真是好命,回到杭州没一年,经过百般辗转,她又找了一个事业有成并且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第一次见到那男人时,我才六岁,他总是对我笑,那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我只能这么形容,因为那时我还小,脑海里只留下这么简单的印象。
而殷嫣然又是苦命的,她跟那个男人结婚没一年,肚子已经大到连腰都弯不下去的时候,有一天下大雨,司机请了假,那个男人亲自开车去接我,我坐在车后座,听他讲故事,突然就听到轰隆一声,耳边全是鸣的回音……
我愣愣的看看外面那辆拖着钢筋的大卡车,和满身是血的他,二根长长的钢管插进了他的脖子,插穿了他的座位,离我还有一尺的距离,警察来的时候,我听见好多人都在说,这孩子真命大,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从此以后,她更恨我了,她骂我的话非常经典,你这个瘟神,你投胎前是被煤熏过吗?怎么这么黑,全世界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你却不死?你命就贱成那样?
她经常打我,吃饭吃到一半,自己眼泪就流了下来,一把拽过我就用筷子捅我,弟弟哭的时候,她哄不过来,就揪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冬天下雪的晚上,有时候我睡着了,她会突然把门踹开,把我从被子里拽出来,拖到雪地上,然后把门反锁,这个时候我会钻到狼狗小白的窝里去睡,那里很暖和。
我从来不哭,也不怨恨她,我甚至觉得她很可怜,觉得自已真的是她口中所说的瘟神,因为我的降临,才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悲伤,而且我的命真的是很贱的,不论她怎么折磨我,我却很少生病,她的二个小保姆有时候看到她打我,会吓得哭起来,她会马上停手,笑着对她们说,对不起,吓到你们了,瞧,她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呢!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九岁那年,有一天姥姥来了,那天之前我摔坏了一个玻璃杯,把弟弟吓哭了,我蹲下去捡的时候,她的脚踩了上来,我很痛,却没吱一声,我抬眼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她自己反而哭了。
姥姥跟她吵了一架,吵得很凶,第二天,我被姥姥带走了……
再次见殷嫣然的时候,我刚读完高中,顺利的考上了复旦大学,那年我十六岁。
我不爱说话,头脑简单,不像其它的同学一样装很多东西,我的脑袋里只装学习,所以比一般人学东西快,小学和初中我跳了二次级,于是成了复旦最年轻的学生。
那是殷嫣然的第三次婚礼,她的两个前夫留给她的遗产,让她这些年来衣食无忧,这一次我以一个成年人的眼光去看她,原来她这么美,妖娆,大气,自信!那也许是我后来离开她的原因吧,没有我这个阴影如影随形,她便活得那样好!
这天我穿了一件白色的礼服,姥姥说是她选的,我垂着头一个人坐在角落,生怕别人问起跟她的关系,直到有只手端着一杯热茶递到我面前,抬头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双让我窒息的眼,他的眼神深邃,嘴角自然上扬,穿一身白色礼服,谦和有礼的望着我微笑。
我怔了很久才接过茶杯,眸光一直留恋在他的眼睛,“饿了吧?我给你拿些吃的。”我目送他离去,这个时候,我心跳突然加快,在等待他的每一秒时间里情不自禁的怀念他的眼睛。
只是,当他再次走过来的时候,右手端着一碟食物,左臂被一个女人挽着,那是殷嫣然,一个男孩从后面跑过来,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眼珠子黑黑的,殷嫣然拉着他说:“天佑,叫姐姐”……
我垂下了眼睛,她什么时候承认我是她女儿了?天佑,天佑,上天保佑,她是怕那宝贝儿子也被我克了么?
姥姥跟她谈不来,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没有多留,婚礼后的第二天我和姥姥就回了上海,那以后,我的话更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对什么都有兴趣,音乐,美术,外语,像个饿极了的婴儿拼命的吮吸知识,却时常梦见那双深邃的眼睛,我不爱说话,这种孤僻,看在同学们眼里却成了冷傲。
开始有很多男生给我写信,写诗,送礼物,我以为他们看到的是我的学识,直到有一天,一个美术系的高材生把他们宿舍的四面墙都画上了我的样子,轰动全校,甚至闹到媒体来采访,那一天,我用披巾遮住脸,挤到人群中看那个宿舍,听着身边人的喧哗声,才知道,原来自己继承了殷嫣然的美好传统,我,也是美的!
这个男生叫古灵飞,他也不爱说话,容易脸红,样子很好看,高高的个子,有点瘦,那以后我才发现,不管我在哪里,他都会凑巧在我附近,而且一被我不经意看到,就会脸红。
大学这几年过得很平静,也很安详,可是生来要做影子的人,怎么能在光明中驻留太久?我的恶梦,从姥姥去逝那天开始,突然瘁死,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这样失去了姥姥,这天,我留下了懂事后的第一颗眼泪,为相依为命的姥姥……
殷嫣然在丧礼上哭得昏天暗地,与我冷冷的几颗泪相比,我显得特别无情,而她的眼泪换来了众人的赞叹,这女儿孝顺!
七天后,那个曾在殷嫣然婚礼上递给我热茶的男人找到了我,他叫纪炎,殷嫣然真是会找,这一个又是身家上千万,他告诉我殷嫣然失踪了,就在姥姥去逝后的第三天。
我没有任何表情,垂头呆了一会便对他说,我要去上课了?他愣住了,盯了我半天才问道,你知道她会去哪里吗?她以前经常会去些什么地方,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或者她的一些蜜友,都在哪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深遂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在着急,殷嫣然真是好命,我心里又这么想。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戚,经常会去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淡淡的说,转身就回了学校,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失望,那种感觉让我背后如锋芒在刺……
接到殷嫣然电话的时候,我很意外,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我跟学校请了二天假,去到姥姥家,她在那里,只是不到十天的时间,她像老了十年,披散着长发,眼睛浮肿,我没有安慰她,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那时候我看着她,心里仍是没有感觉的。
她拉着我坐在姥姥的床上,开始向我诉苦,从她嫁到台湾的时候讲起,讲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讲了不知道多久,我坐在木板床上,腰都感觉酸了,她终于说出了目的,她说影子,你是我生的,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你。你为我做一件事吧,做完这件事,我送你去外国读书。
影子你不要以为你之前那二个死鬼老爸给我留下了多少财产,没有,我从台湾回来的时候,身上就那么几十万,很快就花光了,你孔军爸爸死得突然,没来得及立遗嘱,财产全被那几个狠毒的兄弟给占去了,就分给我很小的一部分钱,那些年,我又要养你,还有天佑,一直没有工作,坐吃山空啊,你姥姥那么老了,也没钱,我又没兄弟姐妹,只能靠自己,就去跟个姐妹合伙炒楼,我也是想多赚点钱让你念好一点的学校,可是后来……虽然这三百万对你纪叔叔来说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我怎么可以让他知道我……,朱总在上次的婚礼上看中了你,他说了,只要你陪他一夜,他可以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分期还,而且不收利息……
她说得真清楚……
从小到大,我的心一直像一口死井,那么波澜不经,偶尔一两次的小情绪,也只是如微风拂过,微起涟漪,而这一次,我从殷嫣然嘴里听到那段话后,我的心震惊了,真的震惊了,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我只知道她临走时又说,影子,你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的降临就是我恶梦的开始,你就像一个邪恶的影子,捆绑着我的命运,但是做完这件事后,你可以做自己了,去到国外,你没有殷嫣然这个母亲。
殷嫣然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选择在姥姥去世后失踪,就是要让纪炎误以为她是因为悲痛过度才离开的,她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给纪炎,让她在他心中永远保留美丽的一面,而我,这个影子,来替她还债……
三天后,殷嫣然将我从头到尾的精心打扮包装,我面无表情的任由她摆布,再麻木的由她送到上海最高级的总统套房里,穿着她特地定做的高级晚礼服,像个待嫁的新娘一样坐在床边,她出去前流着泪塞了几粒药到我嘴里,哭着说,影子,吞下去,吞下去,妈妈对不起你……
这也是第一次,她向我自称妈妈,她终于承认我是她的女儿了……
我盯着她离去前放在梳妆台下的针孔摄像机,心里开始狂笑,殷影,你就要摆脱这个影子的身份了……
那个所谓的朱总真的像一头猪,肥头大耳,让我恶心,我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布,感觉整个身体像快要被他撕裂了一般,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那头猪从我身上弹开,接着听见咆哮声和惨叫声,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古灵飞悲哀的脸……
殷嫣然没有露面,我想,那卷录相带足够让她还清债务了吧,也许还可以再勒索个几百万……
我回到学校,依然如从前一样生活,只是在夜深的梦里会经常突然惊醒,醒来后眼角会有丝丝的痒;指间轻轻一点,有一滴水,那是从心底流出来的悲伤……